小语笑眯眯地看着他:“是啊。”
凌天乐满脸崇拜:“你真厉害!”
这小子嘴巴突然变的这么甜,定有所图,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小语满不在乎道:“这算什么,更复杂的东西我都做过。”
“真的?”凌天乐两眼发光,忙拽着小语的袖子,央道,“小语,好小语,你也做个送我呗?”
“你真想要?”小语问道。
“嗯嗯!”凌天乐连连点头,像是见到了曙光。
小语狡黠一笑:“来,叫声'姐'听听。”
“……”凌天乐的希望刚长出萌芽,便被扼杀在摇篮中,气呼呼地甩开小语的衣袖,坐回自己的位子,“哼,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我就不叫,大不了不要了。”
呵,还挺有气节的啊?小语暗自笑着,眼光扫过凌天硕与徐逸之,话说,今晚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啊?从小语进入木兰厅到现在,还没听他们讲过一句话。自己这么卖力演出,都不夸一句么?
“小五,你怎么不说话?”小语挑了情绪稍差的凌天硕问道。
凌天硕瞟了徐逸之一眼,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我也想到了……”
呃,原来是叫人抢了先啊?话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先机可是要靠自己把握的。
小语安慰道:“没事,这次没把握住机会,下次再争取便是!”
“咳咳……”徐逸之被呛到,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好!”得了这话,凌天硕心情大好,挑衅地看了眼徐逸之后,又开始与他人说笑。
而徐逸之,则被冷落在一旁,自从小语证实自己中毒之后,便一直冷着他,不知还要将他冷多久……
凤语的故事,最快在十月初二日落之前便会传遍整个天凌城。这颗小小的石头会激起怎样的浪来?小语拭目以待。
第四十九章 投石问路
经过有心人的解析、猜测、挖掘、升华……小语的故事已经被改编成几个不同版本,故事里的几个人物被影射到许多高门大户内的人身上,使得本就不平静的富贵人家更加不平静。
别人家的故事再精彩,小语都没心思理会,她关注的只有一家——慕王府。
可是,别的地方已开始闹腾了,慕王府却还是与往常一样,平静异常。这慕王府里的人,城府够深啊!
从初二那天开始,小语便闭门谢客,一个人整天待在书房里,谁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只有被派出去搜集情报的人回来,她才把门打开。
连凤离居的常客徐逸之也不能再以“诊病”为由接近小语,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书房俨然已成为一个信息处理中心,一般人别想靠近一步。
书房内,地上扔满各式字条,书桌上尽是凌乱的信件。
梨花案前,小语眉头紧锁。
十六年前……姚妃。。。。。。姚妃?派出去的精英竟然无人能查到那人生活过的痕迹!就连慕王府二郡主慕容妍,也变成了慕王府当年的一个丫鬟所出!
丫鬟?堂堂落凤山庄庄主的女儿能给你慕容风做丫鬟吗?被抹的越干净,事情就越可疑,慕王府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慕容风此举到底想隐瞒些什么?
已过去数日,山庄那边皆无异常,是那人放弃了吗?不,小语不相信那人会轻易放弃,除非,那日他不知彩衣被调离山庄。这次不知彩衣离开,那么,上次他又如何得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上次有人提早向他通风报信,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上次去忘忧谷,十二个近卫均知情,后来只带了姚叶姚影姚寻姚跃四人同往,途中姚影提议小语召唤彩衣前来,进入忘忧谷后一直由姚叶带路,逃出无忧庄时又是姚寻姚跃带着闯入了幽冥泉,最后是四人一同请求小语召唤彩衣前来相助。四人当中,谁才是那个出卖她的人?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其目的又是什么?
若能知道与楚戈交易之人是谁,又是何目的,兴许事情就会简单多了,可惜……
推开窗,秋风趁机而入,吹得地上的字条打起了卷儿。
深呼吸,任凭微凉的风打在脸上,拨弄青丝撩起衣袖。
如果对方始终蛰伏不动,当如何?还要再添一把火吗?可是,那里毕竟还有自己的亲人,许多人都是无辜的……
一只蓬船从运河对岸缓缓驶来,船桨有规律地摆动着,带起一道道白色的水帘。
小语凝神细看,只见那船夫身子微躬,头发花白,满面沧桑,正是当日小语在运河边见过的老船夫。那日撞船之后便再没见过他,不知他怎么样了?
唤上姚雪姚霜,便向运河走去。
蓬船缓缓靠近岸边,停在小语跟前。
“姑娘可是要坐船?”老人面色红润。
“嗯。”小语应了一声,把手递给老人。
老人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扶她上了船。
待三人坐定,老人问道:“姑娘这次可有想去的地方?”
小语一诧,随即了然,原来被他认出来了,这老头眼力不错呐。
遂笑问道:“上次您没事吧?”
“没事,那算不得什么。”老人道,“只是叫姑娘受了惊,老头子我过意不去啊!”
“无妨,不过这次可要稳当点,”小语将目光投向河中央,“今日就游游湖吧!”
姚雪姚霜不知主子与这船家的渊源,只觉这老人颇慈祥,应无恶意,于是安静坐于一旁。
老人荡起浆,蓬船便灵活地朝运河中央游去,拖出一串水花。
“老人家,您在这运河里渡船有多久了?”小语随口问着。
“多久?老头子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您可有孩子?为何如此年纪还出来给人渡船?”
老人平静道:“老头子我歇不住啊,我有两个孩子,都已成家立室,大孙子都有十六岁了,与姑娘你一般大小。”
小语眸光一闪,问道:“长孙出生时,您是不是特别高兴?”
“那是当然,”老人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我那长孙是个有福气的,他出生那天恰逢皇上为宁公主指婚大赦天下,邻里都说他是个福星。”
小语看似来了兴致:“您说的可是嫁入慕王府为侧妃的那位公主?”
“可不就是么,”关系到皇室的八卦,人们都会本能地谨慎小心,虽是在河中央,老人还是压低了声音,“不过那场婚礼比较仓促……”
“哦?这又是为何?”小语紧着问道。
“天家的事,我们这些小民岂敢猜测?”老人面容恢复了平静,“倒是后来听说,慕王府里有位王妃在宁公主入府之后病故,当时她生下的小郡主才刚满月。”
十六年前的小郡主?不正是慕容妍吗?那位病故的王妃就是慕容妍的娘亲?
小语胸口剧烈起伏着,怎样都按压不下。
是病故,不是难产?是死于宁公主入府之后,这是巧合吗?
“嘎——嘎——”
一只掉了队的孤雁盘旋在空中,凄清地鸣叫着。
小语收敛心神,故作镇定,道:“老人家,您记错了吧?那位王妃是死于难产。”
谁知一向面容平静的老人拉长了脸,吹着胡子,全没了初时的和蔼:“姑娘是觉着老头子我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是吗?告诉你吧,当年替那位王妃接生的稳婆英婶就住在我家隔壁,是不是难产,她最清楚了。”
小语眼睛一亮:“那我们一起去问问英婶?”
老人摇摇头:“英婶已经不在这里了,前些年,英婶的老伴过世,她便到北方投靠亲戚去了。”
“北方哪里?”
“这个,老头子就不清楚了。”老人一下一下地摇着桨,随着手下的动作,身体也有节奏地摆动着。
听到这里,再笨的人都能明白小语的意思,何况她身边的这些冰雪聪明的近卫?
不待小语开口,姚雪姚霜便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小语抬起头,望向空中那只孤雁。即将入冬,若找不到南徙的路线,只怕不被冻死也会成为人类的盘中餐。这就是弱小群体难以避免的命运!
远远瞧见从对面画舫上射出一支利箭,啸声朝孤雁而去。小语冷眼算着它的速度与方向,瞅准时机飞出银针,打落利箭,孤雁受惊而逃。
一个不小心,又多管闲事了,姚雪姚霜暗自戒备。
果然,不多会儿,那画舫上便有小厮前来问责:“为何坏了我家主子的兴致?”
“姑娘我乐意!”
第五十章 佳人
淼淼碧水间,亭亭一佳人。
当年杏林翩舞的身影已淡去,中秋之夜的曼妙身姿却记忆犹新,如今首次得见其女装打扮,凌天彻心动不已,可惜,她是逸之看上的人。
蓬船上,小语冷冷的迎上凌天彻审视的目光,一脸桀傲。
“二殿下有何要说的吗?”
陈汉典挤到船艄前,冲蓬船嚷嚷道:“放肆!殿下面前竟敢……”待看清姚雪姚霜的面容,没说完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再待看清小语的容颜,更是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沈渊见嚣张惯了的陈汉典突然变成这副德性,也跟着挤到前头去探究竟。这一看,叫沈渊也失了神:这女子真乃仙子下凡,然,美则美矣,为何看着如此面熟?是在哪里见过吗?若真曾见过,如此绝色,自己怎会不记得?
其余人等有些身份的,都挤到船艄前欲一探究竟,结果自不必说,各个俱是惊艳。
小语被看得不耐烦,不悦道:“殿下若是无话要说,凤语便告辞了!”
姚雪忙催促船夫驶离这是非地。
凤语?凤离居的凤语?!
“且慢!”听闻凌天彻这一声喝,老人划桨的动作嘎然而止。
小语直直看着他,等待下文,众人亦纷纷猜测二殿下将如何处置。
凌天彻笑笑,摆出他在人前一贯的姿态,问道:“凤姑娘为何打落孤射出的箭?”
小语反问道:“殿下凭何断定这事是凤语所为?”
凌天彻语结,拿眼扫向刚刚出面问责的小厮,那小厮忙上前与小语对质:“你刚刚不是承认了吗?”
小语漫不经心地顺着被风吹乱的发丝,问道:“我承认什么了?”
“你说你乐意!”那小厮不死心。
“游湖,吹风,我是很乐意啊?”小语拖长了声音。
“你……你……”
小语转向凌天彻问道:“我一个小小弱女子,哪有那本事能打落殿下您的箭啊?再说了,那雁子逃便逃了呗,殿下的餐桌上不缺那么道菜肴吧?”
凌天彻保持着他的招牌笑容:“凤姑娘所言有理。”
“既如此,殿下便请继续吧,别被只雁子扰了兴致。”小语此时实在没兴致搭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凌天彻邀请道:“凤姑娘不上来坐坐吗?一会儿逸之也会来。”
徐逸之?沈渊回过神来,心中顿悟:她,就是慕容羽?慕容羽竟然是名女子!自己竟比不过个小小女子!
沈渊的拳头越攥越紧,直至青筋暴起,然而没多久,又悄悄松了开来。
徐逸之来不来关她什么事?小语正待拒绝,画舫上忽然探出个头来,虽然多年不见,小语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小翠!
那人接触到小语探询的目光,慌忙将头缩回去,然后趁人不注意悄悄潜回舱内。心下激动不已,是她吗?五年不见,变化之大,叫人无法看过一眼便确定。就算不是,她也定有慕容羽的消息!
“好!”凌天彻眸子稍暗,果然她只买逸之的账……
陈汉典忙张罗起来,差人放下云梯,准备接人上来。
谁知小语看都不看一眼,径自使了轻功,姚雪姚霜亦随之跃起,三人几乎同时跃上画舫,同时稳稳落地,真真犹如落入凡间的仙子,叫人看得目瞪口呆。
她,刚刚还自称弱女子来着!
一上船,小语便拿眼逡着四周,寻找那个身着白领粉衣的女子,可惜甲板上寻不到踪迹,便随着凌天彻往舱内去。
刚进得舱里,迎面扑来浓浓的脂粉味,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忙缠上各自的“情郎”,还忙里偷闲,瞟了小语三人一眼,心道不知又是哪个楼里的。
被紧紧缠住的那些个人,各个心情舒畅,但碍于佳人在跟前,面上都露出了尴尬,推推不掉,不推又怕佳人见怪,正是左右为难。
小语则对这些视若无睹,带着姚雪姚霜直奔舱内。
清一色的粉衣舞姬,在厅中卖力地扭动着腰肢,尽情释放风情。
小语在这一众舞姬中没有找到想找之人,便由凌天彻安排着在他下首坐下。
姚雪接过侍从送上的茶,试了试温度,再以银针试过,方才奉至小语跟前。
自从小语体内毒素加剧,她的那些近卫对她的饮食更加小心了。虽有五彩晶石可预警,但它的作用尚未被证实过,凡事还是亲自把关为好。
这个在凤离居里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如今落在有心人眼里,倒成了话柄。
凌天彻身旁一露着香肩的妖艳女子嗤道:“哎呦呦,姑娘这是怕二殿下在茶里下毒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了动作,屏声敛气,待看凤语如何回答。
小语唇角一勾,淡淡问道:“殿下会下毒吗?”
这话看似问的那说话的女子,实则问的是凌天彻本人。如此胆大之语,叫人听了心惊肉跳。
凌天彻闻言,眸光一闪,面不改色道:“来人,将这多嘴之人带下去!”
只见凤语神色安然,那殿下所指“多嘴之人”应是那名侍妾了。
前一刻还是二殿下的宠姬,此刻却因凤语的一句话而瞬间失了原有的光华,命运这东西,还真是虚幻难测!
本是一句讨巧的话,却给自己带来如此厄运,那侍妾抱着凌天彻的腿,哭着哀求道:“殿下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殿下……”
凌天彻不为所动,侍从明白主子心思,上前将那侍妾拖了下去。
那侍妾的哭诉声久久散不去,众人听了,心中惶惶,舱内的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
“嗯,好茶!”小语抿了口茶,赞道,“殿下的茶可比凤离居的好喝多了!”
少女天真的表情与刚才的冷静淡漠可谓是天壤之别,叫人看不真切她到底是哪种女子。分明尚未成年,却有超乎同龄人的深沉,分明叫人觉着深不可测,却又有着孩子般的天真!
凌天彻道:“凤姑娘若是不嫌弃,等会儿让人备些茶叶给你带回去可好?”
小语冲他甜甜一笑,道:“多谢二殿下!凤语便不客气了。”
她的笑容干净无邪,只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才会有。
凌天彻不觉羡慕起徐逸之来,这样的笑容,他应该经常看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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