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这些了,蓝芭比,你获得了这个角色,我们一起去庆祝一下吧。叫上关熙松和关皓……对了,我忘了关皓松还不能出院。”
“真琴姐,昨天……”她深知昨晚她的态度伤害了关熙松,可是,想到他对关皓松所做的,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将那句话脱口而出,“关熙松他……”不知为何,想到他悲凉的眼眸,她的心不安份地抽痛着。
“如果你不想见关熙松,那我不叫他,蓝芭比,我帮你庆祝吧。”真琴不知如何对白蓝说关于关熙松的事。
昨天晚上,白蓝已经明确地说了她喜欢的是关皓松,那关熙松已经失去争夺的机会了。李真琴知道他的心会痛,却无法为他治疗,毕竟,他的世界只有白蓝,如今,失去了她,他的世界便不再有光亮,他找不清方向,迷失了未来。这些,要她如何对白蓝说。
“我……想去看关皓松。”
“我陪你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行了。真琴姐,再见,还有……谢谢你。”说着,她微微弯了弯身子。
“蓝芭比,我帮你是理所应当的,如果你要这样见外的话,我可是要生气的。那下一次我再帮你办一个庆祝会。”她笑着,眼底虽有千丝万缕,却无法对白蓝诉说。
白蓝走到门口,看着在身边穿梭的工作人员。虽然昨天她是各大电视台播报的焦点,但她毕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此刻她虽然站在人群中,却没有一个人为她驻足。
她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吐出。
今天便是自己所有的开始!
她一定要成为一个让所有人为她驻足的明星!
“蓝。”庄信从车里下来,“怎么样?”
白蓝走过去,将手中的合同和剧本递到庄信的手中,上了车。
“女主角?蓝,你不是说……”看了合同内容,庄信有些惊讶,坐上车,他不解地问。
“既然白玉灵愿意把这个角色让给我,那我何乐而不为。”她淡然一笑,将安全带固定在胸前。
“白玉灵?”他双眼写满疑惑。“她怎么会让你当女主角?”
“也许在她眼里,我根本不足为惧。”她望向窗外,看着窗外飞闪而过的景色微微呆住。
她不想把白玉灵偷听了他俩之间对话这件事告诉庄信,更不想让庄信知道她的计谋和白玉灵的真实想法。她知道,在庄信心里她还是当年那个白蓝,只不过受了伤,所以才会捂着伤口想要报复。
她不想让任何人察觉,自己的心已经渐渐不受她控制——
被黑夜吞噬着!
“别说这些了,庄信,去医院吧,我想去看关皓松。”她目视前方。“还有,帮我查一下关于澄的所有。”
“澄?”
“对,我总觉得他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可我却对他没有一点印象。”
“是。”
“……还没有白莎丽的消息吗?”她收回目光,转头看着庄信。
“是,我已经找了几个私家侦探调查关于白莎丽的下落,但她就像人间蒸发般。”想到这里,庄信不由皱眉。
“离她说的五年期限还有两年,可是为什么会查不出她的消息,她为什么要如此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人?”如果找不到她,那她所做的这些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会想办法从白玉灵这边着手的,我明天会亲自去一趟彩虹镇,也许在那会有什么线索。”
“明天我便要去培训了,希望你回来的时候会有收获。”
她打开窗户,任由闷热的风吹在脸上,明明应该高兴,为什么她觉得就连呼吸都很烦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
医院门口。
“我在车上等你。”停好了车,庄信说。
“嗯。”说着,白蓝走下车,进了电梯。
昏暗的走廊,安静地仿佛没有人的存在。
关皓松所住的高级单人病房门口,希罗笔挺地站着,面无表情,好似一座雕塑。
“白蓝小姐。”见白蓝走过来,希罗将手放在身前,深深地向她行礼。
“叫我蓝就好了。”
“是,蓝小姐。”他恭敬的点头。
“关皓松,他怎么样了?”
“皓少爷今天凌晨的时候病情恶化,经过医生抢救,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希罗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立马隐藏了自己的情感。
“病情恶化?”听到这四个字,白蓝的心仿佛被锋利的冰锥用力划过。
“是,蓝小姐……”他目光躲闪,好像有什么对白蓝说,却不知该不该说,毕竟他只是个下人。他回头,透过玻璃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还在昏迷的关皓松,目光突然变得坚定,“我从老爷创业的时候便跟着他了,不过很少会接触到他的家人。直到三年前,老爷要去彩虹镇,他才吩咐我要好好照顾皓松少爷和熙松少爷。这三年来,我看着皓松少爷的病情每况愈下,心里虽然难过,却没有办法为他做任何事。可我知道,三年来皓松少爷每时每刻都想着你,他每一次昏迷的时候我都在他身边照顾,听到他在睡梦中念着的都是你……”
希罗看着白蓝,脸上有着终于将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的释然。
希罗从关理基十八岁那年开始跟着他,看着他从如傀儡般的关家小少爷,到挣脱枷锁创立“松鼠男孩”的董事,可是,当年的一纸婚书击碎了他所有的骄傲,希罗明白那时关理基的无助,他也有帮关理基去寻找过白莎丽,只是后来,当他觉得白莎丽的离去可能会是关理基唯一的动力时,他便放弃了帮他寻找,只专心帮他照理生意上的事。
关理基从来没有让身边任何人去接触过他那所谓的家,也许他根本没有认为那是一个家,也许他觉得那是一个可以随时击溃他的包袱,十八岁那年,他逃离了一个枷锁,最终却陷入另一个深渊。
所以要不是三年前关理基的吩咐,希罗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站在关皓松身边。
“蓝小姐,请你留在皓松少爷身边。”他恳切,语言中没有一丝命令,更多的是乞求。
白蓝有些愣住,留在他的身边吗?这个问题也曾在她的脑海里出现过,可是如今她并没有资格留在他的身边,她像是个躯壳,唯一支撑她行走的,是白莎丽对她的伤害。
“皓松少爷……他需要你在他的身边支持他。我每一次看到他为了公司的事忙到深夜,直到身体再也坚持不下去,他才会去睡觉。我劝过他,可是他都不听,只会在我走开后盯着你的照片发呆。”
“他需要的不是我,是医生。”听了希罗的话,白蓝的心疼得发凉,嘴唇苍白无力,微微颤抖。可她没有办法,只能装作淡然无情地去说出这些话,虽然她说的每个字都如针般扎进她的心里,让她喘不过气。她想留在他的身边,想要做他的支柱,可是,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要她就这样放弃吗?
“蓝小姐……”希罗从白蓝的目光里看出这并不是她的真心话,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凉,转过身对着病房的玻璃窗,“皓松少爷交代过我不准对其他人说,就连老爷也不知道。一年前皓松少爷入院的时候,医生就已经对我说了,如果还等不到合适的心脏,最坏的情况是皓松少爷可是只剩两年的时间,如今一年过去了,不但没有合适的心脏出现,皓松少爷还没日没夜的工作,这一次入院……”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医生说最好不要让少爷出院,怕……”
一年时间……?
白蓝紧握颤抖的双手,好似每一根神经都在抽痛,干哑的喉咙一阵阵得涌出刺鼻的血腥味,脑袋里的轰鸣声让她几乎失聪,之后希罗的话她都已听不见,她穿过他的身边,推开了房间的门。
她的安东尼,苍白仿佛透明的脸一如当年的俊朗,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颤动着,薄薄的嘴唇似乎在笑着。他躺在床上,一切都那么美好,可是这一切……只有一年了吗?
她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拂过他漆黑如墨的柔发。
“安东尼哥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你说过,如果是你,那小甜甜的安东尼便不会死,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不守信用?关皓松……”
心仿佛被抽干了血般,只剩下被寒冷侵蚀的静默。
“今天,我得到‘满月’这个角色了,我明知道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去演这个角色,可我还是选择了。关皓松,我不可能再回到当年的蓝了,可你还是当年的安东尼,如果没有你……”鼻子酸得发疼,她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想让眼眶里的雾气滴落,“如果失去了你,那从前的那个蓝会跟着死去,所以……请你活下去,让我有一个可以笑的理由。”
她不想去承认,这三年里,每当痛苦的回忆折磨到她想死的时候,让她清醒过来的,都是他,她的安东尼。
可如今,得知自己可能会失去他,她像是失去呼吸的能力般。痛苦,孤寂,那些已经被自己压抑在心底的情感一瞬间都涌了出来,此刻的她,软弱得像只傀儡娃娃,一旦线被剪断,生命就将终结。
“蓝小姐。”希罗走进了房间,虽然他不愿打扰白蓝,但看到走廊那边正向病房走来的白玉灵,他还是走进了那份悲凉的空气里。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眼底的伤痛在他声音出现的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她的睫毛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雾气,如果不是这些,任谁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一秒前还在为关皓松伤心的那个人。
她看着他,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淡漠得仿佛融入了空气。
“白玉灵小姐来了。”
听到那人的名字,她瞳孔紧缩,微微皱了皱眉头,走出了房间。
白玉灵已经走到病房门口,她轻轻挥了挥右手,身后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子恭敬行礼后便退到走廊的另一边。
走廊,安静得令人窒息。
……
明亮的别墅。
安静的大厅里只有佣人碎碎念的声音,但见到年轻女生领着李真琴进来后,她们赶忙散开,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穿着白色为底宝蓝色镶边服装的女生把李真琴领到了大厅里后,扫了一眼客厅,见没有其他人在,她转过身对着李真琴机械地行了礼,说:“他在工作室。”
说完,没等李真琴回应,她便离开,走了两步,她回头,对李真琴淡淡一笑,“我们没有工作室的钥匙,如果等一会儿你要打开门的话,隔壁的房间有工具箱。”
“他一整天都没有出来过吗?”李真琴问道,话一说完,她不由觉得好笑。
“昨天晚上回来后,他便没有出过房间,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晕倒在里面,希罗不在,没有人敢去敲房间的门。”她低头想了一下,说:“他好像把酒窖所有的烈酒都拿到房间了,我想他现在应该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房间里吧”
“林巧蕾……”女生说话的语气让李真琴感到很不爽,可是,她却没有质问她的理由,确实,除了她以外也只有希罗敢去找关熙松了,而她也早已经猜到他会用酒来麻醉自己。
“如果没什么吩咐,那我先下去了。”林巧蕾机械地笑了笑。
林巧蕾径直走向佣人房,她不想去多管什么,自己也没有资格去多说什么,如今的她,只不过是个欠了巨款要还债的佣人,一个肮脏得连存在都让自己觉得恶心的人,她不愿与过去的任何人接触,最终却被现实打败,留在了这里。其实,昨天见到白蓝时,她很想与她相认,可是,在确定白蓝没有看到自己时,她竟突然松了一口气,也许,不让白蓝知道她的存在,会好一些。
李真琴走上了屋顶,在门口站了数分钟,她却不敢敲响房间的门,她怕开门后看到的景象,怕自己会忽然变得懦弱,更何况她知道就算她敲断了手,关熙松都不会给她开门的。
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她不由望向了旁边的收纳室。
随着一声巨响,工作室的门无力地被风吹开,本挂着银色锁头的地方已经支裂,锁头伴着清脆的声音砸在了地上。
李真琴将手里的扳手放在了地上,走进房间。
房间的角落,关熙松倒在靠枕上,身旁倒着几个空了的烈酒瓶。
他的脸通红,胃里涌出的灼热让他紧皱眉头,头像是要被撕裂般,他痛得几乎晕厥过去,脑海却还是清晰地映着她挥开他手的画面,
我喜欢关皓松……
我喜欢关皓松……关皓松……
白蓝的声音不停在他耳边回荡着,像魔咒般不能散去。
他想失去知觉,他不愿再想起这些,可是,仿佛毒药般的烈酒却只会让他的心更加痛,痛到他什么都不能做,只想着她离开他的画面。
他要怎么做,他不想失去她……
“关熙松……”李真琴忐忑地走到他的身边。
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
“小……蓝。”他已听不清身边的声音,只是模糊地叫着她的名字。
“你是想自杀吗?”看着他身边的烈酒瓶,她皱了皱眉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安地跳动着的心,微微发疼。
“小……蓝。”在他的思绪里,他正叫着渐渐模糊的她。
李真琴努力不去理会心底的不明跳动,坐到了关熙松的身边,对他说:“少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见,不过这样也正合我意,有些事我不想瞒着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今天我便把那些都告诉你,不管你听不听得见。”
昨晚的他已经卸下了一层盔甲,要不是担心今天选拔的结果,她昨天晚上就会跑来将这些话告诉他。
“我一直希望蓝芭比可以和你在一起,虽然我每次都会想着不能帮蓝芭比做决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想她时候的目光,我总会忘记。关熙松,我已经把关皓松没有做换心手术的事告诉蓝芭比了,我知道也许这样做,蓝芭比便一定会留在关皓松身边,可是,关熙松……你哥哥他也许只剩下一年了,这个消息是我昨天无意间在洛云卫和希罗的谈话中听到的。所以,既然蓝芭比已经选择了他,我希望你也不要去折磨自己。”昨天她走到停车场后,见有狗仔队在出口等候,她便这回去,想着等洛云卫走了之后她再走,没想到在楼梯口却听到了关皓松可能只剩下一年寿命的消息。
一旁的关熙松依旧皱着眉头,表情痛苦。
门轻轻动了一下。
“明天蓝芭比便要去接受拍摄前的培训了,”她继续说道,“可是关熙松,蓝芭比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蓝芭比,我不知道她受过什么伤害,她的眼底总是像平静的海面便,连一层保护都没有,仿佛一粒细沙都能泛起涟漪。我不想去逼问她,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尽我的能力去保护她,所以,我希望你也能那样,不要去逼问她,只要默默保护她便行了。”
关熙松翻动了一下身子,纤长的手指碰倒了一个酒瓶。
“看来就算你已经醉得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懂得拒绝。我知道你不可能会接受‘默默’爱着蓝芭比,所以虽然我一直想这么对你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她伸手将他碰掉的酒瓶拾起,握在手里,刺鼻的酒味灌入她的鼻子,让她有些恍惚。
“我知道,悄悄地守护很难,我一直都很清楚,可是你可以为了蓝芭比出演我的舞台剧,你可以为了蓝芭比和你哥哥住在同一个屋檐,为什么你不能去试着让你的爱变得安静呢,否则你的爱不仅会烧毁蓝芭比,更会……”她突然哽住,有些惊讶自己竟会有那样的想法。
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她清楚地明白刚才的话关熙松根本没有听到,那些话更像是她说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