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落斜阳[术士手札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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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落斜阳[术士手札壹]-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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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什么发现啊?”丹尼尔用那还算能让人听得懂的中文问道。
  “我已经实地勘察过了,什么蹊跷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努力想想看,包括当时你们身上有没有带什么东西,有没有说一些话题,类似于见鬼啊之类的。”
  云子诺看着虽然精神状态明显不好,但是仍然没有自暴自弃,硬撑着的两个人,心想这也不容易了,还是大二的学生遇到这种事情,又不能和家里说,家长也不能相信,自己挺了过来,也算是心理素质强大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穿的都是运动服,带的面包和水,连零食都没带就去了。也就是想踏青什么的。顺便看看圆明园。”李兰说道。
  一旁丹尼尔附和道,“我刚来北平,对这里好玩的地方不熟悉,想问问李兰。就聊了一下在北平生活上的事情。在还有就是法国生活的小事情。我的中文不是特别好,想要说更深刻的话题也说不了。”
  “就没有一点特别的了?”云子诺忽然看到李兰飘逸的长发问,“李兰那天你的发型是什么样的?”
  “发型?”李兰不太明白的嘀咕着,“马尾吧,记不太清了,还是披着没有扎起来。”
  “啊!李兰你不记得了吗?你用的是一支簪子盘起来的。”丹尼尔猛地一惊,“我还问你这种簪子是什么花的图形,你说是牡丹花。”
  “牡丹簪子,看来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云子诺看向李兰,“你特地用的簪子,却什么也不记得了吗?”
  李兰晃了晃神,“我好想没有买过牡丹的簪子吧,我比较喜欢的是兰花啊。”
  “去圆明园之前,你有去过什么卖古物件的地方吗,或者地摊上买过什么没有?”云子诺猜多半是不小心,李兰买到了带煞气的旧货。
  “前几周学校有一个研讨会,都在准备谈论的讲稿没时间出门。所以在谈论会一结束才会想去公园放松一下。”李兰仔细想了想回答道。
  “那班里同学,室友有没有谁平时爱用簪子的?”云子诺接着问,“现在问题明显就在那个簪子上,你们在牡丹台出事,又是牡丹簪,也算是应景了。”
  “簪子?不太有人用吧,我们班多半都是卷发染色什么的。”
  李兰皱了皱眉,怎么样也想不起来的样子,“我对自己带簪子一点印象也没有,云师傅你说这东西要接触过才能到我身边吧。”
  “消失的簪子是个问题。你现在仔细想想前几周接触过得同学,还有你们不是有一个研讨会么,有没有遇到平时不太联络的同学。像你说的这东西你肯定无意中碰到了,才会有问题。
  按理说你也算是心志坚定的人,所以牡丹簪上的物体肯定知道你要去牡丹园,那里对于它而言,有特别之处。”云子诺也不像什么大师那样藏着掖着,直接向这两人分析道,“我估摸着丹尼尔也是个问题。你了解你家祖上的事情么,他们有没有来过华夏?”
  “恩,我外祖母家里好像有人来过吧。”丹尼尔自己并不十分清楚,“小时有听外祖母说过一些民国事情,我才想来中国看看的。但是外祖母去世的早,我小学就不在了,很多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
  云子诺想了想和她猜的差不多,多半这件事情和火烧圆明园的事件有关系。
  “现在关键就是找到牡丹簪子,李兰你回宿舍仔细找找看,在详细问问同学。现在你们只是做梦,它并没有对你们的现实生活造成直接的影响。上次我就说了这种梦境的影响力是和本人的意志力直接相关的,只要你们保持平稳的心态就好。”
  她边说边拿出两个符递给他们,“这个放在枕头下,可以消除梦境对你们的影响力,让它和普通的梦一样,不再那样真实,醒了就能忘记。但是这件事要想根治,还是要把源头找到,这种梦魔咒多半是源于执念,执念不消,人就不能清净。”
  云子诺在京城外语大学中逛了一圈,发现了一些角落里有一点不干净,总体上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在这个灵气渐消的年代里,想要成为真正害人的东西,并不容易。那些有些年头的精怪和鬼魅,多是家族传承。可即便是这样它们也都隐世不出了,有的干脆进入凡人的都市生活中,过得也是柴米油盐的日子。
  除了执念和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平时在城市遇见的都是新成形的。说来也有点可悲,人的欲望越多,死后形成的鬼怪也就越奇异,但是天道平衡,除非凝聚于风水宝地,否则鬼怪只能游荡在人世间,而不能拥有直接作用于活人的能力。
  要说心志坚定之辈根本不用惧怕鬼怪,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够一辈子问心无愧呢。
  在逛了一大圈又一番胡思乱想后,云子诺终于忍不住腹中饥饿,到夜市的摊子上叫了份炒米粉吃了起来。一边想着等会还是要去查一查牡丹台发生过什么大事,一般来说照那个时节的灵气已经不能让牡丹化形成精了,除非有什么人为之提供机缘。
  ***
  乘着620路换635路,云子诺回到位于后海胡同的家里。晚上10点,后海沿岸的酒吧才开始狂欢,到处可以看到拉客的小哥,要喝酒的游客,当然还有一些常客。
  但是沿着后海向前走,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过了九门胡同后,周围就突然安静下了。在狭长的胡同里,边上的路灯忽明忽暗有些接触不良。
  “咯吱”一声打破了寂静,暗红色的大门被打开了,门上有个铜制的门环,已经生锈了。
  云子诺走进了一座小的四合院。面前乌压压的一片,只有月光偶尔透过云层有照下,有个植物的影子被照出了古怪的影子,映在地面上,像是张牙舞爪的样子。
  来一个人住这样的四合院,真的有些慎得慌,她走进左手边的屋子里,打开灯向外望去,四周还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丝活物的感觉。
  但是对于一个有工作的人来说,云子诺没那么时间多想,关上房门,她打算查查牡丹台的事情。感谢网络,感谢百度,感谢谷歌,摆脱了在旧纸堆中查文献的日子。如果真有那样的需要,说明这就不是一目了然的小案子了。
  “公元1722年的春天,牡丹花盛开的时候,康熙皇帝、未来的雍正和未来的乾隆同时出现在圆明园的牡丹台。据考证,这可能是祖孙三代皇帝唯一一次聚会。”
  原来是这样,云子诺找到一个关键点,三代帝王的同时出现,让龙气的聚集达到顶峰,牡丹花开时,花香满园,蝶舞翩飞,也是清朝唯一可能出现大机缘让精怪化形的契机。
  “牡丹台与牡丹簪,多半是不甘心吧。”云子诺看了看钟,不再想了,太晚了应该睡了,她一贯落实早睡早起身体好的习惯。在可以的日子里绝不超过11:30半,毕竟术士的工作,走南闯北,起早贪黑,深山老林,荒野孤坟,能安稳睡个好觉的日子是要珍惜的。
作者有话要说:  

  ☆、牡丹台中圆明遗恨(完)

  
  过了两天,李兰和丹尼尔就主动联系了云子诺,说是找到了牡丹簪子的主人。云子诺马上赶往学校,准备拿好簪子和两人再去一次圆明园。
  “这个簪子上,已经不怎么有法力了。”云子诺看了看刻有牡丹花形的簪子,簪子上只有一丝煞气的残余,“恐怕要到圆明园牡丹台这个地方,才能把它激发出来。你们这两天好点了吧?用了那符。”她问两人。
  “好了很多,一觉醒来,记不太清初发生了什么,就和一般的梦一样了。”李兰说。丹尼尔一旁点头又问,“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符呢?效果这么好。”
  云子诺心想,我能告诉你这不是想着能找到源头,不打扫惊蛇,顺带耗费一下它的法力嘛。
  现在看到你们心智还算坚定,不是什么浑浑噩噩之流,帮你们一把么。“这不是制作是要特殊的材料和时机,当时没有存货。”
  心中一边腹诽,这样的符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但是不能说啊不能说,高人还是要有神秘感。“咳咳,我们赶快去圆明园吧,今天把事情了结了。”
  在同样的时间点,午后3时左右,三人来到牡丹台。
  周围还是静的只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什么游人都没有。
  示意丹尼尔和李兰一起拿着牡丹簪子,云子诺手指起势三式,一股波动从中而出,冲向簪子,向牡丹簪问道,“尔即归之,不忘前尘,龙脉尽断,何事不放?”
  丹尼尔和李兰都听不太懂云子诺说的话,她用的不太像是现在的白话,语音有着说不出的怪异,瞬间觉得晴空万里下有一阵冷风贴着颈脖吹过,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手握簪子的地方一阵红雾蔓延开来。再一晃神,周围那是什么大树,分明就是当年的牡丹台。
  ***
  夕阳斜照,从亭中向外望去是各色姹紫嫣红的牡丹花,层层叠叠,犹如置身牡丹海洋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一点也不刺鼻。在这样的花海里,让人有点迷醉的感觉。余晖错落在花上,留在地上的光影纷乱,有种人间仙境难辨的错觉。
  远处有三个人,不知怎么的,就是知道这来人是康熙、胤禛与弘历,他们三人正要在一同赏花。
  影影约约有对话传来,也不知是不是满文,到却意外听懂了。“胤禛这牡丹花开的不错,你有心了。”“儿臣不敢邀功,这是赶上好时节了,花开正艳。”“弘历啊,你看着牡丹花可能吟出些诗来?”“孙儿,想着请皇法玛指点一番,……”之后的话,倒是模糊了起来。
  而画面一转,却在那时雍正已经登机为帝了,他独自一人走到牡丹台。花海之中,形单影只,眉头紧蹙,青丝间已有白发。
  “花无百日红,这江山已到了关键之处,变与不变都是危局,朕又能如何呢。纵使倾尽毕生之力,又可否逆转乾坤呢?”他一人暗自嘀咕着。
  场景再变,又是雍正一个人来到这里,看上去眉头深锁,精神疲惫,脸上已有了明显的沟壑。他对牡丹花说,“又一年花开了,我是否还能看到下一年呢?呵呵,年羹尧不在了,老八老九不在了,十三也不在了啊。吏治经过大刀阔斧的改革终于好一点了,弘历的性子能不能把握的住呢?怕是会,最后,终究人算不过天算。……”也听不太清后来的话,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浓雾中越走越远。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又一年花开极艳。这次气氛热闹得很。
  “皇上,这里风景正好,不如姐妹们吟诗一首。”一个身着淡粉色的宫妃对乾隆笑着说。
  “好啊,就以牡丹国色为题,好的有赏……”乾隆点着头,和几位扮相或是艳丽,或是娇媚的宫妃说话。他与宫妃们落座后,一起开始赏花作诗。
  猛地画面在几经转变,像是后来的几任帝王与宫人们一起来的场景,最后落在了远处硝烟渐起的场景上。
  一个苍凉的声音在三个人的耳边响起,有点沙哑、有点咄咄逼人,“国运不昌,子孙败落,他们又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胤禛你的担忧终究成了现实啊!”
  圆明园起火了,而火势很快蔓延到了牡丹台,仿佛之中从花丛中有着无数生灵被焚烧殆尽,发出了尖锐的嘶吼声,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怨灵的索命声。
  “不甘心,胤禛我不甘心,你守护的大清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可恨天道气运不昌,我终究不得大神通,只能看整整看着圆明园被一把火殆尽。”
  一道奇异的血色红光,“唰”地拂过九州清晏、远瀛馆、谐奇趣,最后猛地窜进了一个法国士兵的衣服中,那里赫然是被抢来的一支白玉镶金牡丹簪。
  三人面前的景色远去了,他们被隔离在一个真空的世界了。
  李兰与丹尼尔两手交握处的簪子飞了起来,它发出了红光,凝成一个看不真切的人影,好像穿着魏晋的衣服,颇为风姿卓越,似有名仕之态。见到他,云子诺脑中显出‘牡丹真国色’这句话来。
  就听到他说,“我得以有意识,全凭借当年龙气聚集。后来我认识了胤禛。他登基后来,数年来每有烦心事,都会来牡丹台沉思一番。渐渐地我知道了他为大清做的一切,其心至诚,也耗尽心力。可惜,我还没有化形,还没来得及认识他。他就死了。那年他才登基了13年,也才58岁。”
  牡丹悲凉的地说着,“你们知道吗,他的付出,他的努力。可惜在那个朝代,一个人力挽狂澜,也抵不过一个国家的选择性错误。两个文明的碰撞,子孙的日益消沉,让这大清艘本就破烂不堪的大船沉没了。
  我恨天道不公之处,并不是因为一个朝代的败落。
  而是我作为一方精怪,不能效仿商朝妲己,改变不了国运。却连阻止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也做不到。那里是他的家啊!
  难道毁坏真的是人类的天性,何其丑恶,抢劫掠夺,毁坏破碎。
  为什么要将中华史上最完美的园林付之一炬啊!
  就这样大火里,什么都没有了,过去的一切,连着几千年的文明记忆都烧的干干净净。
  这样就能断绝中华的根本么?究竟是国人愚昧?还是统治者愚昧?还是人性本恶?”
  牡丹也不知道是在问云子诺三人还是在问自己。
  “所以我下了一个诅咒,”牡丹的嘴角牵起了古怪的弧度,凉凉地笑道,“我能做的,只是向那个有牡丹簪子的士兵下一个诅咒。如有一天他的子孙再踏入这片土地,那就会日日噩梦不断,耗尽心力而亡。要是有国人与之同流合污,则一同陷入梦魔承受噬心之苦。”
  “滴答——滴答——”忽而见牡丹留下血泪来,“但是没有想到,我连这样的诅咒都不能了,连惩戒那些人的能力也随着灵气的消弱而消弱。时至今日,我也不过只能让人做一两个可笑的梦罢了。”
  他第一认真的看向丹尼尔与李兰,丝毫不曾关注云子诺。
  那一眼十分空洞,漆黑的双眸里有种莫名的红光,仿佛在向前一步,像是要把他们吞噬下去。
  但却在对视了一分钟之久后,他向后退了几步,有点踉跄。
  “哈哈——哈哈——”忽然,他仰天大笑,神色既疯狂又无望。
  “你们人类早就不记得了不是吗!
  不记得那年的枪炮相向,不记得腐烂成堆的尸体,流出的血水,长蛆的尸堆!
  不记得那些罪行,不记得那种疯狂!
  不记得那种无奈到绝望的麻木!
  现在,天下大同啦!哈哈——天下大同了——
  那我的坚持算什么呢?”
  丹尼尔与李兰有些明白,但更多是不懂得他的执着。他们的神情有点茫然,这种国仇家恨,早就尘封在史册中了。
  牡丹见状,更是苦笑说道:
  “既然连你们人类都忘了这些刻骨之仇,我一个没有身形的牡丹精又为何还要记得,你们人类真是善变的生物,那么容易就妥协、遗忘。在所谓的社会潮流中,把一切都抛弃了。
  那么多人死了啊!老百姓、军人、有识之士、荒唐的官员、无用的帝皇,都死了啊,死得好啊!好啊!
  我为何还记得你胤禛,还记得那些励精图治,还记得那些烧杀抢掠。为此耗尽自身法力。看来,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以期山海,寻找……”
  牡丹精后来的话却是听不见了,只是那玉簪子忽而碎成几半,落到了地上,空留下碎玉的残迹。
  等红雾褪尽,三人再回过神来,发现四周还是大树,过耳只有风声“沙沙”。
  那个牡丹台的光景,只是恍若梦中。
  云子诺向西南方,朝着那个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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