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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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饶命-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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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尤姑姑都说完后,已过去一个时辰。
秀女们掏出手绢不停地擦汗,一个个虚弱的好像大风一刮就要倒下。
秀锦虽然热,但也没热到一副软趴趴的地步。
她双眼明亮,听得炯炯有神。
即便额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晶莹,秀锦仍端端正正伫立原地,直到尤姑姑宣布休息,众秀女才散做一团,各回各房。
沿路,秀锦听到秀女们对尤姑姑的抱怨声,很想替尤姑姑说上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便只能把那些话都咽回肚子里。
经过长廊时,覃玥故意撞了她的肩膀一下。
秀锦抬头看去,就见覃玥朝她哼了声。
秀锦看见这位覃家秀女就一阵头疼,对于她无端端的挑衅行径,秀锦能忍则忍,便只拍拍肩,就不去看覃玥。
倒是之前那位替她解围的叶姓秀女,秀锦碰上她,急忙忙小跑真来到她跟前。
与她离得近了,秀锦能闻到她身上佩戴的香囊里缭绕的麝香味道。
这味道很好闻。
秀锦不由更靠近一些,直到叶妗兰的眸光看过来。
秀锦被那淡冷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凉,脚步一滞,叶妗兰只眼神轻飘掠过,便与秀锦擦肩,头也不回的离开。
本想好好道一声谢的秀锦,此时此刻,也没勇气继续靠近叶妗兰。
这位冰美人……实在冷得人骨头都打颤啊……
秀锦回到屋里,打了盆清水把脸蛋擦干净,顺便把身子干洗一番,穿衣服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便摸索着行囊,从里头拿出兰苏锦特意为她准备的香膏。
据说是兰苏锦问人专门制作一块,给她拿来宫里用的。
平素在兰家,她也不涂脂抹粉,然这宫里万华团簇,争芳斗艳得厉害,若她还同在兰家时那般,怕是要被人笑话。
秀锦想起那位冰山美人,她身上的味道就极好闻。
这样想着,秀锦便握住香膏,在身上快活地涂抹起来,一边涂一边闻,浑身香喷喷的,令她心情甚是愉悦。
待全身都涂了个遍后,秀锦才穿回衣裳。
稍作休整,尤姑姑又派人来通传。
秀锦浑身干净清爽,心情甚好地走出屋外,待抵达前院内,高照的大太阳底下,只有了了几人,每个人面上都带着些许烦躁,而秀锦一张笑脸站入其中,便显得格外突兀。
之后一众秀女磨磨蹭蹭地过来。
覃玥一看到秀锦,便大步走过来。
这回秀锦长记性了,覃玥一靠近她,秀锦就和泥鳅似得溜老远。
覃玥只用眼瞪她,秀锦也板着一张脸,特别严肃的回敬她。
此时尤姑姑来了。
覃玥作罢。
秀锦在心里笑了下,有点小得意,暗想再厉害的人,也总有能拿得住她的人。
秀锦的心情格外好,连带着尤姑姑严厉的话语在她耳朵里都变作天籁之音,她仔仔细细地听着,就同她在兰家听蓉嬷嬷教导她时一样。
她记性不大好,但胜在她用心,身子骨强硬,受得了这大太阳晒,比那些被日头晒得头昏眼花的秀女要好得多。
一些骨子薄弱的,作势要晕过去。
尤姑姑便命人掐人中,活生生给人掐过来。
掐不过来的,真晕的,才让人给抬回去。
尤姑姑这是真不怕得罪哪个秀女,这些贵小姐可算看明白,这位尤姑姑是上头派下来的狠角色,轻易不能惹的。
这样一来,秀锦反倒成了这其中表现尤佳的。
秀锦正感到一阵畅快,忽然感到身子有点痒。
她伸手往臂膀上挠了挠,脖子忽地似被什么东西一刺,秀锦忍不住缩了缩肩膀,然后手往脖子上搔。
本以为只是一时间的事,可越挠越痒,越痒越忍不住挠。
秀锦皮肤嫩,敏感,挠多了,上头一道道红痕格外明显。
尤姑姑注意到秀锦的古怪动作,便皱起眉。
毕竟这兰秀锦是特意受过关照的,她并不会光明正大地给兰秀锦特惠,省得惹起其他人过多议论,但兰秀锦现在这样,她却不能不管了。
“兰秀锦。”
秀锦听到尤姑姑的声音,抬起脸来,一双眼湿漉漉的,显然是被折腾坏了,一副快哭的模样。
“你怎么了?”
秀锦忍啊忍啊,尤姑姑这一问,她就禁不住哀声叫道:“姑姑,我好像病了。”
她全身好痒,像千万只蚂蚁在爬,天啊……她不是要死了吧?

☆、第十三章

秀锦这一声哀嚎引起其他秀女的注意,所有的人眼光都看过来,自是注意到秀锦脖子上那被挠得一道道的痕迹,红彤彤,密集交错,看得人一阵鸡皮疙瘩起来。
尤姑姑见此,心里一跳,大步走过来。
秀女们让开一条道,尤姑姑快步走到秀锦跟前。
秀锦此时泪啪嗒啪嗒地落了地,视野里的人影变得模糊不清,以至于尤姑姑何时过来秀锦都不晓得,直到一双手搀住她的胳膊。
身子痒得受不住,秀锦几乎扭成一条麻绳,手仍挠着身子,刚挠过是舒服了,紧接着一阵刺人的疼痛就贴着肌肤,如浪潮般一叠又一叠地涌上来。
秀锦哭得眼泪花花,拽着尤姑姑的袖子抽抽搭搭地道:“姑姑……秀锦不知道怎么回事……浑身好痒啊……姑姑,秀锦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病,就要死了啊……”
尤姑姑脸色顿变,瞪了秀锦一眼,骂道:“死什么死,晦气!这不还没给你治么,你就知道是不治之病了?看你这模样,约莫是对什么过敏了。本姑姑先给你请人过来看看,茹梅,你来扶着兰秀女,把人送回房。之后去请个太医过来给兰秀女瞧瞧,到底什么情况回头告诉本姑姑。”
茹梅算是给尤姑姑打下手的,听从尤姑姑吩咐,将秀锦给搀回房。
秀锦汗流浃背,一副虚弱无力地模样瘫在床上。
没会儿,茹梅便将太医请过来。
秀锦痒得不行,手不够挠,便不停蹭被子。
太医一进来就见秀锦抱着被子使劲蹭,老脸一红,轻轻咳嗽两声。
茹梅心里“哎哟”一声,随后赶忙小跑着蹿上去,把床被从秀锦的手里给使劲抽出来,一把扶着秀锦起来,随后冲身后走过来的太医尴尬地笑了声道:“兰秀女在止痒呢。”
太医姓林,在宫里就医十年之上,一眼瞧见秀锦脖子上的红痕,心中大概有数。
上前坐到秀锦身边,林太医面容严肃地问道:“兰秀女,你想一想……你是不是在身上涂了什么?”
秀锦听到太医的问话,意识模模糊糊地回想,努力想了半天,脑子里一道光倏尔蹿过,秀锦记起来……她刚才干洗完后用了大姐姐给她带来的香膏,可是……那是大姐姐托人专门带给自己用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秀锦犹豫一阵,还是说了出来:“刚刚……涂了点那种香喷喷的膏药……”
“东西在哪儿?”林太医问。
秀锦伸手指了指抽屉,茹梅便弯腰把抽屉拿开,拿出她的包囊,翻了半晌找到一红漆小盒,随后举起来给秀锦看,问她:“是不是这个?”
秀锦点点头,茹梅就把红漆盒子递给林太医。
林太医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就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扑面而来,林太医嗅了嗅,就觉着鼻子痒痒的,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秀锦停止挠痒的手,睁大眼看着林太医。
林太医讪笑一声,一下合上盒子,面上表情调整好,恢复严谨,道:“这膏药若涂抹于表面,天气干燥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发热,这膏药就会渗入皮肤,会导致皮肤的敏感度上升数倍,很容易就令人致痒。以后兰秀女不可继续用这香膏了……”说到这,林太医皱起眉头,嘀咕了一句,“怎么会有人不先试一试就随便拿给别人用呢……哎……”
秀锦怔怔地,似听不懂林太医的话,她直着眼,瞧着被放在床头边的红漆小盒子,那是大姐姐送的……
不该有问题的。
秀锦神思出游,林太医已对茹梅说道:“回头本官开一副药方,你让兰秀女一日一服,服药恶毒时辰最好是在饭后,连续三日后便能痊愈。还有兰秀女的皮质格外敏感,不仅是这香膏不能用,别的胭脂粉末最好都要小心着用。”
茹梅颔首,见人迷迷瞪瞪的模样,便代她送林太医出门。
一直到林太医走了,秀锦都罔若未闻。
她心里一直在念着,这香膏不该有问题的……
茹梅见兰秀锦一副傻愣愣的模样,瞧着她细白秀气的小脸,心中一阵不忍。
秀锦确实在秀女之中算不得出彩的一个,甚至是不打眼,放到角落里去的。但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一种真正纯净的,天然的,让人觉得同她说话,非常舒心的气质。
她的样貌并非最佳,但那大眼黑瞳,又圆又两,像两颗猫眼宝石。
身量不高,身材也娇小,却有一股清纯少女含苞待放的味道。
她哭起来,娇泣泣,一下接着一下噎着,听得人心里都酸。
茹梅是生过孩子的,奈何穷,养不起孩子,早早夭折,后来入了宫,在尤姑姑手下做了许多天,老实肯干,心眼少,故而受尤姑姑重用,这次管教秀女的事也让她参与进来。
尤姑姑还与她提醒知会过,这次表现好了,届时就把她给调到清闲些的位置上去,但该的俸银赏赐仍不会少。
茹梅心中是感激尤姑姑的,因此为尤姑姑办事,茹梅相当尽心尽力。
这位兰秀女,尤姑姑与她说,要待她好些,茹梅便以为秀锦是位深藏的大人物,然秀锦这性子,却让茹梅感到分外疑惑。
只不过尤姑姑既然吩咐下来,茹梅不敢不牢记心中。
茹梅温声软语,好不温柔地劝秀锦:“小主子,忍忍吧,待会儿待林太医把药送来,服下去就会好些了。”
茹梅以为秀锦是疼得傻了,不想秀锦现下被别的事给吸引过去,竟连痒都忘了。
直到茹梅的声音,把秀锦重新唤回神。
身子上的刺麻疼痒又一阵接着一阵,激着她的脑子,秀锦泪眼盈盈地望着茹梅,问道:“茹谷谷……”
茹梅笑了下,纠正秀锦的称呼:“你不该叫我姑姑,该叫嬷嬷才是。姑姑是没成婚的,似尤姑姑那般。”
秀锦见茹梅亲近和善,又听她说自己成过婚,是嬷嬷,便不由记起待她极好的蓉嬷嬷,两下对比之下,秀锦就越发觉得茹嬷嬷和蓉嬷嬷的相似处,神态温软,哑着嗓子小声道:“茹嬷嬷……”
“恩,太医适才说了,过会就把药送过来,你一日一服,饭后服用,连续三日便能彻底止痒。还有呢,你现在不可继续再挠下去了,你看你这般漂亮的肌肤上,都是一道道红印子,届时痒止住了,身上去留了这些可怕的痕迹。久久不褪的话,那宫里来了人,可就看不上你了。”茹梅诚心实意地同秀锦讲。
茹梅平素不会说太多,她本身便是少言寡语之人,然今日遇上这兰秀锦,茹梅莫名想要同她多说几句。
这样的人,本是不适合入宫的
秀锦听罢,本抓在手臂上的爪子一顿,旋即身子蜷缩成一团,模糊地应道:“知、知道了……”
她忍着。
什么伤,什么痛,她都能忍住的。
秀锦默默地对自己说道,手紧紧抓着胳膊,身子缩成球团,颤淋淋地抖动。额际上汗渍细密成流,顺着额头,脸颊,耳根,一些渗入衣服里,一些滴落床被,一些沾湿全身衣裳,黏糊糊的紧紧站着皮肤,痒得秀锦半晕半眩。
眼睛里冒着星星。
茹梅让她好生休息的话秀锦都听不甚清,她想到许多事儿……这才入宫两日,秀锦就觉着这人生过去漫长半生。
她冷不丁又记起来,有个沁凉若冰泉般的男声。
过两日……
这种情况……是不是蓉嬷嬷所谓的,因祸得福呢?

☆、第十四章

秀锦趴在床上,忍着蚂蚁咬噬的刺痛,汗湿了全身,一直磨到林太医把配置好的药给送过来,一贴外用,一副内服。先内服完,再待茹梅给秀锦上完外用的药膏用,秀锦便感到身上的痒意减轻不少。
清清凉凉的药膏味道闻着清香浅淡,秀锦这一顿折磨下,人整个都松懈下来,一丝困顿不由地袭上脑中,秀锦的意识逐渐恍惚,看东西都分成两掰。
茹梅见秀锦泛了困意,便搭一只手上去,轻悠悠地抚着。
没会儿功夫,疲惫的秀锦陷入沉沉睡梦中去。
直到用晚膳时,茹梅来唤秀锦。
茹梅咚咚咚地敲门,敲了好半天,床榻上的人才被敲醒。
秀锦一动身,就觉着浑身筋骨疼,腰板还特酸,她扶着腰掀开盖住身子的轻薄被褥,将床头柜上置放的一套新衣裳穿好,随后脚步虚浮着走出去开门。
门打开,茹梅瞧着一脸菜色,两眼底下一道阴霾同阴天里灰暗色乌云似的秀锦,忙把膳食先放到桌上,遂搀扶着秀锦回到床榻上,再转身把门给关好。
茹梅走到秀锦身边,上下看她两眼,旋即柔声道:“兰秀女,你先躺好。这晚膳啊……都已经送过来了,尤姑姑说,你身子不便,暂且让茹嬷嬷伺候你,这晚膳便让茹嬷嬷来喂你吃。”
秀锦被茹梅重新按回床上,她抬起犹沉重的眼皮,睡颜朦胧,一张嘴嗓子里和含了许多砂砾,粗噶嘶哑,秀锦被自己这可怕的嗓音给吓到了,一时懵住。
她这傻模样,惹得茹梅笑开了声。
茹梅嗔道:“兰秀女之前叫得厉害,嗓子怕是有些叫坏了。没事,吃点东西,养足气力,把身子调式过来,再休息个一晚上的,就没大碍了。想必,明天就能恢复如初了。”
茹梅的声音很柔和,像是潺潺流淌的溪水。
秀锦眨着眼,小声地问道:“茹……嬷嬷,你为什么对秀锦这样好?”
茹梅先一愣,旋即笑了笑,慈爱地眼神注视秀锦:“茹嬷嬷不是说过,是尤姑姑让嬷嬷来伺候兰秀女的么,茹嬷嬷自然是要对兰秀女尽心尽力,不能怠慢。”
听她这样说,秀锦恍然大悟。
原来……是尤姑姑下了吩咐哪。
秀锦对茹梅的这个解释很信服,那位严厉威势的尤姑姑的话,换做她,她也是不敢不听的。
秀锦乖乖用了晚膳,茹梅便端着秀锦吃剩下的残羹剩饭走出屋外,把东西交给一名宫娥,遂回身折返。
她走到床边,对秀锦说道:“让茹嬷嬷来伺候兰秀女就寝罢。”
秀锦在兰家的时候,都是张妈妈伺候她就寝,但张妈妈待她的态度,不似眼前的茹嬷嬷这般低微恭敬,她有点不习惯,眼睛睁着,冲茹嬷嬷说了句:“茹嬷嬷,你别这样客气啊,其实我自己能来的。茹嬷嬷都陪了秀锦这么久,也该下去休息了。”
茹嬷嬷略感吃惊,她在宫里一向伺候人伺候惯了,头回遇见秀锦这般,主动要做事的,即便知晓这兰秀女性子是个好的,也是让茹嬷嬷感到小小的讶异。
秀锦见茹嬷嬷这般表情,便憨笑两声继续道:“大姐姐同秀锦说过,在宫里头,要自食其力,不能只想着靠人别,占别人的便宜,这样松散是要被人笑话的。茹嬷嬷,现在秀锦服了药,这药膏涂着也蛮管用的,都不痒了,所以秀锦自己来就行。”
茹嬷嬷听得一声失笑,遂脚步慢慢地走到秀锦跟前:“兰秀女着实不用如此,这些都是茹嬷嬷分内之事。是尤姑姑特意派了茹嬷嬷过来伺候兰秀女,方才不已同兰秀女说过?若回头尤姑姑知晓,奴婢这般不尽心,届时是要责罚奴婢的。”
“啊?责罚?”秀锦傻眼,被茹嬷嬷这一通给吓到了,这就要责罚啊?
这宫里的规矩怎么古怪……
茹嬷嬷温柔启声:“是啊……那现在兰秀女可还要赶茹嬷嬷离开吗?”
秀锦两只眼吓得瞪大,忙不迭摇头连声道:“那还是伺候吧!”
茹嬷嬷抿唇笑了下,旋即飞快收住嘴角,伸手给秀锦宽衣。
因秀锦一个午间都睡过,现下便没甚么睡意。
茹嬷嬷见秀锦一双眼睁大老大,无神地盯着纱帘帷帐,嘴角含了笑,同秀锦温声道:“不想睡吗?”
秀锦萎靡地点点头,她精神头是不佳,但愣是一点困意都未有,毕竟午间休整几个时辰下来,加之刚用过晚膳没多久,肚子好饱着,秀锦一点都不想就寝。
“那茹嬷嬷便在这陪着兰秀女,直到兰秀女睡着后再回去。”茹嬷嬷道。
秀锦“啊”了一声,蹙起秀气的眉头,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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