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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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歌-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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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氏?

    她无聊时曾翻阅了爹爹书房中的书籍,命香枣和桂圆轮流读于她听。倒是听说过一段关于这个姓氏的字句,不过短短几句话,她自然未曾放在心上。

    只道那个朝代没些个杂谈轶事,没准是那夏高祖为了某些不变严明的政治原因,斩杀了对手而已。

    如今,自己的嫡亲爹爹,竟当着自己的面儿告诉自己,她楼锦歌是黎氏后裔。如此说来,她……亦是要被斩杀的对象?

    锦歌猛吸一口气,惊声道:

    “爹爹,你不是说笑吧?我娘明明是杜月离,我外祖父是七品参知杜君山,外祖母是曾韶华,祖籍漠州裴县!这……这都是官制上记载的,我都查过,如何有假?”

    “小夭……”楼墨年见锦歌受了惊吓,忙握住她小小的手掌,安慰道,“这些都是假的,你娘原名月离,确是黎族之后。小夭,关于黎族会异术的传言,并非虚言。你娘的确有异于常人之处,而你……只怕灵力更在你母亲之上。”

    锦歌彻底傻眼了:

    “灵……灵力?爹爹,这……。”

    “我知晓你不信,可是小夭……爹爹之前从未给你瞧过你母亲的画像,你是如何认得画像中的娘亲?”

    楼墨年一番解释叫锦歌顿时说不出话来,爹爹从未给他看过画像?那他以前那番说辞是为了叫自己宽心才编造的?

    只是这般亦不能叫她信服,她有什么所谓的灵力吧?这也太扯了!

    “小夭,你可知黎氏为何会被夏高祖灭族?”

    楼墨年的话紧紧牵着小夭的心,将她引致一个从未涉足过的领地。楼墨年坐在她对面,为她说着一段往事,于她而言却更像一段故事。

    世间一直有个古老的谣传,言黎氏一族乃上古遗族,族中女子皆有灵力,且美貌倾城。其中以族长嫡脉血统灵力尤为强大,据传族长之后竟出过一位嫡女竟能驭火,堪称奇谈。

    即使这般并不能叫人神往,可高祖年间竟有人传出黎族有一族宝名为唤心。此宝物能让人延年益寿,容颜不改。

    尽管未被证实是否属实,但黎族嫡女驭火之术,几十年前确是有人亲见过的。各国君主闻讯,纷纷派人暗中调查。

    夏高祖经过多年追查,才终于得知唤心的下落。一夜间,竟亲自带兵包围了黎族村落,威逼族长交出宝物。族长再三推脱之下,高祖动了真怒,斩族长与剑下。

    谁曾想黎族女子性烈,纷纷以灵力相抗。高祖见势不可挡,为怕黎氏后人报复,这才下了杀令。

    不过一夜,血洗黎氏……

    “爹爹,这……黎氏的族宝,夏高祖他后来找到了没有?”

    锦歌真有点儿佩服自己,这么个血海深仇的节骨眼儿上,自己还有意识去关注那宝贝。

    “小夭,本就没有这唤心,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法罢了,却为黎氏惹来杀身之祸。”

    “哦?”锦歌蹙眉,有些不解,“那黎族为何要以此掩人耳目?竟是为了掩藏什么惊天的秘密不成?”

    楼墨年眸中一丝伤痛,垂眸掩了片刻,为自己满上一杯酒道:

    “黎族却有族宝,只是并非所谓唤心。”

    楼墨年抬眸,神色哀痛的看着锦歌:

    “而是族长嫡脉,女子的血水……”

    “什么?”

    锦歌大惊,倏地从软椅上站起身,

    “爹爹,你……你是说,我的血能让人延年益寿,容颜不老?”

    楼墨年眼底有些湿润,郑重的点了点头:

    “小夭,你娘亲当年怀着你时,便为奸人所害,幸得你以灵力相护,这才逃过一劫。你娘生你时难产确实不假,不过并未因此丧命。只是你出生后不久,便有大批人马寻来,你娘为护你周全,这才耗尽灵力在你体内注了一道封印。”

    “封印?这是做什么用的?”

    楼墨年摇了摇头,蹙眉道:

    “当日生死攸关,你娘并未来得及多说什么。只道这封印能将你体内灵力困住,失了灵力,你便如普通人一般会生老病死。既是得了你的血水,亦无法得到丝毫功效。”

    锦歌心惊,脱口问道:

    “那娘亲呢?又是谁害的她?”

    楼墨年眸光一颤,缓缓的摇了摇头,沉声道:

    “当日深夜,来人皆蒙着面,又是多路人马。为父当时抱着你,被困于你娘亲事先便设下的幻境里,脱不得身……直到天亮时,幻境破灭,才见到被烧毁的屋子。你娘她……倒在血泊里……手里攥着……为你绣好的肚兜……”

    锦歌猛地跌坐在软椅上,指甲陷进肉里,亦不觉得疼。
第60章 背后隐情
    周掌柜为锦歌送来两壶梨花酿,一进门便见父女二人面色苍白,忙躬身退了出去。

    锦歌咬着唇,一时间无法接受楼墨年的话。

    “那玄衣卫为何不出面?”

    “玄衣卫是七年前才组建的,那时你娘亲已经……”

    楼墨年又饮了一盏,脸颊稍显微醺,只是唇色苍白的吓人。

    半晌,锦歌不禁想起今日自己与南宫臣一番言论,抬眸道:

    “爹爹,我今日在宫里见着了老头子那夜带来的人,竟是南宫世子……”

    “他是黎氏旁支,孟尧氏的嫡脉。”楼墨年知道今日一番话,对锦歌而言意味着什么,眸中含着担忧,小心翼翼地观察锦歌面上神色,

    “孟尧与黎氏百年前结过姻亲,几代人下来,虽不是至亲,却也知晓不少黎氏一族的秘密。”

    “比如……那本心经?”

    “是。那本心经中的铭文为孟尧一脉不传之学,据传只有嫡脉才能识得。为父寻了七年,岂知孟尧一脉自黎氏灭族后便归隐山林。不少后裔都已改名换姓,整整七年,虽找到一些后裔,却终究不是嫡脉。”

    “爹爹,为何要女儿学这心经?”锦歌依旧不解。

    锦歌不懂美人爹爹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甚至不惜与敌国世子联手,兵行险招。

    “你五岁那年,府中曾杀进一批死士,搏杀间你受了惊吓,竟突然释放出灵力,却因封印束缚,伤了身子。自此便一直痴傻,不言不笑。为父为你寻遍天下名医尚不得解,直到一日你师父稍了信来,信中言明待你成年后自会因封印解除而清醒过来。为父大喜,一直守着你,却不知你尚未年满及笄却又遭了暗算,更不知你竟因此清醒过来。”

    楼墨年言及此,心中尚能想起当日种种心惊。

    “为父遣人告知你师父,他过来瞧你后,却说你体内封印未解,且体内有暗流涌动。因你自娘胎里便能拥有黎氏女子成年后才能运用的灵力,你体内潜能只怕超过了任何一位黎氏嫡脉!若稍有不慎便会无法自控,不但会伤及自身,甚至引得生灵涂炭。你师父说需寻来孟尧嫡脉相传的心经,习得心经,方能渡过此劫。”

    锦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因为自己的穿越,竟带来这么多麻烦。

    “所以爹爹与南宫世子以此交换,用自由换得女儿平安?今日爹爹为何不再隐瞒于我?”

    楼墨年眸中忧色更甚,叹息道:

    “为父如何不想你无忧长大,只是……你可还记得府中那棵将死的榕树?”

    “榕树?”

    锦歌诧异的拔高了声线,

    “此事于榕树何干?”

    “那日南宫世子曾过府一叙,无意间听见了你与桂圆在院中的对话,猜测你的血已经初现端倪。为父只怕……你如今不过**凡胎,毫无自保之力,这万一……。”

    “万一有人对我起疑,我便成了鱼肉,任人刀俎。”

    锦歌接着美人爹爹的话,继续说道:

    “如此说来,师父与南宫世子都是知晓我身份的,爹爹对此二人可放心?”

    楼墨年微微皱眉:

    “小夭,你可知你师父是谁?”

    锦歌一愣,想了一会儿才道:

    “他说他是玉面神医。”

    楼墨年无奈的笑了,那笑容里藏着一份深深的落寞:

    “小夭,他是你娘亲的生父,你嫡亲的外祖父。”
第61章 道尽心事
    锦歌前世不曾有什么亲人,这一世能有楼墨年这样一个绝世好爹早已笑得眯了眼。

    何曾想,竟又蹦出个亲外公来。

    想着自己之前一直与神经老头没大没小的相处,这会儿还真难以想象自己在他面前低眉顺目;称他外公的融洽场景。

    想着想着,不禁皱了眉:

    “爹爹,那他……为何不认我?”

    楼墨年苦涩一笑:

    “他视你母亲为无双珍宝,自你娘过世,他抑郁成疾。神情恍惚,时好时坏,忘记了不少事。”

    “哦——”

    如此说来,这老头还真挺可怜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是相当大的。锦歌有一瞬间庆幸,至少他还记得自己这个外孙女。

    “爹爹私下建了这醉仙楼,又暗中培植了玄衣卫,可是为了防着那些人?这些年,爹爹可曾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眼下自己的小命最重要,锦歌相信以美人爹爹的精明,又是杀妻之仇,多年以来绝不至于一无所获。

    “嫡脉之血能延年益寿,容貌不改。小夭,就凭这一点,天下间谁人不想得此圣物?”

    楼墨年若有所指的看着锦歌,哀声道:

    “只怕不但三国皇室牵扯其中,就连江湖中人都跃跃欲试……小夭,你说,爹爹该灭尽天下之人,为你娘报仇吗?”

    楼墨年再饮了一大盏梨花酿,眸中有些迷离,眉间那抹朱砂痣愈发红润。

    锦歌听他这话仿佛只是一句无奈的感叹,但她就是没来由的选择相信,若是面前这个男子断然决定灭了天下,亦是能做得到的……。

    锦歌被自己这种信念吓了一跳。

    灭了天下之人?那和生灵涂炭有何不同?多少无辜会白白送了性命,多少家庭将要流离失所……

    月离已然不能复生,尽管他有再多不舍,如何……。能为了一己私念,灭了这天下呢?

    三国皇室都有牵连,江湖之人鱼龙混杂,这仇……。该找谁报?又该如何报?

    锦歌这才有些体会楼墨年这些年来的无奈之处。

    都说罚不责众,平民皇族都陷入这场嗜血的纷争里,果然能杀得尽么?

    若是隐忍,可当年这些个魑魅魍魉,却是活活放光了她娘亲的血水,只为盼得一日长生。

    人有贪念,谁又不是呢?

    屋内蜡烛燃去了大半截,火红的烛泪拖在桌面上,仿佛一滩血水般难看。

    锦歌的眸子藏在昏暗的光线里,像是罩了一层蒙蒙的水汽,越发显得寂寥。

    “爹爹,既然杀不尽……。何不放了呢?”锦歌听了这许久的话,终将一盏酒水饮尽,徐徐道,“放不下这段恨,您这一生都得为娘亲陪葬。活在愧疚里,郁郁而终,娘亲她……愿意见你如此么?”

    楼墨年倏地立起身,仿佛不认识眼前之人般,一时怔住。

    “小夭……你……”

    “我很庆幸……这一世,能有你这样的爹爹。”锦歌说着,嘴角不自禁的上扬。仰着头,眼神定定的看着面前风花绝代的美男子,终究划开心头一抹浅恨。

    “小夭……爹爹……。”

    “我知道爹爹心里苦,可一切都早已成定局。如今不管杀了谁,娘亲都回不来了。这一点爹爹清楚,小夭也明白。”锦歌又为自己满上一杯,细细品了一小口道,“罚不责众,既然不能负了这天下人,只要小夭活着一日,总还会有人送上门来的。爹爹只管下手便是,无需留情,就算……是我们父女为娘亲报了仇。”

    楼墨年一直以来活在自责和担忧里,哪里料到养了十二年的小女儿,竟能有一日说出这般体己的话来,当下激动的有些站不住脚。

    “小夭,你这般心胸,只怕胜过须眉……若你是个男儿身,只怕……”

    “爹爹,我很庆幸自己个女儿,能陪在你身边一辈子。我们互相依靠,谁也不怕。”本不想说的太煽情,谁晓得话一出口,锦歌自己都觉得有些鼻子酸酸的。

    楼墨年只觉喉中被什么梗住一般,酸涩的紧。眼底有些热,他转过脸看向窗外,掩过面上不适。

    “好……小夭……和爹爹在一起,谁也不怕……”

    听着这一句似承诺的话,锦歌心底说不出的满足。仰头一大口,将酒水喝得见底。

    见席间氛围好转了不少,周掌柜这才敢进来,又送了些酒菜。

    锦歌仿佛觉得今日是她穿越以来最舒畅的一日,与美人爹爹对饮了不少。

    楼墨年今日倒是半分丞相的样子都没有,与锦歌一道一盅接着一盅喝。半晌才恍然发觉,桌上竟摆着七八只空酒瓶,虽说自己喝了不少,但小夭大病初愈,楼墨年心中担忧。颇有些责怪的看一眼受灾身后的周掌柜,周掌柜倒是不惧,只因难得见自家主子这般开怀,自然不敢上前叨扰,此刻正面色担忧的瞅着他。

    楼墨年一时有些自责,忙抬手止住锦歌尚要斟酒的手,皱眉道:

    “小夭可还好?此酒后劲极大,可觉着头晕?”

    锦歌正诧异的看着他阻挡的手势,闻言轻巧的一笑。因着喝开了,说话越发的没顾忌:

    “爹爹说笑了,若是没这点儿酒量,爹爹以为我今日如何折腾得了七王爷?”

    楼墨年闻言沉了脸,今日之事他自然全都知晓了。想到三公主与七王爷竟然联手对小夭设局,楼墨年的心就越发的难以平静。

    “我无妨,倒是那七王爷今日出够了丑。爹爹不必忧心,就这些个小孩儿,我还不放在眼里。”

    锦歌见美人爹爹面上如之前马车上一般显了愠色,忙讨好嘻笑道。

    楼墨年不禁想起之前与帝君及重臣议事时,常喜乐连滚带爬前来报丧之事,说是七王爷暴毙,正被奴才抬回宫里。

    正值薛嫔中毒之期,众人闻风色变。帝君刚要下旨问罪,后又有帝后遣了身边的宫女进来禀告,说七王爷平安无事,只是在尚书苑多饮了几杯。

    帝君那顿时黑到极致的面色,叫重臣无不心中笑裂了嘴角。

    楼墨年面色这才一缓,为小夭亲手舀了一碗鸡汤,悠悠道:

    “你这惹事的功夫,真叫为父另眼相看。”

    听美人爹爹如此一说,锦歌当下便猜到他不生气了,只怕自己与此事也脱的干净,当下笑嘻嘻的大吃起来。

    “哎,小夭,你是个姑娘家,怎的这般能喝酒?”

    楼相开始为闺女是个酒鬼而犯愁了。

    “嘿嘿嘿嘿,我这不是像您嘛!”

    二人正欢喜的说笑着,门外有人轻轻叩了叩雅室的门。

    周掌柜立一蹙眉,脚下倒是不停,将门稍稍打开一道缝,那人在他耳旁小声说了几句。

    周掌柜这才关了门,走到楼墨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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