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联帮原本想趁着春节狠狠捞钱,所以提前向昔日买家预售走私品,从中先捞取了近亿订金,如果不能按时交货给他们,那就需要赔偿五倍订金。
同时也会让竹联帮名誉扫地,以后怕没人敢跟他们打生意交道。
陈泰山转动老板椅,在他办公桌的后面是整幅玻璃幕墙,从这里可以俯瞰台北市全景,让人油然而生君临天下的感觉,只是灯光照在他脸上不仅没有容光焕发,反而给人英雄迟暮的感觉,落败气息油然而生。
时间指向六点,黑夜再次袭来。
老天或许可怜他,让他见到大厦对面两辆驶至的面包车。
这两辆面包车貌不惊人,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从面包车上走下来,肩膀上都挂着个旅行袋,看来是外地来台的游客,过来参观这座台湾第一高楼,但这些大汉们的走路姿势,却让陈泰山眼皮直跳,呼吸都瞬间停止。
军姿,大陆军人的走姿。
陈泰山曾有幸参观天朝建国六十周年的阅兵,所以对那些军人的标杆姿势有着深刻记忆,在这个时候这个敏感期,出现近二十名当过兵的大汉,陈泰山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出现目的,但心里很清楚他们的杀伤力。
于是陈泰山脸色阴沉,向王忠德喝道:“迅速拉响警报!”
王忠德魁梧的身躯巨震,但他没有多问什么就执行指令,刚刚拿起电话,就感觉房间的灯瞬间熄灭,王忠德稍微发愣,等待备用电源启动,遭遇突发性停电,这座台湾最高的大楼有能力在半分钟内启动备用电源。
一道闪电,在这道惨白的光中,陈泰山发现楼下又多了两辆面包车。
陈泰山霍地站了起来,他发现其他楼层的灯居然是亮的!唯有竹联帮这层楼一片黑暗,这个不正常的细节加深了他的忧虑:怕是要出事了!他向呆愣的王忠德喝道:“快!快打电话叫支援,有人要袭击我们!”
王忠德这才反应过来,拿起电话吼道:“经济总部要支援,快!”
话音刚刚落下,电话就被切断了。
王忠德依旧愣然,脱口而出:“电话怎么断了?”
虽然王忠德也算是久经江湖,但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有人敢冲击竹联帮,毕竟竹联帮经济总部有四五十名保安,精锐帮众也能五分钟内赶到,所以连续数个意外都被他当作是巧合,因此说出连陈泰山都认为愚蠢的话。
死气沉沉的陈泰山听到王忠德反应,心里完全确定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在这生死关头,他显得迅捷无比,闪电般拉开抽屉取出两把手枪,丢了一把给王忠德,自己也拿起手枪边装弹,边向墙角的书柜暗格移动过去。
那个暗格是陈泰山用来存放秘密文件和应急的现金,它高为两米,深近一米,刚好够两人贴身站立隐藏,此时他们都没有出去拼杀的想法,因为他们清楚这层大楼的竹联帮成员,是完全挡不住有备而来的杀手。
现在唯有等待精锐支援,如果自己没被敌人找到的话。
十五楼的电梯口,四部电梯同时停止运动,张着大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一个神情剽悍的人抬手看了看表,果断下令:
“现在是6点10,7点15分,大家准时回到这里集合。”
一群人神态轻松的戴上黑手套和红外线眼镜,然后闪着嗜血笑意并拉开行李包,各自从里面取出装着消音器的手枪,分成几队向竹联帮经济总部搜索而去,他们注定是今晚的死亡使者,注定是竹联帮的终生噩梦。
鸡犬不留!
这是旭哥给他们口令!
就着走廊的应急灯光亮,两名彪悍的保安见到七八个大汉迎面走来,陌生面孔和古怪装扮让他们微微诧异,于是出声喝道:
“你们什么人,这里是竹联帮。。”
话还没说完,保安们就见到黑乎乎的枪口对着自己,眼里的震惊还没闪过,就听见‘扑扑’两声响起,下一秒,鲜血溅射,他们脖子上多了个小口,血不住地流出,雪白的领子很快被染红,身躯随之向后倒去。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吹吹枪口,歪着脑袋继续慢条斯理地向内走去。
正文第九百八十六章竹联帮的惨痛
不断有人倒下,沉重的身躯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开始有人惊呼,只是大多数尖叫只能停留在喉咙,竹联帮经济总部确实有不少人,也有不少武装保安,只是安逸意识让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子弹爆开了脑袋。
躲在暗格的陈泰山和王忠德听到外面惨叫,脸色都显得异常难看。
忽然,门轰的被撞开,两名亲信跑了进来,持枪高喊:“帮主,快走,有敌人来了!”
王忠德心里暗骂,这两名蠢猪,这不就向敌人告知陈泰山所在吗?
果然,话音刚刚落下,就有数枪轻微响起,两名难于找到目标的亲信瞬间倒地,同时外面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不少人向这间董事长办公室冲来,显然亲信的喊叫向他们透露了信息:陈泰山今天恰好也在这里。
没有多久,有四五人跑到门口,为首者踩着尚存气息的亲信,恶狠狠的问道:
“陈泰山今天也来公司了?”
亲信咬着嘴唇,硬是没有回答。
为首者狠狠的踩住他伤口,让亲信发出痛彻人心的嚎叫,为首者把枪口对着他的脑袋,不置可否的道:“本来想留你狗命,你却偏偏不好好珍惜,那就让我送你上路吧,放心,待会找到陈泰山,会让他陪你的!”
说完之后,为首者就扣动了扳机,亲信顿时血溅当场。
陈泰山就像是被激怒的野兽,他的脸扭曲着,散发腾腾杀气,额头青筋毕露,左边的眼睛因为是抖动过度,流露着骇人心肺的阴冷,右边的眼睛则怒瞪如铃,充斥着团团血光,整个人,显得诡异而又可怕。
他数次想冲出来对战,但却被恢复理智的王忠德拉住。
后者轻轻摇头,在他掌心写道:忍!
四五名大汉在百余平方米的办公室不断走动,为首者则站在中间,黑洞洞的枪口始终指向四周,还示威的来来回回摆动着,手指也放在扳机处,准备点射响起的动静,脸上嚣张的表情,能让所有人的勇气化为呆傻。
陈泰山和王忠德握紧短枪,掌心不断的渗出细汗。
大汉们很快就回到为首者身边,摇头表示没有结果,为首者轻轻皱起眉头,眼睛扫过倘开的窗户,最后落在墙角的书柜上,陈泰山他们从透气孔见到为首者注意暗格,心瞬间提起到嗓子,右手不由缓缓抬起短枪。
为首者提枪向书柜走来,陈泰山眼神射出寒光。
就当陈泰山要先发制人开枪的时候,有名大汉跑进了办公室,向为首者恭敬喊道:“老大,竹联帮的支援快到楼下了,警察也接到线报向这边赶来,五分钟内就会把我们合围,咱们必须马上离开大厦!”
陈泰山稍微松了口气,手指也随之离开扳机。
为首者表,点头下令:“撤!”
说完后,他就领着众人向门口跑去,临出门的时候却抬手向书柜射出四五枪,见没有任何动静后才真正离开办公室,没有多久,他们就出现在楼下,身上还扛着几具兄弟尸体,训练有素的钻进面包车就迅速散去。
为首者开出的四五枪都暗格挡住了,否则陈泰山和王忠德难免被打死。
虽然陈泰山他们听到敌人已经走远,但却没有立刻走出来,敌人的狡诈让他们心有余悸,直到听见竹联帮成员的喧杂声,还有夹带台语的国骂声,他们才劫难余生的走出来,两人的背后都被汗水湿透了大半。
三十分钟后,依旧是办公室。
陈泰山望着桌面统计的数据,脸上冰冷的像是千年寒霜:死亡九十八人!重伤七十人!文件数据也被损坏无数,虽然那些东西可以修复,但期间的损失是难于估计的!
更重要的是,竹联帮还被警方严重警告。
如果竹联帮再出现大规模伤亡,警方就会把竹联帮提上歼灭日程。
这个警告看起来荒唐可笑,竹联帮明明是受害人,却被警方无理指责,但陈泰山知道,这就是黑白两道的相处规矩,要想警方对自己半张半闭眼,那么自己招惹的麻烦就要尽快解决。
黑道火拼,向来以不给政府难堪为生存宗旨。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死的都是竹联帮成员,但政府还是需要给民众交待,而政府又无法把那些杀手们绳之于法,因此只能把压力推给竹联帮,让陈泰山迅速搞定此事,方便政府稳重民众信心,社会和谐。
王忠德给陈泰山倒了杯开水,咬着嘴唇恨骂:“这伙凶徒是什么人?竟然敢来袭击我们竹联帮?”
陈泰山接过开水喝了几口,扫过墙壁上的弹孔回道:
“很明显是楚天所为,我们大年三十让他寝食难安,所以他就派人千里袭击我们,除了向我们昭示他也有能力报复,恐怕还想给我们经济来个沉重打击!”
现在经济总部被破坏的七七八八,死得全是竹联帮的高级人才,也是信得过的成员,如果要让经济总部恢复正常运作,恐怕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行,期间的损失难于估计,陈泰山因此显得更加忧虑。
王忠德脸上闪过杀机,双手握成拳头,恶狠狠的道:
“想不到楚天如此丧心病狂,竟然袭击我们的经济总部,陈帮主,我们也调动精锐去天朝鸿发血洗,算是出口恶气,到时候那小子就会知道自己错得多么严重!”
陈泰山苦笑着摇摇头,意味深长的道:
“虽然我心里也很愤怒,但是我更知道现在不是报复,而是迅速的恢复经济秩序,现在的黑帮拼杀不像以前横冲直撞,更多的是金钱较量,竹联帮的经济现在倒退四五年啊!”
王忠德脸色依旧很难看,咬牙切齿的道:
“但这口恶气实在难于吞下,他们不仅让我们伤筋动骨,差点把帮主也枪杀了,不给楚天惨痛的教训,我们竹联帮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立足?还有何面目向数万兄弟交待?”
见到属下如此义愤填膺,陈泰山坚持的摇摇头:
“忠德,仇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即使我们血洗了鸿发又如何?那不会让我们得到实惠,只会让楚天更加疯狂报复,到时双方都不顾江湖规矩,恐怕黑道就乱了!”
这番话显然很有道理,王忠德绷紧的脸稍微松弛,想想也是,如果双方都疯狂报复,恐怕以后连上厕所都要先检查有没炸弹,就连跟女人做。爱也要思虑子弹会不会爆掉脑袋,因此他无奈叹道:“现在怎么办?”
陈泰山低头思虑,随即淡淡开口:
“你明天就起程去云南备战,而我向楚天求和,这个求和就是抹掉以前我派墨家高手刺杀他,他派杀手袭击我们的恩怨,让双方重新走到正面战场来决斗,而不是无所不用其极。”
至此,陈泰山才明白刺杀是把双刃剑,伤人也能伤己。如非自己派人刺杀楚天,今天也不会招致如此大的报复,看来江湖规矩始终是不可破坏,否则日子就难于安宁了。
王忠德郑重的点点头,轻轻叹道:“也就只有如此了!”
等王忠德出去做事,陈泰山才再次锁起眉头。
他暗暗纳闷老K怎么没把杀手袭击的消息传来呢?这两天连续出事让自己损失重大,难不成老K已经被怀疑控制了?
但以老K的小心谨慎,楚天应该不会查出他身份,何况他已经混淆视听的转移了目标。
正文第九百八十七章酒会惊变
虽然陈泰山准备跟楚天谈和,但对于袭击竹联帮的人还是发出追杀令,动用台湾所有力量扼杀那数十名西装大汉,竹联帮众在码头遭遇他们,双方发生小规模火拼。
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地上已经横躺着数十具尸体。
无奈这帮人相当强悍,饶是见到警察依旧不依不饶,沉着的射杀最后十余名竹联帮众才扬长而去,后来台湾两部巡逻快艇也遇见他们,示意他们停下检查却招来子弹,对方的精准枪法和训练有素硬是击退正规军。
等海军派出直升飞机支援时,对方早就逃之夭夭。
四方搜寻却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公海,当下只能望洋兴叹,让此战成为台海军的耻辱,事后好事者深入分析,得出那些凶徒是大陆军人的结论,但中央却完全否认。
潜龙花园,明亮书房。
竹联帮发生的事情全在楚天掌握中,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出陈泰山的藏身,不过他对大圈帮没有杀掉陈泰山并不可惜,此次袭击只是要起敲山震虎的作用,帮派相争如果纯粹靠暗杀老大了事,那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万物尚且讲究花开花落,生死更是需要水到渠成。
当知道大圈帮撤离台湾后,楚天就把电话打给唐荣,风轻云淡的道:“唐帮主,事情尚且顺利,竹联帮这次算是雪上加霜,半年内都难于恢复到战前水平,相信云南战局也会随之变化。”
“我想,陈泰山会速战速决!”
唐荣心宽气爽,哈哈大笑回应:“没错,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持,竹联帮拿什么在云南消耗?他越是焦急我越淡定,我已经让方堂主固守不出,再耗上十天半月,陈泰山就会烦躁不安。”
“他烦躁了,我们机会就来了!”
楚天轻轻微笑,唐荣果然天生将帅之风,在云南数次失利依旧没有急功近利,颇有曾国藩的屡败屡战风范,看来竹联帮在云南迟早会死得很惨,于是出声回道:
“此招甚好啊,唐帮主,咱们就这样耗掉他的锐气。”
唐荣笑声忽然变成轻叹,颇有感慨的道:“楚天啊楚天,发现跟你做敌人还真是很不明智啊,竹联帮把唐门压得将近窒息,你声东击西就扭转了整个局势,打蛇打七寸,当今少年,也就只有你的眼光如此毒辣了。”
楚天宠辱不惊的笑笑,意味深长的回道:
“唐帮主也丝毫不差,连马六甲海盗也能听凭调遣,楚天实在望尘莫及啊,呵呵,陈帮主,咱们也不用相互吹捧了,麻烦你派唐门兄弟去接应数十位功臣,谢谢你了。”
唐荣郑重的点点头,悠悠开口:“少帅放心,我已经派人去接应了!”
楚天松了口气,淡淡笑道:“让他们匿藏几个月,不要轻易露头!”
挂断电话后,楚天就靠在沙呆。
他心里在揣摩竹联帮未来的反应,这次狠狠的扇了陈泰山两个耳光,那家伙只会有两种反应,要么是歇斯底里不顾代价的报复,要么就是忍气吞声跟自己求和,前者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后者是再度逐鹿中原的基石。
思虑之下,他觉得后者成分居多。
因为竹联帮现在的云南战局大好,很有机会赶走唐门独立为王,如果采取不讲江湖道义的拼杀,那陈泰山的所有心血都会付之东流,这就像身无分文的人敢胡乱跟人拼命,而有点身家的人则更会权衡利弊再行动。
陈泰山是家底殷实的人,所以楚天断定他跟自己讲和。
想通这点,楚天的心情就变得非常愉悦,他亲自泡上仅存的大红袍,当香气四溢的时候,方晴就握着资料走了进来,坐在楚天身边先为他凌乱的衣领,然后柔声笑道:
“今晚心情似乎不错,有什么喜事啊?”
楚天把方晴搂进怀里,捏着她精致的下巴道:“当然高兴,不动声色就打乱竹联帮阵脚,云南战局又了多了几分胜算,如果能够把内奸揪出来,我楚天算是无忧无虑了,可惜,我们又不能直接询问老妖!”
方晴有些愣然,脱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对付竹联帮了?”
楚天俯在她耳边轻轻嘀咕,片刻后,女人露出赞许之色,双手缠着楚天脖子道:“我就奇怪你怎么突然兵发云南,原来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用进军云南来吸引内奸注意,然后再暗地里袭击走私船和竹联帮总部。”
楚天郑重的点点头,苦笑着开口:
“没错!其实我多想把事情摊开跟大家分享,无奈有内奸存在让我心生戒备,毕竟每个泄漏计划等同于兄弟们的性命,我怎么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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