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疯狂。”白芷嘟哝了一句。
梧桐跟蔷薇小声交流了几句，面色不好得走了回来，拿起自己的饭盆开始玩命得铲雪配合华榛垒雪墙。
“怎么了？”华榛凑到梧桐旁边，关切得问道，“没事儿吧？”
梧桐摇摇头：“妈的，蔷薇痛经。”
华榛一怔：“我靠。”这已经是自下雪起他说的第三句我靠，看来事态愈加严重。扭头招呼白芷紫檀：“你俩别光看着，赶紧负责铲雪，堆雪墙！”
就这样，灵芝在一旁拍摄，华榛、梧桐、白芷、老幺、芭蕉、冬青六个男人拿起身边可利用的木板、饭盆等一切可利用的工具玩命得在暴雪风向的上游垒起了一弧一米高二十厘米厚弧长约两米的雪墙。华榛搓搓已经冻得通红的双手，把炉头气罐和锅架在雪墙里，试着燃起，终于松了一口气得点点头：“可以煮。”
梧桐把打好的雪放入盆中，又浇了半杯冷水进锅，不时焦急得看着锅内水是否沸腾。白芷和冬青又找了两把伞架在雪墙之上，在灵芝的镜头前手舞足蹈：“看，这是我们的杰作，像不像爱斯基摩人的生活？”
还好有冬青这个随时随地耍宝的活宝，梧桐也不时面露笑容，他拿着已经倒好红糖粉的杯子，不停地穿梭于炉灶和自己帐篷之间。
丁香还没睡，同样也感到寒冷，华榛安慰了两句，从帐篷里拿出老幺送的青稞，依次递给众人：“喝几口，暖身子。”
芭蕉摆摆手：“我不会喝酒，我不冷，真得。”此厮穿得最少，只有一件单衣外套羽绒服，不过看他裹得像一个球的身材，确实是御寒的最佳体型。
不等水开，梧桐已经迫不及待得倒入杯中，嘱咐了芭蕉冬青几句，拿着红糖水钻回了帐篷。
看着一切妥当，华榛也接了杯开水，让芭蕉冬青留下开始守夜，自己钻回了帐篷之中。把水杯放入已经睡着的丁香怀中，华榛脱下外衣，钻入了连体的睡袋之中，靠着女孩娇柔纤细的身躯，伴着头顶不时清理积雪的声音，华榛很快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帐篷外灵芝的尖叫声让一直睡得并不踏实的华榛一个激灵惊醒，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咆哮声和大黄小黑撕心裂肺的吠叫，华榛第一感觉还以为是地震了，等他从睡袋里狼狈得爬出来钻出帐篷时，发觉外面的景象比地震好不到哪里：
雪崩了。
山崖上失去控制的积雪如同愤怒的巨兽咆哮着冲向雀儿眼，数米高的雪量直接吞没了靠近崖壁那侧的三顶帐篷。
有一定是灵芝和老幺自己的帐篷，还好两个人正在守夜都在外面。而另外两顶帐篷，一顶是紫檀白芷，另外一顶，则睡着蒲公英和郁金香。
华榛只感到头脑里一片嗡嗡的声音，好像被电击般浑身颤抖不止。灵芝看着华榛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由气恼得大骂道：“我操，救人啊！”
被骂声惊醒的华榛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鞋带都没系箭一样飞出了帐篷。而几乎在同一时刻飞出帐篷的，还有玄杉。
震耳欲聋的雪崩咆哮声彻底惊扰了整个雀儿眼，所有人都从睡梦中被惊醒，纷纷爬出帐篷，当看到数米高的积雪时，不管男女都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帮忙挖雪救人，这估计得有数吨重的积雪里，压着他们的四个朋友，惊慌失措的喊叫在这个雪夜是那样的无助与脆弱。
“别喊了！有力气给我挖雪！把他妈的手套和鞋子都戴好穿好了！”华榛扭头冲着众人咆哮，“别他妈冻僵，在这种天里别在老子我这里寻死！”
而玄杉仿佛一只牲口，全然不顾华榛的叫喊，此时的他赤手赤脚，玩命得挖着眼前的积雪，好像大脑已经麻木。
蒲公英，你给我坚持住啊！我马上就能把你挖出来了！**的一定要坚持住啊！
“玄杉！你给我把鞋穿上！”华榛冲着玄杉咆哮。
“我不！我要把她挖出来！”玄杉怒吼着，面对着积雪好像一只欲将其生吞的巨兽，愤怒而发狂得没命挖着积雪。
还是老幺有经验，他向内挖了一个半米多直径的小洞，整个身子钻了进去，片刻爬出来大喊：“冲这里挖，两个女孩的声音，我在里面听到了。”
众人听到郁金香和蒲公英还有声音，不由松了口气，又如同注入了一支强心剂，挖雪的速度明显加快。还好蒲公英和郁金香的帐篷离雪崩中心的位置较远，只向里挖了两米左右，帐篷的支架和棚顶已经露了出来。
橄榄将帐篷中的蒲公英环抱了出来交给玄杉，自己又蹿入雪堆，极其漫长的几秒钟过后，橄榄紧紧搂抱着郁金香走了出来。
“姑娘有事儿没？！”华榛问道。
郁金香和蒲公英都摇摇头，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被突如其来的雪甭吓坏，有些心神不宁。橄榄和玄杉两个男人分别紧紧搂着郁金香和蒲公英，一旁的灵芝早就认了郁金香投入橄榄怀抱的事实，此时正打着夜光灯在一旁专心致志得拍摄。
“还有两个男人，紫檀和白芷在里面，别愣着，继续挖！”华榛怒吼道，他心里知道紫檀和白芷的帐篷最靠近崖壁，也就是说，被埋在积雪中的最深处。
“华榛，让姑娘们休息，还有橄榄和玄杉，照顾女孩。”旁边梧桐给华榛使了个眼色。
华榛会意，扫了眼旁边面色苍白的蔷薇，一把拉过丁香：“你行么？”
丁香点点头：“我可以的。”
“好，那你负责照顾她俩，让玄杉穿上鞋别冻着。”华榛一把扯过丁香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还有蔷薇痛经，帮梧桐照顾好她。”
丁香此时尽显女性的坚强本色，点点头严肃道：“我知道了，放心。”
第五十一章 抢救
一旁冬青好像拼命三郎般在老幺的指点下不住往外刨雪，其余几个男人也都卖命得往积雪深处挖掘。橄榄看到郁金香并无大碍，心里松了口气，安顿好她也重新钻进了雪堆之中。
丁香拦着玄杉，逼他把鞋袜穿好，拽过玄杉的手，丁香皱皱眉：双手十指已经冻肿到紫黑，是比较严重的冻伤。丁香让另外三个女孩躺在她和华榛的帐篷中，这是全队中唯一的高山四季组合帐，比其它帐篷要宽敞许多，躺下三个女孩绰绰有余。打了盆雪水，丁香把玄杉的右手拽过来将雪洒在玄杉的右手上开始拼命得揉搓。这是华榛告诉她，雪山中治疗冻伤的最有效方法，而同时学医的她也明白这样做也不无道理。
蒲公英也缓了过来，爬到帐篷口学着丁香的样子把玄杉的左手揽入怀中，开始拼命得揉搓，雪崩时巨大的压倒性的恐惧已经渐渐缓解，此时握着玄杉的手，蒲公英心里五味杂陈，看着玄杉轻轻说道：“你真是个傻子……”
玄杉冻得嘴唇都在发紫，浑身颤抖不止，听到蒲公英的话，故作坚强得笑笑：“没事儿，我挺好的，你没有事情就好。”
“行了，这种时刻就别再打情骂俏了。”郁金香早就看出玄杉和蒲公英之间**不明的关系，性格洒脱活泼的她此时起码表面上看来已经恢复了生机，上前硬是把玄杉的鞋袜脱掉，丁香观察了一下稍稍放下心：只是有些红肿，没有双手冻得厉害。郁金香点点头，在丁香的指示下从旁边包里掏出双华榛的保暖袜给玄杉套上。
此时此刻，反而是蔷薇最需要人照顾，本来喝了红糖水疼痛减轻的她已经安然入睡，却又被突如其来的雪崩吓到了心神，刚刚又在雪地里拼命挖雪再次受凉，此时躺在华榛丁香的连体睡袋中蜷缩着一语不发，漂亮的脸蛋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郁金香心疼得给蔷薇擦擦汗，痛经的滋味只有女人之间最为了解，她看看正在拼命帮玄杉搓揉双手的丁香和蒲公英，轻轻说道：“要不我去烧点水，一会儿可能需要。”
丁香很佩服郁金香的心细周到，点点头：“我差点忘到，快去多烧点热水，你会用炉头气罐么？”
“傍晚看榛哥在用，学了一下，不难。”郁金香冲丁香点点头，出了帐篷。
“一二三！一二三！”外面一群男人喊着口号，正把白芷往外拉，看来已经挖到了两人的帐篷。旁边大黄和小黑正不住得在雪堆周围绕来绕去，吠叫不止。
“轻点轻点，别把他胳膊拽脱臼了！”梧桐喊着，钻进雪洞双手拖着白芷的腰配合着外面的人把白芷拉了出来。一旁的灵芝通过机子看了眼时间，此时距离雪崩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被积雪深埋其中的白芷因为缺氧已经陷入了昏迷。华榛双手合十按在白芷的胸口，扭头招呼其余众人：“你们赶紧，还有紫檀！”
急救的方法华榛谙熟于心，十几次人工呼吸和数十次心肺按压过后，白芷渐渐恢复了知觉，虽然身体极度虚弱，但已经能“嗯嗯啊啊”得回答华榛的问题。
华榛放下心。冬青钻在刚刚开凿出来的雪洞中已经摸到了紫檀，正费力得要把他从已被压垮的帐篷中拖出。其余几个男人在洞口拼命催促，冬青心一狠，不顾帐篷撑杆的尖端阻碍，一咬牙将昏迷的紫檀从帐篷中拉了出来。
其余几个男人很快把紫檀拉出雪堆之中，华榛再次跪在紫檀身边给他抢救。虽然只过去了短短十分钟，但所有男人都精疲力竭得倒在雪地之中，任大片大片的雪花砸在身上，如同绷得极紧的发条突然拉断，所有人累得不想再说任何话，梧桐的鞋带还没系，橄榄甚至连冲锋衣都没有穿，只穿着一身薄毛衣就冲了出来。
郁金香赶紧把橄榄的冲锋衣给男孩裹上，此时仿佛角色轮换了般改由郁金香照顾大家。从丁香手中接过青稞酒，郁金香依次拿给倒在雪地中每个男人，让他们都灌了一大口。到了冬青时，冬青的左手一直捂着右臂，此时左手抬起，郁金香才发觉冬青右臂的羽绒服面上已经渗出了红色的血迹。
“冬青你受伤了？！”郁金香放下青稞酒，上前把冬青的衣服脱掉。刚才雪崩时匆忙间冬青无暇穿衣，只单衣套了件羽绒服就冲了出来。此时脱掉羽绒服，郁金香才发觉冬青右臂被划出了一条近十厘米长的口子。
“怎么回事儿？”一旁的梧桐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向冬青。
冬青看了眼雪洞深处，满不在乎得说：“可能刚才被帐篷刮了一下。”
老幺走了过来，用雪水擦去冬青的血水，仔细看了眼，点点头道：“伤口不算深，把血给止住，把伤口拿布裹上，就可以的。”
“热水好了！”一旁的郁金香在炉灶旁喊道，“我放了红糖水和姜片，都过来喝几口驱寒。”几个男人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走向郁金香。
昏迷中的紫檀在华榛连续的心肺复苏抢救中终于恢复了知觉，可能是华榛按压的力道过猛，紫檀痛苦得**了一声。
华榛拍拍紫檀的脸蛋：“妈的，你这家伙的初吻被老子夺走，没意见吧？”
“……你妹的……初吻……”紫檀气若游丝，却依然不忘跟华榛犟嘴，看来神智已经恢复正常。
华榛一屁股坐在旁边的雪地上，嫌不过瘾，直接躺在雪地之中，看着天空漆黑的夜色伴着大片的雪花，突然笑了起来，骂了一句：“我靠！”
旁边的几个男人看着华榛的样子，也都傻乐了起来。郁金香、丁香、蒲公英、玄杉，都依次笑了起来。有惊无险？生死一线？此时此刻，好像平日里繁扰心绪的那些琐屑已经全然不重要了。
“我靠，真他妈的刺激。”橄榄手抓一把雪扔向空中，看着飞扬的雪粒，呢喃道：“这回算是过足瘾了。”
第五十一章 活着
几个男人在雪崩之下的雪堆里挖了个凹槽，众人坐进凹槽之中借雪身边的雪壁挡风御寒，篝火再次燃起，每个人手捧着热汤围坐一团。紫檀和白芷已经恢复了神智，只是身体极度虚弱，正躺在华榛的帐篷里昏睡。梧桐在自己的帐篷里照顾蔷薇，玄杉的双手在丁香和蒲公英的搓揉下发热发烫恢复了知觉，抹了不少冻伤膏安安静静得坐在火堆旁，蒲公英则坐在玄杉身旁第一次紧紧搂着玄杉的胳膊，头靠在肩上。
“你们是有福的客人。”老幺一本正经得看着华榛，“大难不死，是受到了佛祖的保佑，雀儿眼崖壁陡峭地势凶险，这样子恶劣的天气，很容易出危险。”
华榛有点惊讶佛教的教徒已经从青藏高原辐射到川西的阿坝，不过听到老幺的话他还是点点头：“扎西德勒。”
冬青的胳膊由学医的丁香用纱布简单包扎了一下，身体素质极好的他丝毫没受影响，一左一右搂着大黄和小黑惬意得坐在一旁烤火，不时张嘴叼住一片旁边芭蕉递过来的薯片大嚼特嚼。
灵芝手抱摄影机，正看着刚才拍录的景象，嘴里不住呢喃：“太惊险了太惊险了，回去要做个纪录片，保证轰动全校。”
华榛没好气得看着灵芝：“要是不想咱们全被开除的话，这事儿还是低调处理。明天按计划打道回府，回到c市好好休养生息，老子好久没遇过这么险的情况了。”
老幺接过芭蕉递过来的薯片说道：“等到太阳出山了，我就去悬崖边找山哥，希望独木桥的绳索没有被风吹得断开。”
“是，经历了这么一场事件，现在我只求平平安安回到c市。”橄榄搂着郁金香的肩头，虚弱得笑笑。
第二天清晨，雪势减小，一夜暴雪将原本绿草茵茵的地面铺上几十厘米厚的积雪。放眼望去尽是雪白的世界。只是老天似是跟这群年轻人作对般，当清晨华榛和老幺像两只野猴一样在山间窜来窜去来到悬崖边时，不禁皱皱眉，发觉困难并未消散：
不仅是绳索，而是整个独木桥都被昨晚的暴风雪给吹垮，只剩半截脆弱不堪的圆木横在对面崖上。而山哥和老杨，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他奶奶的怎么办？”华榛无奈得耸耸肩看着老幺，“山哥他们是去找人救援我们？这地方也没有信号可以联系到他们。”
老幺也有点摸不准，凝重得望着对岸，过了半天点点头道：“应该是去找人了，只是很奇怪，没有留下痕迹。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被困之后山哥会拿石头在地上摆成十字型。”
华榛笑笑：“就算摆了也早被积雪盖住。那咱们就回营地等着他们？”
老幺点点头：“好吧。”
往回走的时候，华榛突然问了一句：“除了那道独木桥，这里还有小路回镇子么？”
老幺想了想，皱皱眉：“好像是有，但我不记得路了。而且很容易出危险，路不好走。”
“这样啊……”华榛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大本营，众人得知独木桥被暴风雪破坏掉后的事实后，惊讶之余也并没有太大的恐慌，毕竟华榛说山哥回去找人营救他们。而且经历了昨晚的惊险之后，每个人似乎都成熟与坚强了许多。
“我们还有多少吃的？”梧桐问道，“如果大雪封路的话，我们怕是要在这里待上几天。”
众人不约而同得将目光转向芭蕉，每一次他都能奇迹般得从身后掏出一包零食，好像哆啦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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