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各处告诉那些头人。说是大金皇帝的使臣到了,让他们到自己这边来听旨。那些向导自然是没做什么分辨的,这样的事情,都是要成吉思汗来处理的。自己只要把消息报过去便是。
“石抹将军,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现下咱们就等着这些草原头人过来了。你看。咱们是不是把这营地弄得威严一点,让他们看看大金的军威。”
“大人说的是。在下这就去安排。”
石抹明安对于西礼吉斯的话并没有做出什么反驳,他其实更希望这很无聊的事情赶紧过去。再说。现下这使臣队伍中,习礼吉斯毕竟还是说的算的,他总要听上官吩咐的。
赵勇没有被选作在这营地通道上站队的军兵,他现下正领着人在搭建营地呢。帐篷和栅栏什么的,都是要马上搭建起来。
…………
“什么,要我去他们那边去听什么旨意,呵呵,耶律阿海,看来这大金还是以为咱们这边该是他们的臣子啊。行,既然如此,那我就过去看看。不过,现下却是不能去,先凉一凉他们,明日再去。呵呵,我倒是要看看,这些大金使臣如何在我面前摆谱。”
大帐里的铁木真,此时听到传令兵如此一说,不由得笑了起来。此时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愤怒,对于大金使臣如此目中无人,又如此的对草原毫无察觉,他总觉着好笑。已然统一了草原的他,现下真的是有一种气吞万里的感觉。何况,大金的腐朽,他也是从耶律阿海那里听了很多的。在净州城朝贡的时候,他看到那卫王永济的时候,更加认清了大金现下的状况。一个皇族的王爷,竟然如此的懦弱,连他的不敬,都是没有及时察觉,这样的朝廷,又能强到哪里去。此时凉上对方一下,也算是又一个试探。
耶律阿海现下算是这位成吉思汗的幕僚了。从大金投奔过来后,他就积极的劝说这位成吉思汗,让他指挥十万人马,南下马踏中原。虽说这其中有蛊惑的成分,但也是因为耶律阿海自己已然看清了大金的弊端和腐朽。同时他也是为了自家生意着想。以他现下的身世,回到大金那边,虽然也能做些买卖,但是想要做大,那是不可能的了。大金那边,现下好做的买卖,那都是被贵人们瓜分的了。除了买卖,田地亦是如此。耶律阿海自家生意就曾经因为受到上边的盘剥,而渐渐越做越差起来。他想反抗,但是那些人都比他有来头。而且在大金那边,女真贵族时刻还都是在防着原来投降于他们的契丹贵族的。特别是这些年,整个东京路,上京路那边,大金对于契丹人的监控,那就是更加厉害了。可惜,耶律阿海现下没有回辽东,若是回去,怕是要更加感叹了。因为现下的新皇帝永济,也就是曾经的卫王殿下,一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军国大事便是派遣女真谋克,到辽东那边监视留守的契丹人。还制定了一个两户女真人夹击一户契丹人的法子。
听到成吉思汗这么一说,耶律阿海也是有些后怕。虽说他在这位成吉思汗眼前游说蒙古铁骑南下,但是真要是打起来,那后果也是不得而知的。大金毕竟是大金。丁口和国力都是要比蒙古强。这个时候蒙古人就是倾尽全力,带上十万大军。对上金军,也真就不一定有胜的口。大金军兵现下可是不下百万了。蒙古人这么点兵力,真要是摊开了打,还真是不算什么。
然而战争从来不是这么简单计算的。当然,如此复杂的计算,大金那边好像还没有人会。
习礼吉斯没有想到对方要凉自己一下,只是希望随着自己来的这些大金军兵到时候摆出威风来,不要坠了大金的名号。等到随行的人把营地弄好之后,这天也是快黑了,习礼吉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那走了的向导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而应该过来见他的草原部落头人也是没有动静。习礼吉斯清楚的记得,那向导临走的时候可是说他们那什么汗住着离着这里就十里,按说现下也该是能到了,难道那边出了问题。
石抹明安对于这个情况也是不知所以然,不过他们现下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天已经黑了,派人出去又不怎么熟悉地形,不如等到明天再说。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大金宣旨的使臣们就把铁木真对他们的试探给忽略了。这让远在十里外的铁木真也是明白了,看来这大金还真是没有人了,连自己这般无礼的表现。都能忍让,看来南下中原,把大金的好东西抢来应该是没有什么困难了。
第二天。一大早上赵勇所在的营伍就被叫了起来,说是要继续把这营地修葺一番。把昨天没弄好的继续弄一弄。而另外的军兵,按照身高和长相被挑了出来。当做仪仗队伍,被摆放在营地大门到中间大帐这一路上。赵勇在后边一看,就觉着这习礼吉斯实在是太过迂腐。这些草原上的牧人,对于这礼节,可是并不怎么重视的。你若是强者,便是穿的再过邋遢,他也要跪在你脚下。你若是软弱无能,那便如那乃蛮人的太阳汗一般,最后都是要被这些牧人给宰杀的。摇了摇头,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铁木真没有再继续凉着这些使臣,太阳刚过树梢的时候,他骑着马,领着自己的人就从远处奔驰而来。习礼吉斯此时正在大帐里坐着喝茶呢,听到外边有人汇报,马上就出去了。石抹明安也在他身边,听到这消息后,也是跟着出去了。
香案什么的也都摆好,习礼吉斯满脑子想的是对方来到后跪在香案前,然后他好宣读圣旨。
可惜,这剧本没有按照他想像的那样进行。铁木真骑着马,领着自己的护卫和万户们,就这样直愣愣的闯进了这大营。站在大营两边的进军士卒此时也是没回过神来,愣是忘了要把这伙人给拦住。当然,这其中也有他们忽然一下子被这些人的气势给镇住的原因。
习礼吉斯看到一群人骑着马来到自己眼前,便大声喊道:“来人下跪接旨,大金新君即位,特向尔等宣旨。”他眼睛紧盯着圣旨,此时并没有在意对面的人是否下马接旨。一旁的石抹明安也是和他一样,都等着对方下马跪下来接旨呢。
“哦,大金换了新君,那是哪位当了这新皇帝啊?”冷不丁的,对面来了这么一句。
习礼吉斯本能的回答道:“新君乃已故章宗皇帝的叔叔,便是卫王永济殿下。”说完这一句,他才看到对面的人仍旧骑在马上,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跪在香案前头接旨。
“大胆,还不速速跪下接旨,大金新君即位,尔等都要知晓,皇帝陛下已经颁布了大赦天下的敕令,尔等接旨后,便可以免去部分朝贡!”
石抹明安此时也是纳闷,对面这些人明显的就是蛮子,丝毫不通礼节。不过他此时发现那领头的骑在马上的中年汉子看上去颇有威严,而在他一边上的那个人他看着也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呵呵,我原以为中原皇帝是人间俊杰,没想到竟然是卫王。像他这样一个庸碌之辈,也能当皇帝?呸!”
铁木真原本就没有瞧得起这些过来宣旨的金人使者,他打从一统草原后,便连续几次南征西夏。那个国度,对于原本的草原部落来说,依然是庞然大物。可是在他的几次征伐下,竟然丢盔弃甲,根本就什么都不是。这让他对中原的大金也小看起来。此时听到竟然是那个卫王永济当了皇帝,自然更是鄙夷不屑。朝着南边吐了口吐沫,他便打马领着自己的人返回驻地。
习礼吉斯完全被这场景给弄蒙了,直愣愣的瞅着离去的铁木真等人,这和他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大人,咱们现下该如何。”石抹明安也是弄不清,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难道领着人马去找刚才那些蛮子兴师问罪,貌似自己带来的这些人好像并不顶事。
“嘿!还能干什么,走,咱们回大金!”习礼吉斯此时真真是怒火中烧,但却无法发作,只得让大家伙拔营回返。
赵勇一直在后边看着这一切,当铁木真向南边唾弃的时候,他就知道,战争即将爆发,看来这位草原王者,果然是野心不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决策
“哦,哼,看来这个蛮子的头人还是有不小的野心啊,以为打了西夏几座城池,就能和大金平起平坐了。小勇,虽然你说了这个蛮子头人如何雄壮,但那些都是你从草原上听来的,而且也是草原上那些蛮子自己夸出来的。这个铁木真,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那要跟大金这边打了之后才知道。虽然他们现下被统和在一起了,但大金毕竟还是大金,国力不是他们那些个蛮子能对抗的了的。可惜,习礼吉斯这个人实在是迂腐。若是我去,当暗中许以其他头人好处,分化瓦解,都不用咱们再操心,这个叫铁木真的,估计就要头疼上一段时日。蛮子都没有见过财货,一点财货,估计就能压垮他们。哎,可惜啊,皇帝陛下却是所托非人。”
蒲鲜万奴的书房里,听完和看完赵勇给他写的汇报后,他自己又是感慨了一番。到后来,更像是自言自语。不过他如此不避讳赵勇,而且已然把这称呼改成小勇,足见他现下对赵勇还是很认可的,已然把他当成自己的心腹了。
“大人,某还是觉着不能轻视这个铁木真。毕竟,统和了蒙古各部的他,现下拥有的力量 ;也是不小的。而且草原牧人这些年来一直在厮杀,战阵之上,皆是舍生忘死。且铁木真此时比较会收买人心,牧人们都是对他比较忠心,大人刚才说的那分化瓦解的法子,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这样一群虎狼之师,若真是南下大金。怕是要对大金造成极大冲击。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那些牧人真要是跟大金拼起来。最后白白消耗大金国力,怕是要便宜别人了。”
赵勇此时也是极为尽心的在扮演一个亲信加半吊子幕僚的角色。说话的语气都是以金人自居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对于这位蒲鲜大人来说,可能是个迷,但自己终归是个汉儿,这些个女真贵人,到底能相信自己多少,那都是个未知数。此时总要表现的忠心一些,也好在这位大人那里蒙混过去。对于铁木真要南下伐金,他倒是没什么心理上的担忧。虽然他刚才和蒲鲜万奴那样说。但他自己心里头也是认为,铁木真的胜算不大。毕竟,他从他师傅那里学习的所谓综合国力在那里摆着的,除非大金的军兵和大宋那边一样烂。不过以刚刚结束的大宋北伐来看,大金貌似还能凑合上一阵子。所以,赵勇对铁木真南下征伐大金也是不怎么看好。但嘴上,他却不那么说。
“嗯,小勇你还是不错的,知道居安思危。可惜朝廷现下像你这般人却是没有多少了。咱们那位皇帝陛下,哎!”蒲鲜万奴说道后边后,便不再说了,而仅仅是用了一个感叹来结束他的话语。可能。他觉着朝廷里的事情跟眼前这个亲信说也是没有什么大用处吧,毕竟,赵勇现下才堪堪二十毛岁。他自己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很多事情都不懂的。这个小子能替自己办事。而且头脑还挺灵光,也算忠心。这就足够了。至于以后,那也是以后再说的事了。
对于蒲鲜万奴的那声哀叹,赵勇暗中也是分析了个差不多。对于现下这位完颜永济皇帝,之前他在中都城里头的时候,也是听说了不少他的事情。而且他还跟着耶律明安参加过这位王爷举行的酒会的。跟他的感觉,这位新上任的皇帝,好似没有多少女真贵人的习气,不好弓马,不好武事,反倒是对诗词歌赋什么的颇为感兴趣,若是摘了头上的毡帽,梳成汉人发饰,怕是没人能知道他是个女真贵人了,穿上儒衫,那就是一个十足的儒生。这样一个人,若是只做学问,那还算合格。可是他做的是皇帝,如果还那样,那这大金的江山,可真真是危险了。难怪那铁木真会在传旨的时候完全不搭理那使臣,还往南边吐了一口吐沫。这就是**裸的鄙视了,连被他瞧得起的资格都没有了。大概,眼前这位蒲鲜大人,此时也是有些心灰意冷的意味吧。不然,又如何能一提到这位新登基的皇帝,就开始唉声叹气了。明显的,新皇帝对于已故章宗皇帝的一些做法不再坚持了,最起码的,赵勇自己替这大金到草原上当密探这件事情,到了这卫王永济一上台,就彻底废弃了。没了这些便利,怕是以后那蒲鲜大人就不太好获取更大的权势了。他要是不行了,那自己身上可是贴了很明显的蒲鲜系标签,到时候还不得被那些被侵犯了利益的贵人们给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想到这里,赵勇便不再往下想了,毕竟,这些还都没有成为现实,他自己还有很大的选择余地。
使臣队伍从草原上的大翰朵儿到大金西京大同城,只用了两个月多一些的时间,比去的时候快多了。没有别的原因,就是那习礼吉斯受了那铁木真的侮辱,他决定要尽快的把这不服管教的铁木真上告到大金皇帝那里去。到时候大金大军一到,这些个蛮子还不束手就擒。那时候,自己才能算真正的出了这口恶气。
这样,赵勇在八月末的时候,就回到了中都,然后他便把自己一路所行,一路所观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了蒲鲜万奴,最后还赢得了蒲鲜万奴的认可。
从蒲鲜万奴那里出来后,赵勇就牵着马往老王掌柜的那边去了。至于他要办的那人丁的事情,现下也是不知道如何了,但愿那个麻子张不会脑袋坏掉去推辞。
“主公,若是蒙古人南下,主公是不是要领军出战?”孟明此时已经跟那巴依老爷做完了买卖,这几个月他就待在这布庄里,实在闷了的话,就跑到中都城几十里外的庄园去散心,亦或是领着赵勇剩余的家丁跑到那易州张柔处约那小家伙出来打猎。老孟这个人算是个自来熟,又何况张柔现下和那老王掌柜的买卖做得也是红火,两个人倒是很快就称兄道弟了。
“哦,怎么,你还有什么想法不成?”赵勇没有想到此时老孟却会跟自己说话。
“主公,若是如此,主公当提一劲旅,为大金皇帝陛下征伐。到时候累计战功,也会升上更大的官。”
“呵呵,你就知道升官,不过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咱们还是要看,看清楚了后,才能动手。”赵勇此时真是感慨起来。这老孟当初可就是一个塔塔儿人,和草原贵人们接触的东西都很多。可是现下,被自己影响的,也真是不错。
将要到布庄的时候,赵勇也没有从后门进,把马给了孟明后,直接就是从布庄大门进去了,成了一个来买布的客商了。其实他是想跟老王掌柜的说一些事情,这个时候,老王掌柜的肯定不会在后院。
刚进到大门里头,赵勇就看到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在柜台前问这问那的,而且还把布庄里正在卖的花布翻过来看。赵勇觉着这个女的身影他很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
“嘿,伙计,你们这里原来有个卖布的伙计,哦,应该是姓赵的,现下哪里去了。”
“哦,这位小姐,这个小的还真是不知道,要不这样,等小的明日给你打探明白,你再来如何。”
“哎呀,那就算了,反正也不是太过着急,嘿,这个家伙现下也不知道干啥去了。若是真见到他,铁定要修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