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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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书-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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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溪摸着瘪瘪的肚子,正等着晚膳呢,结果就见门口进来一人,高个窄肩,腰束玉带,头戴高冠,穿着宝蓝色五蝠捧寿团花纻丝直裰,更显得他的清隽风姿。

    “怎么,几日不见我,竟是不认得了?”陆庭舟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就径直坐下,伸手捏住她的小脸,突然轻笑道:“确实是消减了,更添了弱柳扶风之韵味。”

    谢清溪见他这会还有心情调笑自己在,这几天又饿又委屈地,挥手就去拍他的手,委屈道:“你高兴了吧。”

    “我有什么可高兴的,原本白白胖胖的媳妇,如今饿成这样,我心疼还来不及呢,”陆庭舟笑道。

    谢清溪听他叫自己媳妇,又嗔怪道:“你说话小心些,可别让人听见了,要不然我是真没脸见人了。”

    “这是什么,”陆庭舟从袖口掏出一包东西。

    谢清溪一瞧这油纸包地模样,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一把接过,就打开油纸包,就瞧见里头的杏脯。她感动地瞧着陆庭舟,立即说道:“小船哥哥,你真是对我太好了,以后咱们成亲了,我会好好对你的。”

    谢清溪说完这话,就开始吃她的杏脯去了。

    可陆庭舟却一下子呆住了,他刚才听到什么来着的,她说以后成亲会对自己好?这话素来是男子用来安哄女子的,没想到今个他却能听到别人对自己说。

    他早就知道谢清溪的性子素来就有趣,可没想到竟会有趣成这般模样。他瞧着她低头吃杏脯,这时候她正用葱白修长的指尖捏着粘腻地杏脯往嘴里送,他轻喊了一声:“清溪。”

    谢清溪正用牙齿咬住杏脯,听他叫自己,便将头抬了起来,半边的杏脯还留在嘴里呢。突然陆庭舟倾身过去,一手搭在她的脖颈,微微一用力,就带着她整个人也往自己倾。

    他一下含住还留在外头的半颗杏脯,两人唇瓣轻触,谢清溪眼睛还睁着呢。结果陆庭舟咬住半颗杏脯还不满足,一下便用舌撬开她的唇瓣。他的嘴里是甜甜的味道,带着杏子的清香,舌头长驱直入,直到他灵敏地缠住她的舌尖时,谢清溪脸微微涨红,整个身体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他是那样强势又靠近,让她无处可躲,她双手无助地放在旁边的一桌上,直到碰到冰冷的瓷器。

    可这样独属于他的气息,犹如弥漫在空气的每一处,让她无处躲藏,也无法抗拒。

    待过了一会,陆庭舟才将她放开。等清溪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时,就见他在嚼那颗杏脯。

    片刻后,他眼神清亮地说道:“这杏脯真甜。”

    谢清溪的一颗心早被他撩拨地乱,一直等他走了,她都没法平静下来。她和陆庭舟之间一直都是甜甜纯纯的,可是赐婚圣旨下来之后,一切都变得那么地不同。

    陆庭舟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他不再是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小船哥哥,而是成为一个更强势更有男子气息的存在。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告示着谢清溪,他真的和自己的哥哥不一样。

    因为他将是她的丈夫。

    ********

    谢清溪是在腊月中旬的时候被放回家的,太后也不好总留她在宫里头过年吧。结果,到了家萧氏瞧着她的脸色很是放心了一番。

    其实中途的时候,许绎心也进宫去给太后请安,顺便瞧过她。那会谢清溪已经能得到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她不仅自己吃,还给月白吃,后来又分给两个宫女吃。大家都成了同伙,她也不怕这两个小宫女去告状。

    所以她不仅没瘦下来,反而是气色越发地红润,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这年自然过的是极顺畅的,除了谢清湛在院子里头放烟花,差点烧了府里头一个上百年的香樟树,气的谢树元大过年的就要加家法伺候她。

    萧熙越来越显怀了,就连过年跪拜父母的时候,萧氏都特准她免了。

    到了正月的时候,一年一度最热闹的节日又来临了。因着前几年发生了踩踏事件,当时皇上极为震怒,一开始还要关闭元宵节夜市,后来又是这是一年一度难得热闹的节日。

    因为这几年元宵节,不仅京兆尹衙门的人要值班,就连五城兵马司,和城外西郊大营的人都要一块值班,维持秩序的人多了,人流也不会再象从前那般拥挤了。

    前一天的时候,陆庭舟就让齐心过来一趟,给她送了个狐狸面具,还叮嘱说明个等他。

    谢清溪原本都约好了谢清溪还有许绎心一块逛街的,萧熙不能去看花灯,谢清懋干脆也不去了,留在家里头陪她。

    至于谢清湛,因为他差点烧了香樟树的事情,谢树元让他也别出去祸害人间了。

    不过谢清溪估计着,他爹的话对谢清湛根本就不起任何震慑作用。

    结果谢清溪到了正月十五的时候,刚上了马车,许绎心就觉得肚子不舒服,谢清骏赶紧让人回头。恪王府的马车在前头,谢清溪不好意思和他坐一辆马车,干脆还是和许绎心坐。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待一干人等又回家,又请了大夫之后,可是折腾了好久。

    结果大夫一来,诊脉之后,摸着胡须半晌才说:“贵府少奶奶,这是滑脉。”

    许绎心自个就是大夫,自然知道滑脉是什么。谢清骏博览群书,也知道这滑脉是什么。可是这滑脉却不一定又是……

    谢清骏着急问道:“可能确诊?”

    “大少奶奶日子尚浅,所以老夫尚不能确定,”大夫缓缓道。

    谢清骏又问:“那大概再过几日才能确诊?”

    “老夫估摸着再过十来日就可,”大夫又说道。

    谢清溪在旁边听的一头雾水,可谢清骏这会已经是喜形于色,连声向大夫道谢。一直到谢清骏送大夫出门,谢清溪才奇怪地问萧氏:“娘,大哥哥这是怎么了?”

    “傻姑娘,你大嫂这是怀孕了,”萧氏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她这样内敛矜持的人能笑得这般开怀,可见是真的高兴。

    “娘,如今尚不能确定呢,”许绎心赶紧说道,虽说她自己也有替自己摸脉,心中有些许把握,可到底不敢将话说死。

    萧氏立即点头,道:“倒是娘欢喜过了,确实是,等再确认了,再和大家说这个好消息也不迟。”

    结果没到十日后,在第七日的时候,大夫再次过来给许绎心诊脉的时候,就确凿地说,许绎心是真的怀孕。

    这消息别说在谢家掀起一阵浪,就连宫里头都立即赏赐了好些东西。

    就在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中,谢清溪的婚期终于要来了。

    陆庭舟是亲王衔,他成亲可不是自个的事情,内务府和礼部都得伺候着。这过程那叫一个繁琐又复杂,再加上太后事必躬亲处处过问,内务府的人是一点都不敢怠慢。

    恪王府的聘礼送到谢家的时候,真的迎了那句话,前头的都看不见了,后头的还没动呢。这路上围观的人那是里三层外三层,谁都知道,这是恪王府下聘要娶谢阁老的孙女呢。

    恪王爷是个什么人物啊,皇室里头最体面的人,光是这玉面王爷的名号就传遍上京城,更别提他可是一直拖到二十六才成婚。

    所以外头如今都是议论纷纷的,都说这谢家六小姐是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居然能嫁给恪王爷。

    很快,五月六日就到了。前一日,谢家已经派人去恪王府布置新房。而谢清溪身边的大丫鬟自然得去了,朱砂和丹墨去的。

    结果两人回来之后,那叫一个感慨,都说王府的景致那叫一个别致好看,而且那院子又大又敞亮。

    谢清溪的拔步床已经被安置在新房里头了,还有她平日惯用的东西都被拿了过去。如今她这闺房里头,反而空落落的。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一大清早她就被叫了起来。

    待她穿上大红的嫁衣后,一身绯红越发衬地她美艳无双。全福太太被领了进来,是要给她开脸的。

    此时萧氏并不在喜房里,等谢清溪梳妆打扮妥当之后,是要去辞别父母的。

    结果她打扮妥当,被人领着去见父母的时候,大家还没说话呢,谢清溪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萧氏也忍不住哭了,就连谢树元的眼眶都红了。

    这女子嫁人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日后再不能向以前那般,日日陪伴着父母了。

    前头已经在催妆了,听说是谢清懋领头的,有蒋苏杭还有一干人等,反正各个都是博学广知的。

    至于男方的人听说也不简单,光是皇子就来了一大半,不过大概陆庭舟也怕这些大舅子小舅子太厉害,毕竟谢家光是状元就两,还有个探花女婿。所以他干脆又在翰林找了好几个人一块上门,听说为首的就是和谢清懋同科的探花,也是个年少有为之人。

    外头正热闹着,这边谢清溪哭的连脸上的粉都掉了,因粉擦的特别白,还留了好几道泪痕。

    此时谢清湛从外头一路小跑进来,看见她这脸,被唬了一跳,喊道:“清溪儿,谁把你画成这妖怪样了。”

    众人的伤感被他这一打岔,就再也哭不下去了。

    要不是看在这是大好的日子,谢树元恨不能立即请了家法出来。

    最后是谢清骏背着谢清溪上花轿的。

    “我们清溪儿也嫁人了,”谢清骏没说别的,只说了这句话就蹲在她前面,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谢清溪本来都止住眼泪,结果听了他这句话,就立即又想哭了。

    待谢清骏背着她一步一步地往正门走时,此时谢家的正门大开,门口催妆的热闹场景就近在尺咫了。

    谢清骏突然脚步一顿。

    旁边的送亲太太立即问道:“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谢清溪紧紧地搂着谢清骏的肩膀,听着他突然加重的呼吸声。

    半晌他才说:“日后要是受了欺负,只管告诉哥哥。”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你怎么来了?”谢清溪问这句话的时候,朝外头看了一眼。

    她赶紧问道:“你是不是番强进来的?要是让我爹爹和我哥哥看见的话,就不好了。”

    “我方才已去拜访过岳父大人了,”陆庭舟很是怡然自得,显然岳父对于他所送的怀素真迹很是喜欢。

    岳父……

    谢清溪被他这么坦然地话弄得瞬间羞红了脸,唉,陆庭舟,你这样真的好吗?

    “你怎么这会来了,”谢清溪努力想让自个说话正常点。

    可是这里是她的闺房,面前的人是她未来的丈夫。以前她和陆庭舟在一起的时候,并不会这般害羞。可是自从定下名分之后,再看见他总有一种抬不起头的羞涩,她只觉得脸颊红通通的,忍不住想用手去摸。

    “你脸红什么,”陆庭舟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了这句话。

    谢清溪原本紧张的情绪,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犹如吹来一阵凉飕飕地风,把脸颊的滚烫和内心的羞涩不安,全都吹散了。

    他还真是‘善解人意’啊。

    “你要喝什么,我让丫鬟给你倒,”既然他是刚从谢树元那边过来,只怕来自己院子也是经过同意的,我只能说她爹转变地太快了些。

    此时谢树元却是在书房里头一阵懊悔,方才突然门房上的人来回报,说是有人上门拜访。结果他接过请帖一看,居然是恪王爷,他大惊失色,连忙亲自去门口迎接。

    可是去的路上吧,他自个又觉得别扭。此时在门口这人吧,是自己未来女婿,可偏偏又身份这般尊贵,让他不得不去迎接。所以谢树元压根在陆庭舟面前,没办法摆老丈人的谱。

    这要是清溪日后受了欺负,找谁说理去啊。

    谢树元还是把人好好地领到书房里头,好在陆庭舟很是上道,丝毫不摆亲王的谱,于是谢树元就不好意思摆老丈人的谱。

    结果呢,两人闲聊的时候,陆庭舟提起书法时,谢树元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接着他就收到了一副唐朝草书大家怀素的一帖真迹,而且是从未在市面上流通过的。

    于是陆庭舟很贴心的提出,清溪就要及笄了,我想自己准备的及笄礼亲手交给她的时候。谢树元简直都要觉得陆庭舟是好女婿的绝佳代表了。

    直到谢清骏进来时,看着他对着字帖捶胸顿足。

    朱砂端茶进来的时候,小心地朝陆庭舟看了一眼,这可就是自家小姐未来的夫婿啊。

    “你怎么来了,”谢清溪还是接着之前的话问。

    陆庭舟轻笑道:“过几日便是你的及笄礼了,我自然想要给你送些东西。”

    谢清溪看了他一眼,陆庭舟又问她:“你的簪、笄、冠都准备妥当了吗?”

    “都是娘在替我准备,到时候我到还没看到过呢,”谢清溪如实回答。

    陆庭舟看着她这有些迷糊地样子,寻常谁家贵女及笄不是巴巴地看着这三样东西,生怕自个的东西不够精贵,不够华丽,在外人面前失了风头。她倒是好了,都快及笄了,还没瞧见东西呢。

    “衣裳呢,也是夫人帮你准备的,”陆庭舟突然觉得自己未来挺有意思的,估摸着就是跟在她身后帮她收拾这个收拾那个。

    谢清溪大概也觉得这点繁琐的小事,让陆庭舟不太好,她立即说道:“你放心吧,我娘肯定会给我准备妥当的。我这几日在练习当时的行礼过程。”

    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过了半晌才问:“小船哥哥,你那天会来观礼吗?”

    “你想让我来吗?”陆庭舟反问她。

    谢清溪毫不犹豫地点头,这可是她的人生大事,她自然希望陆庭舟能来观礼。不过那日基本都是女眷在,他来的话,估计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现。

    谢清溪只觉得这心都操碎了。

    结果这会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说了声等我一下,就把撂在这里干坐着,她自个往里头去了,好像是在找个什么东西。

    陆庭舟也不催她,喝着据说是她亲自制的花茶,说实话确实挺香的。他心里刚想着,让谢清溪多做些,日后带到恪王府去喝也是一样的。结果他跟这坐着的时候,就见外头闯进来一人,珠帘被他霍地掀开,张嘴就喊:“清溪儿,我跟你说……”

    “哟,有客人在啊,我待会再过来,”谢清湛一瞧榻上坐着的人,就往外头退。

    等等……

    他怎么瞧着这客人是个男的呀,谢清湛又回头掀帘子,就见对方一脸笑意地正看着他,那面孔犹如最上等的白釉,眼若星辰,鼻如悬胆。

    其实谢清湛一直觉得自个长得挺好看的,反正最起码在谢家长房这样颜值如此高的家里头,他绝对是排前头的,除了输给清溪儿和大嫂之外,他还真觉得自己是第三。

    谢清溪要是知道谢清湛心里居然和自己比美,居然活活嘲笑死他的心都有了。

    “清湛来了,进来坐吧,清溪去屋里头找东西呢,”陆庭舟说话的口气特别温和,带着一种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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