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龙吟- 第8部分

　　　　争论多日的问题已得到解决，众人纷纷散去，只留了莱长老。慕容妍好奇道：“莱长老可是有话要说？”

　　　　犹豫良久，莱长老终于开口：“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其实，所谓的金钥匙，就是开启石门之时召唤神鸟的那支镶金短笛。”毕竟自己也在行骗之列，莱长老心中瑟瑟。

　　　　“什么？”姚老先生经常拿来教她吹奏的短笛就是自己惦记了这么些年的金钥匙？合着整个山庄的人都知道，就她被蒙在鼓里？狠狠敲着自己的头，早该想到的，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笨了？

　　　　慕容妍脸色阴晴不定，莱长老心里没底，想着替老庄主解释几句：“老庄主之所以一直瞒着您，定有他的用意。”

　　　　慕容妍冷笑：“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如今短笛何在？”

　　　　“这正是老夫想说的，”莱长老眉头深锁，“短笛不见了。”

　　　　“不见了？”这短笛水火不侵，定不会被这大火毁去，“可找仔细了？”

　　　　“各处均已找过。。。。。。”莱长老顿了一下，继续道，“还有一事，没了短笛，出口的石门还可以神鸟之音开启。”

　　　　慕容妍双眼微眯：“莱长老的嘴巴真紧啊？”与生俱来的气势压的姚莱不敢抬头。

　　　　“此事先别声张，”慕容妍了一下，吩咐道，“去将入口的声控装置拆除，出口这边着人日夜看守。”

　　　　“是！”
第十五章　重回天凌
　　　　将山庄内事务分派给各位长老之后，慕容妍又开始了另一项计划：赚钱。

　　　　外间谣传落凤山庄用之不竭的财富，慕容妍压根儿就没看到，说不定已消失于火海，说不定根本就不存在。重建是项浩大的工程，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现有的资金只够给部分受灾的族人重修屋子，再添些家具物什，若想重修机关通道，重造宫殿，还需一大笔资金。

　　　　夜深深，风凉凉，上弦月安静地注视着沉睡中的山城。

　　　　慕容妍身着素色纱衣，坐在一棵老樟树上，凝望着这曾经美丽如画的山城。从来没发觉，自己已跟这片土地紧密相连！这个几度想逃离的地方，此时却成了她最深的眷恋，“到此一游”的心态，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

　　　　“看来，不能再贪玩了呢！”慕容妍自嘲笑笑，一个旋身落于地上。

　　　　这二十多天以来，众长老各司其职，工程进展顺利，新城已有雏形，慕容妍对众人的办事效率甚为满意。

　　　　“叶儿，我要出趟远门，庄里的事务你帮我盯着。”慕容妍很想将姚叶脸上的冰化开，无奈效果不大。

　　　　姚叶恭敬道：“请主子准许属下陪同前往。”

　　　　有个人陪着并非坏事，只是……

　　　　“彩衣只肯让我骑。”

　　　　“属下骑马前去！”姚叶态度坚决。

　　　　“彩衣的速度可不是马儿能追的上的。”慕容妍说的是事实。

　　　　“属下可以提早出发。”

　　　　这孩子真执拗，看来不答应是不行了，且当试试她的能耐罢。

　　　　“若你有把握在十五月圆之夜到达天凌城，便去吧！”

　　　　“是，属下这就动身！”不带一丝犹豫，姚叶说完便走。

　　　　慕容妍望着她急速远去的背影，叹道：“怎么说风就是雨啊？你知道去那的路吗？”

　　　　姚叶自然知道去天凌城的路，她更清楚，要想在六天之内到达天凌城必须日夜不停，快马加鞭，却仍可能到不了，但是她必须一试！

　　　　一个强国的都城往往便是财富聚集之地，与其去些偏远小国，不如就去较为熟悉的天凌城，至少那里还有个依仗，不至叫人欺负了去。最能赚钱的行业嘛……咱就来个新奇的！

　　　　七月十五傍晚，徐府大门口，一华衣少年向门房递上拜贴：“你们家少爷可在府上？慕容羽前来拜访。”

　　　　门房将眼前之人上下一打量，面无表情道：“我们家少爷出门未归，请明日再来。”

　　　　慕容妍看了一眼头顶上那两个鎏金大字，慕王府的下人都不敢如此放肆，他一个小小富商家的门房竟这般狗仗人势！

　　　　“等你家少爷回来，叫他来慕容府找我。”

　　　　懒得跟这厮废话，这刚一回来，未来得及回王府便先来这里，却叫人碰了一鼻子灰，真是扫兴，慕容妍心中愤愤，拂袖而去。

　　　　那门房一听此少年是慕王府的人，不敢怠慢，紧赶着追上去：“公子请进府中稍等片刻，我家少爷想是快回府了。”

　　　　慕容妍头也不回道：“本公子可没这闲功夫。”

　　　　日影西斜，天边只余一抹残阳，署气渐散，行人渐多，一些只做晚间生意的店家开始忙碌起来。

　　　　夜晚的喧嚣终将驱走白天的焦躁。

　　　　信步朝运河边走去，暮色渐浓，远处的画舫上已相继掌起彩灯。

　　　　水波淼淼，倒映出岸上清瘦的人影。

　　　　“扑通”一声，石子将人影破成无数小块。

　　　　一老者摇着桨，驶着蓬船缓缓靠近这百无聊赖的锦衣少年，笑问：“公子可要乘船？”

　　　　慕容妍抬起头，只见老者须发皆白，身上布衣打满补丁，双手紧紧握着桨，望着她的眼神透出一种历经沧桑的豁然。

　　　　“好！”

　　　　慕容妍握住老人向她伸出的长满老茧的手，跃上了蓬船。

　　　　慕容妍反剪双手立于船头，老人则在船尾悠然摇着桨，客人没说要去哪儿，船家便也不问，只听得桨起桨落时的“哗哗”水声，驱着小船如鱼儿般穿梭于运河之上。

　　　　“砰！”

　　　　船身剧烈摇摆，分不清是谁撞了谁，在失去平衡即将落水的一刹那，慕容妍足尖用力一点，腾空而起，就近跃上一艘画舫。无奈空中找不到支点，慕容妍顺势撞上了一个从船舱中突然跑出来的粉衣少女。

　　　　“啊！”毫无意外的尖叫，随之便是一声谩骂，“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

　　　　慕容妍自知理亏，忙上前将欲人扶起。

　　　　那少女却打掉她伸出的双手，怒道：“来人，将这冲撞本公主之人拿下！”

　　　　“是！”

　　　　慕容妍这才看清，这甲板之上有十数人守卫，各个都做军士打扮，而被她撞倒在地的少女，正是一个月前见过的凌欢。

　　　　糟糕！若是被她认出，难保她不会公报私仇！面对齐刷刷指向她的长剑，慕容妍故作镇定，向凌欢郑重行礼，道：“公主请恕罪，在下应逸之兄相邀前来，怎料两船相撞，未免落水，情急之下才会冲撞了公主，万望恕罪！”不管了，先拿徐逸之来当挡箭牌再说，看在他的面子上，凌欢定不会为难自己。

　　　　侍女们扶起凌欢，小心整理着她弄乱的衣裳。“你认识逸之哥哥？”凌欢审视着眼前的少年，身量不高，面容秀美，似是在哪儿见过，狐疑道，“本宫为何没听他提起过？”

　　　　慕容妍微低着头，不着痕迹地躲避着她的目光：“回公主，在下不过一介草民，逸之兄自是不会在您面前提及，倒是公主大名，在下却经常听逸之兄提起。”

　　　　凌欢听到此说，不由大悦，却又故作矜持：“逸之哥哥他当真……”

　　　　“欢儿，还在外面呆着作甚？”凌天彻从舱里走出，眉角含笑，风神俊朗。

　　　　凌欢想起独自跑到舱外的原因，不禁小脸通红：“哥，你们谈你们的，我在外面侯着便是。”

　　　　凌天彻大笑：“没想到你这个刁蛮公主也有害羞的时候？”眼光扫到一直低着头的慕容妍，“他是谁？”

　　　　“他是逸之哥哥请来的！”凌欢抢先答道。

　　　　慕容妍顺势行礼：“拜见殿下！”凌天彻并未细究：“免礼，既是逸之请来的客人，便一同入内吧！”

　　　　徐逸之交友广泛，其中不乏佼佼者，此人既能得他邀请，必有其过人之处。

　　　　慕容妍正待拒绝，凌欢道：“怎么，你还想摆架子不成？”

　　　　“不敢，不敢！”

　　　　慕容妍担心地望了一眼撞船的方向，却早已没了蓬船的影子。
第十六章　借钱
　　　　舱内宾客满座，歌舞已经歇下，有人笑谈浅酌，有人已面泛红光。左手首位坐着安圣卿安先生，挨其而坐的是沈渊，右手首位坐着的却是徐逸之，其余人等，慕容妍印象不深，多半不熟。

　　　　主人家中途离席，而后竟带回一人，当看清来人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之时，众人心中更是诧异，纷纷猜测起该少年的身份来。

　　　　徐逸之听闻议论之声，亦将目光投向凌天彻身后。

　　　　凌天彻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随后调侃道：“逸之，这便是你的不是了，既然邀请了客人，怎又不请他进来？”

　　　　徐逸之莫名其妙，不知作何回答，只得抱歉笑笑。

　　　　凌天彻越过众人，坐上主位，凌欢亦随之坐下，只余慕容妍一人站在那里。

　　　　灯光下，慕容妍俊美的容颜一展无遗，众人不禁感叹，这若是女子……

　　　　徐逸之心中疑惑却又惊喜不已，站起拱手道：“在下疏忽，还请见谅！”

　　　　慕容妍似模似样地回道：“不怪逸之兄，是在下来迟了。”后又向众人一揖，“在下慕容羽，诸位有礼了。”

　　　　“咣当”一声，酒杯打翻的声音，沈渊借整理衣襟，掩饰尴尬。

　　　　众人不明所以，只慕容妍与徐逸之知晓内情——只怕“慕容羽”这三个字已成沈渊的心结。

　　　　五年前的诗会大赛，因后来慕容羽的低调，风传一段时间之后，便无人再提及，当时慕容羽所作之诗亦不知落入谁人手中。

　　　　如今沈渊与徐逸之仍是天凌城公认的才子，两人之间不相伯仲；慕容羽已悄然淡出人们的视线，甚少有人记得曾经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慕容妍不知的是，在座之人中，有一个人对这三个字也是念念不忘，此人正是安圣卿：“公子可是五年前在一品诗会中拔得头筹的那个慕容羽？”

　　　　慕容妍笑道：“正是学生。”

　　　　众人惊叹，五年前就有如此成就，今后仕途一片光明啊！想到这点，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二皇子凌天彻。

　　　　凌天彻却问道：“既是如此，为何这五年来，慕容公子都不曾露面？以致多数人都不记得你？”

　　　　慕容妍自若道：“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时在下年少，不想因一次两次的侥幸殊荣而骄傲自大，便独自远游他乡，以增长见识，几日前才回来。”

　　　　凌天彻目露赞赏，吩咐侍从在徐逸之旁边给慕容妍加了个座位。

　　　　慕容妍从容入座。

　　　　“据说当日赛况激烈，不知在座有谁知晓？”既然二皇子提问，众人当是知无不言，可看当日的“三杰”皆无谈论的意思，作为当日大会评判的安先生，便开口从头而述。

　　　　慕容妍对当日的“光荣事迹”不甚感兴趣，眼下她的全副心思均在面前的茶点上。

　　　　隔壁桌的徐逸之微笑看着嘴巴动不停的慕容妍，在她吃空一盘之时悄悄给她换上自己那盘。

　　　　从看清她相貌之后，有一个人的目光就再没离开过她，那人便是公主凌欢。徐逸之珍藏着的画像，当日酒楼里见到的人，跟眼前这个人竟有几分相像，再看徐逸之的殷勤举止，真是越看越像……

　　　　感觉到头顶上的灼热目光，慕容妍终于停了下来，擦净嘴巴，抬头迎了上去。凌欢慌忙扭头，双颊却染上红晕。

　　　　慕容妍纳闷：我这是被认出来了？那她还害什么臊？

　　　　顺带瞧了眼凌天彻，他此时也正看向她，两人目光一触，慕容妍忙恭敬低头，这目光好熟悉，好像他……怎么可能？

　　　　安先生侃侃而谈，众人听的津津有味，不时发出一两声赞叹，向慕容妍投去难以置信的目光。

　　　　作为主角的慕容妍，却心猿意马，此刻正在苦思脱身之计。

　　　　“徐逸之，这宴会何时结束？”慕容妍压低声音问。

　　　　“原本即将结束，如今你一来，只怕还得往后拖。”慕容妍语塞，怎么倒成她的不是了？

　　　　“我不管，此事因你而起，你替我想个法子。”若不是在你徐府吃了闭门羹，就不会去运河边，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了。

　　　　徐逸之满头雾水，明明是二皇子带她进来的，怎说是因他而起？不过对她的不讲理，还真招架不住。

　　　　适逢侍女前来换茶，一个“不小心，”手一抖，徐逸之干净整洁的锦袍被淋湿了大片，不得不出去整理一番。

　　　　慕容妍顺便也跟了出去。

　　　　休息间，侍女早已备下干净衣裳，挥退左右后，慕容妍一屁股坐在桃木椅上，翘起二郎腿，摇着折扇，看着身上狼狈，动作依然优雅的徐逸之忍俊不禁。

　　　　“这样的法子亏你想出来！”

　　　　徐逸之心想：还不都是因为你吗？“何时回来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还记得我留给你的那封信吗？今天刚好是一月之期，不过你们徐府门槛太高，我进不去，在这里碰到你纯属巧合。”

　　　　徐逸之环顾四周，寻不到可遮挡之物，再看看慕容妍，一点都没有回避的觉悟。

　　　　“可是下人对你无理了？”掸掉茶叶，徐逸之在跟前坐下。

　　　　“不怪他们，只怪我慕容羽身份低微。”慕容妍呷了口茶，看看摆在桌上的衣裳，再看看正襟危坐的徐逸之，催道，“赶紧将衣裳换了，我有事跟你商量。”

　　　　徐逸之眼露为难，继而笑道：“何事？你先说来听听。”

　　　　“不差这一会儿……”捕捉到对方脸上的一丝尴尬，慕容妍方才了然，“你一个大男人害什么臊啊？丫鬟看得，我却看不得？”

　　　　纵是见过再大世面，亦不曾听过这等大胆之言，徐逸之俊脸微红：“这……这……”

　　　　慕容妍头一转，眼一闭：“赶紧的，顶多不看你便是。”

　　　　话已至此，再说无益，徐逸之起身三两下剥掉身上袍子，再迅速套上备好的衣服，仔细整理妥当。

　　　　“好了，有事便说吧！”

　　　　望着回归潇洒的徐逸之，慕容妍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认真道：“你可否借我点钱？”

　　　　“要多少？”

　　　　慕容妍举起右手，摊开五根手指：“五万两。”

　　　　“好，明天去钱庄取了给你！”

　　　　“你都不问我做什么？”徐逸之笑着摇摇头。

　　　　“难道你不怕我卷款潜逃？”慕容妍愈发好奇。

　　　　徐逸之依然笑着，仿佛炎炎夏日中刮起的一阵风，清凉入人心。
第十七章　再回紫苑
　　　　月华如练，透进帘子，柔柔洒在沉睡的少女身上。如出生婴儿般睡着，眼底泛着淡淡青色，睫毛浓密且微卷，秀眉时而微微蹙起。

　　　　说好只眯一会儿，怎料沉沉睡去。

　　　　说好到了便叫醒她，却迟迟不愿打破这恬静。

　　　　紫苑外，停着一辆马车，车上一人坐着，一人半躺，一人醒着，一人睡了。

　　　　微风带来阵阵花香，夹杂着午夜的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