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由粉钻所拼接的华贵项链。
母钻曾是南非所开采的最大最优质粉钻,它的挂坠,方才晚会方已经公布了,是目前世间所存的最大粉钻,围绕挂坠,整条项链由大大小小一百零八颗钻石拼成。
光彩夺目,早已经迷醉了在场所有女人的眼。
瑜颜墨看着项链,心中一动。
孤儿院的那一晚,他曾经向悦菱许诺,带她来到c市之后,他要给她一条胜过她脖子上千百倍的项链。
那时候,他心中所想的,是母亲所遗留下的那套红宝石首饰。
不过,今晚上见了这条世间独一无二的粉钻项链,顿时觉得也只有他的宝贝才能配得上了。
水木华堂也注视着这条项链,不含一丝杂质的结晶体,迷人的光晕和纯净的色泽……如果宝宝戴上的话,一定会非常美丽的。
不过,如果拍下,送给雅姨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地斜向了瑜颜墨那边。那个男人会和他竞争的吧?
管他的,先把价抬高了再说。
搅浑水这件事上,水木华堂从来都有过人的天赋。
项链的拍卖开始了,价格很快就飙升上去了,并且很快,在场只剩下三名买家竞争——瑜颜墨、水木华堂和蓝逆鳞。
三个男人身后,同样有三个女人在咄咄逼人。
瑜颜墨身旁是一脸傲气的瑜兰欣,水木华堂旁侧是目空一切的李姗姗,而蓝逆鳞的后面,站着御姐范儿的常音。
瑜兰欣和李姗姗时不时相互对视一眼,仇恨值满满。只有常姐时不时恨水木华堂一眼。
真是的,一条项链而已,也跟她抢。他要项链,不过就是为了送给水木雅或者悦菱。难道就不能稍微让她一点吗,妄她帮了他那么多的忙。
她气愤难当地想着,把怒目转向了蓝逆鳞。蓝少一头黑线,只得把牌子举了又举。
价格很快破了千万,不一会儿后面就加了个美元。
瑜颜墨沉稳叫价,这条项链他势在必得,他家宝贝脖子上现在空空如也,拿什么装饰可是件大事;
水木华堂不急不缓抬价,能得就得,不能得……反正也是悦菱或者常姐得;
蓝逆鳞一脸死寂举牌,你妹的常音,明天他就把她脖子上挂个价,送到厘金去卖,这么贵的项链,她卖一辈子都还不起……不过这么壮烈的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常音,外界都以为是他*的情|妇,可实际上,是他秘而不宣的老姐!
杀千刀的水木华堂,蓝少也跟着恨了他一眼,老姐跟他关系那么好,他还要在这儿搅浑水,只要碰到他和瑜颜墨打架,他次次被连带,次次都要垫背。
当价格终于上亿的时候,一阵诡异的电话铃声突然响在会场。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拍卖莫名中止,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瑜大公子。
只见他神情自若地拿出了一只手机,一边接通,一边往会场外走去。
放开我……水木华堂和常姐都是熟悉这个声音的人,齐齐囧在了当场。瑜颜墨,你有必要用悦菱的这三个字来当电话铃声吗?
瑜颜墨,原来你比我还*啊。水木华堂忍不住要狂号,魂淡,把c市第一*的名声还给我!
瑜颜墨倒是处变不惊。
有什么办法,上次和她芸雨的时候,本来想顺手录点美妙的圈圈啾啾之音,谁知道她翻来覆去就这三个字,只有暂时用来做她的电话铃声了。
别人怎么觉得无所谓,只有他一听到这声音,就会想到那晚上的事,然后……就有点控制不住的兴奋……想立刻回到她的身边去,然后重演激梦。
不过,这是值得纪念的她第一次打电话给他,项链的事,只有暂时停一停了。
瑜兰欣和瑜柳珍莲都吓得呆若木鸡,这是……那个女人在给瑜颜墨打电话?放开我……这么禁忌的三个字,瑜颜墨的口味有这么重吗?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继子和哥哥吗?
“喂,什么事?”走到外面的露台上,他尽量把声音控制住。
悦菱貌似很小心地喂了一声,好像生平第一次使用电话一般,确定那边有人真的在说话了以后,才试探且不情愿地问了一句:“你……是瑜大公子?”
“是。”
这么冷漠的口气,确定无疑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瑟瑟地问了这一句。
“你想干什么?”
坟蛋,明明听到她这样问,心里已经高兴得不得了了,为什么说出来的话还要这么难听?
悦菱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放开了嗓子:“呜哇——”
瑜颜墨倒吸一口凉气,忙追问:“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我、我连放了三部电影,都是恐怖的……”呜呜,这人品也实在太绝了。
“笨蛋!”他心里紧紧地,想到她被吓到,他却居然不在旁边,觉得又遗憾又心疼,“你不知道看上面的名字吗?”
“人家不懂英文啊……”她哭得梨花带雨。
“把顶层的灯全部打开。”他命令。
“已经全部开了。”她抽抽嗒嗒。
“躲在被窝里。”
“正在呢。”
“我马上回来!等我。”最后一句,他强硬却又带着一丝柔情。
“好。”她点头。
想到她乖巧的模样,他禁不住会心一笑,*她道:“来,悦菱,给我香一个?”
“滚!”
他脸色一变:“不回来了。”
“不要哇……”那边又传来哭声。
“你错了吗?”
“呜呜错了。”
“怎么弥补?”他连问她错在哪儿都不屑,直接就要她给他甜蜜的补偿。
“嗯……”悦菱正在思考着,电话那边突然隐隐传来另一个声音:“瑜大公子,想不到你和情|人调笑的时候,也蛮像个人类的嘛。”
悦菱愣住了,反应了两秒,突然开心地高喊起来:“小堂!是小堂!小堂吗?喂喂小堂……”
电话挂断了。
瑜颜墨冷眼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水木华堂,他的笑,张狂又明显。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如他所说,会把悦菱完全的放弃。只要抓住机会,他一定会时不时地提醒悦菱,他的存在。他深知自己在悦菱心中的地位,只需要偶尔的一点星星之火,就可以让她重新亮起双眼。
妒意,疯狂地在瑜颜墨心中的原野上肆虐。
他离开慈善晚宴的时候,蓝少对他点了点头:“得罪了瑜大公子。”那条项链,在失去瑜颜墨做对手之后,水木华堂很快就放弃了,现在正在常姐的脖子上大放异彩呢。
瑜颜墨已经对项链失去了兴趣。
“哥哥,你去哪儿了啊。”瑜兰欣抱怨的声音也完全听不到了。
他甚至看不到水木华堂带着诡笑的嘴角。
现在满心满脑子,都是悦菱的影子,声音,还有她最后的喊声……小堂、小堂……
哼,他拳头几乎捏碎自己的指骨,敢在他面前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他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他出门,随意跨入一辆随行的坐骑。
“不用跟着我,”他命令,“过会儿保护好夫人他们。”
这不过是一辆普通的奥迪a8,他独自驾着离开,一轰油门,驶向瑜家。
悦菱蜷在被窝里,突然感觉到一股没缘由的寒意。
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又看。
又闯祸了啊,绝对不能在瑜颜墨的面前叫小堂的呢。上次好像就是因为这样,被他……她打个颤。
她害怕地拨打了手机里那个有且仅有的号码,滴——滴——电话空响着,却没有人接听。
为什么不接听啊,为什么要这样晾着她啊。
他还会回来吗?他会不会因为生气,一整晚都让她一个人在这个空旷的,孤寂的顶层等待……
滴——滴——电话里枯燥的响声,在奥迪车里,却转化成了那一声声柔弱无力的抗拒,放开我……放开我……
她那晚上的泪水、拒绝、痛苦,还有那里所带来的逍魂的感觉,如魔鬼上身一般缠绕着瑜颜墨。
他现在就要回去,一刻也不耽搁的,惩罚她。
他要重新在她身体里肆虐,就像这种妒忌在他的心里呼号那般肆虐。他要重新享受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这几天的压抑,她就在身旁却不能得到的禁忌,几乎快把他逼疯。
“堂少。”酒店的大露台上,水木华堂点燃一支雪茄,看着常姐款款而来。
“项链很美,很配你。”他不咸不淡地赞美,“今晚上你是回蓝家,还是去我家?”
常姐靠在了石雕的栏杆上,叹气:“回蓝家吧。好歹那边有人在。你大概又要借送表妹的名义,去守着水木雅吧。”
“冷落你了,不好意思。”他往她靠了靠,小声道。
“没事啊,”常姐悠悠地,“我要男人的话,哪里找不到,就不劳烦堂少身体力行了。”
水木华堂的电话响了,他接了起来:“啊……好……对……下手干净点……能死就死,不能死,震他一下也值得。放心,我会把钱一分不少地打到你卡上,你的老婆孩子不用担心,我会直接安排送到国外。”
常姐眉心一皱,随后用一种了了然的表情看着水木华堂。
“又要干坏事了吗?水木华堂。”
水木华堂笑笑,回看常姐一眼。
“没错。”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从来不需要伪装。
坏事,当然要干的。而且是必须干。
好不容易,抓住了瑜颜墨的漏洞。他不过是小小的刺激了他一下,他居然就一个人驾车走了,果然,悦菱是他的死穴。
平时,瑜颜墨看似不羁随意,实则无人能抓住他的缝隙。
瑜狄夜这颗棋子,虽然偶尔能奏效,不过要用他把瑜颜墨逼到绝境,毕竟大费周章,会动用太多人力物力。
没想到,悦菱会这么好用。只需要他在旁边轻轻一句,就能触发这么大的效果。
总之,能被他逮到这种时机,真是千载难逢啊。
他已经给杀手组织打了电话,那边会立刻派人,在半路上等着他的。就算杀不死他,能吓吓他也是不错的。
他满意地靠着常姐,靠着这个可以暂时信任的女人。
宝宝,要是瑜颜墨死了,你可千万别伤心。有小堂陪你一辈子呢。
悦菱垂头丧气地缩在被子里。
电话打破了,最后已经条件反射的重拨,可是他不会接。
大概,他已经心烦到关成了静音吧。
完了,再也没人会来理她了,她会不会被关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再也出不去了?
求求你,接电话。她不断地乞求着,求求你,不要不管我了,不要……不要这样让我等你。
瑜颜墨,我不想等你,我不想等你。
等待让我害怕,让我彷徨,让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在哪里……
“喂。”突然间,电话接通了。
悦菱忙不迭地把放在被子上的手机拿了起来:“瑜颜墨!”她大声地叫他的名字。
这么强烈的反应让正在开车的男人一愣。
“一直打电话,你不觉得烦吗?”冷冰冰地话从听孔里传来。
呜呜,果然是被嫌弃了。
“你还回不回来?”弱弱地问。
“如果我说不呢?”依然是冷冰冰的。不过听到她的话,心里突然像灌了蜜一样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不接她的电话,并不是心理*想一直听她的“放开我”,而是不想她打过来再问任何有关水木华堂的事。
哪知道她就这么不依不饶地打,那哭求的三个字就一直没停过,听得他抓心挠肺的。
“你回来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请求。
“为什么要回来。”明知故问,其实只是想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已。
“我……怕。”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而已,想他回来,这里面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
“那就一个人怕着!”死丫头,她就不能说一句想他吗?
“呜呜……”就只知道哭。
他哄骗她:“你说说理由,你说出让我满意的理由,我就回来。”虽然已经快马加鞭地往回赶了,但还是忍不住要戏弄她一番,这种机会,实在难得。
“因为,”她的声音小得快要听不到,“因为,我在等你,算不算……”
瑜颜墨愣了愣。
她说他在等他……这句话,好熟悉。
是么,原来你一直在等我。
是啊,我都忘记了,那个晚上,你曾经说过,你会等我,等我回去接你。你一直都是在等我的呵……
但是我怎么突然忘记这件事了呢。
原来,悦菱,那个遗忘的人,是我。
“我、我等你回来!瑜颜墨,我等你回来!”她大声地对着手机喊。这一句话,从那场夺去记忆的大火伊始,到现在,需要鼓起多么大的勇气才能说的出来。
瑜颜墨呆呆地看着前方无限延展的公路。
他听到了什么,她说她在等他,等他回去。那个冰冷的家里,终于有一个为自己守候的人了吗?
他张了张唇,一个好字竟然突然那么难以启齿。
为什么这种时刻,等了这么久,她这么明确表明心迹的时刻,他会展现出这种犹豫呢。心里说着好,嘴上却不敢承诺。
是因为曾经失信过吗?
他失信的时候,她是怎么绝望的?她有没有恨过他?是不是因此发誓从此忘记他?
突然觉得也恨不起来了。或者他从来就没有恨过她,因为对不起她的人,其实是他。
“瑜颜墨……”电话那头小声地提醒着他。
他回过神来,“是的,我在听。”他的声音,失去了之前的戾气,变得仿佛夕阳下一湖平静的水那般安详和温柔。
“你还回来吗?”她的声音,忍着哭。
她居然那么害怕他不会回来了,他不应该把她一个人扔下的。不管是带她出来,还是在家里陪着她。她这么意志坚定地等着他,他却一直在怀疑她,猜忌她。
瑜颜墨对着已经相隔不远的女孩的笑笑:“我……”
突然间,斜旁的岔路口冲出一辆越野车,庞大的身躯径直朝着奥迪撞了过去。
嘭——火花四溅,车身翻转。
悦菱只听到了电话里发出的巨响以及随后手机破碎的声音,然后,静音——
“瑜颜墨!瑜颜墨!”她对着手机大叫,“瑜颜墨你回答我,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她吓得泪水汹涌,发生什么事了,那种巨大的声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电话挂了,为什么他不说话了?
山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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