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她的婚姻就彻底名存实亡了。
丈夫是回来了,可是一年也难以和她说一句话。他们之间有夫妻之名,却没有了夫妻之实。而最可笑也最可悲的是,每当常天令政治上有需要时,他们依然会站到一起,走到台前的聚光灯下,装出恩爱的样子。
更让大夫人愤恨的是,常天令一直和水木芳藕断丝连。
她知道他们生了一个儿子,每年依然在聚会。常天令甚至把他们的私生子送到特种部队的岛上进行和常枫一样的训练。他对外也丝毫没有隐瞒过这个儿子的身份,对于他的照顾远远高于对自己的大儿子。
那时候,大夫人觉得自己和常枫可谓是孤儿寡母,幸好常家另外两个兄弟都站在她的那边,天启和天格对常枫和她都是照顾有加。但她依然从没有想过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是个传统且没有情趣的女人,认为婚姻就是自然而然的组建家庭,为利益共存。从前,她没有在丈夫身上得到过爱情,之后,连唯一的亲情也失去了。
在大夫人的思维里,水木芳到来之前,常天令的身边也不乏美女环绕,但他也从没想过要改变婚姻。只有在水木芳出现之后,她百般*,常天令才会想要离开她。
这一切,都是水木芳,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的错。
当然,这世上最最荒谬的事是,她后面居然还有了常雪。不过,就在常雪降生前的几个月,常天令死于暗杀。
大夫人那时候只有高兴,而没有任何的悲伤。
丈夫死了,该痛苦的是那个小三。因为那个女人再也没有任何依靠了。常天启曾经有过想法,要把水木芳母子接到美国来,这件事遭到了大夫人激烈的反对。
再后来,天格也出事了,常天启愈发珍惜眼前的家人,也就把水木芳母子搁置了下来。不过常枫和水木华堂,倒是在先于知道自己身世之前,就已经在集训营里成了战友。
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有种从父亲那里遗传来的奇怪特质——那就是表面很遵从传统,但骨子里又十分反叛,行动上很看重利益,心理上却又更重视血缘。
大夫人和水木芳,都不约而同地严令禁止过常枫和水木华堂交往过分频繁。但这两兄弟表面上答应着,暗地里却又一桩一桩地做着交易,交往密切。
当然,常枫和水木华堂的情谊,在常雪那里却完全不奏效。她从生下来,就听到母亲如何诋毁水木芳和水木华堂,尽管她出生时,家庭不完整的直接原因是常天令去世。但常雪也和大夫人一样,把所有的罪过都归到水木芳母子身上。
大夫人恨水木华堂,也恨水木家所有的人。
对于悦菱这个从小在外面长大的水木家千金,更是从第一眼就说不出的嫉恨。她其实完全知道悦菱是谁,但偏要装出不知道的样子,好羞辱她一番。
水木芳是小三,水木华堂自然是小三的野种。那水木雅也一定是小三,这个水木悦菱,要和她的宝贝女儿常雪抢男人,自然更是个小三了。她还大着肚子,就跟当年的水木芳没什么区别!
247谁要自取其辱,我瑜颜墨也拦不住
大夫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悦菱的肚子上,她的脸色又暗了几分,反倒对常雪呵斥道:“我刚刚听你说什么居然要帮这个女人养她肚子里的野种?这是怎么回事?”
常雪听到母亲责问,忙孝顺地笑道:“妈妈,请你先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大夫人颇有些粗暴地打断了常雪,“你以为我们常家是什么家族?你一个好端端的女孩,又没出嫁又没订婚,凭什么要给别人养孩子?你不知道从这种没教养的人家出来的孩子,血统里就带着小三的基因,你养着了,养好了是人家生得好,养不好就是你的错。有人会知道是这孩子本身就不好吗?”
常雪知道母亲是故意找着机会刁难悦菱而已,她忙赔笑着:“妈妈说得对,不过这孩子应该有一半颜墨的基因,您要相信你女儿的眼光,女儿看上的未婚夫,会有差的吗?”
大夫人轻蔑地哼了一声:“我倒是知道你眼光没问题,瑜家倒也还配得上我们常家,不过啊……”她的眼神又一次落在悦菱的肚子上,“谁知道她怀的,是不是瑜家的种?这种女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就像从前他们水木家那个叫芳的女人一样,说是怀了我们常家的种,谁知道到底是跟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生的?”
这话说得这么难听,不仅把悦菱骂了,连着把水木华堂和水木芳也骂了。
悦菱只觉得身边一股寒气,她抬头,只看到水木华堂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阴沉。他的眼神依然平静如水,但悦菱几乎可以知道,在这平静的外表下,汹涌着怎么样的恨意和杀气。
“妈妈,”突然间,常枫从人群中挤出来,这里的人已经越围越多了,今天宴会的主角,常家几个人都过来了,而且似乎和酒店的主人发生了不愉快,已经有人去通知常天启了,常枫先一步过来,就听到了自己母亲在羞辱水木华堂和悦菱,他急忙扶住大夫人,“妈妈,婶婶说让你过去聊会儿天,你看是不是……”
“不要!”大夫人强势又专横地打断儿子,“今天的事关乎我们常家下下代的事,我必须要弄清楚。”
说着她又看向常雪,对常枫说道:“你看看,你妹妹还没出嫁呢,就已经给我找了个外孙子了,更可气的是,这孩子还来历不明,不知是哪里来的野种……”
“妈!”常雪见大夫人越说越离谱,急忙喝断她,“这是颜墨的孩子,你别乱说好不好!颜墨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要养着……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我就……”
再怎么说,悦菱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瑜颜墨的。大夫人羞辱悦菱的宝宝,也就是在羞辱瑜颜墨。常雪这次是下了狠心要拿下瑜颜墨的,再让大夫人这样得罪下去,自己和瑜颜墨的事情就更没谱了。
大夫人也不傻,见常雪着急的样子,立刻醒悟了过来。
她顷刻间假惺惺地摆出一个笑脸,假装叹息着:“哎,算了算了,既然我的宝贝女儿这么坚持要养这个孩子,我也只有勉为其难地当一下外婆了……”
常雪见母亲终于随了自己的意,便回过头来对悦菱笑道:“好了,悦菱小姐,你这下可是放心了。我妈妈已经接纳你的宝宝了,请你放一万个心,我绝对会做好一个母亲的。”
悦菱再是没有知觉,也不禁觉得好笑起来。
宝宝还在她的肚子里,常家这对母女倒是磨刀霍霍,自作主张把她的宝宝给“收养”了,且不说孩子在哺乳期内,任何人都无法从她身边夺走。就算是过了哺乳期,也只有瑜颜墨才有权利和她争夺抚养权。
这对母女倒是好,跟她的宝宝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倒是这么“热心”就把她的宝宝归到自家菜园子去了。
悦菱面上在得体的微笑,心中却有一丝苦涩。
如果不是因为瑜颜墨和常雪的婚事已经确凿确定了,常雪母女会这么嚣张地来跟她提收养她宝宝的事吗?
瑜颜墨……你果然是够狠……
把小麦占为己有,要和我争夺宝宝也就算了,还要让你的新欢来当众羞辱我……
但悦菱早已经绝望到麻木了,此时,心中只是对这个男人,更加不以为意了而已……
大夫人还在絮絮叨叨地叹息着:“既然雪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有当个好外婆了。这位水木家的小姐,刚才算我多有得罪了。你的孩子,我和雪都会尽力抚养的……”
就在她用得意的口气自说自话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沉稳而冷硬的声音——
“我的孩子,什么时候轮到外姓的人来抚养了。”
现场本来已经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听到这个声音,霎时都停了下来。
悦菱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她想抬头,却觉得脖子特别沉重。但她最终还是努力抬起头来……
眼光有些模糊,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样貌和身影,只知道他步履稳健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了她的面前。
悦菱需要再把头抬高一些,才可以看清他的脸。
她不知道他是否像从前那样,冷冷的睥睨着她,或者是暗含着温情注视着她,又或者……他的眼中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感。
她听到常雪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清晰。
常雪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挽住了瑜颜墨的手臂,笑着解释道:“是这样的颜墨。你和悦菱小姐马上就要离婚了。你的宝宝,自然要由你来抚养了。我只是在宽慰悦菱小姐,以后等我们结婚之后,我一定会做个好母亲的,请她放心。”
说这样的话,常雪是在赌……前半段话,她说的是实情,瑜颜墨确实在和悦菱闹离婚,并且想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但后半段,关于他要和她结婚,由她来做宝宝的继母,则是她先发制人的个人说法。
这里的人那么多,而且全都是c市的名流贵胄,常雪在赌,看在常天启的面子上,在这么正式的场合,瑜颜墨是不敢轻易反驳她的说法的。
虽然他到今天也没正式看过她一眼,连和她恋爱的征兆都没表露出来,更别提要同意和她结婚了。可是常雪想着,今天想把这个没影的事变得有影子了,让外界给予瑜颜墨压力,再让他慢慢接受她。
总有一天,她能获得他的点头。
兵行险招,像瑜颜墨这样的男人,值得她去赌。
常雪的话,让本来就寂静的场面,变得更加安静了。所有的人,都在好奇地等待瑜颜墨的说法,想知道瑜大公子的选择和想法。
瑜颜墨听到常雪的话,只是先看了悦菱一眼。
悦菱低垂着头,眼中并没有任何的波澜闪动。看不出她到底是愤怒、还是绝望、抑或是伤心难过,或是不舍。
瑜颜墨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个冷寂的笑,他的眼神,犹如锋利的刀刃,斜斜地劈向了一旁的常雪……
“是谁说的我要离婚了?”他冷声问常雪道。
常雪一愣,四周的人群也是一愣。
瑜颜墨继续冷笑着:“常雪小姐,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说我要和水木家的悦菱小姐离婚,又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竟然相信我接下来要和你结婚?”
常雪一时语塞,答不出任何话来,瑜颜墨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几乎用一种逼问的口吻,阴鸷地看着常雪:“常雪小姐,你贵为常家的千金,又是哥伦比亚大学的高材生,不会连谣言和真话都分不清楚吧?还是你认为我瑜颜墨是一个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男人,正妻还大着肚子,就在盘计着要娶别的女人了?或者,你以为自己魅力十足,可以让我抛弃妻子,连自己的孩子都拱手送给你?”
“住口!”大夫人听到瑜颜墨的话,再也忍不住,她指着瑜颜墨怒道,“我女儿对你情深意重。不介意你是结过婚的人,还要对你的孩子都全盘接受,你却居然这么不识好歹。你以为我们常家是任由你这样羞辱的吗?”
瑜颜墨的眼神落在大夫人的脸上,他毫不掩饰的杀气让大夫人禁不住呆滞了一下,指着他的手也迟疑着想放下了。
她贵为常家长媳,连常天启也要让她三分,从没人敢这样凌厉凶狠地直视她。
可是现在,这个瑜家的晚辈却用如此直接阴鸷的目光看着她。她吓得几乎后退了一步。
瑜颜墨却往前了一步,正好挡在悦菱和她之间:“常家今晚是我们c市的座上宾,羞辱的事,我们瑜家是万万不敢做的。但如果谁要自取其辱,我瑜颜墨也拦不到!”
“你……你……”大夫人又惊又怒,发抖地手指着瑜颜墨,说不出一句话来。
常雪忙上前扶住她的手:“妈妈,我们一边去吧。”她尽量温言劝慰道。
她已经输了……输得彻底。
瑜颜墨明明是在和悦菱闹离婚,明明是在和悦菱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可在这样的场面,被她的话逼到这个份上,依然会决绝的选择拒绝她。不惜否认自己正在离婚的事实,也要坚决地和她划清界限。
他是不是还爱着悦菱,是不是要和悦菱重修复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彻底的输了,输得干干净净。
常枫也拉住了大夫人。自己的母亲是什么德性,他比谁都清楚。瑜颜墨虽然语气强硬,且不太尊重。但也是事出有因,他们常家也没什么道理去和瑜颜墨理论。
所以常枫也只有把这个丢掉的脸面捡起来,劝大夫人道:“妈妈,先去婶婶那边吧。”
大夫人还没缓过气来,这么被当众的打脸,还是前所未有的事。她被一双儿女扶着,刚刚转身,就看到常天启站在她的背后,而她的弟妹汪燕也正站在一旁。
大夫人一见到常天启和常夫人,顿时又觉得底气上来了。
她双眼一含泪,伸手抓住了常天启的手臂:“天启……弟妹……这……你们要给我做主……刚刚……”她侧身指着后面的瑜颜墨。瑜颜墨正阴沉地看着这一幕。大夫人几乎哽咽起来,“刚刚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居然敢羞辱我们家的雪,还对我不敬。”
常天启听到大夫人的控诉,却只有微微叹息一声。
刚才的事情,他也站在后面,所有的话,以及来龙去脉他已经了解到了。
他不由看了悦菱一眼。悦菱也正好抬起眼。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常天启看到悦菱那双没有神采的眸子,又看到她没有血色的脸,想起她最近换上妊高症和抑郁症的消息,心没由来的痛了一下。
“大嫂,”常天启只有劝大夫人道,“今晚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先和雪到别处休息一下。”
“过去了?”大夫人真不敢相信,这就是常天启给出的答案,他可是一向最看重雪的,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谁要是敢对雪和她怎么样,他总是绝不轻饶对方的。
可是今晚上,常天启的意思,却很明确。
那就是他不会追究瑜颜墨的不敬,也不会给常雪撑腰做主。
常雪听到常天启的话,心里却立刻明白了……
叔叔一看到悦菱,就会不由自主地偏向她。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她也不知道这个悦菱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铁石心肠,并且只对自己格外开恩的叔叔对她青睐。
她骄傲的心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局面。
近二十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
常雪只觉得再也没办法呆在这里了,她不由得推开了身旁的常枫,掀开人群,往外面跑去。
大夫人一见女儿跑掉,心一慌,不禁喊道:“雪……雪你去哪里……”她和常枫也忙着追了过去。
常天启对夫人汪燕悄声道:“你也过去看看。”
常夫人便点点头,紧跟着过去了。
这时,水木华堂优雅且清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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