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龙吟- 第61部分

　　　　抬眼瞧着厅中垂首站着的两人，小语一怔后，忙道：“怎么还站着？二位快快请坐！”

　　　　翁啸虎惶恐道：“小的不敢！”

　　　　客套什么呀？你这样一个大块头站在跟前，别人压力很大的。知道不？

　　　　“叫你坐，你便坐，无需客气！”小语的话自是不容置疑。

　　　　“谢公子！”刘老爹也不矫情。在小语右下首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有人已经带了头，翁啸虎便也不再顾虑多多。甩开步子走到刘老爹对面的位子上正襟坐下。

　　　　看到两人不再客套，小语便以寻常语气与二人聊了起来：“我的身份，想必二位已经猜到了吧？”

　　　　前有慕王府大公子称其为“妹妹”，后有耶律公主唤其为“姐姐”，加上徐家公子的尽心维护，众人早已猜到，公子原本是位尊贵无比的人。

　　　　只是，越是尊贵的人。越不能与冰城沾上边，不然后果会越严重。

　　　　刘老爹恭敬答道：“我们一早便猜到公子的身份定不一般，只是没想到竟是这般尊贵！”

　　　　尊贵吗？小语可不这么认为：“老爹可是怕了？”

　　　　“不，不是怕，”刘老爹摇头道，“老朽只是不确定，当初请公子留下来帮助我们，是否做对了。”若是此事宣扬了出去，不知后果会如何？若是公子因此遭遇到什么灾祸，全城百姓都会不安。就像这次公子为了他们身受重伤一般，他们只恨自己太懦弱，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家园。更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

　　　　刘老爹的顾虑，也正是慕容衡与徐逸之的顾虑，私自帮助冰城百姓之事，若是让宣帝知晓，不知宣帝会如何处置，只怕一怒之下便会处以重罚，到时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收场。所以，他们才商量着趁宣帝未发现之前，先把小语转移到燕州。

　　　　只是小语现在还不明白那两人的苦心。还一心想找机会把他们给“卖”了呢！不过，就算小语明白这当中的利害。她也不会改变决定的，谁让她是个“小气”之人呢？

　　　　对刘老爹强压着的惶恐。小语不能视而不见，既然他们现在仍然敬她一声“公子”，那么，她觉得自己就应该对这一城百姓负责。

　　　　“老爹此言差矣，当初要留下来也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他人无关，”小语也是在就事论事，绝无安抚之意，“如今，冰城有这副景象，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至于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听闻此言，翁啸虎问道：“公子这是要离开这里了吗？”

　　　　“嗯，”小语坦白道，“燕州更适合休养，再说，过段时间我还要回天凌城。”

　　　　翁啸虎心中划过失落，刘老爹则接了话头道：“燕州确实比这里好，只是不知公子是否还会再回来？”

　　　　听到刘老爹提出了自己正想问的问题，翁啸虎眼中又充满了希望，竖起耳朵期待着答案。

　　　　小语则在心中盘算了起来，这次去燕州，是边玩边休养，等身子好些了，也该回凤离居瞧瞧，毕竟在外边晃荡了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楼里的人了。这样一算，近期是不会回来了。

　　　　“我还会再回来的，只是时间还确定不了，但若有什么事，你们可以传信给我。”

　　　　“是。”二人嘴上虽然应着，一人心里是失望，一人则是高兴。

　　　　闲话讲完，小语这才想起了正事，开口问刘老爹道：“老爹，这城里可有识字的人？”

　　　　冰城中，先前不乏罪臣亲眷，多半都能识文断墨，然而，经年的人口消减，致使冰城中已无这类人才。

　　　　刘老爹叹气道：“没有。”

　　　　小语指着花名册好奇问道：“那这本花名册为何人所登记？”

　　　　刘老爹答道：“这本花名册一直由王家人登记，只是王家如今人丁凋零，只剩一对孤儿寡母……”

　　　　“那寡妇王氏就是个识字的！”翁啸虎插嘴道，因为他听小王舜提起过他娘每天都教他识字。

　　　　“当真？”小语望着刘老爹暗自猜想着：连这事也不知道，这刘老爹莫不是糊涂了吧？可是看样子不像啊？

　　　　只见刘老爹微眯起双眼，似乎在想些什么，但是没过多久便收起了思索的神态，向小语解释道：“王氏确实识字，不过不知道公子有何打算？”

　　　　不老实回答问题，倒先问起了小语的目的？小语觉着这刘老爹似乎在避讳着什么，不过自己想做的事也是为了冰城的将来，没什么好遮掩的。

　　　　于是，小语正色道：“我想在这里办一个学堂，让冰城里识字的人教孩子们读书。”

　　　　物质方面的问题解决了，自然就该轮到思想方面了，总不能让这里的人一代一代的都这样下去吧？

　　　　知识改变命运，这是不变的真理，对于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来说，也是一种出路。

　　　　“不仅要办学堂，还要开一个武馆，由翁啸虎负责教授孩子们武功。”小语补充道。

　　　　若不是确定小王舜每次缠着自己要学武功的时候，绝无第三个人在场，翁啸虎差点都要怀疑小语做这决定是为了那孩子了！

　　　　不过他也犯难，原因正是拒绝小王舜时的那个原因，他直言道：“小的毕竟是盗匪出身，正经人家的孩子小的怕教不好，再说，冰城里的大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跟我走的太近，所以，要教授孩子们武功的话，还是请公子另派他人前来，小的可以帮着打打下手。”

　　　　“一个人的出身无法改变，但是路却是要自己走的，”小语秀美一皱，懒得去开解这个“老粗”，武断决定道，“这武馆必须由你来掌管，至于那些人的顾虑，也要你自己以行动来打消，堂堂男子汉，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吗？放心，刘老爹会帮你的。”

　　　　这话都这么说了，翁啸虎再想推辞，倒显得不干脆了。还有那刘老爹，一不小心便被安了一副这样的担子，还好他的身子骨还算硬朗，不然他这把老骨头只怕会散架。

　　　　“公子的安排，自然是有道理的，老朽定当遵从，”刘老爹说着又犯起了为难，“只是这学堂的先生……”

　　　　小语道：“就让王氏来当这个先生吧！”

　　　　刘老爹更加为难：“只是这王氏一介女流，又是个寡妇……”

　　　　“那还有其他人选吗？”小语问道。

　　　　“没有，”刘老爹叹气道，“现在整个冰城只有王氏一个识字的。”

　　　　“那么，就让她来当教书先生吧！”小语再次道。

　　　　“可王氏毕竟是名女子，而且还是个寡妇。。。。。。”刘老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

　　　　小语凤眸圆瞪，问道：“外人鄙视你们也就算了，难道你们自己人还看不起自己人了吗？”

　　　　“老朽不是这个意思……”刘老爹终是觉得不妥，但也没法子，转念又一想，女子也没什么不好，公子不就是位女子吗？不知比一半男子强出多少倍，“好，全凭公子安排！”

　　　　“嗯。”小语满意点头，安排好这两件大事之后，顿觉浑身轻松。

　　　　命人备上文房四宝，奋笔急书“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以此作为对即将入学的孩子们的勉励。

　　　　二人看不懂小语写的是什么，只觉这些个字甚是好看，心道，有学问确实是件好事！

　　　　搁下笔，小语决定道：“就这么定了，所需经费我已备下，你们稍后到雪儿那里支取便可。”

　　　　“谢公子！”二人齐声道。

　　　　小语抬手制止：“先别急着谢我，过段时间，我可是要检验效果的，你们切莫叫我失望。”

　　　　“小的定当尽力而为！”翁啸虎应道。

　　　　刘老爹也不甘落后，忙道：“老朽亦不会辜负公子所托！”

　　　　得了两人的承诺，小语满意点头：“好，那我就拭目以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墨城公主
　　　　马车缓缓驶出冰城，小语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也许，小语只是留恋着身后的那一方宁静吧！

　　　　“驾，驾！”

　　　　身后传来紧凑的马蹄声，和焦急的驭马声。

　　　　众人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来人是谁，故而未做停留，继续以正常速度向燕州行进。

　　　　后头追赶之人见众人这般态度，心里是又急有怒，眼看着与小语马车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来人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姐姐，等等我！”

　　　　对于耶律青雅的韧劲，小语真是服了。

　　　　原本劝她别再跟到燕州去，她硬是不听，现在特地早早出门就是为了躲开她，不料，这招也不管用，她还是自己跟了上来，真真叫人头疼！

　　　　小语无奈摇头，对耶律青雅的呼喊充耳不闻，挑起帘子，示意众人不必理会，继续前行。

　　　　耶律青雅见前方那些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心下更是着急，当下便又加大了甩鞭的力度，直叫马儿撒开蹄子狂奔，不敢有丝毫松懈怠慢。

　　　　终于，耶律青雅还是追上了小语一行，只是她尚来不及高兴，护在马车旁的慕容衡便开口问道：“你又跟来作甚？燕州可不比冰城，不是个你想去便能去的地方！”

　　　　作为大兴王朝的重要军事战略城池，冰城连与之相比的资格都没有。

　　　　燕州驻守着的重兵，朝廷支持下的繁荣，也不是一般边城能有的殊荣。

　　　　在那里，耶律王朝之人不被排斥，但也不受欢迎。还好，如今两国和睦相处，局势也不紧张。只要自己规行矩步，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想必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也不会给别人带来什么麻烦。

　　　　如此一分析，耶律青雅扬起通红的小脸。理直气壮道：“姐姐能去的地方，我就能去，再说，我这也不是去惹事生非的，我不过就是想陪在姐姐身边而已，难道这也不行吗？”

　　　　小语要真是她姐姐还好说，可实际上，除了耶律王后那一层关系在里头。她们连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这样“姐姐，姐姐”地叫着，也不嫌别扭！

　　　　不管耶律青雅怎么说，慕容衡也不会吃她那套的，可别忘了，燕州可是他的地盘。

　　　　“反正我若不同意，你便休想进得燕州城门！”

　　　　这话够狠的，堵了耶律青雅的路不说，还给她来了个下马威。不过就算他不给她下马威，耶律青雅也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的，因为他凶巴巴的样子已经刻进她的脑子里了。

　　　　见此路不通。耶律青雅便转向另一边的徐逸之求助：“徐公子，你快帮我说几句吧？”

　　　　徐逸之问道：“公主这又是何苦呢？”

　　　　“我……”耶律青雅望向马车，想一窥小语的态度，但却是徒然，只能半似委屈半带哀怨道，“没有实现对母后的承诺，我绝不回去！”

　　　　马车内原本还在犹豫着是否该带着耶律青雅，以便随时给自己“提神”的小语，听到此话。果断下了逐客的决定。

　　　　她挑起帘子，对耶律青雅严肃道：“再过二里。便是大兴王朝与耶律王朝的交界处，我们便在那里分道扬镳。你回你的耶律王朝，我回我的燕州，别再跟着我。”

　　　　“姐姐……”这么多天的辛苦都白费了吗？耶律青雅自是不甘心。

　　　　奈何她刚一开口，小语便又补充道：“还有，以后别再叫我＇姐姐＇，公主贵为金枝玉叶，我凤语高攀不起！”

　　　　前些日子不是好好的吗？耶律青雅以为小语已经接受她了，可怎么还是说翻脸就翻脸？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的行为为何如此矛盾？

　　　　纵是有再多的疑惑，耶律青雅也只能自个儿琢磨了，因为小语已经不给她亲近自己的机会了，就连燕州，小语也决计不会再让她跟来了。

　　　　耶律青雅的背影是落寞的，而小语的心里却找不出些许的轻松与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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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州，是意料中的热闹，这点，小语刚一进城便知道了。

　　　　迫不及待地钻出马车，非要立即逛逛不可，众人拉她不住，只得各个好言相劝，可是仍磨灭不了被困了许久的人的兴致。

　　　　最后，无奈之下，慕容衡把小语安在了马背上，然后带着她在燕州城内四处逛着。

　　　　对于这样的安排，小语其实挺不满意的，可无奈的是，她自己不会骑马，走路又太累，也就只能先将就着了。

　　　　同样为大兴城池，这重视与不重视间，差别竟是如此之大！

　　　　若非亲眼所见，小语简直不敢相信，宣帝对这么一个边陲小城竟费了如此心力！

　　　　这里人口众多，街头巷尾不乏青壮年。这里街道整洁屋舍牢固，这里繁华热闹不输天凌。这里城门坚固，士兵时刻站岗守卫。这里物资充足，应有尽有……

　　　　小语的眼睛已经忙不过来，不时还要随着耳朵的好奇四处张望，恨不能再多长上两只眼睛，这样就不用担心看了这个错过那个，看了那个错过这个了。

　　　　“衡哥哥！你回来啦？”

　　　　娇滴滴的一声响起，自然使小语的眼睛也跟着忙了起来。

　　　　只见一位妙龄少女站在街道中央，双眼正灼灼盯着马上的慕容衡与小语。

　　　　衣饰华丽，相貌端庄，态度亲昵，语气亦不生分，应是熟人了，只是小语的印象中找不出这样的一个人。

　　　　于是，小语好奇问慕容衡道：“哥哥，她是谁？”

　　　　“墨城公主，”慕容衡答着，又随口朝墨城应了一声，“嗯。”

　　　　墨城丢下侍女，提着裙裾快步上前，欢快道：“我一直在府里等你，但是等了很久都不见你回来，于是便想到城门口去等，没想到才走到半路就遇上了！

　　　　来人满面欢喜，慕容衡的脸上却是未见半点表情：“你先回去吧，我们再逛逛。”

　　　　大老远跑来，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要被赶走，墨城自然不愿就范，她依然还挂着欢喜的笑容，愉快道：“这位就是妍儿妹妹吧？长的真漂亮！我经常听衡哥哥提起你呢！”

　　　　小语回她一笑，礼貌道：“见过公主。”

　　　　墨城连连摆手，关切道：“不必多礼，妹妹你身子正需，就不要与我客套了。”

　　　　“多谢公主关心，我的身子已无大碍。”小语答道。

　　　　墨城却是一本正经地模样：“妹妹可不能大意，你不知道你生病的这段时间里，衡哥哥有多着急……”

　　　　“墨城，你先回去吧！”这话是越说越多了，慕容衡生怕她说多了，小语心里又过意不去，于是打断了墨城公主的话，另外还派了件差事给她，省得她还继续赖在这里，慕容衡指了指身后，道，“你先带他们到将军府安顿下来，我们过会儿就回去。”

　　　　墨城公主瞧了眼慕容衡身后的大车小车，和那些个近卫随从，闷闷道：“好吧！”

　　　　小语感激道：“有劳公主了！”

　　　　墨城一听，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大方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衡哥哥的妹妹也就是我墨城的妹妹，以后你唤我＇姐姐＇便好！”

　　　　呃，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一个“妹妹”，现在又多了个“姐姐”，小语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小语僵硬地扯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