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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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灯看剑-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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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元有些沉不住气,他用一块黑绢掩住了口、鼻,推开房门,走到了花圃中。
江元才走到花圃中,突然一阵极凌厉的强风,向自己耳根点到。
江元不禁大吃一惊,脚尖一点,已跃出了一丈多远,回身喝道:“什么人?”
只见一丈之外,站着一个白衣蒙面人,他与江元一样,用黑绢掩着口、鼻,令人无法辨认。
江元心中大怒,正在喝问,那人点足之下,二次扑了过来,身手矫健,右掌直击江元前心。
江元不禁大怒,沉声喝道:“无耻小辈!”
随着这声喝叱,江元身起如隼,拔起了八尺余高,他在空中一个盘旋,头下脚上,双掌齐发,“仙姬送子”,两股极凌厉的掌力,向那人当头压到。
江元的身手,似乎使那人大吃一惊,他急忙往后撤出了一丈、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是谁?”
这时江元已落下地来,听他口音很生,并非相识之人,心中不由怒极,沉声道:
“小辈!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居然下此毒手!”
那人见江元不肯说出名姓,他一双眉毛向上一扬喝道:“你不说也没关系!”
他身随话进,再次地扑了过来,双掌相错,分别向江元胸腹叩到!
江元见他只是乱打,连一句明白话也不说,心中怒极,低声喝道:“哼!我可看不出你是什么人物!”
江元说话,可是手底不慢,让过那怪客的来势,二指轻点“巧剪双梅”,向那怪客双目点到。
那怪客摇头让过,笑道:“好厉害的点穴!”
他轻翻右腕,运臂如龙,“叼兰手”虎口大张,向江元脖颈绕来。
江元见他身手如电,出招奇快,招数奇特无比,心中却猜不透他的来路。
他们二人打在一起,出乎人意料之外,居然打得棋逢对手,不分高下。
江元心中好不惊奇,忖道:天下能与我骆江元打成平手的,不过冷古等二三人,这人到底是谁?
他们一交上手,声势与江元及皮鲁秋拼命的情形大不相同。
因为他们功力相当,所以动起手来,显得流利不怠,快速已极!
他们双方并没有什么仇恨,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虽然打斗的情形非常激烈,可是“危险性”却非常的少。
这时江元让过他一掌,一声长啸道:“天下能与我动手若此者,除冷古外唯君耳!”
那人听江元一言,蓦地飞出了一丈余远,问道:“你说什么?冷古怎么了?”
他的话问得江元为之一怔,答道:“冷古并没怎么样呀!”
那怪客轻笑一声,说道:“我还当是冷古有什么事情呢!”
江元简直没有遇见过这种人物,当下有啼笑皆非之感,彼此也不知是敌是友,就这么糊涂地打了起来。
江元使出了师门独创的“蝶仙掌”,只见他身若飘风,掌似迅雷,一招追一招,一式跟一式,招数之紧可谓水银泻地。
这还是江元这几个月以来,初次使用这套掌法。
可是那怪客丝毫不逊色,他使的一套掌法,神奇无比,似乎是完全以小巧之势来带掌势。
二人打了数十招,江元不禁恍然大悟,他蓦地收掌,向后闪出了一丈,呵呵笑道:
“啊!你是南粤的陈小浪吧?”
那人初是一怔,继而抚掌大笑,说道:“你是山东骆江元?”
江元笑着连连点头,笑道:“你我俱是百里彤旧友,何必拼命?”
陈小浪发出了一声爽朗的笑声,说道:“彼此闻名多年,较量一下又何妨?”
江元一笑道:“也好!我骆江元能与南方英豪过招,也算荣幸!”
陈小浪长笑了一声,说道:“骆兄,你太抬举我了!”
他们二人,又这么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
他们彼此都往不致命之处下手,可是他们打斗之烈,却是罕见的,这南、北两个奇人,似乎要较量出一个高低来才可收手。
在他们打得高兴时,突听一人喝道:“你们疯了?自己人怎么相打起来?”
二人连忙住手,退过一旁,只见百里彤皱着两条剑眉,站在一旁。
江元连忙笑道:“我们二人只不过彼此印证一下武功而已!”
百里彤这才放心,说道:“二位请过来,我有些话要说!”
百里彤望了他们一眼,笑道:“看你们两个,都把脸蒙了起来,怪不得会动起手来!
快进去谈谈吧!”
说着三人一同进入房内,江元及陈小浪各把面巾取下来,相视一笑,陈小浪说道:
“江元兄,你何时到这里来的?”
江元微微含笑,答道:“我今晚才到的!”
江元才说到这里,百里彤已向陈小浪道:“小浪兄,你西墙一带,可曾察看过吗?”
小浪呀的一声,伸一下舌头道:“啊呀!我只顾与江元兄动手,还没去呢!”
百里彤双眉微微一皱,陈小浪抢着说道:“你别瞪眼!我马上就去!”
他说着把面巾戴上,又向江元一拱手,转身出房而去。
百里彤笑着摇了摇头,对江元道:“这位少爷就是这个脾气,与孩子一样,你可别生他的气!”
江元笑着坐在一张椅子上,说道:“无妨!我不会这么没有器量!”
江元停了一下,又接着道:“彤兄,现在三更已过,伯父到底动身没有?”
百里彤闻言,双目如电向窗口外了望,把声音放低了些,说道:“因为前途来了很多高手,所以我们决定延后一天,减少一些阻力!”
江元思索了一下,皱眉说道:“如果他们诚心寻仇,怎么也躲不过他们,总要另想一个办法才是!”
百里彤闻言连连地点着头,说道:“你的话不错,不过我们早已有了完整的计划,你只要在必要时,阻拦着一二高手,略为耽误他们一下就成了!”
江元见百里彤说得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问了,他突然想起了萧飞志,不禁问道:
“彤兄!我在路上遇见一个人,不知你认识么?”
百里彤双目注视着他良久,问道:“啊,看你说话神情,这人一定是不简单了?”
江元微微一笑,接着又说道:“他姓萧,叫萧飞志!”
百里彤闻言,亦不禁面色大变,失声道:“啊!原来如此!我把他忘记了!”
江元见状颇为诧异,问道:“彤兄,难道这萧飞志是这么厉害吗?”
百里彤面上微微一红,叹了一口气道:“唉,江元!有很多事情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那萧飞志与我们百里家是世仇,直到现在,双方谁是谁非,已无法判定了!那萧飞志共有兄弟两人,他弟弟名叫萧乾元,比他小很多,现在他们家族内只有他们两个后裔,如今萧飞志冒死前来复仇,真是无法化解的了。”
百里彤说着感喟了一阵,又接着说道:“如果我猜测得不错,萧飞志已下了必死之心,他一定把幼弟寄住秦家,只身来此复仇了!”
江元不明其意,问道:“你说的是什么秦家?”
百里彤呼了一口气,接道:“这话说来可就太长了,萧飞志之父,当年救了秦梦海全家性命,秦梦海为了感恩,就把他最小的女儿,许配了萧飞志的幼弟萧乾元,现在萧飞志来此寻仇,必然把萧乾元寄往秦府,如果他有不幸,也为他萧家保了条后根!”
江元细细地思索了一下,想起了路上遇见秦长安之事,不禁恍然大悟,知道秦长安便是秦云倩之兄。
当下二人又谈了一刻,百里彤站了起来,笑道:“江元!今天晚上没有什么事了,你可以放心睡觉,我明天一早再来找你!”
江元点了点头答应,百里彤别过之后,出房而去。
江元顺手把门关上,心中忖道:这里的人都是这么神秘,想也想不透,干脆睡觉好了!
江元把灯光拔成豆大,脱衣登床,经过了连日的奔波,上床立时觉得疲累异常,不久沉沉睡去。
在天将五更的时候,江元似乎被一些声响惊醒,微微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头上的窗户,原是开着,不知何时被关上了。
江元最初有些奇怪,继之一想,忖道:也许是风吧!我何必如此多心!
在天亮前后,是每一个人睡意浓厚的时候,江元也不例外,他闭上了眼睛,又沉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元睡梦之中,突然间闻得一股极大的辛辣之味,直入脑际。
江元大吃一惊,挣扎着坐起;可是他头才离枕,便觉一阵极大的昏眩,又不自主地睡了下去。
那古怪的气味越来越重,江元心中明白,强自屏息,忖道:我可不能不出去,不然必死无疑。
江元想到这里,奋起了全身之力,由床上跃了起来,只听得“砰”的一声大响,他整个身子,把两扇紧闭着的大木窗撞开,落在了院中。
飞雪之下,只见一条疾快的身影,闪电似的奔向了一排枯树的后面,江元心中愤怒已极,大叫道:“匹夫!哪里跑?”
他点脚之下,身如飞弩,隔空十余丈,飞跃过去,这等身手确实可以傲视武林了!
可是,江元落下之后,却觉得一阵昏眩,再也支持不住,“砰”的一声,摔落在地。
这时他在半昏迷状态,心中虽然明白,可是头痛欲裂,全身无力。
他知道自己中了剧毒,已侵入心腑,忖道:天祝我!万万不能昏迷,不然就无救了!
可是,尽管他极力的支持着,尽管是寒风可以使人清醒,但江元还是慢慢地进入了昏迷之中……
他心中默祷着:“我不能昏迷,我不能昏迷,不然我就无救了”
他觉得喉似火烧,不自主地张开了嘴,大片的飞雪立时落下。
片片的雪花,在他口中融化,变成了冰水,顺着喉咙流入了腹中。
江元在垂死边缘,却料不到,这些雪水,竟成了救命的琼浆。
江元有些清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奋力地抬起了膀子,想摸出一丸丹药,可是他由床上奋起,全身只是一套内衣裤,药并未带在身上。
他无力地垂下了手臂,心中失望已极,可是人在死亡的边缘,那种挣扎的勇气是惊人的。
江元想到了是雪花使自己清醒了过来,于是他继续抓了大把的浮雪,塞入了口中。
说也奇怪,冰雪入口之后,江元的精神越发好了起来,不禁使他感到兴奋。
于是,他极力地提着气,按照他以前坐功时的要领,吐纳起来。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江元已完全清醒了,这时他除了头昏之外,并无其他异状。
江元费力地由雪地里爬了起来,浑身已湿透了,皮肤冻成了暗青色。
他赤着脚,一步一步地跨到窗前,那两扇结实的大木窗,已被他撞毁了。
江元由窗口爬入,他匆匆地把湿的衣服脱掉,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含了三粒丹丸,坐在床上,静心地吐纳。
在天光初明的时候,江元的精神已恢复了,除了身上有些发软之外,已没有其他的病状了!
可是,他哪里知道,毒性已深藏于内,以致注定了他一生悲惨的命运。
在以后的数十年中,他所能被江湖尊称的,只是一声“病侠”,而非“九天鹰”了。
江元下床换了一件长衫,他细看墙角,有一堆被风吹乱的炉灰,此外别无他物。
江元知道,这种毒烟是由一种极小的植物燃烧出来的,由于地上已无残迹了,所以无法判定它是何种类的毒物。
他坐在窗前,细思昨夜之事,还有些不寒而栗,忖道:万幸我发觉得尚早,不然只怕现在早已成了一具挺尸了!
江元正在思忖之际,已有佣仆打水伺候,当他看到室内两扇柴木大窗已然被撞得破烂时,好似非常吃惊,诧异地望了江元一眼,可是并不敢询问。
江元也不想多说话,洗漱已毕,下人又送上来早餐。
往日江元的食量是很大的,可是这时候他才喝了一碗“八宝粥”,已然觉得肚子发胀,再怎么样也无法吃下去了。

十五、客来主不迎老少互逞强

江元心中暗自吃惊,忖道:看样子我已留下病根了!
江元想到这里,心中甚是混乱,便着佣人把残羹收去,说道:“去看看你们小爷,若是起来了,请他立即来一趟!”
佣人答应而去,江元坐了不大工夫,突然咳嗽起来了,他连忙喝了好几口的热茶,可是仍然无法压住它。
江元这时不禁愤怒填胸,忖道:下毒之人若是被我访出来,我定要点遍他全身的穴道,让他死在最后的一招上面!
他尽力地调息运气,这才把咳嗽压了下来。
隔了一会,便见百里彤推门而入,他一见到江元,不禁吃了一大惊,说道:“江元!
你怎么了?你的脸色……”
江元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以往的宿疾又犯了!”
百里彤显得无比的惊奇,他简直不敢相信,像江元这等人物,居然会有沉疴在身。
他关切地望了江元一阵,说道:“江元!京城内有位名医,能治百病,待我叫人把他请来!”
江元苦笑摇头道:“不必了!我自己也粗通医理,没什么关系的。”
这时百里彤已经发现了那两扇被撞坏了的窗户,他立时把目光投在江元的脸上,可是江元此时的神情淡漠,所以百里彤也就只好绝口不问他,只当根本没有看见这种情形一样。
江元也不提昨夜之事,因为他断定此事与百里彤无关,就是问他也问不出名堂来。
百里彤把声音放低了些,说道:“我们已经决定了,今日午后动身,不过也许还会有所改变,那就说不定了!”
江元闻言思索了一下,道:“依我看来,还是今晚动身的好!”
百里彤把头连点,说道:“我也是这么说,可是家父却想在今午动身。”
江元沉吟片刻,问道:“彤兄!恕我问一句话,老伯走的时候,是怎么计划的呢?”
百里彤把身子坐近了一些,低声说道:“江元!一般人都以为我们是山东人,加上我们在蓬莱置下了一大批产业,所以他们都以为,我们这次一定回山东去。其实我们是山西人,这次的计划是,由察哈尔经过,回到五台山去,这是我们行动的计划。”
“至于我爹走的时候,准备是单骑,这样一来可以减少别人的注意,再则行动也方便一些!”
江元慢慢地点一点头,很赞成百里彤这种作法,接着说道:“老伯单骑上路,这是最好的办法,再说老伯有一身出奇的功夫,普通人哪里比得上他?”
百里彤摇头叹道:“唉!你不知道,我爹爹晚年以后,一直没有动过武,所以这一次他要偷偷回乡,不然他老人家是可以挺身而出,作一了断的!”
江元点了点头,说道:“这就难怪了!否则以老伯的武功和声望,是很容易解决的!”
这数日以来,百里彤似乎已被这件事弄得疲乏不堪,他伸了一个懒腰,对江元道:
“我昨夜通宵未眠,现在要去休息一下
百里彤说着已起身出去了,江元实在猜不透他为何会如此忙碌,可是他却不愿去多想,因为他又开始轻微的咳嗽了。
入夜,江元照例地又换上了一身劲装,在房中静静地等候着。
他正在窗前徘徊,百里彤已推门而入,他也是一身劲装,神色有些匆忙。
百里彤入房之后,立时对江元道:“江元,我爹爹已动身了!”
江元有些意外,站起了身子,说道:“啊!老伯已经走了?”
百里彤点点头,接着说道:“他们已有些人警觉到了,你快出来,把守着这西洞门,凡是经此之人,一概阻拦,我与陈小浪在前途护送。”
江元把面巾戴上,随着百里彤来到花圃中,奇道:“这里各处均是可出府的,他们何必一定要经此?”
百里彤匆匆地说道:“此处有一个秘道,他们也探知了!”
百里彤说着,看了看天色,接道:“时间不早了,我要赶上去,江元,事情完后,请你到太行山来,大家可以一晤!”
江元还来不及问他一些话,便见他“振臂高飞”了,一连三个纵身,已然越过了数十丈之外的那么高大的院墙。
江元虽然是久闻百里彤武功高超,可是,今晚还是初见,心中不禁忖道:他一身好俊的功夫,以他父子二人,还怕这些江湖上的人么?”
江元正想到这里,突见一条黑影,箭也似的飞来,江元一错双掌,便要拦上前去。
那人望见江元,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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