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个花儿一样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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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个花儿一样的爱情故事-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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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说,有人每天喊,“我饭卡掉啦”,你千万别当真,这很有可能就是“我爱你”的暗号,你是我的小饭卡嘛,很有可能——谁知道呢。那个时候我们总有着那样丰富的想象力。

    对于喊话,你先要清清嗓子,然后把嘴巴瞄准那个窗户,用尽丹田之气嚎出寝室号码同时压倒其他此起彼伏的声音,如此持续几分钟,终于等到那扇窗户不耐烦地打开。这个时候等于天地线初步搭通了,然后你得好生相求窗户里随机冒出来的其中一个女生帮你找你的通话人,最后那个目标女孩千呼万唤始出来,模模糊糊露一小脸,这就算完全搭上了。于是你很有默契地降下声量,开始“窃窃私语”,把声道赶紧让给还在要线路的人。如果楼层比较高,或者你的发音不好,绝对是件非高手干不成的活儿。有一次有个小广东在楼下喊:7…1—4——,凄——衣——系——,凄——衣——系——,声音凄凉无比,结果把114、104、117、414……都喊出来了,招来了一顿臭骂和一盆洗脸水……

    在大学谈了几年恋爱的学生,大都学会了一手传音入密的绝活。光声音大没有用,真正的高手,可以用很大的音量说着灭绝师太都会动心的情话,不服不行。

    一个地方时间久了,就会有很多的传说。古旧的侏罗纪公园也积累了很多的故事,从楼下往上看,方方正正的古老的宿舍像一个硕大的文件柜子,每一个小窗户好像一个小抽屉,一屉一屉的六个女生,传递着着旧的爱情文件,续写着新的爱情故事。

    其中最美丽的传说是一个男生在圣诞节的晚上点好了一个巨大的蜡烛心形,自己站在中间,向楼上喊,207,XXX,我爱你——持续到第三分钟,全楼的女孩子都集合在窗口看那个傻得可爱的家伙。然后在一片尖叫声中,XXX被推出来,浩浩荡荡绕过门口,有点害羞地走了出来。流泪,拥抱。女生尖叫,男生拍掌。在那一夜,公主和王子在蜡烛摆成巨大的心型里面牵着手,周围是欢呼和尖叫的臣民……从此以后,公主和王子过着幸福的生活。当然也有悲剧发生,在一个冬天周六的晚上,就有人十一点半以后在楼下带着哭腔喊:小红——小红——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还有比较恐怖的,说在十二点有人去水房洗衣服,看见一个白衣服的女生头发披到背上,站在水龙头前不动,女生于是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说,HI,你也在洗呀,那个女孩子转过头来,那边,也是,后脑勺——她没有脸!

    侏罗纪公园的美好黄昏在大三的下学期正式结束,那一年所有的房间装上了电话,楼下的喊话被分割成无数小电话前的密语。再到后来几年,大家都有了手机短信,连声音都可以不发了。后来我们离开,从大家陆陆续续发回来的相片上看来,学校终于放弃了圈养,盖起来了新的开放式的漂亮女生宿舍,窗明几净,男来女往。

    其实我更喜欢以前的侏罗纪公园,那个时候的公园是一个巨大的象征,美丽的姑娘住在山上,凶猛的饿狼住在山底。只有一个出口,只有一条通道,大声嚎叫是我们唯一的交流。爱情是一种公开的秘密,所有人青春的秘密。所有人的爱情属于所有的人。他们表达在绿荧荧的眼睛和高手们的传音入密里。

    当然,还有那些谁都听不懂的话。



………【第三十八章 幸福只是一句流言】………

    (一)

    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班上有一个女孩。长着尖巧俏丽的面孔,穿着一件红毛衫,左鬓下的头发总有那么一点、怡到好处的飞乱。她也许不算最漂亮,但那种活泼快乐的神气却会渲染得你不由自主地也跟着笑起来。她象一朵小小的红花,在一片青灰的校园中尽力张艳地开着。

    如果你是她的朋友,她会对你张开她那小而洁实的掌,很认真地在自己手心里给你指出一条线。她会笑着告诉你,“这条线叫做幸运线,”而她的幸运线是如此之长,爬过掌心,爬过掌丘,似乎注定要贯穿她的终生,甚至还会穿进身后的渺茫。

    有谁会不喜欢一个自信快乐并由此让人觉得美丽的女孩呢?很多男孩倾慕她,很多女孩嫉妒她,但“慕”与“妒”的两种目光在她纯真的笑影下不由都羞怯得躲藏了。我们那个时代的好朋友在一起喜欢谈论人生,谈论追求。我还记得问起过她追求什么——爱情吗?

    她说——那太虚华了。

    ——事业吗?

    笑——我很怕吃苦的。

    ——那你到底要什么?

    她谦虚而诚实地答道——幸福。然后她的眼睛就迷朦出憧憬,好喜欢有一天能挽起一个松松的鬓,穿着一件镂花清蓝的大衫。有一个小院,有一个小杌子,坐着织毛线,看小雀。把日子那么平实而幸福地过过去,用院墙的四角镶定我的蓝天。

    甚至离开小城多年后我还觉得她这番话平凡而睿智。她不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女子,也不出奇的漂亮。她不去追求过份的虚华与浮沫,而是象旧社会那些平时着蓝、过节时搽上腮红的平凡的小妇人一样,伸手直接去摘取幸福的果实。每当想起她,我的心口都暧暧的,身边左近奢求者多不如意——而在那个小城中,有一个我欣赏过的女孩儿如此平实幸福地活着。

    后来听说她嫁得很好,丈夫是一个小车司机,家境宽裕,据说也很爱她。

    后来听说她有了孩子了,女孩,叫“可儿”。想来得她一样的可人儿。

    直到十余年后才重又见到她,她是一次校友会,同学中有蹉跎的,也有发达的。她却象一颗异常温润能发出荧光的小石子,在一堆碎石中精巧可爱,在无数珠玉间也平实得可人。

    我和她走到一颗棕榀树下,那是母校的厅堂里聚会的人们正传杯邀盏时,她那小巧的鼻翼依旧没有什么改变。我笑说:“听说你过得很好。”

    她笑着点头。

    我们从前是最心意相契的朋友。此时虽没有话,却有一种默默的友情从往日深处流了出来,弥浸在我们中间。我看见她开始有些不安,用目光寻找女儿。但那笑影里分明已有一丝凄凉憔悴渐渐弥散开来,也逐渐掩饰不住。这时她已把女儿唤到身边,编着她并不乱的辫。然后就莫名地开始流泪,一串一串浸透岁月的红泪。然后,她带着一抹我永难忘记的苦味的笑,苦冷地说:

    “幸福是一句流言”。

    我的心惊悸了,在多年之后,那个穿着红毛衫,坚信自己会获得幸福、获得所有人祝福的小女孩会说出——幸福是一句流言……

    (二)

    我把那句话思量过很久——幸福是一句流言——可为什么人们还在到处期盼与流传?

    这里还有一个关于幸福的故事,主人公是妈妈以前的一个同事。我从没见过那么能做的女子。记得小时候放寒假,稍晴一点儿,干冷的单元楼外就有一个女子干涩的声音喊“换手套哇!”

    她随身的提篮里带着小孩袜子、木梳、小镜、粉、指甲剪等种种零零碎碎的小玩艺儿,花花绿绿,用来换各家厂里发下的多余的劳保手套与口罩,这是一门小本生意,她却一直那么坚韧地做着。有时候妈妈见到她,不由“咦”上一声“李姐,你不刚下三班吗?”

    三班是半夜零点到清晨六点厂里最苦的一轮倒班。上那个班的人一下班总疲乏地要命,她却只黑着眼圈笑笑“回家也睡下了,但是倒在床上睡不着——困劲儿熬过了,反正闲着也闲着,出来吆喝两句散动下也好。”

    我喜欢她笑,淡淡的,从不为自己的劳动而羞惭。

    从妈妈那儿知道有四个孩子,二男二女,还加上公婆二老,丈夫在部队当义务兵,一家七口人的担子全压在她肩上。两个老人和两个孩子没有劳保,偏偏又三灾九病,这对一个女工该是多大的压力。十来年了,都是她一个人撑持住她的家。她是一根顶梁柱,从没有让一丝儿风雨撒到孩子和老人头上。住的是几间平房,漏雨雪时都是她一个女人爬上去瓦刀泥灰地修补。妈说——也看到她也哭过——可哭过了就算,提起篮了四处换手套做买卖继续吆喝着干。

    接连地听说她的公婆两老相继去世了,她将之安葬;她的大儿子考上大学了,她交学费;她的丈夫提干了;她的大女儿出嫁了,她给办了一份不输人的嫁妆;最后两个小的也上了技校了;家里房子盖起了……接着便到了她办病休的时候——她参加工作早,还不到年龄就可以病退,因为她的丈夫已升为团长,要接她去享福了。儿女们一个个都大了,也都能自己料理自己了。她是带着一个小女儿一齐去的,旁人都说:“总算熬出头了。”带着一丝喟叹,语气里有一种万里取经终成正果的那一种释然,老人们更说“好人有好报啊!”

    没有什么比看到一个好人走向幸福更让人惬意的了。

    没想到:三年不到,居然听说她和她的丈夫离婚了!这怎么可能?她是那么贤惠!是男人是陈世美吗?但据说不是——她受苦惯了,到部队真地闲下来了,享上福了,也过了两个月开心的日子,可这突来的幸福让她不安,或者这梦将以求的幸福抓到手后她才发现并不是她所要的。不知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原因,她开始怀疑丈夫喜新厌旧,而“新”就是部队里的一个女文书,文文静静的,人缘很好,其实与她丈夫毫无瓜葛。她却*开始无理寻闹,检查追踪,直到追到办公室平白打了那女人一耳光,她丈夫忍无可忍,于是离婚。据说她丈夫和她办好离婚书后还流下了泪。——我每想起那个黑着眼圈换手套,为一家老小寒苦奔波,大冷天还家里家外*持的女人心里就不由一阵难过,也总想起书上的那一段旁白:

    ——华年终于拿到了那个近于梦幻的汝窑瓷瓶了。他的心里涌起一种幸福,但又不能置信。他看着自己当着矿工多年后满是硬茧的手,斑驳破裂,而瓷是如此的白。他不信这个瓷瓶会真地落在他手上。他转着那个瓷瓶,想摔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象验证是否在做梦似的掐自己一把。他其实只是这么想了一下,那个瓶就落在地上,碎了,散了,无法粘合了……

    (三)

    总在想,是不是真的曾有人拥有幸福——我们期待的也并不是一句流言,苦苦寻觅后一无所获该是多么残忍!于是,我想起了一位老妇。

    在大学校园里,有一位中文教师,她是一个惯着黑衣的妇人。有人说,她很会弹钢琴。这从她的声音里就可验证——那是一种磁性的带着弹力的声音。从声音中我们总听不出她有那么老——老到竟还是建国前的教师。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先生,后来才知已经亡故了,她由此一直单身。学生间流传着很多关于教师的新闻。一次大家在谈论数学系一位副教授的风采,便有人说:就是他,追求了于讲师二十年了。于讲师便是那个老妇,她的职称很低,声音很好听,会弹钢琴,而且,有人追求了她二十年。

    只有一次走进她的家门,门庭很窄,一室一厅,还有一个简单的厕所。我是送论文题纲去的。屋里没有什么陈设,引人注目的便是单人床头那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照片中的男人旧式西装打扮,但目光深遂似可穿越千古,起码的穿越到身后。那大概便是她的亡夫了。这目光竟有力量在他年纪轻轻即丧去后让于老师——这么一个曾经美丽的女子为他枯守经年。他们的当初,一定幸福得难以回想吧?

    那一年寒假,宿舍中园的学生已经走空了,我因为一门功课不及格,留在那儿补习并预备论文,还没有走。中园对面便是住的都是单身教师的西园,那些年轻老师这时多已回家探亲了。食堂停伙,我便看见于讲师一身黑衣天天清早买回一把青菜豆腐,也才知道她吃素。有一个午夜,当我从冗杂的版本学中抬起头来,天地一片昏噩中,忽听到一阵阵若有若无的琴声,极响也极弱地在暗夜间*。我顺着琴声摸去,走进西园,整整一幢楼只有一间灯火昏黄的亮着,那是于老师的屋。琴声在此听来已近于轰鸣——今天终于可以不用怕打扰邻居,也无人打扰她自己了。那是一种巨大的饱含着痛苦和幸福的音响,是期望、守侯、信誓与回顾。我听着一个老妇用年轻稚弱的声音在那里狂泄着一种痛苦与幸福交混的情感,山为陵、江海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那个寒夜,我泪流满面。

    多年以后,我重新见到她,她已经退休了,一头华发。也是次校友聚会,我忍不住轻声问:“您——还幸福吗?”我不自觉地选用了“幸福”一词。

    她目光穿越过久远,良久才淡定地回过神来,说“我曾经拥有过幸福,那以后我便用一个人独守的痛苦不断地验证与温习它。没有沟壑,不见高山。我用痛苦挖下一道深渠,然后幸福也就显得弥高弥醇了,孤阴不长,孤阳不生,你怎么只问——我幸福吗?”

    我再一次感动——谁能说幸福只是一句流言?



………【第三十九章 百合的眼泪】………

    (一)

    年少时,他和她是一对恋人。曾经天真的以为这世上只剩下他们的爱情。然而爱情是经不起很多东西的。他最终还是和她分开。她只身去了外地,一别十年。十年后,他已经是个三岁女孩的爸爸,而她却还是孑然一身。在一次同学聚会中他们相见了。她装作没看见他,而他却在同学中一眼就认出她并上前叫她。她抓住好友的手,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内心的慌张。知道他已婚,知道他已有孩子,知道他忘记了誓言,她恨他。聚会结束后,他非要送她,而她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到她家楼下,他紧紧抱住了她,那一刻,他和她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她问:“为什么?”他无语,只是更加紧紧地抱住她。于是他和她又在一起,纠缠着、依恋着、疼惜着,只是他们的爱已经不能在阳光下生存。他从不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她也从不问。直到有一天,她还是知道了,当她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被他抱在怀里,听见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叫着:“爸爸,爸爸。”那一刻,她听见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回到家,她收拾好行李准备再一次逃离。

    (二)

    她一个人来到他们约定的地方,一个人在海边看日出日落,一个人在海滩漫步,一个人对着天空数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在回程的车上,她靠窗而坐,一路上只看着窗外。邻座的孩子不时的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她没有心情理会甚至连头也不回一下。

    “囡囡,坐好,阿姨会生气。”

    她转过头,看见一张年轻女子充满歉意的笑脸。

    “没关系的。”话音还未落,就听见一阵巨响,她下意识地将身边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拼命地挡着掉落下来的东西。

    她渐渐恢复意识,可她什么也看不见。她慌乱地四处乱走,慢慢的,她看见隐隐约约的一束光,朝着光走,她却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而他正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你快点醒来,求你,快点醒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也愿意。”她看见他的泪,却怎么也无法触摸到他的泪。“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她听见他的声音却无法回答他。他的泪流进她的心里。至少他还是爱着她,只要这样就够了。

    “你可以回去,可以再和他在一起。”听见声音她转过头,看见一位美丽的天使正笑着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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