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女婿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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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女婿 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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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爹是他的仇人,他们永远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而和卓势力如日中天,随时都有可能取他性命——该怎么做,答案已昭然若揭。

    “在谨王爷收养我、赐我李姓之前……”她终于开口,语调平静无波,无悲无喜,“我确实姓尹。我叫尹舞扬,爹亲是尹了凡,娘亲是谋水心。当年灭你狐族的道人——”她眼神坚定,正色的回答,“正是我爹。”

    柳岩枫原本搭在她肩上的手缓缓滑落,他怔怔地看着她,不言不动。

    她的话,使得室内一片静默。

    “这下可真相大白了。”姜如意率先道,“原来你才是我们最大的仇家!”

    她淡淡的反驳。“杀人的是我爹,不是我。”

    “怎么?”姜如意不客气的一把将她拽过来,“想否认你爹当年血洗狐族的罪孽吗?”

    姜如意拉痛了她,但她没有吭一声,“我不是否认,只是陈述事实。”

    “事实就是当年你爹助纣为虐伤了公主,让和卓那奸人把公主抓到大殿上,害公主死在乱刀之下、令太子疯癫、谷主孤苦无依、族人流离失散……而你倒好,在谨王府里锦衣玉食,当个高高在上的郡主?!”

    姜如意不留情的话语一刀刀划下来,让李舞扬痛不欲生,无言以对。

    她面容哀凄的看向柳岩枫,对他有说不出的歉疚,她的直言虽然给了众人答案,却也给他带来痛苦。

    他早就知情却默许她可以不承认,目的就是因为这样他还可以自欺欺人,不顾一切的守着她,而今——她竟选择了将他远远推开,他无法再接近她一步!

    她挤出一抹嘲讽的笑,无奈的看着他,“惊讶吧?我骗了你这么久。不过既然走到这步田地,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舞扬……”柳岩枫身躯一震,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

    “别说了。”她对他摇头,“现在……我要向谷主讨份人情。”

    谷主?!柳岩枫倒抽了口气,双眼微眯,诧异的看着她。

    “我曾经救你一命,若没有我,十年前你早就死在那场风雪中。”

    他眉头皱了起来,不明白她的有意。

    “所以,放了我父王吧,这是你欠我的。还有,你得出手救伶姨,做到你当初的许诺——至少要让她可以回乡,一偿所愿。”

    她的声音到后来几乎已在颤抖,他听得一清二楚,激动地想要将她拉过来,却被她一闪而过,躲开他的碰触。

    她不再看他,而是冷静的看着柳若云,“舅父,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报仇,也请去找我死去的爹娘,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请你们立刻离开谨王府,从今而后,我们再无瓜葛。若不离开,别怪我不客气。”

    “哼!你倒推得一干二净!”姜如意不齿冷哼道。

    “都在这个关头了,我当然得要明哲保身。”她让自己的思绪麻木,继续道:“不然谁知道你们这群狐狸晓得我是仇人之女后,发起疯来会做什么事?趁这个机会,我跟你们划清界线也好,反正我还能回去做我的舞扬郡主,至于你们……能报仇就去报仇,若报不了,就早点回去山林隐居起来,好歹还能留着一条活命。以后你们走你们的路,我过我的桥,不再相干。”

    “你说什么?!”姜如意用力一击桌面,就要冲向她。

    “如意!”长老立即低斥一声,“不准放肆!”

    “爹,你没听到她说的是什么话吗?亏你还曾大发善心的替她疗伤,她竟用这种不屑的口吻说咱们?”

    长老目光睿智的看着李舞扬。这个孩子从小就善良,他不相信她会为了保自己一命而变得如此现实,除非……他垂下自己的眸子,纵使心疼这孩子的委屈,但为了狐族的存亡,他只能选择沉默。

    “为什么?”柳岩枫不解的问,眼中满是痛楚和失望。

    李舞扬木然的看着前方,对他的问话听而不闻,泪水只能流向心底。

    “好,冤有头债有主,”柳若云站起身,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杀我族人的是你爹不是你,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从今以后——我们再不相干!走!”

    柳岩枫站在李舞扬面前紧盯着她,她的每句话都刺进了他的心坎里。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见他不动,柳若云忍不住痛斥,“舞扬郡主都已经做选择了,难道你忘了我族的血海深仇吗?真要为了儿女私情不顾大业?”

    柳岩枫深深地望着李舞扬,沉默无言,眼底的无奈一闪无逝。

    他爹娘为了情爱义无反顾,牵连了无数性命,包括她的爹娘,但纵使牺牲那么多条人命,相爱的两人终究阴阳两隔……而今他也要再为情而奋不顾身,再补上一个伤口,令从小扶养他、期望他的族人失望吗?

    是她替他做下了选择,此生——是他负了她!

    深吸口气,他终于头也不回的远离她,走出大门。

    李舞扬故意转过身,没有勇气看他离去。她没有哭出声,只是不停的流泪……

    天才微亮,李舞扬就带着夏雨将司徒伶一起抱上马车。

 第19章(1)

    原本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说变就变,天上的乌云突然铺天盖地而来,天色阴沉得像是黑夜降临,大有泰山压顶之势。

    “伶姨,看来要下雨了。”李舞扬扶起跪在地上的司徒伶道。

    一大清早,她们就来到伶姨的爹娘坟前上香,这一段路途挺远,又加上伶姨的身子大病未痊愈,所以她们走了大半天才到。

    “伶王妃、郡主,看这样子,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会吧。”夏雨一边收拾祭品一边提议。

    “也好。”司徒伶伸手指着不远处,“我记得前头有间山神庙,我们就去那儿吧。”

    李舞扬将司徒伶扶上一旁的马车,然后一行三人来到山神庙。

    “伶姨,你还好吗?”

    司徒伶因为吃力的下车走进庙里,额上起来一层薄汗,但她仍微扬嘴角,“可以。”

    “再忍会儿,我们到了。”

    一进山神庙,李舞扬立刻清了块干净的地方,让司徒伶坐下,夏雨跟着行进来,外头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这雨来的好吓人!”夏雨抱怨道。才一会儿工夫,她的衣裳都湿了。

    李舞扬望向外头,这场雨的确来的令人措手不及,若是下个不停,上路泥泞,以伶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再在马车上颠簸,她们说不定得在这里睡上一夜。

    好在出门前外公派人替她们多准备了一些干粮,所以就算在这里待上一夜也是无妨。

    “伶姨,你先休息一会儿。”她细心地将从马车上拿来的薄被替司徒伶盖上。

    瞄见外头棕马烦躁的踏着马蹄,她的嘴角微扬,站起身走了出去。

    “郡主,”夏雨连忙制止她,“外头雨大。”

    “无妨。”李舞扬冒雨冲了出去,牵着马儿来到庙檐下,拍了拍它的颈子,“小棕儿乖,等雨停吧,等雨停就带你回去。”

    棕马嘶叫一声,突然撒开四蹄,飞箭般的冲了出去。

    她惊愕了下,心里一急,就想要追过去。“小棕儿。”

    “郡主,别去了,你怎么也追不上一匹马的。”夏雨拉住她,“小棕儿那么聪明,肯定会自个儿再跑回来。”

    “它从来不会这样的……”看着棕马踪影消失的小径,李舞扬的心仿佛破了个洞,这是柳岩枫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但是它走了……

    看着主子苍白的脸,夏雨也忍不住难过起来,她知道郡主肯定想起郡马爷。

    听到身后伶姨的轻咳声,李舞扬赶紧回过神。现在她还有伶姨得照料,没时间在伤感了。

    “我们得找些柴火才行,”她对夏雨说道,“马车上有雨具——”

    “郡主,你休息会儿,”夏雨有些心疼的看着主子强子镇定的面容,“奴婢去就行了。”

    李舞扬没有拒绝,来到司徒伶跟前替她拉好薄被,自己则斜靠在一旁。

    对她而言,小棕儿并不单只是一匹马而已……鼻子一酸,眼眶热了起来,最后她只能紧闭双眼,掩去自己难过的情绪。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夏雨已经生好火了,正与司徒伶低声交谈着。

    “郡主,你醒了啊?”夏雨一看到她就说:“饿了吧?这里有梅花糕,不过有些坏了。”

    看着送到自己眼前的糕点,李舞扬一笑,“真亏有你在,不然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郡主怎么这样说?”夏雨轻快地说道,“做奴才的能跟上像您这么好一个主子,可是最大的福气,要是跟了那紫絮郡主,奴婢才真的欲哭无泪了。”

    提及李紫絮,李舞扬无奈的一叹,“紫絮也不坏,只是骄纵了些。”

    “郡主跟伶王妃说的都一样。”夏雨瞄了一旁恬静的司徒伶一眼,“方才王妃也说谨王妃和紫絮郡主人都不坏。”

    李舞扬与司徒伶相视一笑,谨王妃母女会有这些做为,其实都是因为嫉妒,这是做为一个女人的悲哀,她们能明白。

    过了一阵子,天色暗了下来,庙里平静温暖,大雨依然没停。

    只不过在阵阵雨声中,似乎夹杂了其他声音……是马蹄声,借着庙内微弱的烛光,她率先看到了自己的棕马,而跟在它身后的则是——

    她心一动,激动地不能言语,这身影她太过熟悉,可……是梦吧?

    大雨中身着黑色斗篷的柳岩枫,利落下来黑马的马背,他伸出手拍了拍棕马,是赞赏也是感激,然后,他目光锁在李舞扬身上,将罩在自己头上的斗篷拉开,笔直的走向她。

    她仰首对住他深潭似的黑眸,看清他俊朗的五官,呼吸一窒,头一晕,身子变晃了下——

    他有力的双臂立刻扶住她。

    “你……”千言万语,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原以为此生不会再见,但他竟然在雨夜里出现了?在这偏僻的荒野之中?

    他轻柔的在她耳际低语,“当时卖下小棕儿给你,没想到它还真有灵性,引我来找你。”

    他熟悉的怀抱令她心中泛起久违的暖意,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他的手拂过她略显清瘦的双颊,缓声道:“皇上殡天了。”

    她的心一震。想起外公提及天佑不详之兆,主禁中有事——指的便是皇上殡天这件事吧?

    望着他深沉的眼眸,她不禁激动起来,“皇上殡天,你怎么还会来这里?”

    “我来找属于我的东西。”

    她心一悸。“你的东西?”

    “就是你。”他简单的一句话,注定两人此生逃不开的缘分。

    “可是,我爹杀了——”

    他的手指压住她的唇,摇了摇头,“当年的仇恨与你无关,若真要恨,或许该是你恨我。毕竟要不是因为我爹娘,你爹娘也不会扯进这漩涡里。”他语气谈然,续道:“若没我爹娘,今日你也许还能幸福开心的共享天伦,所以,到底谁该怪谁已经是笔糊涂账,既然搞不清楚,索性就都别怪了。”

    他的话使她的泪珠无声滑落脸颊。

    看见她的泪,他眼底闪过一丝柔情,伸出手将她抱进怀里,“在来此途中,我与你父王错身而过,我已告知他赶回京奔丧,而我则受命护送伶王妃返京。不过最棘手的一件事却是——和卓往这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她脸色微变,“怎么可能?我明明请父王放出消息,说我回边陲去了。”

    “是你母妃。”柳岩枫眼神一冷,“是她给了和卓消息,说你没回边陲,而是跟着你伶姨回家乡。”

    “既然和卓往这里来了,那你怎么能来?!”李舞扬着急地抓着他的衣襟,“他会要你的命啊!”

    他握住她的手,“我不在乎。”

    她先是一阵感动,但很快变想起两人间的鸿沟,情绪一下子低落,“……你怎么能不在乎?你的身份何其尊贵——”

    “舞扬!”他一笑,打断了她的话,顺便间接告诉她一个消息,“我就只是柳岩枫,没兴趣改回李姓,皇位就让给我父亲吧。”

    她惊讶的瞪大眼,“你父亲……”

    她知道太子李皓的病况已渐有起色,但居然已完全痊愈了吗?而以太子痴情的个性看来,此生大概难再有子嗣,柳岩枫若不要皇位,那将来就只剩太子妃所出的那一名孩子可继位了。

    “我父亲就是嫡子正统,所以就算他不想要这个皇位,人家也要硬塞给他,才演变成当年的局面。”他轻摇了下头,“已有这次的教训,我们还需要执着那些礼教吗?皇位将来就留给有心有能力的人,至于我们,平凡过一生吧。”

    她心绪激荡,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现在谁登基为皇帝根本不重要了,我们要找的人是和卓,他已经穷途末路。”看到她惊异的神情,他顿了一下再道:“为了你,他离开京城,却没料到皇上在此时宾天,而皇上宾天前已传喻我父亲继位登基,和卓至此大势已去。

    “十年前,太子妃难产下一子,可原来这并非龙钟,而是和卓的亲生子,他说服太子妃谎称有孕,然后将自己的婴孩投抱进宫。他犯罪欺君,只要回京便是死路一条,我父皇一定会杀了他!”

    原来如此。“那太子妃怎么办?她不也犯了欺君之罪?”

    “父皇念在自己也算有愧于她,此次她又出手相助,将功补过,因此饶她一死。而这些年来的点滴早已使太子妃看淡世事,她向父皇祈求能长伴青灯,移居至宫中的大佛寺,吃斋念佛以消罪孽。

    “目前和卓自己大势已去,绝不可能回宫,舅父带着人马也会赶到,和卓若真来此地,他逃不掉的。”

    “事情……结束了?”她如在梦中,总觉得事情似乎不会如此轻易。

    “父皇登基一事已定,虽然和卓的党羽不少,难免遇波澜,但有你父王在一旁辅助,应该可以顺利。”

    听他说得那么肯定,所以心中即使有点不踏实,她仍愿相信他。

    她嘴角忍不住扬起。“伶姨,”拉着他来到司徒伶的面前,“你听到了吗?”

    司徒伶苍白的唇漾出一个浅笑,“听到了。”

    柳岩枫单膝跪在司徒伶的身旁,“岩枫会尽力医治伶姨,让伶姨能亲眼见到诺儿长大。”

    司徒伶闻言,脸上留下两行清泪。

    “有水吗?”柳岩枫抬头看着李舞扬,“让伶姨喝一些吧,我等会便替她施针。”

    “有。”夏雨连忙到外头的马车上去取水。

    李舞扬跟去帮忙,欣喜之余,目光却在转头之际与姜如意冷漠的眼神碰个正着。

    刚才见到柳岩枫太兴奋了,她到没注意到一直忠心跟在他身后的姜如意。

    下一瞬,姜如意倏然移开自己的视线,面朝外坐在庙门口,看着外头的大雨。

    李舞扬也不多言,接过夏雨手中装水的竹筒转身就要回去,怎料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胸口微闷,身子忍不住晃了一下。

    “郡主!”夏雨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没事。”她摇了摇头,怕替伶姨施针的柳岩枫会分心,决定自己先在外头待一会儿,“你把水拿进去吧。”

    “是。”夏雨拿着水跑进去了。

    姜如意疑惑的看着她一脸苍白,突然伸手一把拉住她手腕。

    她的举动使李舞扬一惊,一时楞得无法反应。

    接着,姜如意眉头一皱,怨怼的瞥了她一眼,随即不顾外头的大雨跑了出去,跟在柳岩枫身边多年,多少懂得一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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