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长生记-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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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讨教（一）
　　　　紫霄宫前，寂静无声，王动与宋远桥等人气息牵扯，谁也不敢乱动，后面都大锦、张翠山等人虽焦急，却也不敢胡乱插手。

　　　　突然，一声低吟自宫殿后传出，一老道缓步而出，朗声道：“小友光临武当，老道有失远迎。”他声音虽苍老，却绵绵密密，如流水细雨，暖风柳絮，叫人无从琢磨，又似自耳旁响起。

　　　　王动抬眼看向老道，身子一震，无形的气波缓缓扩散，嗡的一声，宋远桥五人止不住退了一步，身子微晃。

　　　　“师父……”王动还没有开口，张翠山就忍不住奔了上去。“师父，三……三哥受了重伤……”宋远桥等人大惊，张三丰快步上前，伸手搭在俞岱岩腕脉之上，微微松了口气，安慰道：“无事！莲舟，你去拿一颗‘白虎夺命丹’给岱岩服下。”

　　　　“是！”俞莲舟马上进了内堂，不多时便拿着一个小瓶走了出来。

　　　　张三丰给俞岱岩服了药，暂时压下他体内毒素，叫张翠山把他抱进去。他转身看向王动，作揖道：“让小友见笑了。”

　　　　王动道：“张真人心疼弟子，真情真性，叫人佩服。令徒受伤，想必真人心里必定担忧的，三日后，真人大寿，在下再来拜访。”

　　　　张三丰微微一笑，道：“老道多谢。”

　　　　抱了抱拳，王动转身就走。待他离开，宋远桥皱眉道：“师父，这小兄弟年纪轻轻，功力却极为高超，他此来不知是……”

　　　　张三丰摇了摇头，道：“为师也不知，但想来没有恶意。翠山，我看你刚才有异色，可是见过这位小友。”

　　　　张翠山点点头，道：“刚才在山下，有人假扮我武当六侠，想要劫走三哥，正是这人打死了一人，赶跑了他们。对了师父，这位是龙门镖局都大锦总镖头，正是他受人所托，把三哥送来武当山的。”

　　　　都大锦等人不敢怠慢，赶紧上前见礼。张三丰笑呵呵的托起几人，称谢道：“老道要谢谢诸位，若非诸位来的早，我那徒儿恐怕就没救了。”

　　　　“不敢，不敢。”几人哪里敢托大，不过张三丰平和的姿态，也叫几人暗暗心折。

　　　　下了武当山，王动没有走远，就在不远的镇子中住了下来。他此来武当，为的就是张三丰。刚才二人虽不曾交手，可王动也看得出张三丰的修为之高。此人，不愧其偌大名声。

　　　　或许，现在的张三丰还当不上“太极宗师”之名，可其一身修为，也绝对远超自己曾见过的高手。或许，只有南沙岛上那个一面之缘的先天高手才压得住他。

　　　　“张三丰，张三丰……”他轻轻念叨着，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三日，眨眼便过。这天上午，吃了少许东西，喝了一碗清水，王动缓步而行，不到八时，到了武当山下。

　　　　有弟子看到王动身影，马上前去禀报，其他人躬身行礼，不敢阻拦。

　　　　他缓步上山，不紧不慢，每一步看似轻飘飘的，却又给人势大力沉之感，似乎他身背万钧一般。

　　　　很快，他再次来到了紫霄宫外。这里，张三丰站在前面，后面有宋远桥等人，便连受伤的俞岱岩也来了，坐在躺椅之上。

　　　　“无量寿佛！”张三丰打了个道号，道：“小友如约而至，贫道幸甚。”

　　　　王动抱拳回礼，道：“真人客气。”他也不多言，手一摆，道：“请！”

　　　　张三丰微微一笑，右脚横跨，左脚踏前一步，气势为之一变，如山如峦，奔腾汹涌。王动身子挺拔，似凭空高了两分，一时锋芒毕露，似出窍的长剑，直刺虚空。

　　　　“好！”张三丰目光一亮，手微微上抬。王动斜跨一步，身子变化，瞬间出现在他前身，抬腿下劈。张三丰右手上挡，左手袖袍挥舞，鼓起一道气息，冲他胸口。王动脚下一转，瞬时出现在他侧面，挥拳而击。

　　　　张三丰用了一个几乎与王动一般的动作，脚下一转，身子扭到一旁，左臂似铁鞭抽来。

　　　　王动再次闪过，挥手反击，张三丰一样侧身躲闪，并反击而回。二人你来我往，竟是一时都没有碰到对方。

　　　　“大哥，我看这人年纪不大，可这武功也太高了。”莫声谷忍不住好奇问道。

　　　　宋远桥点头，侧头看向俞莲舟，道：“二弟，你可曾听过这般少年？”

　　　　俞莲舟微微摇头。张松溪道：“这少年用招老辣，丝毫不在师父之下，必定不是无名之人。可奇怪的是，我们竟都不曾说过。怪哉！”

　　　　一个纵身，王动后退，他双拳紧握，认真道：“小心了。”一拳冲击，似无声无息。张三丰面色未变，身子跃纵而起。轰的一声，拳劲轰击在地面之上，顿时一个坑洞，叫宋远桥等人骇了一跳。

　　　　张三丰也大感惊异，这小子年纪不大，功力竟然这般深厚。

　　　　“再来！”高喝一声，王动一拳接一拳，每一拳看似轻飘飘，可打出的力道实在叫人心惊。打在地上，拳风便轰出一个坑洞，打在虚空，当即就是一声炸雷般的闷响。若对上一般高手，他这强横拳劲，绝对早已建功，可张三丰却非普通高手，他以梯云纵之术，上下闪避，叫王动一次次攻在虚处。

　　　　两人一攻一躲，看似王动占了上风，可谁都明白，这般打下去，败的只会是王动。

　　　　念头一转，王动拳势一手，单掌虚抓，陡然产生一股吸力。张三丰微讶，身子半转，回手一掌。王动不闪不避，手顺势前拍。怕的一声，二人掌掌相击，各自身子一晃。张三丰退后两步，王动却诡异的踏前两步，手掌不收，便再次前击。

　　　　张三丰心头大讶，动作丝毫不慢，挥手便是一掌。啪的一声，二人再对一掌，张三丰面色微微一变，手掌用力，却发觉一时无法抽回手掌，两人手掌好似黏在了一起般。

　　　　张三丰眉头一皱，顿觉怪异无比。王动的手掌，给他一种空空的感觉，而他自身的内力却有些不受控制，流向对方，这种感觉极为怪异。

　　　　他看着对方，脚下陡然一跺，左手拍在右手手背之上，啪的一声，内力爆发，在两人手掌处发出一声闷响。

　　　　两人身子一晃，手掌当即分开，各自后退两步。

　　　　王动面上青红光芒闪过，手背处青筋狰狞，很快又平复了下来。张三丰眉头暗皱，道：“小友用的，可是乾坤大挪移神功？”

　　　　“哦？”王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宋远桥等人暗暗震惊，乾坤大挪移，这不是明教镇教神功吗？莫非这少年来自明教不成？

　　　　王动笑了起来，道：“张真人好眼力。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

　　　　张三丰微微点头，他听说过乾坤大挪移，若非看到王动脸上的青红之色，也不会开口寻问。刚才的他掌中的感觉，却是与传说中的乾坤大挪移神功不同。

　　　　“小友神功卓绝，老道老眼昏花了。”张三丰摇了摇头，却是想不出他那功夫的来历。

　　　　王动道：“真人太过奖了，当今江湖，你是第一人。在下只是仗着年轻气盛罢了，论武学修为，我自问不如。”

　　　　张三丰略微颔首，道：“小友过奖。”

　　　　王动嘿的一声，手一挥，背后清寒剑出鞘，被他握在手中，剑指张三丰，道：“真人，我们比过拳脚了，再来试试兵器吧。”

　　　　“好！”张三丰点头，后面宋远桥抬手一挥，嗡的一声，宝剑飞舞，张三丰伸手一招，剑入手心之中。他道：“刀剑无眼，小友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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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讨教（二）
　　　　独孤九剑，以无招为要旨，剑法虚无缥缈，叫人难以捉摸。王动的剑，斜刺而出，自不可能之角度，刺向张三丰胸口。

　　　　张三丰本是宗师级人物，以达无招胜有招之境界。他长剑一摆，剑虽不曾碰到王动的剑身，气劲却已缠绵而来，把他的长剑一拉，偏移了方向。

　　　　两人剑来剑去，你攻我几剑，我攻你几剑，速度快的惊人，似闪电一般，连剑都没在闪光之中，叫人分不清哪是剑身，哪是剑光。

　　　　突然，叮的一声，两人长剑一荡，第一次剑与剑正面交锋。似嗡的一声，两剑间荡起一阵涟漪，无形的力量自剑身上扩散开来。二人都是身子一沉，脚下发出哐的闷响。碰的一声，二人各自后纵，原地却是留下四个深入石板的脚印。

　　　　“好剑法！”

　　　　张三丰赞叹了一声。

　　　　王动道：“却是不如张真人了。”他微微叹息了一声。

　　　　独孤九剑，属于无招境界的剑法，可始终是剑法。也许，他可以了无痕迹，可你自身却不能了无痕迹。就如他破血刀刀法，用的依旧是独孤九剑，而不是无招之法。

　　　　说白了，王动在这方面的领悟是不如张三丰的。

　　　　一定意义上讲，二人都属于无招胜有招，可王动被困在独孤九剑之中，这就叫他的无招有了限制。张三丰则不同，他是自己走出的路，毫无限制，天马行空。以剑法论，王动不会输，可就境界而言，却输了一筹。

　　　　唯有他创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无招之剑后，才能真的说与之不相上下。

　　　　剑身一转，王动手中清寒剑瞬间刺出七剑，快若闪电。张三丰微微一笑，剑身在身前一荡，手腕翻转间，划了一个圆，气劲遍布周身，叮叮叮的一阵轻响，王动飞刺的攻击，被他一一封挡。王动踏前一步，剑越来越快，他似有无数只手一般，一起刺向张三丰。

　　　　张三丰后退一步，简简单单的一招，便彻底封住了王动的剑，叫他无法近身。

　　　　来来去去，二人斗了上百招，王动始终奈何不了张三丰。陡然，他剑法一变，从极快变作极慢，叫人极为不适。他的剑，自背后伸出，莫名而来。张三丰微微一讶，身子一侧，飘飘而退。双脚点地时，力道迸发，陡然上前，飞速刺出一剑。

　　　　这一剑，瞬间打断了王动的变化，叫他不得不飞速斜刺一剑。两人长剑在半空上下而过，同时一荡，错了开来。

　　　　回过神，张三丰飞刺三剑，以三才之法，刺他上左右三路。王动也刺出三剑，一一插入他剑缝之中，两人力道交汇处，发出当当之声，齐齐荡开了对方长剑，叫两方各自无功而返。

　　　　王动眉头微皱，张三丰出剑的速度并不快，角度也不刁钻，甚至很正。可他每次出剑，都是一次数剑，刚好封堵了王动的各路攻击，叫他不得不一次次正面抵挡，并以快打快。这样看来两者似乎在平手之局，实则他自身的消耗要大于张三丰。

　　　　这与刚才他快速进攻，张三丰于身前阻挡是一般的。

　　　　心里暗叹一声，他长剑陡然回撤，后退了两步。张三丰也不追赶，收回长剑，微微拱手。王动叹服道：“张真人修为高绝，眼光独到，王动此次败了。”

　　　　张三丰哈哈大笑，道：“小友太客气了。你我较量，哪里来的胜负。”

　　　　王动摇头，道：“是张真人客气了。再打下去，败的一定是在下。”他话题一转，道：“今日是张真人大寿，来此打扰，王动冒昧的狠。在下这里有一件礼物，还请张真人收下。”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册厚厚的书籍，扔扔一扔，书漂浮到张三丰身前。

　　　　张三丰伸手一炒，把书拿到了手中，他低眼一看，露出讶色，道：“小友，这份礼物太重了。”

　　　　王动微微一笑，道：“对张真人来说，这份礼物刚好而已。这是在下于昆仑山无意所得，张真人就不要推辞了。若张真人过意不去，不若教小子一二，也好叫小子有所得。”

　　　　张三丰被王动说的一乐，道：“小友风趣。老道也正要与小友讨教一二。我观小友拳法、掌法、剑法，都了不得啊。我们一起探讨、探讨。”

　　　　“甚好！”王动大喜。

　　　　两人相视大笑，张三丰道：“远桥，摆宴，今日为师要与小友好好喝上一杯。”

　　　　“是！”

　　　　一行人入了紫霄宫，王动看向俞岱岩，道：“俞三侠，你的伤没事了吧。”

　　　　俞岱岩道：“经恩师治疗，已经没什么大碍。俞岱岩还要谢过先生救命之恩，不然俞某必为宵小所害。”

　　　　王动摇了摇头，道：“只是适逢其会罢了。”

　　　　俞岱岩却不这么认为，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当日他虽口不能言，却也听的明白，那些人是为屠龙刀而来，落到他们手中，哪里能落的好。

　　　　他心思一动，问道：“先生，敢问那日那几人用的可是少林武功？”他这话一出口，殿内便是一静，张三丰与武当六侠都看向王动。

　　　　王动没有犹豫，点头道：“不错。不过以在下看，那几人恐怕不是少林弟子。”

　　　　俞岱岩眉头一皱，道：“不知先生如何见解？”

　　　　王动解释道：“被我打死的那人外功不弱，有大力金刚指，只是他内功吗？就不够看了。另一人出掌力道奇大，内功身后，用的是大力金刚掌。只是他这内力，并非少林内功，有点似是而非。以在下看，当是由外功精炼而来。此人，天赋不弱。”

　　　　武当七侠齐齐皱眉，懂得少林武功，却又不是少林弟子，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呢？

　　　　张三丰道：“莫非，是西域少林的门人不成？”

　　　　宋远桥道：“师父说是苦慧禅师门下？”

　　　　张三丰点头。

　　　　王动笑了一声，道：“真人可能不知，西域少林虽还有传承，可自苦慧之后，便不再注重武功。那日的几人武功都不弱，在下觉得不像西域少林门人。”

　　　　“哦？”张三丰看他一脸笑意，同笑道：“看来小友是有所猜测了。”

　　　　“哈哈……”王动大笑，道：“不错。真人莫非忘了，那西域并非苦慧这一支少林分支啊。”

　　　　张三丰心头一动，道：“你说火工头陀。”

　　　　王动含笑点头。

　　　　张三丰道：“听岱岩说，那几人阴狠毒辣，他们这性子，却与火工头陀一般。”这些事情，宋远桥等人也听师父提过，自然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不过……

　　　　宋远桥皱眉道：“先生，金刚门与西域少林的人都很少来中原，这次……莫非是为了屠龙刀？”

　　　　王动道：“说真的，我也不是很明白。这屠龙刀、倚天剑之事虽天下广有传闻，可也不过是近几十年的事。至于那句什么歇语，完全扯蛋。俞三侠也得过屠龙刀，不一样被人抢了去，哪来什么武林至尊。说来，还是人心作祟啊。”

　　　　张三丰拊掌大笑，道：“不错，不错，小友好见识。我们武人，当修心见性，只有这一身修为是自己的，其他的不过外物而已。远桥，你们几个要记住，不要为外物眯了眼睛。”

　　　　几人边说边聊，却也热闹。到了傍晚时分，一行人散了。王动跟着张三丰来到后山闭关之地。他拿出九阳神功，细细观摩，王动自也不可套，在一旁书架上，看他抄写的典籍、武功。

　　　　到了夜间，张三丰回过神来，叹道：“前辈神作，叫人叹服啊。”

　　　　王动笑道：“真人自己所作也极为不凡，叫我收获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