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老的认真,让东方綦不敢敷衍。他思索片刻才回答:“我无意伤害她。”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我没有办法向你们保证我们将来一定会结婚,但眼前,我对佟芷是认真的。我希望她快乐。”
他的回答让老两沉默地看着他。
许久,没有人说什么,直到林父打破眼前的沉寂。
“老婆,这样就够了。谁也不能保证未来的事,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林母闻言叹了口气,“唉!我原是希望……罢了,罢了。”她摇了摇手,放弃自己的坚持。
“今晚瞒着佟芷叫醒你,是要把佟芷的事情跟你讲清楚,希望理清这些事情,有助你们感情的发展。”林母道出今天此举的主因。
“佟芷的事情?”东方綦疑惑。
“我想你或许也注意到,佟芷对感情有些退缩。”
“佟芷好像恐惧面对太激烈的感情。”东方綦道出和佟芷交往时,他对佟芷的观察所得。这也是他一直很疑惑的一点,佟芷害怕感情,他感觉得出来,但她不只害怕付出感情,而是连别人对她付出的感情她也害怕。
林母点点头,表情并无惊讶,像是佟芷的反应并无不常。
“你的意思是,佟芷对感情的退缩是有原因的?”东方綦急忙追问,林母的反应让他得到这个结论。若能知道佟芷逃避的原因,他也好想办法解决。
“这是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林母的脸因陷入回忆,而显得有些惆怅。“那年佟芷七岁,而我的姐姐也就是佟芷的母亲,时常跟佟芷的父亲吵架。那时候的佟芷个性非常甜美活泼,记得那年正是她进入国小就读的第一年,可是她只读了三天,就再也没有到过那所学校了。”
东方綦抑下到口的疑问,继续听林母说下去。
“我还记得那一天午后,天气非常炎热,我带了些苹果想送到姐姐家给佟芷吃,因为佟芷很喜欢吃苹果。我敲了许久的门,但都没人回应,正想把苹果放在门边,等回去时再打电话给姐姐,但这时间突然打开,我看到……我看到……”林母有些哽咽,她深吸了口气继续道:
“我看到佟芷一身是血的站在门前,眼中带着茫然。而屋内是一屋子的血,佟芷的父母就躺在血泊中,早已气绝身亡。”林母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东方綦震惊地看着林母。“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一场悲剧。”林父接口道。他伸手将老婆拥进怀中,手在她身后轻拍。“根据警方事后推断,应该是佟芷的父亲要求要离婚,而佟芷的母亲不答应,所以才酿成这场悲剧。”
“你是说,”东方綦的眼中有着不敢置信。“佟芷的母亲下手杀了她的丈夫?”
林父哀痛地点点头。
“佟芷在场看到了一切经过?!”东方綦的声音几乎是硬从喉咙里逼出来的。天啊!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下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种刺激,她怎么受得了!
“她不只看到一切经过,”林母从老公的怀里抬起头,几乎泣不成声。“我姐姐居然……她居然……拿着刀强压着佟芷,威胁她的丈夫,如果他坚持要离婚,孩子就会死在他面前。”
东方綦的脸上已不只是震惊,而是一脸害怕。他的脑中浮现七岁的佟芷被母亲用刀抵着的恐惧。
“佟芷的父亲压根不相信他太太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仍坚持要签下离婚协议书,佟芷的母亲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失手抹了佟芷的脖子一刀,又激动地杀了自己的丈夫,最后还在佟芷面前自杀。”林父沉痛地将这段往事讲完。“事后为追查真相,警方为佟芷做了一次催眠,追问出所有的经过。虽然佟芷肉体的伤口不深,但之后她每夜都在恶梦中惊醒,而且做了长达数年的心理治疗。”
东方綦呆若木鸡的瞪着前方,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事情。佟芷,你是怎么熬过那段岁月的?我可怜的佟芷。东方綦伸手抚过微感湿热的双眼,深吸口气,抑下满心的波涛。
“我会照顾佟芷,你们放心。除非她开口放弃这段感情,否则我是不会让她受到伤害的。”东方綦斩钉截铁的向两老保证。
林母点了点头,埋首在林父怀里,哭出心中的伤痛。林父一手拥着老婆,一手在她背后轻轻拍抚着。
没有惊扰两老,东方綦转身悄悄离开花房,留给他们自己的空间。
他直接来到佟芷房间前,轻轻旋开门把将门打开。站在门前好一会儿,直到眼睛适应房内的阴暗,他才走进房里。
他动作轻缓地爬上床,将佟芷拥进怀中。佟芷的童年经历,让他在恐惧之余更觉得万分心疼。七岁的佟芷,那时的她一定很惊惧吧!
东方綦拥紧佟芷,心疼地抚着她的背。
佟芷猛然惊醒,身旁熟悉的气息,让她不安的心逐渐回到原位。她移动着身子,在他的怀中找到舒服位置,才开口问道:“怎么来了,不是在隔壁睡得好好的吗?”
“突然想看你,就来了。”东方綦在她发顶印下一吻,声音轻柔地说。
佟芷笑出了声,取笑道:“这可不行,我们现在是在阿姨家,不是在台北的家里。如果阿姨知道我们睡在一起,她绝对会逼着你娶我的,你应该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吧?”
“娶你也没什么不好啊。”东方綦无谓地回道。他是真的这么认为,和佟芷结婚好像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
“别拿婚姻开玩笑,这一点也不好玩。”佟芷当他是开玩笑的,开口轻斥。
东方綦没有反驳她的话。在两人对未来尚未决定前,他没有坚持的必要。
“你回去吧,如果被阿姨他们发现就糟了。”佟芷强迫自己退离东方綦温暖的怀抱,开口要他回到隔壁房间。
“不要,没有你我睡不着。”东方綦将逃离他身边的佟芷又搂回怀中,开口拒绝她的要求。
“綦,别闹了,快回去吧。”佟芷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不愿移动身子的东方綦,她推了推他,试着将他推离床上。
第一次,东方綦纹风不动;第二次,他张开已闭上的眼睛看着她;第三次,他皱起眉头,决定要解决干扰的源头。
“别吵了,快睡!”他攫住她的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让她无法动弹。
“綦,你不能睡在这里,綦……”佟芷试着在他身下挣扎,而东方綦压根不理她,径自闭上眼睛睡觉。
唤了几回,见东方綦都没反应,佟芷也放弃了。反正自己也喜欢待在他怀里的感觉,如果因此被阿姨发现,那她也认了。
轻柔的月光从窗外攀爬进来,映照着床上安睡的情人;淡淡的睡莲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沉醉在它的高雅清新里,睡得更沉了。
柏雅《大总裁求爱小秘书》
第五章 白河镇的莲花,因莲农植莲时间不一,故四至十月皆可欣赏到美丽的莲花。而春天,正是莲农忙着植莲的时候。温暖的阳光,绵绵的春雨,正好让莲池中的莲苗吐露新芽,展开令人惊艳的一生。
东方綦拥着佟芷,两人漫步在逐渐吐露新芽的莲花田里,闻着不远处的睡莲,吐露的淡淡莲香;看着莲农忙着照顾莲苗,一种平淡的满足感,不禁涌上佟芷心头。她抬头看着东方綦,正迎上他低头看着她的双眼。
“这里的人们好像都很快乐。”东方綦道出他的想法。
“因为他们都懂得惜福。”佟芷说自己在这里成长的观察所得。“这就是所谓的知足常乐吧。”
“那你呢?”东方綦伸手拨开垂落在她额际的发丝,好奇地问道:“你也容易满足吗?”
“当然,我可是白河镇养大的孩子。”佟芷高抬起下巴,脸上布满对故乡的骄傲。
“呵呵,你就是太容易满足了,才不懂得把握机会抓住我。”东方綦调侃的笑语。
佟芷疑惑地看着他。这已经是东方綦第二次谈到关于“婚姻”这个话题了,昨日他开玩笑的开口说要娶她,今天则提醒她要把握机会,佟芷不禁怀疑,他说这话有什么特别的含意吗?
半晌,她摇头撇开脑中的念头。不可能,东方綦怎么可能会娶她这种乡下女孩,他一定是开玩笑的。
东方綦将佟芷的表情变化全纳入眼中,看她的表情从疑惑到怀疑,最后以放心收场。他可以猜出她在想什么,却对她的无欲无求感到无奈。
为什么她不曾想过要独占他呢?就因为她对感情害怕?或是她对他根本就没有感情?头一次,东方綦开始怀疑自己在佟芷心中的地位。
☆ ☆ ☆
东方綦坐在吧台边,听着薛琳诉说着佟芷小时候的事。坐在一旁的佟芷红着脸,每每听到她不满的部分,就出声抗议:“不,才不是这样呢!”
“明明是这样。你幼稚园的时候就像个小男生,园里的女孩子还会为想和你坐在一起打架,你忘记啦?”薛琳一点也不给佟芷留面子,将她的糗事全数说出。
“你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是谁为了研究莲藕长得多深,结果却因在莲田里爬不出来。”佟芷也不甘示弱地道出薛琳的糗事。
“嘿!那怎么能怪我,我怎么知道莲田的泥巴干得那么快,我下田时明明还软软糊糊的,怎么知道莲藕还没挖出来,泥巴就干了。”薛琳忙着辩解。
“那根本就是你太娇小了。”佟芷取笑道。她转头面向东方綦,说道:“你知道她小时候长得多娇小吗?她是全幼稚园里体型最小的,甚至比后来入学的小班生还小。
“你能想象一个小小的孩子被干掉的泥巴困在田里的情形吗?那时候我们一群孩子站在田边等她挖莲藕,结果她一被困住,就开始大哭,我们见她一哭,也跟着哭起来,吓得在一旁莲田工作的叔叔阿姨们,丢下工作跑来问出了什么事。”
东方綦低声笑了出来。“想象不出薛琳的娇小模样。”
薛琳的身高将近一七○公分,而佟芷一六○的身高站在她身边还显得娇小。
“太过分了,你居然也笑我。”薛琳双手插在腰上,怒笑道:“亏我还在佟芷面前称赞你。”
“薛琳,你不能怪綦这么想,看到现在的你,谁想象得到你小时候的模样。”佟芷开口解救被轰炸的东方綦。
“哼!你们两个根本就在唱双簧,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对,小女子我不屑和你们一般见识。”薛琳佯装生气地走出吧台,走进一旁的储藏室。
挂在门上的风铃突然响起,佟芷转头看了眼。“子扬,你怎么来了?咦,伍大哥怎么也来了?”因为东方綦的关系,佟芷和伍氏兄弟的关系良好。
伍子扬及伍子昂先后走进咖啡馆。
“来送请帖的。”伍子扬挥了挥手中的帖子说道。
“伍伯伯生日宴会的帖子吗?”东方綦猜测道。
“对。”伍子扬在东方綦身边坐下,将帖子放到他面前。
“为什么要专程送呢?”佟芷不解地问道。“我们天天在公司见面啊。”
东方綦轻轻笑了出来,看了哀怨的伍子扬一眼,转头向佟芷解释:“伍伯伯觉得他的生日很重要,所以不能轻忽,就连送帖子,都要子扬和子昂亲手送到客人手里。”
佟芷咋了咋舌:“这……这太夸张了吧!”
伍子扬表情可怜的看着佟芷,声音低迷地道:“你才知道我们兄弟多可怜,星期假日还不得休息,得当个孝子帮老爸送帖子。”
“那……你们帖子送完了?”佟芷语带试探的问,深怕引发伍子扬自怜的情绪。
“这是最后一张了。”伍子扬一扫满脸的阴霾。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东方綦和佟芷是临时决定来找薛琳的,伍子扬怎么找得到他们?
“嘿嘿,其实这是……”伍子扬故作神秘的压低声音:“巧合。”
“什么巧合?”佟芷好奇地追问。
“因为我不是来找你们的,我是正好要带我大哥来这里喝咖啡,却刚好遇上你们罢了。你们说巧不巧?”伍子扬解开谜底。
佟芷和东方綦相视一笑,点头同意伍子扬的说法。
“我带大哥来品尝薛琳的好手艺。大哥对咖啡可挑得很,一听我说这里的咖啡香醇,就说要来试一试。”子扬解释自己来此的原因。
“伍大哥,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咖啡。”佟芷大力推荐好友的手艺。
“找到了,找到了。”薛琳一脸兴奋的自储藏室走出来,手还高举着一小包咖啡豆。“佟芷、东方綦你们一定要喝喝这正统的蓝山咖啡,这是我上次去巴西时,千辛万苦自咖啡园老板那里要来的,这可是有钱也买不的咖啡香喔!”
薛琳兴奋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吧台边多了两个人。
“咦,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薛琳回过神,震惊地指着伍氏兄弟。
“嘿嘿!薛琳,我们是闻香而来的啊!”伍子扬一脸垂涎地看着薛琳手上的咖啡豆。
“你别想!”薛琳动作迅速地将咖啡豆藏到身后。“这些咖啡豆只剩五杯的分量,如果给你喝,我就要少喝一杯了。”
“怎么这样说呢,你既然要煮给佟芷他们喝,我们当然也可以分一杯羹啊。”
薛琳突然正色地看着伍子扬,眼睛还刻意上下打量他。“我可以问一下,阁下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伍子扬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端。“我是伍子扬啊!”
“那就对了。”薛琳摊了摊手,一脸理所当然。“佟芷是我的好友,而东方綦是她的亲密爱人,我请他们喝咖啡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你……”
薛琳顿了顿口气,露出不屑的表情。“你什么也不是,所以——抱歉了。”
“可是……我……我是东方綦好友啊!”伍子扬支吾了片刻,突然冲口而出。
“抱歉,东方綦好友关系太远,不在我管辖范围内。”薛琳突然将矛头转向一语不发的伍子昂。“那他呢?他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远亲近邻?”
“他是我大哥,”伍子扬一脸沮丧地介绍道。“他叫伍子昂。”
“酷!”薛琳将注意力转到伍子昂身上,专注地看了好一会儿,冲口说出了这句话。“你不错,够冷。看在你努力在帮每年都在增高的温度降温,我就大方的请你喝一杯咖啡。”
“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伍子扬不服的抗议。“那我呢?”
“你?你喝普通的咖啡就好了,不要浪费我的咖啡豆。”
“这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薛琳不理会伍子扬像鸭子般吵杂的叫声,径自埋头准备煮咖啡的器具。
佟芷拉了拉东方綦,指着专注地看着薛琳的伍子昂:“伍大哥好像有点喜欢薛琳。”
东方綦点了点佟芷的鼻头,取笑道:“你这个乔太守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我哪有?我只是觉得……”佟芷的话被薛琳的怒吼声打断。
“你这强盗,把咖啡还来!”薛琳怒指着伍子扬大骂。
只见伍子扬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退至咖啡馆的角落。“反正你说你的咖啡豆可以煮五人份的咖啡,那刚好一人一杯啊。”
“你这个土匪、强盗、小偷……”薛琳怒不可遏地骂道,边将其余的三杯咖啡放到三人面前。
佟芷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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