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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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灯看剑-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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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人脸上露出几丝不可理解的笑容,说道,“好孩子,你真会说话,我问你,这房中如果真没有人,我就不看了!”
百里彤闻言似乎有些为难,沉吟了一下,说道:“室内有人,并非家父。”
石老人哈哈大笑道:“你可真把我当作小孩子哄了……室内既然有人,我是少不得要进去看看了。”
百里彤面色一变,朗声说道:“伯伯,室内若是女眷,你也非看不可?”
百里彤这句话,说得石老人老脸飞红,怒道:“你好利口,我若是连男女全分不出来,也别在江湖上混了!开门!”
他说着,用命令式的口吻叫百里彤开门,百里彤仍然摇头,说道:“伯伯,家父确实不在,你不必如此。”
石老人在愤怒之中,闻言喝道:“室内若非你父,我立时就走,快开门!”
百里彤为难了一阵,低声说道:“伯伯,开门之后,室内若非家父,只怕你也不易走了。”
百里彤这句话,气得石老人双目冒火,江元却暗暗钦佩百里彤这种胆气和对话。
石老人搓着双手,气得连连摇头,说道:“好!好!如此说来,我倒是非要看看不可了。”
百里彤见石老人执意入房,怎么劝说也是无效,不禁也生了气,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好,既然伯伯一定要入此房,那么请自己开门吧!”
百里彤说毕闪身一旁,石老人怒发冲冠,伸手就要推门,却不料五羊婆怪叫道:
“且慢!小心他们可能有暗器!”
百里彤闻言大怒,哼了一声道:“哼!毒针暗器乃苗疆之物,我们百里家是从来不用这些的。”
百里彤的话说得相当阴损,气得五羊婆怪叫连声,江元想起师父死在吉文瑶毒针之下,不禁也对五羊婆大生敌意,怒目相视,喝道:“你鬼叫什么?五羊针不是你的毒物么?”
五羊婆被这两个年轻人,气得七孔生烟,正要动手之际,石老人已“砰”的一声,把那扇精美的格子门打开了。
江元不禁随着他们一起向内望去,心中一惊,忖道:啊!果然百里青河在此。
原来就在门口,放着一把太师椅,坐着一件锦衣老人,手拿一本线装书,正在观看着,正是江元在小楼拜见过的老人。
石老人及五羊婆好似都吃了一惊,齐往后退了一步,口中发出了惊讶之声。
那老人慢条斯理地把书本放下,笑吟吟地说道:“石老弟,你们何必非要见我不可?”
石老人双目怒睁,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聪明的百里彤,就算我栽在你手上了!”
五羊婆也跳脚怪叫道“好刁精的小子,老婆婆也上了你的当了!”
江元见状却弄得莫名其妙,忖道:百里青河在此,他们为何反叫上当?
那锦衣老人慢慢地站了起来,含笑道:“石北海,我今生本不想再见你,过去的事也不愿追究,可是前数日听见你来此的消息,所以我才留下来,原想能够不见面,还是不见的好,谁知道你却一再逼着彤儿,如今既然见了面,事情反而麻烦了。”
江元不知他说些什么,却知道了石老人一生无人知道的名字。
石北海脸上神色数变,连连冷笑道:“依雨浓,我可没把你忘了,今日之会,也是有缘,正好把以前的事作一了断,走吧!”
江元至此才知道,这位老人原来不是百里青河,而是数十年前江湖闻名的怪杰,人称“瘦韦陀”的依雨浓,当下不禁用不悦的目光,望了百里彤一眼。
百里彤则用带有歉意的目光,向江元望来,意思是向江元道歉。
依雨浓飘目望了五羊婆一眼,微笑道:“五婆!别来无恙乎?”
五羊婆脸上有一种不可形容的神情,嘴角撇了一下,却没有笑出任何声音来,怪声道:“你还没死呀?真讨厌!”
依雨浓一笑,接道:“你也一样……本想陪你好好地谈谈,可是石老儿这么守着我,我不得不先应付他,所以失陪了!”
他说着慢慢走出房来,对石北海笑道:“北海,我们走吧!后院清静!”
江元这才知道,原来石老人与依雨浓还有旧仇。
石老人狠狠地望了百里彤一眼,说道:“好!这些年来,我倒要看你功夫高了多少。”
依雨浓呵呵大笑,说道:“不行!不行!这些年净看书,武功都忘了!”
他说着与石老人一齐走至正厅,转身对百里彤及江元笑道:“五婆婆是远客,交给你们了,好好招待!”
百里彤施礼笑道:“伯父放心,我们百里家是最好客的!”
说着依雨浓己与石老人,由走廊向后走去,他们沿途低声地交谈着,像是一对知己的朋友,丝毫看不出仇恨的痕迹。
他们走了之后,室内只剩下江元、百里彤及五羊婆三个人。
五羊婆好像是料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这时剩下自己及两个小孩子,一时不知怎么办好。
江元及百里彤对五羊婆都是恨透,尤其是江元,因为花蝶梦死在她的“五羊针”下,虽然不是她所为,却是由她所传。
百里彤斜眼望了五羊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坐吧!我叫他们倒茶去……”
百里彤话未讲完,江元已摇手道“算了,哪来这么多麻烦?我们赶快把她打发了算了!”
江元的话,说得五羊婆暴跳如雷,百里彤却对江元道:“她总算是文瑶的师父,看在文瑶的面上给她一杯茶好了。”
可是江元却是怎么也不赞成,二人为此事争论起来,五羊婆哪里受过这等气,怪叫道:“住口!你们把我五羊婆看成什么人了?”
江元尚未答言,百里彤已答道:“什么人?苗疆人。苗疆的女人!”
五羊婆知道与他们小孩子斗口,只是徒自招辱,当下狞笑一声道:“也好,既然老百里不在,有小百里在,你就代他受过也无妨!”
江元早已按捺忍不住,冷笑道:“刁玉婵,你怎么不把你骆家少爷算在内?”
刁玉婵面色一变,忖道:我与这个小子并无仇恨,虽然早年与花婆有些不和,但并无大仇,他为何如此恨我?
她却不知花蝶梦已经被她的徒弟吉文瑶以她独门暗器“五羊针”,暗算而毙命了。
刁玉婵冷笑连连,说道:“骆江元!你胆子太大了,刁玉婵三字,数十年来就无人敢这么叫过!你自恃是花蝶梦的徒弟,就敢小看我五羊婆!”
江元却是不耐烦再听她说下去,断喝道:“你不用说了,我们手下解决!”
五羊婆见江元对自己竟然丝毫不惧,心中也颇佩服他这份胆子,忖道:这骆江元倒是久听传闻,莫非他真得到了花婆的全部真传,与花婆不相上下么?
五羊婆想到这里,不禁向江元望了两眼,只见江元俊目圆睁,目光虽然惊人,可是却有些晦暗之色,心中不禁一动,忖道:看这孩子武功果然奇高,只是面有倦色,分明有剧毒在内,莫非他感觉不出来么?
江元见她只是打量自己,久久不说话,当下催道:“快!你在想什么?”
五羊婆含笑点头,她虽然年逾花甲,可是昔日的姿色仍然略存。
她缓缓地,用着很是低细的声音说道:“好的!与我动手倒也不难,不过须依我两件事!”
江元及百里彤不禁奇怪起来,百里彤笑道:“怎么,与你动手还有什么规矩吗?你且说来听听看。”
五羊婆秀目一瞪,说道:“孩子!我大你三倍以上,与我说话不可过分放肆……第一件,快把我不孝的徒儿叫来!”
百里彤及江元都知道她说的是文瑶,江元立时也把目光投在百里彤身上,想听听文瑶的下落。百里彤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文瑶已不在这儿,她走了有半个月了?”
五羊婆双眉一竖,问道:“这话可当真?你若骗我的话……”
百里彤恼怒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骗你作甚?文瑶与我只不过是朋友之交,她不在这里,这又有什么可怪的?”
五羊婆点点头,说道:“你这么说就不错了……奇怪,这丫头跑到哪儿去了?我与她讲好的呀!”
江元见五羊婆猜起文瑶的行踪来,不禁又笑又气,打断了她的话道:“好了!这是你们的家事,快把第二件事说来!”
五羊婆瞪了江元一眼,接着说道:“我十数年来,未曾与小一辈的动手,今天看样子是要破一次例,你们一个是瞎仙花婆婆的衣钵传人,另一个是马百里的爱子……”
江元及百里彤均不耐烦地对望了一眼,忖道:到底是女人,废话真多!
五羊婆停歇一了下,又接着说道:“所以今天破格,与你们动手,传出去也是你们的光荣;不过,要想与我五羊婆动手的话,却要先让我看一看你们的功力如何?如果差得太远,那么还是不动手的好,你们二人的意见如何?”
江元及百里彤,均不太明白她言中之意,闻言一齐问道:“但凭于你!你说,怎么考验均可!”
五羊婆向四下望了一阵,说道:“我们且到走廊上再说!”
江元及百里彤站起了身子,随在五羊婆身后,跨出了正厅。
五羊婆站在走廊上,双目望天,一言不发。
百里彤看了她一阵,不解地道:“你倒是快呀!天上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雪已停,可是气候更寒,那些浮雪,都冻成了坚冰,一些也不融化。
五羊婆倒背着手,在院中散步,她踏在坚冰之上,不停地徘徊着,像是在欣赏雪夜景色一般。
江元及百里彤二人也不再催促她了,站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心中却在不停地猜度着:五羊婆到底在想什么花样?

十六、情仇两相忘惆怅西北驰

五羊婆徘徊了一阵,听得阵阵的掌风,由后院传了过来,她不禁跳起来,向后望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啊!石老头与依老头打起来了!”
百里彤笑气不得,说道:“管人家的事干什么?你还没想出来么?”
五羊婆又引颈向后望了一下,这才说道:“要想个花样还不容易,唉……”
江元见她弄了半天,还没有想出,不禁生了气,怒道:“你到底搞什么鬼?想不想得出来呀?”
五羊婆却不理他,她抬目之下,望见了屋檐挂着的冰条,心中为之一动,笑道:
“有了,你们看见这些冰条没有?”
江元及百里彤抬目望去,但却不解地问道:“看见了!你可是想吃冰?”
五羊婆不禁怒骂:“放屁!这一排一共是四十六根冰条,你们先算清楚!”
江元及百里彤一起极快地数一遍,百里彤笑道:“不错!一共是46根,怎么样?”
五羊婆脸上挂上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现在你们各在中间选一根,用掌力把它震成两节,不可多,不可少,这两节断冰,要飞向两头,打在头尾的两节冰条的上面,而那两节断冰都不能有所损伤,并且还要将它接在手中。”
江元及百里彤,听她说了一大堆,想了半天才明白,心中暗暗吃惊。
这不但需要极高的掌力,并且还要运用得非常恰当,但他们自己估计,还可以办到。
百里彤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好吧!就照你说的做好了!”
五羊婆是想趁此机会,看一看这两个年轻人的功夫,不料江元说道:“这点功夫算不得什么,不过你先要露一手!”
五羊婆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声音,说道:“好小子!你以为我故用难题?”
她说着走到了房檐之下,抬头望望,扬起了肥大的袖子,说道:“你们可注意看了!”
一言甫毕,只见她二指轻弹,只听得“波”的一声轻轻的响声。
江元及百里彤注目时,只见第二十一根冰条,突的断为两节,向下落来。五羊婆好快的身法,那两节断冰尚未落下一寸时,只见她枯瘦的手掌,向上轻轻一托。
那两节断冰,立时化为两条冰箭,向两头飞去,分别撞在第一和第四十六根冰条上,把那两根冰条,撞得粉碎,冰屑洒了满空。
五羊婆肩头微晃。闪电般地向左右各一闪,笑吟吟地立在原地。
二人见她双掌之中,各拿着半截冰条,虽然经过了撞打之后,把头尾两根冰条,撞得粉碎,可是她手中那两节断冰,却是完整无恙。
她轻笑了一声,而后笑着说道:“就照我这个样,如何?”
五羊婆满以为,这等功夫,足以使江元及百里彤吃惊了,却不料江元及百里彤二人,都目为雕虫小技,神态甚为狂妄。
百里彤微微含笑,说道:“我以为是什么惊人功夫,其实也不过如此!”
五羊婆脸上不禁变了色,转头向江元望去,江元也面带微笑,说道:“雕虫小技!
雕虫小技!”
江元说罢此话,五羊婆气得瞪目道:“雕虫小技,我且看你们的!”
百里彤转过了脸,对着江元说道:“江元,我们谁先来?”
江元笑了一笑,说道:“你先来好了!我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江元的话,把五羊婆气得说不出话,忖道:小子!等下叫你知道厉害!
百里彤含笑自若,缓缓走到房檐下。
江元亦含笑退向一旁,他知道百里彤绝不会与五羊婆用同一个方法,江元心中揣度着,即站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
百里彤打量了一下地势,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把肥大的衣服袖子,缓缓地卷了起来,而露出了粗壮的手臂。
他把右臂高高的举起,只见他食、中两指,微微地抖动着,江元及五羊婆一目便可了然,心中不禁暗自惊奇,忖道:啊!江湖上已很久没见过“金蛟剪”这种功夫,想不到在他身上发现!
二人正想之际,又听得非常微小的声响,只见那垂挂着的冰条,中间部分有如刀削一般,纷纷地落着脆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突然,那根冰条一分为二,同时地落了下来,百里彤轻轻地把手掌一挥,那两节断冰,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动力,立时像箭似的向两旁射出。
那两条冰箭,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疾快如闪电的向两旁射去。
只听得“波”的一声轻响,那两根冰条已被撞得粉碎,满空落下,就在同时,百里彤又用“移地换步”的轻功,把两节断冰接在手中。
他笑吟吟地走到五羊婆面前,伸开了双手,两节完整的断冰,在他手中轻轻地滚动着。
五羊婆心中确实吃惊,她发出一声极为难听的笑声,用尖锐的嗓子说道:“好!好!
你真不愧是马百里的儿子……”
她话未说完,百里彤已怫然不悦,把手中的那节断冰抛掉,微愠道:“五婆!我父是百里青河,并非马百里,你怎么非认定马百里是我父亲呢?”
五羊婆细细的眉毛向上扬起,百里彤的话,使她感到无比的愤怒,可是她却没有发作,只是冷笑一声道:“好了!就算不是……反正现在已不很重要了!”
百里彤及江元都不太理解她的话,五羊婆明亮的眼睛,望了望江元,说道:“该你了!我们快些把事情结束吧!”
江元从容自若,含笑点了点头,只见他走到屋檐之下,不看不瞧,右臂轻轻往上一举,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音。
五羊婆和百里彤,只见两节断冰,像箭般射出,紧接着又是一阵轻响,头尾两节冰条,已被撞得粉碎了,可是,那两根断冰却并未下坠,反而被弹了回来,正好落在了江元的手掌中。
这一手功夫在江元使来,真是轻松平常,若无其事,他连脚步都没有移动一下。
五羊婆的面孔,立时变得丑恶起来,她提起了一双枯瘦的手臂,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笑声,说道:“好!好!这真是后生可畏,如此看来,我今天破例,要与你们晚辈动手了!”
百里彤及江元互相对了一下目光,江元笑道:“我们在哪里动手?”
五羊婆见江元含笑自若,却没有半点畏惧,心头又惊又怒,尖声地叫道,“我们就在此动手!你们二人一齐上吧!”
却不料江元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我们都是江湖知名人物,哪有两打一的道理呢!五羊婆!你不要太狂了!”
江元这句话,确实大出五羊婆的意料之外,她一生中就没有见过这么狂妄的年轻人,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
她发出了一阵刺耳的怪笑,摇着满头的白发,说道:“唔,骆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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