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心中却在暗自庆幸,忖道,像这样打下去,等到天亮百里彤他们已经走远,那时他们二人过墙也没用了!
他们打得正激烈时,突然又见一条黑影,惊鸟出笼般的凌空而起,落在了两丈以外。
江元心中不禁一惊,忖道:糟!又来了一个,这可不好应付了,那人落下之后,向这边略一张望。立时剑眉高扬,作势便要扑入。
萧飞志双目一掠,不禁大喜,急叫道:“长安!你快过墙去追他们!”
那个来的人,正是在途中激怒了冷古的秦长安。
他闻言怔了一下,说道:“你们没关系吧?”
萧飞志急得跺脚道:“嗨!你快去追,他们已经走远了。”
江元心中暗急,秦长安似乎有些戇傻,他思索了一下,说道:“好!我去追他们!”
说罢此话,立时作势便要纵去,江元一身不能分三,心中大急,叫道:“秦长安!
你可敢与我较技?”
秦长安怔了一下,说道:“现在你没空,我也没空,我们下次再谈吧!”
说罢此话,他双脚点处,人若飞弩,便向那座花墙纵身而去。
江元大急,正好秦长安由他身旁跃过,两下相隔七八尺之远,江元盛怒之下,百忙中抽出了左掌“隔山异石”,发出了一记十成掌力的劈空掌,斜着向秦长安的身上击去。
秦长安万料不到,江元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出掌迎敌,无防之下,赶紧撤身;可是仍被江元浑厚的掌力,斜着震出去五六步,才把身子站稳。
这一来,秦长安立时大怒起来,双掌一分,大喝道:“小子!你真是找死!”
萧飞志急得大叫道:“你去办你自己的事,不要上他的当!”
可是秦长安在暴怒的时候,哪里肯听,早已扭身而进。
这样一来,正中江元下怀,他就怕秦长安不来围攻,这时立时身形一变,施开了花蝶梦生平成名的绝技“蝶影掌”,只见他身如巨蝶,翩翩飞舞,双袖飘摇,带起了一阵阵呼噜噜的动风,方圆一丈以内,全是他的影于,简直令人无隙可乘。
秦长安一动上手,才感觉到江元的厉害,也觉得自己上了当,这时被江元的掌力控制着,要想脱身确实很困难了!
尽管他们三人,合力奋战骆江元,但仍然不能占得丝毫上风,骆江元就像一只出山猛虎似的,有着不可一世的威武。
可是江元这时却有些异常的感觉,刚才他发掌阻拦秦长安时,由于用力猛烈,竟感到头上有些昏眩。
这时他以一敌三,全神贯注,头越发疼痛起来,并觉得胸口发热,似要咳嗽。
江元心中好不吃惊,忖道:我中毒后,一直没有调养,想不到竟会这么厉害……我一定要坚持下去,绝不让他们闯过关去!
江元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愤怒,他似乎要把满腹的怒气,发泄到他们三人身上,因此他的招式越发加紧,那三人更加吃力了!
他们也都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可是三人合攻下来,休说取胜,就连脱身也办不到。
他们虽在极度的惊恐中,可是对于江元的超绝功大,却不得不衷心钦佩。
又是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仍然未能分出胜负来,江元虽然是还可支持,但是头痛已很厉害,心中不禁暗暗着急。
正在这时,一条黑影,流星似的从一排阁楼上纵下,他发出了一声长啸,震人耳鼓。
那人落地之后,长笑一声,说道:“江元,你一人打三个,太不公平,分给我两个。”
江元闻言再向那人一望,心中不禁大喜,叫道:“你若高兴,只管把他们引开去!”
原来这人是冷古,他穿着一袭黑衣,双目炯炯,虽然他是一副病态,可是那神情仍够惊人的!
这时恽冰也发出了一声惊叫:“冷古,难道你也帮百里彤?”
冷古含笑道:“这事与你无关、我绝对不会和你动手的!”
冷古说到这里,提高了声音对江元道:“江元!我打这两个男的!”
他说罢之后,不等江元答言,双掌一分,身如矫龙,冲进了他们的圈子,左右两掌,各以奇大的劲力,分别向萧飞志及秦长安的背心抓到。
萧飞志及秦长安,立觉背后劲力奇重,各自怒叱了一声,回身迎敌。
于是,他二人就与冷古打在一起,冷古慢慢地把他们引开,江元立时轻松得多了。
他心中非常感激冷古,在自己精神不济的时候,解了自己的围。
这时只剩下恽冰一个,江元立时完全采取了'奇書網整理提供'守势,暗暗地调息。
恽冰一面与江元对手,一面狠狠大骂冷古,冷古则如一条矫龙,在萧飞志和秦长安的围攻下,不时传来一两声轻狂的笑声。
这时与方才的情势又自不同了,他们捉对儿厮杀,江元应付恽冰一人,固是绰绰有余,冷古初入战地,所以神勇无比,也杀得萧飞志及秦长安二人节节后退,不可支持。
这时已是三更多天,江元估计百里彤必已走远了,心中才放下一块石头,忖道,就算他们现在再赶去也是太晚了!
江元正在思忖之时,突见假山石后,一人向自己轻轻招手,江元连忙聚精会神望去,不料竟是百里彤,他点着之后立时翻身向内扑去,一闪即逝。
江元心中大奇,忖道:怪了,他怎么回来了?
他转念一想,百里彤既然相唤,此处必然无妨,当下高声叫道:“冷古兄,这个女人也交给你,我有事要先走了!”
恽冰等三人均先是一怔,冷古怪叫道:“好没良心,你倒不管了,那可不成……你走我也走。”
冷古话还未说完,江元早已虚晃一掌,斜着跃出了十余丈,再一闪身,已失去了踪迹。
不言这边众人,且说江元脱身之后,循着一条甬道向后奔去,走了不远,果见百里彤在向后张望。
江元赶了上去,握住他的手,问道:“彤兄!伯父已经走了么?”
百里彤摇了摇头,说道:“江元,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你快随我来!”
他说罢此话,拉着江元的手,便向内奔去,江元心中纳闷,可是看他如此情急,不好发问,只得随他向内奔去。
他们一连越过了七座大院,江元心中好不吃惊,忖道:天下竟有这么大的房子呀。
江元不禁脱口问道:“彤兄,你们这个房子到底有多少座呀?”
百里彤漫应一声,答道:“一共十三座!”
江元好不吃惊,正思忖间,百里彤突然停下了身子,低声道:“江元,我爹爹一直未离此地!”
江元一惊,问道:“那么他们为什么一起要闯那道花墙?”
百里彤一笑道:“那是我们弄的手脚,其实我爹爹一直留在府内。”
江元心中有些不悦,忖道:你既然要我帮忙,却又欺骗我。
百里彤又含笑道:“江元,你不要怪我,因为事情实在太多了,弄得我头昏脑胀,没有时间和你详谈,你我结义兄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江元心事被百里彤说破,自己倒有些惭愧,连忙答道:“不要紧……我们现在做什么呢?”
百里彤立时向远处望了一眼,接口道:“其实萧飞志等人,并非大患,即使他们发觉到,我也不在乎,更犯不上为他们弄这些手脚,我所以要你出力,为的是另两个厉害的人物。”
江元心中不禁一动,紧接问道:“哪两个厉害的人物呢?”
百里彤皱了一下剑眉,说道:“一个是苗疆的五羊婆!”
江元不禁一惊,说道:“啊!又是她!她好像是专与别人结仇……她不是文瑶的师父吗?”
百里彤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道:“就是!所以我想利用文瑶的关系,把她拦住,可是文瑶不辞而别,这老婆子已经寻了来,现在在客厅喝茶呢!”
江元接口问道:“另一个呢!”
百里彤用细白的牙齿,轻轻地咬着嘴唇,说道:“还有一人是铁蝶的师父石老人!”
江元闻言倒不大惊奇,因为他早已知道萧飞志把石老人搬来了。
百里彤又接着说道:“现在石老人也在客厅喝茶,他为人最重恩怨,你曾为他守了坟,所以少时还请你劝他一下。”
江元心中诧异,百里彤如何知道自己守坟之事,当下说道:“他未必会听我的话吧!”
百里彤点头道:“不错!我也想到这一点,不过你不妨试一试!如果他们不听劝的话,最后只有动手,我们二人各敌一人!”
江元想到要与这类老辈奇人动手,心中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停了一下,问道:“难道伯父会怕他们吗?以他的功夫,抵抗五羊婆和石老人二人,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百里彤摇头叹道:“唉!若是爹爹肯出面,事情早就解决了,现在我们快进去吧!”
江元答应一声,把围在脸上的面巾取掉,随着百里彤身后,由走廊向内走去。
这时已然来到客厅之外,江元脚踩在厚厚的毛毡上,想道:“想不到这等富贵人家,居然会成了江湖上聚会之处。”
百里彤轻轻把檀木门推开,只见石老人及刁玉婵,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正在低声地谈话。
江元心中好不奇怪,忖道:他们二人也有着深仇,这时怎么谈到一起来了?
江元念头尚未转完,便听得石老人哈哈大笑,说道:“我说你到哪里去了?原来是把我恩人找来了。”
江元面上一红,向石老人施了一礼,尚未说话,刁玉婵已怪笑道:“石老头,你来了恩人,我可来了仇人了!小哥!你可认识我?”
江元对她素无好感,闻言昂然说道:“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你又来寻仇?”
刁玉婵雪白的脸上,涌上了一层怒容,两道细眉微微向上吊起,怪声道:“好狂的小子,我上次中了你的圈套,这笔账可要算个清楚。”
江元想起在坟场之中,逼得她与苏月雯动武之事,心中好笑不已。
这时石老人摇手止住了刁玉婵,笑道:“五婆,那事是由我身上引起的,由我承担好了。”
五羊婆狠狠地望了他一眼,说道:“你的账自然更要算,这个骆江元欺我太甚,若不教训他,以后更要目中无人了。”
江元一生高傲,闻言不禁大怒,双眉一扬便要开口,不料百里彤抢先道:“两位前辈,江元是我的结拜兄弟,现在能解决家父事情的,只有我们两人,但看两位前辈如何决定吧!”
百里彤的言中之意,等于明白地告诉石老人及五羊婆,关于百里青河之事,他与江元全权代表,要想见百里青河却是不行。
石老人闻言,用手摸着胡子,笑道:“你们这两个娃儿武功虽然不错,可是也未免太狂了,难道我们这类人物,却要与你们小孩子们谈判么?”
百里彤从容自若,含笑说道:“那么石老前辈的意思如何?”
石老人向内望了一眼,说道:“我与你父多年不见,难道我千里来访,就不能见他一面?”
百里彤面不改色,说道:“若以前辈与家父的交情,前辈若来,家父定当出门相迎,怎奈家父已于昨日回乡去了!”
石老人闻言面色突变,刁玉婵已接口道:“啊!有这等巧事?”
百里彤对刁玉婵显然不客气多了,他剑眉微扬,说道:“这位老婆婆,恕我不知何时你与家父相识?”
百里彤的话,把五羊婆气得面上变色,怪声叫道:“好利口的小子,马百里有你这种孩子,倒真是……”
她话未讲完,百里彤怫然不悦道:“请你说明白些,我父亲叫百里青河,乃当今一品,官居兵部尚书,从未听过马百里其人,你找错人了。”
百里彤的话,气得刁玉婵连声怪叫,她霍然站了起来、厉声道:“你若不把马百里叫出来的话,我就先将你毙了。”
百里彤却是丝毫不惧,昂然而立,说道:“善言者是客,恶言者为敌,你在百里府内,可要自量些。”
百里彤的话气得五羊婆浑身发抖,她紧咬着牙齿,狠声说道:“反了,反了,我倒要斗斗你们百里之家。”
百里彤轻轻地摇着手,止住了刁玉婵,含笑道:“刁婆婆,你到此总有缘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动手,恕我不奉陪!”
刁玉婵闻言才要说话,石老人已含笑说道:“老婆子,你已来了,何必急在一时?
我还有几句话要问彤儿的,问过后再动手也不迟。”
五羊婆两道细眉向上扬起,怪声道:“也好,反正今天是不见真章不走!”
石老人微微含笑,转对百里彤道:“彤儿,你可认我这个伯伯?”
百里彤躬身一礼,说道:“伯伯与家父数十年之交,彤儿焉敢不认?”
石老人点点头,正色说道:“你这么说便好……彤儿,现在听我几句忠告,你父天生异人,在武林和官场,都创下了极大的名望,他过去所作的事,对、错是很难确定的,实在不必这么畏见故人,你现时请他出来,由我作一了断好了!”
江元见石老人神色诚恳,心中甚是感动,却不料百里彤摇头道:“伯伯的话,小侄非常感动,只可惜你来晚一步,家父确实已于昨天离开了!”
石老人两道花眉不禁向上一扬,不悦道:“彤儿,我可是一番诚意,你不要想差了!”
百里彤好似显得有些不耐烦,朗声说道:“伯伯!小侄一再把话讲明,怎奈伯伯不相信,实在叫小侄莫可奈何了。”
石老人虽是长者,闻言也按捺不住,气得脸上变了色,点头道:“好,好,你真是百里青河的好儿子,把你父亲那一套全学来了。”
他说着站起了身子,把声音放高了,说道:“青河兄,我可是来劝架的,就算你不接受,也没有把老朋友关在门外的道理。”
他双目炯炯,注视着左侧的一扇格子门,江元见状,忖道:莫非百里青河就在这间房子里?
这时百里彤好似有些紧张起来,紧紧地站在石老人的身旁,带笑说道:“伯伯,家父确实不在,你老信不过侄儿么?”
石老人尚未接话,五羊婆已捺不住怒火,站起了身子怪声道:“石老头,他们闭门不见,怪不得我们要破门而入了!”
说着,慢慢地向那扇格子门走近,江元不禁也紧张起来,只怕这两个老怪物骤然发难,虽然百里青河一身奇技,不会为他们所伤,但形迹也必败露无疑。
于是,江元连忙赶上几步,紧紧地贴在五羊婆刁玉婵的右侧。
这时的情形相当的滑稽,江元及百里彤,每人紧紧地守着一个形状古怪的老人,好似只要他们略有举动,便要立时抗拒似的。
偌大一座房屋内,没有一个人说话,显得非常沉寂而又紧张。
石老人等了一下,不见室内有人答话,他回过了头,望了望江元及百里彤,不禁笑了起米,道:“哈哈,还真像是保驾的,怎么,你们要动手么?”
百里彤又躬身一礼,说道:“晚辈不敢。”
这时五羊婆才了解到,江元紧随在身侧,原来是准备着自己有所动作的时候,向前拦阻的,心中好不生气,斜目望了江元一眼,笑着说道:“骆江元,你好大的胆子!”
江元天生傲骨,最不能忍受别人的奚落,闻此言大怒,厉声道:“五羊婆,你不要小看我,凭你还不配在我面前这么狂!”
五羊婆闻言一声怪叫,把那双枯瘦的手臂高高扬起,可是石老人已经拦阻她,说道:
“五婆,我们来此不是为了这两个孩子,不必要与他们生气,且办正事要紧!”
五羊婆这才忍了下来,同时她也怕花蝶梦,见江元如此气盛,也弄不清花蝶梦是否在此。
江元这时却对石老人反感甚大,忖道:“他历劫之时,我昼夜为他护法,五羊婆并且寻仇前来,现在他们却走到一条路上,真叫人恩仇难分啊!”
石老人回过了头,正色对百里彤道:“孩子,我若想进此房,你可要拦阻?”
百里彤迟疑一下,从容说道:“伯伯,依小侄看来,还是不进去的好。”
石老人双目一闪,怒道:“为什么?难道有什么人能吓住我?”
百里彤含笑自若,不卑不亢地道:“伯伯一世奇人,畅行天下无阻,只是这房内并无伯伯所需之物,你又何必进去?”
石老人脸上露出几丝不可理解的笑容,说道,“好孩子,你真会说话,我问你,这房中如果真没有人,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