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久带着楚天和方晴走了三十五分钟的路程,才停留在一座平房前面,平房面前很宽敞,一些碎石头和砖块把屋前的空地铺得干净整齐,前面还有挺大的一片绿地,种着南瓜、西红柿等各种果菜,平房的前门开着,一眼就能把里面的结构和屋内摆设看得清清楚楚,一厢一房一橱,屋子里面散落着几张凳子,两张桌子,一部不知道年代的收音机,橱子里面摆满了书籍,一位不知道年龄的老人正在唯一较新的摇椅上休闲的闭着眼睛,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摇椅的边缘。
“李真人,我们来看你了。”李长久运足中气吼出一声,结果老人家纹丝不动,没有丝毫反应,楚天和方晴则被震的耳朵生痛,忙离开李长久几步。
李长久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看着楚天,说:“这个李真人有点耳朵聋,只能吼着说话,不然是丁点都听不见的。”
楚天和方晴相互看了几眼,苦笑了几声,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么大声,人家都纹丝不动,还只是有点耳朵聋?
李长久见到李真人没有什么反应,忙踏进平房,用手轻拍在休闲享受的老人,老人心里正轻轻的哼着歌曲,猛然被人拍了下手臂,忙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李长久,一句京剧口音喊了出来:“来者何人?意欲何为?”
李长久哭笑不得,蹲了下来,面对面的跟李真人吼着:“我是李长久啊,长长久久啊,以前我专门帮你老人家从乡政府取养老钱的邮递员啊。”
楚天和方晴感觉到屋子都快被震下来了,定定神之后,才打量起这个百余岁的老人,瘦削的脸,面色黝黑,后颈满是皱纹,淡淡的眉毛下,一双慈善的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在昭告着他顽强的生命力。
李真人却是一副恍然大悟,想了起来的样子,高兴的拍着李长久说:“原来是长久啊,我好几天没见你了,正想着你呢,没想到你又长结实了,等阿花阿龙回来,让他们做顿饭你吃。”
李长久扭头,轻轻叹了口气,有几丝无奈的跟楚天说:“我十几年没来,他却以为我好几天没来,这一踏又白跑了。”
“长久,你竟然收了两个徒弟了?”李真人见到李长久望着楚天,也认真的打量起楚天,忽然起身,一个跃步,竟然来到楚天的身边,握起楚天的手,口中念念有词:“这位小哥,看你骨格精奇,旷古绝今,他日必将维护世界和平,是一统天下的旷世奇才。”
楚天哭笑不得,忙运足真气,吼了起来:“谢谢老人家圣言了。”
也不知道是否大家吼的太大声了,屋子顶上挂着的灯泡竟然跌落下来,直直的砸向楚天的头顶,李真人讶然喊道:“小哥,小心。”
楚天伸出右手,轻轻画了个圈,准确的用手指夹住了灯泡,递给李长久说:“李叔,帮李真人安装上去吧,弄得稳一点,免得又被说话震了下来了。”
李长久接过灯泡,摇着头去找凳子,暗想,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吼得半死,什么线索都没有,甚至连灯泡都被吼了下来。
此时的李真人一副严肃的样子,点点头,看着楚天眼睛,说:“老朽并非有意赞你,你身上自然流露出的气质,飘逸淡然,从容不乱,是个做大事的人。”随即叹了口气说:“这是我那曾祖父也说的,我们水族几百年前曾经出现个这样的人物,是个百年奇才,上知天文地理,下知琴棋书画,文武双全,家财万贯,可惜做了酋长不久之后,却是积劳成疾,英年早逝,跟随着珍贵的葬品长埋于青山。”
李长久换灯泡的手瞬间停滞,方晴和楚天的脸上也惊愣,随即反应过来,忙拉着李真人做了下来,方晴并摸索着去倒了杯水,放在李真人手上,说:“老人家,你替我们讲讲那个故事吧,越详细越好。”
李真人似乎孤独太久了,现在有那么多人陪他讲话,心里很是高兴,躺在摇椅上,手指又开始有节奏的敲打着摇椅边缘,表情带着几分平静,又带着几分开心,向楚天他们讲述起那个遥远的故事。
明末清初,烽烟四起,各路英雄纷纷揭杆而起,乱世之下,既有成就大业的机会,也有刀刃加身的凶险,而这位水族的酋长,名字为张天纵的百年奇才,虽然手下的谋臣劝告他可以趁机问鼎中原,但张天纵却无意卷入这些争霸天下的漩涡,他早已经看清,称王称帝者,十有九死,何必为了这百分之一的几率而赌上自己,赌上族人的性命呢?但他也知道,在这样的乱世,枪杆子才是最好的保护伞,才是跟未来统治者谈判的筹码,于是,张天纵虽然没有争霸天下的意图,但还是日夜操练族人,并利用地方上的各种矿产资源,换取了不少先进武器,到了李自成进入京城的时候,张天纵已经有了八千‘死士’,八百支枪,十几门红衣大炮,实力已经足以跟任何的统治者谈判。
但是张天纵没有等来李自成,却等来了清军的大军,对当时的清军来说,有实力有势力的人,如果不投降,不归顺,那就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否则怎么会有‘扬州十日,江阴三日,嘉定三屠’的事件呢?
张天纵是个热血男儿,从来不怕威胁,他早已经知道清军的暴行,他怕自己放下刀之后,清军一个反悔,自己和族人的脖子就**裸的亮在屠刀之下,于是怒吼一声,一边带领族人用精良的武器奋起抵抗,一边让部分族人带着老少妇孺通过早已准备好的后撤之路悄悄后退,毕竟,张天纵不想要族人全军覆没,让自己成为罪人。
张天纵率领的八千余人整整坚持了十日,硬是击退了清军五万余人,使清廷一位王爷和四员大将丧命于城下,后来弹尽粮绝,在清军最后攻城前夕,张天纵准备磨刀奋战,却被十几位忠诚的手下打晕,偷偷运了出去,当张天纵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处青山之中,身边有着十几个疲惫不堪的忠诚手下,而远处的城里已经亮起了熊熊烈火,张天纵泪流满面,知道那些朝夕相处的兄弟已经战死了,他恼悔没有跟他们一起战死,但他也知道,这怪不得身边这些连夜把他运出城外并跑了几十里地的兄弟。
“后来呢?后来怎样了?”方晴听到这个故事,神情带着点悲戚,但听到张天纵活着出城,心里又多了几分舒心:“张天纵应该继续带着族人顽强生存吧?”
方晴温柔细声的话似乎被李真人神奇的听见了,李真人的脸色依然很平静,却摇摇头。
张天纵为了不连累撤退出去的族人,早已经叮嘱他们,要忘记自己,甚至不要说认识自己,连后人也不要提起,免得招来杀身之祸,他又怎么会去找那些族人呢?撤出去的族人知道张天纵的好意,只能含着眼泪去忘记这个人,忘记这个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张天纵在山里休整一些日子之后,以青山为营,带着身边的十几个兄弟,四处截杀零散的清兵,并从这些掠夺成性的清兵手上收回了不少金银财宝,但是,张天纵在守城十日中,天天奋战前线,受了不少暗伤,只是没有告诉自己的手下,又加上没有跟城中兄弟一起战死的心病,还日夜奔波,在几个月之后就累倒了,并很快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在最后的几天里面,张天纵携带着几壶美酒,来到几年前就挖好的墓室之地,并遣散剩下的兄弟去过平常日子。
那些兄弟虽然离开,心下却是不忍,第二天又相约前往探视张天纵,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墓室了,花了几天时间都没找到,他们跟在张天纵身边那么久,知道张天纵精通风水地理,应该设了什么机关,想要一个人静静的死去,于是他们只能忍痛离开。
楚天的心里一动,莫非是奇门八卦阵?这张天纵真是个百年奇才。
李真人的故事似乎说完了,脸色有了几分落寞,但也有了几分自豪,淡淡的吐出最后一句:“我的先人就是张天纵其中一位手下,所以我才能听到这个故事;我曾祖父曾经多次向我灌输了张天纵的气势,他留下了八个让我深刻的字:飘逸淡然,从容不乱。”
楚天这才清楚刚才李真人为什么会见到自己就喊出那八个字,原来是铭刻在心那么多年。
方晴和李长久认真的打量着楚天,良久之后,异口同声的说:“飘逸淡然,从容不乱,用在你身上,还真是贴切呢。”
楚天一阵汗颜,千万不要,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李真人见到有人附和自己,心里又高兴起来,哼着小曲子,手指再次在摇椅边缘有节奏的敲打着。
楚天细细一听,竟然是“东方红”,心里奇怪的问:“老人家,你竟然会唱东方红啊?”
李真人的耳朵似乎又变得不灵光了,抬起迷茫的眼神,说:“小哥,你说话怎么那么小声呢?”
楚天无奈,只好再次的吼了一遍:“老人家,你东方红唱的不错啊。”
李真人这次听明白了,高兴的又坐了起来,说:“我去过天京,去过**,我还跟主席握过手呢。”
“好样的。”楚天他们竖起手指向李真人赞道。
李真人展开了有皱纹的脸,笑得更是灿烂,问:“主席他老人家还好吗?”
楚天他们互相看了会,吼道:“好着呢,好着呢。”
李真人点点头,喃喃自语的说:“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又躺回去了,继续哼着。
楚天他们刚刚踏出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楚天跟方晴他们说:“其实,我们应该问问那座青山是什么名字,这样的话减少很多麻烦。”
楚天的话音刚落,传来李真人底气十足的声音:“天都峰。”
楚天他们回头看去,李真人又在摇椅上休息了,方晴看着李长久:“李叔,这李真人的耳朵有时候咋这么灵啊?”
李长久摇摇头,轻叹一声:“天知道。”
三人回到乡里的落脚点,王教授和余晓丽正翻阅着从乡里面借来的地方文献,见到楚天他们回来,忙起身让位,异口同声的询问探访结果。
楚天摸摸鼻子,微微一笑,说:“王教授,你们放心吧,已经有点线索了。”
王教授惊喜无比的说:“那就好,我和余小姐查了半天地方文献,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资料。”
余晓丽正想问楚天什么线索的时候,许佳佳他们也回来了,一副懊恼的样子,余晓丽走上几步,眼神带着几分迫切,问:“你们出去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里山多谷深,土层深厚,树木多,雾气又大,路又难走,根本查看不出什么。”许佳佳揉揉酸痛的肩膀,放下精良的装备。
正文第二百一十七章赵乡长的盛情
余晓丽失望的看着自己的这些精英,难道方位又错了?难道楚天又隐瞒着什么?不过不太可能啊?他可以折腾自己,但没有理由折腾王教授啊,随即想起刚才楚天说有点线索,忙回头问:“楚天,你刚才说有线索,是什么线索?”
“几百年前,这里确实出现过一位牛人,风云一时,在落寞的时候,把自己埋在了附近的一座青山。”楚天把长长的故事简单的阐述开来:“这个牛人统帅过上万人,但最后因为各种原因,自己把自己踢出了历史的记载,所以你们查阅的地方文献根本找不到他的东西。”
统帅过上万人?余晓丽他们的眼睛立刻明亮起来,这恐怕是个大将,恐怕是个大墓。
“知道在哪里吗?”余晓丽和王教授异口同声的说。
楚天伸伸懒腰,摸摸鼻子,自己倒了杯水,淡淡的说:“天都峰。”
天都峰?余晓丽他们知道了明确的地点,心里都兴奋起来。
“天都峰?那里去不得啊,真去不得。”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踏进了房间,头发稀疏的散发着,眼里散发着几分惊慌:“王教授,真去不得啊。”
王教授见到楚天他们惊讶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中年人,微微一笑,解释着说:“这是赵乡长,这些文献就是他帮我们借来的,赵乡长很是支持我们的工作,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他。”
这个赵乡长很会做人,忙一一过来跟大家握手,手掌温暖有力,估计应付过不少这样的场面,爽朗的笑着:“王教授真是说笑了,这些都是赵某人份内的事情,何况你们真找到了石棺墓,那水龙乡可就更有名声了,我谢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不过,天都峰真去不得啊。”赵乡长长叹一声。
“为什么去不得啊?是没有路呢?还是有野兽呢?”余晓丽的开口问出众人心中的疑虑。
赵乡长没有回到余晓丽的问题,宽厚的大手一挥,说:“走,乡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咱们边吃边谈。”
楚天微微一笑,这个赵乡长果真有几下子,拿捏到位,留着个悬念,这样王教授他们就不得不去吃这顿饭了。
饭桌上,酒过三巡之后,赵乡长开始讲述天都峰去不得的原因了,脸上带着几分恐惧,说:“天都峰雾气浓厚,白天进去,目测也不过五米左右,更重要的是,那里不仅毒蛇恶虫众多,那里的树木和水源都有剧毒,而且还有怪声吼叫。”
“前几年有几个乡下的小伙子去天都峰打猎,结果再也没有出来,十几天之后,有人在天都峰下面的兰江下游里面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捞起来一看,哟,死的那个惨样,眼神狰狞,七孔流血,全身溃烂呢。”
方晴刚刚夹起一块牛肉,听到赵乡长的话,立刻筷子一转,把牛肉放进了楚天的碗里。
赵乡长边说边吃了块肉,虽然脸上带着恐惧,但嘴里咬起肉来却毫不含糊,好不容易等吞完,才继续开口说:“自此之后,这四邻八乡的人就再也没有进去过天都峰了,但去年,又来了十几个省城的富家子弟,说什么进行生存大挑战,无论我们怎样劝告都执意要进去,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省城派了几支搜救队,先后进去,却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回来,省城的领导只能在山外面干等了,却再也不敢派人进去。十几天之后,刚好有个队员逃了出来,只喊了几句:‘水有毒,果子有毒,树木也有毒,还有鬼,全死了,全死了。’说完之后,这个队员就疯了。”
余晓丽的眼里带着几丝疑问,不解的说:“那这个逃出来的队员是怎么出来的?十几天没吃没喝,应该早死啊。”
赵乡长不客气的咬着猪耳朵,不好意思的说:“乡下地方,没有什么吃的,大家不要介意。”随即开口说:“这个队员疯了十几分钟之后,有位好心的干部给他端了碗猪肉出来,以为他饿了那么久,需要补补,本来这个队员疯了之后并没有疯狂举动,但一见到那碗猪肉,眼睛立刻流露出惊恐之色,随即用脑袋向旁边的墙壁撞去,鲜血四溅,脑浆都出来了。”
王教授伸向白切鸡的筷子瞬间转了个弯,夹起了旁边的青菜,脸色非常的自然。
这次轮到许佳佳开口了:“那个队员为什么见到猪肉就自杀了啊?”
楚天忽然有种预感,许佳佳问了个极其愚蠢不应该问的问题。
赵乡长见到大家的眼睛都望着他,忙喝了口酒,又喝了口茶,停下筷子,善意的劝告着大家:“大家吃肉,大家先吃点。”
王教授他们见到赵乡长如此热情,只好夹起一些肉慢慢的品尝起来,赵乡长见到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开始把答案说了出来:“其实这个答案也可以回答余小姐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这个队员能活着逃出来。那个队员死了之后,省城的领导为了查个究竟,好向上面有所交待,就让法医解剖了这个队员的尸体,结果,在他的胃里面,发现了七八只没有消化完的耳朵,还有一些人肉纤维。”
方晴和许佳佳,余晓丽忙各占了个角落,呕吐起来,因为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干呕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刺耳。
不仅王教授他们脸色苍白,连楚天都没有了胃口,李长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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