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闲女- 第22部分

　　　　“是。”掌柜的退了出去，主子的心思果然是猜不透的。
45。酸菜鱼
　　　　白沐雪被带上来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惊讶，要说让她惊讶的就是这幕后所谓的主子竟然也只是个翩翩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六岁大小，倒是周身的温润之气显得他过于成熟。

　　　　临风回过头看到白沐雪的时候露出了一抹诧异，这丫头与刚刚那孩子倒有几分相像，不知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过看面前的女娃在他面前一副气定神闲，不卑不吭的模样倒让他多了分欣赏，她这笔生意也许真的可以谈谈。

　　　　“你说要跟我谈生意，我想问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意？”临风率先开了口。

　　　　白沐雪似乎等的就是临风这句话，“公子，在我们谈生意前，我要先借用一下你的厨房。”

　　　　临风看白沐雪笃定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了些好奇，挥了挥手唤来了掌柜的，“带她去厨房，随她的意。”

　　　　“多谢。”白沐雪说完才跟在掌柜的身后离开，去了厨房，临走前看了临风一眼，只觉得这个人是个随性的主，多是不在乎些什么的，这样的人却也不是好欺瞒的。

　　　　掌柜的将白沐雪带来厨房后，单独给她分配了一个灶台，调料齐全，食材自取，吩咐了其他的厨子继续忙活自己的就可以了，但是他自己倒是对于这八岁女娃想做些什么很感兴趣，寻了个空处在旁看着。

　　　　白沐雪前世是独居，在厨艺方面还是钻的挺精的，谁让她身边的乔蕊是个挑剔的主，那张嘴更是被她养叼了，除了她的饭菜，哪里都吃不惯。

　　　　白沐雪很熟练地从一堆食材里挑了一条草鱼，将其宰杀洗净，然后又拿起腌酸菜清洗了一下切成小段后放置在一边。

　　　　掌柜的看那女娃的样子，莫不是要做鱼。这鱼肉虽然鲜美，可是总也去不掉那股子腥气，所以并不长有人吃，就是那些个有钱的主也不愿多吃，这女娃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白沐雪可不会理会掌柜的的疑问，一刀切掉了鱼头，然后很是熟练地剔除了鱼骨，取下两面净鱼肉，再将鱼头从中间片开，这般纯熟的技艺让周边的厨子也看愣住了，不过八岁女娃，难道是娘胎里就开始做菜了不成？

　　　　白沐雪继续着自己手头上的动作，并不在意周围的眼光，先是将鱼骨剁成2厘米的段，鱼肉则是顺着鱼尾方向斜刀片成连刀的蝴蝶片状。

　　　　紧接着将片好的鱼肉放入大碗中，加入了食盐、料酒、少许的蛋清和芡粉，轻柔地抓捏了几把后搁置在一边。

　　　　处理好材料后，掌柜的见她从自己的衣衫上翻出了两样没见过的食材，一个在女娃剥了壳后发现是白色的，掰开后像是月牙儿，另一个红通通的，色彩艳丽，女娃将两样食材一个切碎，一个敲扁后放在砧板上。

　　　　等着锅热了起来，白沐雪将辣椒、蒜和着葱姜放进了锅煸炒起来，等到厨房飘出了香味后，又将腌酸菜下了锅，加了些料酒、糖和差不多半锅的水，又将鱼骨及鱼头放入，直至水大火烧开后，加入了些提鲜的调味，接着就是将鱼片一片片下锅，见鱼片变白了才起了锅，舀入盆中，在表面上撒上了香葱段。

　　　　掌柜的以为这就算是完事了，只见白沐雪又切了些红色和白色的食材，加入油炒了起来，看着油都沸了起来，舀了一大勺倒在了刚刚做好的鱼片上，顿时那一盆子鱼看起来是色香俱全，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白沐雪收了手，看了眼掌柜的，“麻烦把这鱼送去给你们主子。”说完，白沐雪净了下手后，按照原路返回，掌柜的让小二端着菜一同上了楼。

　　　　一路上鱼香四溢，频频引来回头，只是看有掌柜的招呼着，也不敢有什么举动。

　　　　打开房门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临风正好转过头来看着白沐雪。

　　　　白沐雪让掌柜的将那酸菜鱼端到了临风的面前，示意他尝一口。

　　　　临风是个不善吃辣的人，看着那红通通的一片，潜意识里还是有些反感的，可是望着白沐雪那期待的小眼神，他也不太好拒绝，拿起筷子，夹了些许的鱼肉入口，只觉得一股鲜美绕舌不去，虽然有些辣味，可是更多的却是鱼肉的鲜美，原本还不愿吃的临风下意识又夹了一块入口，两片鱼肉下了肚后，临风才搁下筷子。

　　　　白沐雪看他吃的满意，心里也多了份打算，“公子觉得这鱼如何？”

　　　　“鱼肉鲜美，入口即化，口齿留香。”临风毫不做作地称赞道。

　　　　“看来我们之间这笔生意还是能够谈的，我要跟你做的生意就是这鱼，都知道鱼难去腥，公子觉得如何？”白沐雪看起来胸有成竹。

　　　　“你的意思是要卖这鱼的配方吗？”临风饶有趣味地看着白沐雪，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意图来。

　　　　“配方，公子若是想要，我可以给你，但是我主要的买卖却是去腥气的辣椒和蒜。”说着白沐雪从怀里取出了一棵大蒜和几颗辣椒摆在了临风的面前。

　　　　“这两味调料是去腥气的好手，不光是鱼，凡是海鲜都会有些腥气，有了这两样，自然可开怀吃海鲜，公子看呢？”白沐雪等着临风的回答。

　　　　临风并没有很快开口，而是拿起辣椒和蒜瞧了瞧，“这不像是江国里有的，四国内也不曾见过，这调料是何处得来的？”

　　　　“前些日子有幸遇到一异邦人，从他手上所得，他是漂洋过海而来，也就是说目前四国之内唯有我有这两味调料，这单生意，公子若是接了那也是收入可观的，若是不信我，我自可再去寻去处，毕竟酒楼可不止这么一家。”白沐雪其实心里有些急了，早早定下来才能让她安心，刚刚蜜桃告诉她一个时辰已经快到了。

　　　　“原来如此，那倒的确是比不错的买卖，只是你要多少价位？”临风试探道。

　　　　“我一个孩子也不知道到底该出多少价，你若不是奸商，自可出个合理的价来，我们若是都满意也就定下来了，我会定时给你们送来货物。”白沐雪也打起了太极。

　　　　临风看白沐雪年纪虽小，可是这话却是字字珠玑，将来必定是个人才，思索了片刻后，敲着桌面道：“这笔生意我算是接了，你看这鱼的秘方一百两，至于那些调味按照五两一斤如何？”

　　　　白沐雪心里面打算了一下，这价位已经相当了，也不会得寸进尺，再加上时间紧急，她也没有那时间再跟这人周旋，必须尽快回到二姐和三哥身边才行，点了点头后问临风要了纸笔拟了两份简单的合同。

　　　　临风看过那合同后只是一讶异，还是下笔签下了名。

　　　　白沐雪接过合同，将酸菜鱼的做法快速地写下来递给了他，临风将秘方给了掌柜的，掌柜的看那上面所写与刚刚那女娃做法一致也就点了头。

　　　　事情总算是要解决了，白沐雪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接过掌柜的递过来的银票，看了眼临风道：“公子，既然生意已成，我也不便多留，家中还有事情要做，至于那辣椒和大蒜，我明日自会奉上，今日就先走了。”

　　　　没等临风开口，白沐雪就退了出去，缓慢走了几步后就飞也似地跑了起来。不过她也知道现在身后定然是有小尾巴的，还好她有蜜桃在，蜜桃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后面的尾巴好像不见了。

　　　　白沐雪吐出一口起来，只是一会儿又恢复成两岁的模样，回到市集上就看到二姐和三哥的果子已经卖完了，正在到处寻她，她立刻迎了上去。

　　　　“二姐，三哥，我在这！”白沐雪飞奔过去，扑进了白沐游的怀里。

　　　　沐游和沐冰悬着的心落了地，“你这皮丫头跑哪里去了，尽叫我们担心。”

　　　　沐雪咯咯笑了起来，“二姐，三哥别气，雪儿不过是在那边看杂耍而已，没有跑远，人太多，把雪儿挤到了边上，雪儿挤不进去，只好在边上看着。”

　　　　沐冰和沐游看雪儿毫发无伤，也就没再多嘴了，只是让她下次跟紧点，别再乱跑了，不然就不再带她出来了。

　　　　白沐雪自然是乖乖道是，牵起两人的手慢慢往家里走去。

　　　　喜客来顶楼，男子看着三人牵手离去的身影，眼里有些落寞。

　　　　“主子，属下无能，跟丢了。”一男子跪在地上等着发落。

　　　　“八岁的孩子也能跟丢，我实在有些怀疑你们的能力了，下去领罚吧。”男子摆了摆手，让来人退了下去。

　　　　临风抬眼望着夕阳，总觉得今天的落日有些异常，是不是心境变了，那两个孩子倒真是有趣，这么想着，嘴角边竟是扬起了浅浅的笑来。

　　　　回到顾大夫家，沐冰说起今天的事情来有些兴奋，可是沐欢却听得很是起劲，直嚷嚷着明日也要跟去，白燕青也有些惊到了，没想到那筐果子竟然值这么多钱，小雪儿也只是误打误撞才卖了这般高价，这一日的收入可相当于原先一个月的了。

　　　　白燕青对白沐雪是喜极，抱在怀里啾了好几口，只惹得沐雪咯咯笑个不停，推着他的脑袋，沐冰几人围在一边看着也高兴，沐霜和唐宛也醒了过来，这一家子总算是又缓过了神来，顾大夫和顾洋也为他们高兴，夜里自然是小小庆祝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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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风波
　　　　沐霜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至于脑后的淤血只能等着时间慢慢散去，白燕青一家子也在次日清晨就离开了。

　　　　走前，顾大夫给了白沐雪一小节的雪参，说是隔个几天放一点到药里能让霜儿好的快一些。

　　　　白沐雪接过雪参后交给了蜜桃，才知道庄园里原是有雪参的，而且一株株年份也不小了，足够给霜儿做药引子，白沐雪知道后，心里又一件事情落了地。

　　　　昨日卖鲜果得来的钱交给了沐冰保管着，沐冰自然是高兴的，将那笔钱藏得死死的，除了她自己以外就没人知道了，这也是防着家里面那一位。

　　　　回到家的时候，屋里已经是一片狼藉，果屑不用说，沐冰和沐游上次回来的时候就有了，只是如今还多了不少干果渣滓，沐冰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往家里的小仓库跑去。

　　　　果然仓库里的干果又少了几罐，当下就有些咬牙切齿地想冲进那紧闭的主屋，白燕青拉住了沐冰摇了摇头，“不可冲动，冰儿。”

　　　　“爹爹，你还要这样纵容姥姥吗？再这样下去，我们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沐冰也是气急了，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只想好好骂骂那个糊涂的爹爹。

　　　　白燕青接着摇了摇头，“冰儿，是爹爹错了，只是她毕竟是你姥姥，你若是做了什么，被别人说闲话可不好。”

　　　　沐冰收回了手，也知道是自己冲动了，垂下头对白燕青道了歉，“爹爹，是冰儿错了，只是姥姥的事情还是要想个法子解决的。”

　　　　这一次，白燕青并没有回绝，点了点头道：“姥姥的事情是要解决，只是这一切都源于一个赌字，若是能让姥姥她戒掉这赌，或许还能家室安和。”

　　　　沐冰点了点头，她也是有这个意思，可是赌这东西上了瘾又怎么能够戒掉，一家人一时也没什么办法，唯一知道的就是不能再任由姥姥作威作福了，否则一定是一发不可收拾。

　　　　白沐雪低着头，心里也在思索，她看娘亲虽然嘴上说着要跟姥姥断绝关系，可是这血缘亲情又怎么可能是说说就断的呢，姥姥若是真的能够悔改，娘亲也能够舒心一些，也许真的该找些法子治治姥姥了。

　　　　被谈论的赵翠在唐大锄走后似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是麻木地睡觉，饿了就随便找点吃食，有点点钱就拿去赌坊挥霍掉，整个人也没什么精气神，原本尖酸刻薄的话也很少出口了，毕竟家里也没什么人可以让她念叨，屋里静的可怕。

　　　　门外的喧闹声吵醒了屋内的赵翠，赵翠披了见衣衫就出了门开口就破骂道：“吵什么吵，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吵上别家吵去。”

　　　　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赵翠也还迷糊着，根本就没看清楚是个什么情况，直接往回走。

　　　　一转身就听到有人开了口，“是，有人也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是吗？”沐冰还是跟赵翠呛了声，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赵翠停下了脚步，揉了揉眼睛回过了身，透过日光隐隐看清楚了面前的人，“我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你们回来了，正好我饿了，怎么还不做饭？”说着，赵翠又继续往主屋走去。

　　　　唐宛狠了狠心，拦在了赵翠的面前，“娘，我今天就跟你把话坦白了讲，前些日子，我已经说过要跟你断绝母女关系了，所以这里是我的家，请你离开！”

　　　　赵翠一听这话，立刻就火上了房，扬起手来就想给唐宛一巴掌，唐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只是许久都没有落下来，缓慢睁开眼就看到白燕青抓住了赵翠的手，“岳母，你不要欺人太甚了，适可而止。”

　　　　“呵呵，你们一个两个都反了是不是？”赵翠没有想到连一向讲究礼法的白燕青竟然也不顾她的颜面了，再加上唐大锄那个没用的东西竟然也胆肥了，居然敢一个人离开，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要是让她逮到定要给他点好看。

　　　　白燕青松开了手，他并没有为难赵翠的意思，只是宛儿的病才刚好，受不得一点儿的伤害了，若是刚刚那一巴掌下去，岂不是要了宛儿的半条命。

　　　　“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你就放过我吧。”唐宛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地看着赵翠。

　　　　“娘亲！（宛儿！）”白燕青和周围的孩子叫唤出声，伸手就想要扶她起来，可是却被唐宛拒绝了，她诚恳地看着赵翠，期待着能得到回答。

　　　　赵翠却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有些疯了，“臭丫头，你叫我放过你？我这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委屈了，不过是住段日子，花点钱而已，我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到这么大，这点事情过分吗？你自己说说，过分吗？你们倒好，一个个翅膀都硬了，都要飞了，都不要管老娘的死活了？”

　　　　面对赵翠的咄咄逼人，唐宛沉默了，其实如果真是只是住段日子和花点钱，唐宛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家里几个孩子三番四次命丧黄泉，她又怎么能够忍心呢？她自己苦一点是没事，只是孩子还小，他们还有未来。

　　　　白燕青也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了，实际上岳母虽然害了雪儿、游儿和霜儿，可都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失误，如今岳父又离开了她，让她一个人出去，他们又于心何忍？

　　　　一时之间，气氛凝固了，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本全家团聚的欣喜也消散了。

　　　　白沐雪低着头，一阵冷笑，赵翠倒也真会演，这么一闹，她这对心软的爹娘恐怕又要收手了，心里过意不去，只能拿赵翠没法子。

　　　　果然，唐宛和白燕青沉默了一会儿，白燕青率先开口道：“岳母，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了，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解决的办法？这很简单啊，只要你们给我钱，给我地方住，那么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