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忠义军吧,让这些士卒们知道,以后他们要为谁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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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3 章 英雄会
河北真定府
城头高高的飘着一个金字旗,然而却显得那样的无力。和旗子一样无力的还有城门口的守兵。他们两三个聚在一起,目光有些迟滞,看着城门口来回过往的路人。
之前他们并不是这样的,然而仅仅一年,仅仅一年功夫,大金被蒙古人打到中都城后,他们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城中原有的兵卒在之前几次朝廷的抽调后都走的差不多了,现下守在这里的都是些老军,没了精气神那是自然的。大家伙心里都明白,大金现下算是不行了,眼瞅着蒙古人在城下遛马都是没有人敢出来应战。听乡下跑进来的财主老爷们说,现下河北各地,很多乡村都是被蒙古人的骑兵洗劫了。能耕种的农夫都是拖家带口的被蒙古人掳掠走,乡间现下是一片萧条。
随着乡间萧条,这各个州府也是没了往日的热闹,因此老军们的眼神便是迟滞,便是想要收钱,也要看看进城的是不是能拿得出钱来。
一天不死的吃,两天不死的穿。只要是活着,总要做一些事情的。也因为如此,真定府城还算是凑合,每日里仍旧有人进城出城,不过城头上的兵将们却是眼睛瞪得老大,警惕的看着远方,他们不知道那些所谓的蒙古骑兵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当然,除了蒙古骑兵,还有就是最近各处的民变带来的乱民和叛军。
由于信息的不对称,守城的士卒以及成里头的武将们对于河北各处的民变情况了解的并不是很详细,只是知道各处都有汉民造反。城里头的女真贵人们也因此不敢让汉军士卒知道的太多。虽然融合了将近百年,但女真贵人和一般汉人百姓还是有区别的,最起码他们现下扮演的是吮吸汉人百姓骨血的蛆虫。
“大哥,这真定府也不过如此。看看这些守城的老军,却是连俺们乡下的壮丁都是赶不上。”
城门口处,两个壮年汉子身上背着链带,还没有进到城里头。老远的就在城外头观察起来。那年轻的看完那些守城的老军后,很是感慨了一番。
“朝廷几次三番的往中都那边抽调人马。就剩下这些老军守城,自然是如此。唉,听说还有抽调往辽东的,去了之后。怕是能活着回来的没有几个了。女真人占了我们汉人的江山将近百年了,现下也是到了他们要还债的时候了,呵呵,听说是契丹人在北边起来造反了,这倒是正好让我们有了可趁之机。莫要小瞧天下英雄,这些都是老军,到了才城里头再看。张家兄弟既然给我们发了英雄贴。那就是看的起我们,待会等见了诸位英雄,可不要这般鲁莽。”
作为兄长,自然见识要比这弟弟多一些。给自家弟弟做了一番解释后,便领着弟弟还有另外几个随从进了城门。进城的时候,照例是给了那守城老军过路银钱。当然,此时他拿出的自然不是银子,而是铜子儿。
王义进了城后,明显的有些应接不暇。毕竟,他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大城市。之前虽然也进过城,但那就是相对于他们乡下来说的市镇,和真定府城比起来,却还是差上很多的。
走走看看,不大一会儿,就被他哥哥王善扯了衣服往一边上的一个酒楼赶去。王义走到近前才看出来,这酒楼竟然就叫英雄楼。
“两位客官里边请,二楼有雅座。”门口的店小二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既是欢迎,也是在通知里头的人,又有客人来了。
王义刚进到大堂里头,就看到柜台处有一个身穿白色儒衫的中年汉子正在跟另外一个人说话。那个人背对这他们兄弟俩,身后背着一个事物,是用布包裹着的,看上去好像是一根长棍,亦或是一根铁枪。
“杨兄果然了得,某一看就知道这是大名府的杨铁枪了,呵呵,张家兄弟早些时候就曾经跟我说过,说杨兄弟的一杆大枪,耍起来也是滴水不进的,过一会儿,杨兄弟可不要藏拙,今日我等算是以武会友,某还要看杨兄弟的手段的。”
“呵呵,承让,武家大哥杨某亦是早有耳闻,当日听的张家兄弟发来那英雄贴,便定下要来真定府看看武家哥哥了。”
“如此,那就楼上请,此间不是说话所在。”那白衣儒生说笑间,便和这杨铁枪熟稔起来。
那背着铁枪的粗壮汉子此时自然是往楼上而去,但那武姓儒生却是又回头看向大门口,明显他是专门在这楼下迎接客人的。此时却是正好赶上王义兄弟进到门里来。
“这位可是真定府武仙武大哥?”王善先是上前施了一礼,然后抬头问到。
“正是在下,兄弟是?”
“哦,某乃王善,此乃舍弟王义,接了张兄弟的英雄贴,便来到这真定府了。”
“哦,却是王家兄弟,赶紧,赶紧楼上请。”这武仙并没有表现出冷淡,而是一如之前那般热情有加。王善一时间到时觉着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彼此素未平生,今日一见,便如同多年兄弟,这多少有些不适应。但武仙待人真诚,绝非做作,这一点王善还是能看出来的,因此便也满脸高兴的往楼上去了。
楼下就已经够热闹的了,上了楼之后,王善才发现这楼上此时更加的热闹。从楼梯上来后就有小二领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桌子边上,王善谢过小二,坐下后就开始打量起这满屋子的人来。
这二楼整个是个大厅,里边摆满了桌子,一些桌子边上已然坐了好多人,想来都是来参加这英雄会的人了。大多数人都是一身短打扮,面色不善,虽不似横眉冷目,但也个个似那张飞。便是白脸的底子,现下也要装个黑脸出来。
江湖啊,这就是江湖。江湖好汉,说是好汉,其实若真论起来,怕是很多人手上都有人命的,打家劫舍,这种事情,寻常百姓那是干不了的。
大厅里很是闹腾,不过众人也都是遵守这酒楼的底线,没有过多喧哗,只是在跟熟悉的人说话,间或观察其他生人。
“嘿,中都左近算是完了,被蒙古鞑子给霍霍完了,乡民现下算是十去其六了,去年年末,今年年初,蒙古人差不多把中都左近的丁口掳走了大半。好多老人孩子都是死在路上。这就是造孽啊,天杀的鞑子,老子若是遇上了,定要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得了吧你,有那力气,想想怎么对付朝廷的官兵吧。蒙古人走了,朝廷可是管过咱们这些汉人百姓,该收的税又可曾少了,若不是乡间士绅们团结乡民,怕是死的人更多。”
“唉,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啊。这大金的天下眼瞅着就要乱了。”
“乱了才好,要我说,女真人的元气也该到头了,占了咱们汉人的花花江山,现下也该是倒出来的时候了。”
“慎言,你等不怕朝廷在这里安插密探!”
“且,那又如何,老子这就是要反了这朝廷。”
王善听到此处,两眼瞪得老大,这难道是朝廷真的不管了?还是管不过来了?这家伙的胆子也是够大,便是如此,那也不能这个时候就说出来啊!看来说这话的家伙却是够狂妄。
“诸位,肃静!诸位,英雄会现下就开始了!请武仙武大哥讲话!”
王善正在独自思量的时候,就见到那武仙已然走到众人的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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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6月19上传后,停了一个月了,期间主要是熬夜看世界杯,没有精力更新,现在开始恢复更新。还望各位书友继续支持。
第二百一十三章 英雄会—续
此时王善看向这大厅的前方,看到了之前在酒楼门前接人的那武大哥。。pnxs。
武仙向众人拱手拜谢了一下,然后便义正词严的说到:“想来诸位已然知道本次英雄会的目的了。去年至今年,朝廷和蒙古人打了起来,朝廷败了,把蒙古人放了进来,咱们河北各地便遭了殃。州县残破,百姓遭殃。蒙古人把百姓们都掳掠走了,官府过了年却仍旧要跟我们收税,要征发徭役,丝毫不管我们汉民的死活。我等平素皆自诩英雄,然则上不能拯救黎民百姓,下不能全自家老小,这又算哪门子英雄。武某不才,看不下这等灾祸继续上演,故有此英雄会。虽不能全尽天下英雄,但咱们河北各处的好汉也算给武某面子,该来的都来了。那咱们大家伙就商议一下,以后该如何,是继续这样活下去,还是如陈胜吴广那般,揭竿而起。”
武仙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在楼下的温文尔雅全不见了踪影,此时确是一副山寨里的带头大哥模样。不过对于在座的这些河北好汉,却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武仙的话就像一颗炸弹,一下子引爆了下边原本就有许多想法的好汉们。
“对,既然朝廷不管我们了,那不如我们自己跟蒙古人干,他奶奶的,杀了俺们那么多人,掳了俺们那么多人,再看到老子非亲自去跟他们干不可!”
“武大哥莫要再多说了,你给俺们划个道道,俺们就跟着你干哩。总比这样一天到晚不死不活的好!”
王义看到此处,也是义愤填膺起来,马上要跟着喊,却是被身边上的王善给拽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下自家的哥哥。满脸的疑惑,心道难道大哥不想跟着这武大哥干?
“莫要着急,先看看再说。”王善小声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很是平静的看着这满屋子的人。
王义平素还是比较听他这哥哥的话的。所以憋了好久的话想要喊出来,此时却是生生的憋了回去。老实的坐了下来,继续看着其他好汉站起来呼喊。
这满屋子很多好汉都是站了起来呼应这武仙,但还是有人比较冷静的,静静的看着大家伙的表演。
“嘿嘿。想不到这河北地面上还是有这么多好汉啊,看来以后老爷再想从这里拉人怕是要费劲许多了。”
“你知道什么,以后河北河南咱们就不管了,有老爷的大弟子在这边帮忙,之前商会里的那帮家伙,那就是趁着金人混乱的时候抽冷子来了那么一下子,那就是一锤子买卖。做好咱们自己的事情吧。别的心思少操。”
角落里两个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人在说着,他们说话的声音已然被满屋子吵吵的好汉们给盖住了,大家都是没有注意到他们。
“武仙这是要拉旗子自己干了,刚才在楼下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就是给大家伙提供个场所。然后让大家伙选出一个领头的呢,闹了半天,是他自己想扯旗子,唉,这人啊,真是不能看表面啊。”
“老三,你在那里瞎感叹个啥,那就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吧,我早就看出来了,这武仙是要把咱们这些人都招呼到他自己的旗子下边,不然,他又何必在楼下那般礼贤下士,哼,也就是老三你看不出来罢了。平素咱们听的那平话里,那些英雄人物,又有几个不是武仙这样的,就你没脑子看不出来罢了。”
“唉,我说老四,你可不能这么说俺,俺这不是看出来了吗。”
众人正在吵吵的档口,忽的看到一个人从中间的桌子边上站了起来,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嗓子,众人都是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一嗓子,让众人马上意识到这个人该是个练家子了,中气十足,这就是有功夫在身上了。
“某乃大名府杨铁枪,善使一条铁枪,江湖上的朋友便给了这个名号。某对蒙古鞑子肆虐咱们这河北地也是颇为难过,武大哥说的我也比较赞同,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毕竟不在一个地方,要某看,不如大家各自回去自己拉杆子,各占一片,和朝廷分庭抗礼,实在不行,咱们就往南边跑,南边不还是有大宋吗。当年女真人占了咱们汉人的江山,现下也该是还回来了。河北地许多地方当初可是大宋的。”
“大宋?且,宋人连大金都打不过,更别提什么蒙古人了。诸位该知道蒙古人在野狐岭可是以一对十的,大金现下根本就不敢跟蒙古人在野外对阵,不说别的,去年年末,蒙古人的几支兵马就在河北各地游荡,大家可看到朝廷的官兵出城跟蒙古人对阵了?而南边的大宋,几年前可是刚刚被朝廷给打败了的,还加了岁币,赵家皇帝,和他们祖宗一样的软弱,当初若不是岳爷爷领着俺们河北干战士顶着,这赵家江山,怕是早就被女真人给顶替了。赵家皇帝要是能信得过,那母猪都能上树。”
不知哪里来的汉子这么起来一说,屋里的众人听到最后都是哄笑起来。
武仙没有笑,他已然看出来来的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桀骜不驯之辈,指望他三言两语就把这些人忽悠的跟着他干,那是不可能的。但好歹还是有些人着了他的道,愿意跟着他干,这样他就算没白开这英雄大会。
“各位,某乃中都东路张甫,蒙古人的残暴,诸位大概没有某看的更多了。不过某觉着刚才这位杨壮士说的还是在理的,既然大家不想再受蒙古人欺负,也不想再受朝廷盘剥,那不如各自回去起事,各自扯起杆子来,当然,张某觉着大家在各自扯旗子的时候,还是可以奉武大哥为总头目的。我等一旦造反,朝廷肯定会派兵围剿,到时候还是要各处的兄弟们相互配合,分散朝廷兵力,这样大家都能干下去。”
武仙此时看向这张甫,给了对方一个赞叹的眼神,但内心里却对这个张甫起了小心,这是明显的想把自己当靶子啊。好处他们得了,朝廷最后只会记得自己这个总头目。
“唉唉唉,各位,各位,都静一静,都听俺来说说。俺是杨大将军麾下刘都尉。诸位在这里商议这么半天,却是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不如都到山东益都府那边投俺们家扬大将军吧。诸位现下是在这商议,须知俺们家大将军已然据有了一个州府,各位兄弟若想某个前程,不如到山东益都府去吧,到了那里只要提俺刘义的名号,保管好用。”
众人正在想着那张甫的言辞呢,忽的又冒出一个声音来。众人往那声音处看去,却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像窑子里的茶壶一般的汉子在那里鼓噪。
“你这个笨蛋,让你不要说,你偏要说,也不看看现下是个什么情形。”刘义身边的李义此时嘴里小声嘟囔着,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二人向来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杨鞍儿放过了他俩后,不知怎的,又重用起两个人来。这次来河北,便是派了他俩。结果这刘义便自作主张,想在这英雄会上提自家的杨老大拉拢人才,于是便有了这么一出。
“呵呵,这位刘兄弟,你刚才也说了,你家那什么将军在山东,咱们河北地的事情,怕是还轮不到山东那边的人来管,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刘兄弟不如先去楼下喝茶。”
武仙自然是不想这山东来的客人搅了局,所以很是客气的说了那么一句。不过刘义平素在杨老大麾下已然被宠信起来,哪里受的了这样的冷言冷语,马上就要喝问,却是被身边上的李义给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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