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连老太爷都点头了,他赞道:“老大倒是把孩子养的都不错。”
这一屋子的人此时都盯着他们两人瞧,谢家大房虽久未在京中,可是谁都不敢小瞧了他们。如今便是这对龙凤胎兄妹,看着都格外的灵慧聪颖,难不成这谢家的灵气都聚集到了这房不成?
这时候还站在后面没被接见的三位姑娘,都忍不住垂下头。在江南的时候,谢家自然也是嫡庶有别,只是萧氏重声名,从不苛责庶女。再加上谢树元一直官居高位,她们便是出门去应酬,也是别人捧着自己。
可今日不过第一次回京,她们便被人明晃晃地点出了这庶女的身份。
老太太自然也听到谢舫的话,不过她眼睛一瞥,看见后头还站着的三个姑娘,以及站在最后一排的三个姨娘,便突然说道:“后面三个姑娘也一块上来吧,明岚我是从未见过的。”
这会三个庶女赶紧上前,老太爷见这三人都眉清目秀,行为规矩,也是满意的点头。
认完亲之后,便是到了最重要的环节啦。
老太太让丫鬟端了描金红漆托盘上来,里头摆着各色的荷包,老太太倒也没假借旁人之手,一个个都亲手给了。
既然老太爷这边认过亲了,这边便是到了谢树元和萧氏撒银子出去了。如今谢家还没分家,二房和三房都是住在府里的,所以这会二房三房的孩子都过来给谢树元和萧氏见礼。
好在回京之前,萧氏便已经根据二房三房的孩子准备好了荷包,这些荷包就带在秋水的身上,这会秋水一个个递出来给萧氏,她再转给这些孩子们。
谢树元在江南这十几年,别的不多,真的就银子多了。更别提,这两年江南海外贸易盛行,就连谢清溪都赚了那样多的银子,更别提萧氏私底下的运作了。
因此她给的荷包都分量十足,姑娘们都是实心的金镯子,每个有二两那般重。不过镯子上镶嵌的东西却又是不一样的。萧氏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是将谢清溪带在身边的,这些人情往来她也是要学的。
虽说都是二两的金镯子,可是因为姑娘们有嫡庶之分,所以给嫡女桌子上镶嵌的玉石是绿松石,而给庶女的金镯子便是镶嵌的绿松石。可二叔和三叔家的孩子又是不一样的,毕竟二叔是嫡出,同谢树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三叔是庶出,所以给二叔家嫡女的东西又该比三叔家的贵重一份。
所以二叔家的两位嫡女,荷包里还个头一串蜜蜡,这东西可比那金镯子贵重多了。
大房这边给了荷包,而二房和三房自然也得给。于是光是双方互给荷包,都花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待又说了一会话后,只见一个娇俏的丫鬟在老太太身边耳语了一句,老太太接着说道:“老大一家远道而来,想来早已经饿了。还是赶紧摆饭吧,可别饿着孩子们了。”
两位长辈先起身,谢树元上前扶着老太爷,而萧氏则赶紧去扶着老太太。一大家人便移步到旁边的侧厅,这会已经摆上了三张圆桌,待分配好位置坐下后,这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古人讲究的便是多子多孙多福气,谢舫的儿子不算多,就三个而已。可是如今三个儿子都在朝中为官,特别是大儿子如今更是风头甚劲,不到四十岁便是从二品大员。
如今谢舫看着这满满三桌的子孙,脸上别提有多高兴,也没让人摆下屏风,就让人坐下了。不过萧氏却是站在老太太身边,谁知老太太还没开口,便听谢舫高兴地说道:“老大媳妇,我知道你是守规矩的,不过今个是你们回来的第一天,规矩便不用立了。”
老太太正准备说话呢,谁知却是被谢舫抢先说了,待萧氏瞄了她一眼后,她才没好气地说道:“既然老太爷发话了,你便坐下就是了。都是一家子骨肉至亲,这些规矩便是免了也罢。”
听她如此说,萧氏才坐了下来。
饭倒是好饭,谢清溪也吃的挺香,她实在是饿了。这一桌做的都是嫡女,谢清骏和谢清懋被老太爷叫去了主桌,而这里年纪最大的便是二叔家的嫡长女谢明雪。而她旁边坐着的则是自己的妹妹谢明雯,明雯今年不过九岁,是嫡女里面年纪最小的。
三叔家还有一个年纪更小的妹妹,不过是个庶出的,今天也没有过来。所以谢明雯就是在场中年纪最小的,只听她语气天真地问道:“清溪姐姐,为什么你的名字同咱们都不一样?”
“七妹,”谢明雪立即嗲怪地叫了她一声,谢明雯捂住自己的嘴巴,圆圆的大眼睛滴溜地看着谢明雪,显得可爱极了。
谢清溪在江南的时候,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如今回了京城,见到比自己还小的弟弟妹妹,便觉得都好玩极了,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何有些人看见自己就想摸摸的原因了。
“这是我爹爹取的名字,要不我帮七妹妹你去问问?”谢清溪歪着头看她。
谢明雯见这个姐姐笑得真是好看,比她自己的姐姐还要漂亮呢,一时便高兴地要拍手,还是被谢明雪看了一眼才放下手去呢。
谢明雪如今十三岁了,在谢家姑娘里面行三,她有些歉意地看着谢清溪道:“六妹,你别介意,七妹人小不懂事。”
“没事的,我倒是觉得七妹妹好玩的很,待我院子收拾出来了,便邀你们过来玩可好?”谢清溪友善地说道。
谢明雪微微诧异,不过却还是没说出口。不过她小心打量着这位六妹,心里却还是咯噔了一下,她一向自诩貌美,可是同这个年岁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六妹妹比起来,是真的有些不如了。
只见她身上穿着的衣裳款式倒是常规,只是那衣裳的颜色却是格外的新颖,天水碧色本就难染,可是她身上这件天水碧,看着比寻常的天水碧要通透几分,在明光之下好像真的水光潋滟般。
“六姐姐,你身上衣裳的颜色可真是好看,我竟是没见过呢,”谢明雪阻止不得,自己这个蠢妹妹便已经将话说完了。
谢明雪生怕谢清溪对自家妹妹生出轻视之心,便赶紧打圆场说道:“这样的颜色只怕是南边新兴起来的颜色吧,瞧着倒是新颖些呢,怪有些意思的。”
谢清溪假装没听出谢明雪的言下之意,只笑着说道:“江南染色偏重俏丽艳彩,而京城这边则庄重大气,两地染布技艺不同,三姐没听过也是寻常呢。倒是三姐头上这枝金簪瞧着格外精致呢。”
谢明雪头上这枝金簪是累丝工艺的,是老太太亲赐的,在她的首饰匣子中也是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如今见谢清溪点出来,心中虽高兴,不过脸上到底骄矜道:“妹妹倒是好眼力见,这是累丝工艺的。因着是我外祖母所赐,倒也不好转赠给妹妹。”
谢清溪笑,她真的就是客气一下,没想要。
旁边那桌坐的是三房的孩子和大房的三个庶女,谢明芳心中虽对这样的排位有些意见,可到底不敢说出来。如今又听谢明雪这样的话,不由冷哼一声。
这声音实在是不小,谢明雪一下子便转头盯着她看。
只见谢明芳用手扶了一下头上的发髻,她雪白的手腕上带着的金镯子便在露在众人面前,那镯子瞧着不粗,可却也是累丝工艺的。这让方才还在炫耀的谢明雪,一下子白了脸。
谢清溪虽然觉得她二姐姐这脸打的实在是痛快,可是这样打脸不好,伤感情。
第61章 亲人见面
第六十一章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一年又一年,当终于踏上归途的客船时,连激动都不能简单地表明此刻的心情。外放当官,离家数十载,当终于可以回京的时候,不管是谢树元还是萧氏都在心底唏嘘了一次。
当年原以为在苏州卸任后,便可回京城述职。谁知一场地震却将所有计划大乱,苏州出现地震,整个苏州府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可是苏州布政使谢树元在危急之间,救灾及时将损失降低到了最小。
于是皇帝陛下一个高兴,便大手一挥让他升职加薪了。刚好那江南布政使不是刚出了事,那好,就你去当吧。于是谢树元一跃从正三品升到了从二品的位置。不到四十岁便已经是当朝二品大员,实在是年轻有为。
谢清溪也挺高兴的,这要是隔现代,她爹就是以三十七的年纪,当了江浙两省的一把手,便是以后到了中央,那也是杠杠的资历。
于是原本一心想着回京城的谢树元,收拾收拾包袱,带着老婆孩子去金陵上任去了。
这三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谢清溪都不知从头说起了。她大哥哥在前年的时候,跟着商船出海去了,一年多都未回来,吓得萧氏天天在家吃斋念佛,就连谢清溪都时不时地抱抱佛祖的脚。
好在去年的时候,商船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成是非和纪仲麟。不过纪仲麟是去挣钱的,她大哥哥和成老师则是去领略域外风光。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虽说这个道理谁都懂,不过她娘亲还是在她哥回来之后,坚决坚定坚持不让他再离开。好在谢清骏也知道海上风险实在是大,他既是已领略与域外文化和民俗,自是安心在家中读书。
至于谢清溪,她投资商船的一万五千两银子,迅速地滚到了六万两,又迅速地翻了两倍,如今已经有十五万两银子之多。这海上贸易的利润实在是惊人,不过这些也都是拿着命换回来的。
谢清骏回来之后,她时常会缠着他讲些海外风景。每回讲到那些洋人女子穿着长裙,露着白胸脯,谢清懋便转头不听,倒是她和谢清湛两人听的津津有味。
谢清溪最喜欢的就是谢清骏给她带回的一条蓝色西洋裙,里面巨大的内衬,将腰肢收得细细的蕾丝布条,还有蕾丝花伞,粉色的、黄色的、白色的、蓝色的,各种各样的蕾丝,将谢清溪的少女都激发了出来。
以至于她在自己房中偷偷穿了那条裙子时,朱砂吓得赶紧让人将院门关上,生怕被旁人瞧见了。
“娘亲,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京城啊,”谢家是走水路回京城的,沿着京杭运河一路往北。
谢清溪刚开始坐船的时候还有些兴奋,时常拉着朱砂坐在窗口看两岸的风光。可是等她风光都看腻了,这天津都还没到呢。
萧氏素来好性子,对谢清溪更是说不出的耐心,她安慰道:“你再将那条鸳鸯戏水的帕子绣好,大概便到了。”
因着船上无趣,众人自然是各自找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如今谢清懋要下场考乡试,谢清骏作为古来人,自然需要指点一番。不过谢清懋本身才学也过人,两人倒多为交流。
如今只苦了谢清湛了,上头两个哥哥年纪都大,相互交流便可以。所以谢树元如今闲来无事,天天指点他功课。因着谢清骏和谢清懋两人都是学神级别的,所以到了谢清湛这里,谢树元的要求自然是不低,于是谢清溪时常听见她六哥哥的惨呼声。
至于谢明贞,她如今正在绣自己的嫁妆,是的,京城的姑姑做亲。原本萧氏是想等着回京,亲自给谢明贞相看的。可谁知皇上大手一挥,他们全家又在金陵待了三年。
谢树元不愿让女儿嫁在江南,若是日后受了委屈,只怕也是鞭长莫及。于是,他便写信回京,希望家中能帮忙相看合适的人选。
江老太太虽说辈分大,可是她这样的年纪也不会经常出门,便将此时托付给了自己的亲女,也就是谢明贞她们的姑姑,谢家大姑奶奶。
这位大姑奶奶嫁的是定北伯府世子,而她保的媒便是自家三叔的嫡次子。当初谢树元一听是嫡子,又是出身定北伯府,便觉得不错。
可萧氏却不这般觉得,她是出身永安侯府的,对于这些京中的勋贵自然也是了解的。这定北伯府听着是不错,可是细细追究起来,也不过就是听着风光。首先,这说亲的还只是定北伯府三房的,如今爵位在大房,三房日后顶多是靠着大房过日子罢了。
其次说的是嫡子,可这嫡子的父亲都尚且不能得封荫,更别提这位嫡次子了。如今大齐朝凡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封荫子弟,说起来谢树元如今都可给谢清骏他们谋个职务,这定北伯府还不如谢家来的实在呢。
再说了,如今这些勋贵人家,身上有着爵位,可是却极少有实权。因此这些人家都是靠着爵位带来的俸禄和田产过活,家中主子年年在增加,可是进项就那么点。到了最后,有些人家落魄的连面子上都遮不住了。
据萧氏了解,这个定北伯府这些年也没出什么有出息的人物,家中子弟皆平平。就连那位世子爷的官职,都是靠着老丈人才能得来的。
可见这家人实在是没什么出息,只不过听着好听罢了。
谁知她将自己的忧虑告诉谢树元的时候,他反而哈哈一笑,只说道,没出息怕什么。如果这家子弟都有这种,只怕这样的亲事也轮不到谢明贞,说到底谢明贞这庶女的身份,能嫁给定北伯府的嫡子,那也算是高嫁的。
况且,自从大姑奶奶保了这门亲事之后,京城那边的信就一封接着一封的来,都是夸赞那后生上进可依靠的。后面就连江老太太都让人写了信过来,说她也让人打听过了,这孩子读书也上进,为人也本分,是个不错的。
连自己亲娘都这么说,谢树元自然不会疑虑,毕竟哪有亲祖母坑害自家孩子的。况且那边也说了,谢家家风正,大姑娘又有永安侯府嫡女这样的嫡母,自然是个好的。
况且方姨娘一听说,京里的大姑奶奶竟是给大姑娘,定了位伯府的少爷,恨不得天天替大姑奶奶上炷高香。连她这样的性子,说话走路感觉都带风了。
谢树元同意了,连方姨娘都欢天喜地成这样,就算萧氏心中觉得不妥,也没反对到底。
结果大姑娘的亲事还没怎么着,二姑娘就险些要疯了。谢明芳只比谢明贞小了一岁,上头的姐姐说了亲事了,那就轮到她了。
可谁不知道,她们母女三人不得太太的待见,这庶女的亲事可是握在太太手里头的。如今大姑娘得了这样好的亲事,这谢府的奴才们都在等着看二姑娘能有什么好亲事呢。
当然这些都是朱砂告诉谢清溪的,朱砂越长到大这包打听就越发地厉害,府里简直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谢清溪自然也乐得听这些八卦,平日也不拘束着她,只是她不敢让萧氏知道。萧氏那样的性子,最恨奴才碎嘴了,要是让她知道了,朱砂也没好果子吃。
有时候,谢清溪都忍不住要感慨,一晃就连大姐姐都说了人家了。她如今已经十一岁了,按着古代十五岁及笄的成例,她再过两年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
“清溪,咱们下一盘棋吧,”谢清湛这日的功课终于让谢树元稍稍满意,放了他半日休息的时间,赶紧过来找谢清溪玩耍。
谢清溪一手捻着手中的针,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我还是想绣会花。”
如今她再也不像小时候那般,觉得啥事不做只等着享福就好了。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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