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握在洛绎怀里,倏然笑了。
想不到这一世,她竟喜欢上一个俊俏的少年郎。还偏偏是个暴脾气的!
洛绎感到怀中软香轻笑,不由的涨红了脸,眸子却是不时的扫过四周,谨慎的望着四周动静。
这时,天色已有些微亮,好在秋季早晨有雾。将他们一行人妥帖的隐在暗处。
锦歌此事缩在洛绎怀中,却是感到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洛绎仿佛怕她受了风寒。一时将臂弯收缩的更紧了一些。两人便在这诡异的氛围里,身子贴的更近了。
远远能瞧见前方几个黑色身形。想必是乌衣骑的暗卫,看他们身形轻盈,起落与屋顶瓦砾间,竟然没有一丝声响,便知这些人都是有一身绝好的功夫的。
洛绎抱着自己居然健步如飞,锦歌倒是第一次知道眼前这个小小少年竟使得这样一身好轻功!
锦歌想着,不由地记起当初师父也是这般,在深夜里背着自己去双月赏夜景的。
那时,她还是无忧无虑的相府嫡女,如今却是趁夜逃离的叛臣罪女……真是物是人非了……
正在锦歌恍惚时,空中突然划过一阵声响。
“噗——”
有利刃入肉的闷响。
飞驰在前面的护卫中,有一人猛然倒下,若不是旁边的人身手敏捷,一把抓住他的身子,只怕他当场就要滑落,跌下房去。
“主子,当心——!”
说话间,已有一人飞身上前,洛绎抱着锦歌,身形受限,险险的避开一箭。
锦歌听见那箭矢擦过洛绎的胳膊,布料发出脆裂的声响,洛绎的右臂便展开一朵雪花。
锦歌忙伸手一把捂住洛绎流血的伤口,五指死死压在伤口上,眸中满是惊骇。
“别怕,没事。”
洛绎垂眸安慰她一句,便抬首看向远方,目光阴沉。
方才飞奔而来的人立在洛绎身前,陡然凭空一劈,将一只飞射而来的箭矢一分两半。
洛绎朝他微微颔首谢过。
那人担忧的看了一眼在洛绎怀中安好的锦歌,与另外几个从身后赶来的乌衣骑侍卫一道,将洛绎二人团团围在中间。
天色渐亮,此时浓雾弥漫,已然不能瞧见十丈开外的事物了。
若是此时不走,一旦浓雾更盛,箭矢密集的射来,他们连躲藏的地方也没有,更别提脚下皆是湿滑的瓦砾,一个不好便能摔下身去,暴露了位置。
这时仍有一些分散的箭矢袭来,凡事不近身的箭羽,无人去挡,生怕声响太大,惊扰了敌人。
浓雾越来越大,众人不由的转脸看洛绎,静候他的指令。
洛绎抿着唇,目光阴沉的看了一会儿箭羽发射过来的方向,果断的朝众人一个手势。
众人微愣了片刻,躬身领命。
锦歌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不由的蹙眉。
洛绎这是叫他们分散行动,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可一旦洛绎落了单,身边没有人守护,只怕……
洛绎此时无暇顾及怀中之人的担忧。静静的站在屋顶之上,面前全是浓白的雾气,根本瞧不出面前景物。他却依旧抱着锦歌,一动不动,凝神听着四周动静。
玄月守在二人身边。亦是不动声色。
片刻,那些箭矢果然改变了方向,跟随离去了乌衣骑侍卫越发越远。
洛绎一挑眉,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立时抱着锦歌,脚下生风。
只可惜浓雾太大,他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方向。只能勉强看轻面前一步开外的落脚点,行动因而变的缓慢。
“啊——!”
后方响起一人的惊呼声,想必又是一位乌衣骑侍卫中了箭。
洛绎脚下一滞,只是片刻便又继续前行,只是额上的汗珠越发明显。
玄月再前面开路。凡遇到险要地点必然停一停,见洛绎平稳更上才继续往前。
“啊——!”
又是一声。
锦歌揪心的听着一声声传来的痛苦叫声,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蹦出来。
感到洛绎紧绷的身子,不由地抬手为他拭去额上汗迹。
可就在她一松开洛绎伤口的片刻,几滴血水滴落下去。
顿时下面有人叫嚣:
“有血!快去告诉主子,这边屋顶有人!”
锦歌大惊,抬首时见洛绎黑着一张脸,煞气逼人!
锦歌依旧不敢出声。只能死死的按着他的伤口处,叫它不再往外渗血。
纵使这般,她依旧能清晰的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马蹄声。提醒着她,危险的来临。
“放下我……”
锦歌知道情况依然不受控制,苍白着脸色,闻言劝道。
“闭嘴!”
少年显然满是愤怒,狠狠瞪一眼怀里乖巧的女子,足尖飞点。
“不要冒险!放下我。你一个人能走得掉!”
“你做梦!”
少年的面色越发阴森,他咬着牙。眸中满是焦虑。
马蹄声逼进,越来越多的箭矢朝他们射来。
原先在前面探路的玄月。此事不得不返身跟在他们身后护卫,为他们挡开一些致命的箭羽。
“主子有令,不准放箭!”
脚下不知谁远远高呼了一声,片刻果然不再有飞箭射来。
锦歌一喜,正以为逃离有望,便听见有另一人高呼道:
“众人听令,如若找不回楼小主,便将这些中箭的刺客乱箭射死!”
果然,洛绎闻言就,脚下一滞。
玄月跟在他身后,面色凝重。
他曾亲眼看着玄衣卫众人死在幽冥杀手里,此时没有人能比他更能体会洛绎此刻的煎熬。
走,还是不走?
“洛绎,放下我吧。”
锦歌知道这是南宫臣的计策,用乌衣卫的命,换自己。
这些乌衣骑的亲卫,一如相府的玄衣卫,都是多年跟在侯府主子身后的,她如何能不明白他此刻眸中的绝望之色?
少年倔强的抱着她,紧紧的,叫她浑身生疼。
“洛绎,放下我吧,只要你没事,我们还会再见的。”
她努力的扬起脸,朝他用力的微笑,眸中晶莹欲滴。
洛绎垂首,极是认真的看一眼锦歌,眸中有一抹锦歌尚来不及体会的疼痛。
突然,少年足间一动,似一头矫健的豹子,抱着锦歌就是一阵飞奔。
锦歌大惊!
他这是为了自己,要放弃乌衣卫的性命啊!
眼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她竟从不知道,在这小小少年的心中,自己竟有这般地位!
“洛公子若再不出面,小王就只好一个一个手刃你的亲卫了。”
身后,是南宫臣运了内力的唤声。
锦歌被洛绎禁锢在怀里,亦能感受到他僵硬的身形。
“停下,洛绎!”
锦歌惊呼一声,洛绎这才缓缓停下脚步,满目悲怆的看着她。
锦歌挣扎着下来,人依旧被他抱在怀里。她认真的看着洛绎,一字一句,道:
“洛绎,如果今天你为了我放弃这些无辜的生命,我会看不起你!而你,也会一辈子活在内疚里,你还有何颜面如你父亲般,统领千军万马,守护一方百姓,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第93章 姻亲百年
洛绎苍白着脸,没有说话,眸中颤动着疼痛,叫她窒息。
她流着泪,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样子深深刻在自己的生命里一般。
她第一次抬手,双手抚着他的脸,脸上任是带着泪水而笑着:
“洛绎,我们是同一种人。这一生,我们始终无法放弃自己背负的东西,随心所欲的活着。洛绎,你要好好的。”
言罢,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烙上一个吻。
不待他反应的机会,她一把推开他的怀抱,站在原地大声的呼喊:
“南宫世子,我在这里!”
她站在屋顶之上,声音立时穿的很远,当下便有马蹄声纷至沓来。
“小夭——!”
洛绎大惊!
“你——!”
他看着她决然的背影,转身,却是朝他粲然一笑。
“洛绎,你走吧!来日方长,待我见了师父,总能见着你的。”
洛绎苍白着脸,脚下踉跄了几步,一双含怒的眸子任是倔强的盯着她。
“小主!当心——!”
玄月许是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大喝一声往自己这边飞身而来,可惜终究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叫不少侍卫缠上。
雾气弥漫,锦歌看不清玄月现下情况如何。耳旁只能依稀听见兵器相接的打斗声。
许是习武之人天性灵敏,洛绎不待锦歌反应,一把上前将她扑倒。
锦歌后背搁在凹凸不平的瓦砾边缘上,立时青紫一片,疼的她浑身一颤。然眼下并顾不上这许多。锦歌挣扎着看向身后,竟然没有利箭,却是身形极快的闪出两个人。
“洪侍卫!”
锦歌顾不得此时狼狈,满目惊骇的瞪着洪侍卫身边站立的另一男子。
洪侍卫朝锦歌微微一颔首,算是行过礼。扭头朝身旁的男子点了点头。口中却朝锦歌道:
“当日楼小主吩咐,洪某幸不辱命。”
一句话生生敲进锦歌心窝子里,掀起一阵巨浪。
“他……他是……”
洛绎起身,将锦歌护在身后,一时有些不明就里的瞥了说话的洪侍卫一眼,眸中满是戒备。
“他是孟尧族人。擅清忆术。”
不待一众人反应,屋顶上有另一人负手而立,一边说着话,一边脚步款款朝这边走来。
拨开浓雾,锦歌这才瞧见他的脸。那是一张妖冶到极致的脸。
南宫臣!
锦歌不知为何,此刻心中竟是异常惶恐,仿佛生命力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就要被人夺去了一般。
“主子!”
洪侍卫及那孟尧族人忙上前躬身一礼。
南宫臣颔首,朝洪侍卫使了一个眼色,洪侍卫便领悟了什么一般,身形一晃,消失在白色的雾气里。
片刻。便听脚下沉重的步伐竟然立时远去了。还有方才玄月与人打斗的声音,也愈发的听不清楚,锦歌心中缓过滋味儿来。南宫臣这是故意支开了众人呐!
她此刻才明白洪侍卫的意思,今日南宫臣这一出竟是针对洛绎而来的!
南宫臣嘴角含笑,一眼扫过锦歌惊惶苍白的小脸,目光终是落在神色傲然,目光阴沉的洛绎身上。
洛绎一席黑衣,却未蒙面。墨发用一面银牌盘在脑上。发丝整齐,若不是右臂上缠着一块染了血的女子汗巾。倒真是叫人看不出半分不妥来。
南宫臣想起这几日的精心布局,纵使这般小心翼翼竟还是叫他看出破绽。眸中倏然划过一丝不安。
“想不到洛公子小小年纪,心思倒是缜密。”
南宫臣语气里倒是七分赞誉,三分揶揄。
这个少年竟然看察觉了自己暗中密布的探子,今夜子时竟使诈叫自己的人栽在了母妃手中,当真是不可小觑。
南宫臣身着紫色锦袍,在晨曦的寒风里铮铮发响,眸中沉着算计,面上却是一副闲话家常的姿态。
洛绎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回敬道:
“论心思,只怕洛某尚比不过南宫世子。洛某真是遗憾,当初在双月宫里,竟不知世间还有如此敌手,当真是快哉!”
锦歌听着二人相互吹捧的话语,面上满是不安。
她自然知晓这种情况下,洛绎已然占了下风。然而叫她心中骇然的,不是洛绎是否能逃过南宫臣的暗算,而是一直静默在南宫臣身后的孟尧族人!
她不禁想起,当日与洪侍卫话别时,情急之下,她托洪侍卫再寻孟尧族人,使了法术叫洛绎忘记自己的一切。
可如今……她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心中竟生出一股懊悔来。
她不想让他忘记她,她不能让他忘记她!
仿佛察觉到身后之人的颤抖,洛绎微微蹙眉,朗声道:
“今日来的仓促,本该与世子畅饮一杯,然拙荆身子不适,我看……只能改日再来叨扰世子了。”
锦歌不自觉的伸出手,紧紧握着洛绎的,仿佛只有从他掌心传来温热,才能叫她心中暖和一般。
南宫臣陡然目光阴沉的盯着二人相携的手指上,冷笑一声道:
“倒是不巧,我听说先前楼小主已然与洛公子解除了婚约,不知可有此事?”
洛绎挑眉,面色不善的盯着南宫臣,饶是身边没有一兵一卒,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来!
不待洛绎开口,南宫臣倏然一笑,眸中风情万种的看向躲在她身后的锦歌,悠然道:
“尚有一事,只怕楼小主尚未告知洛公子吧?”
洛绎转脸看向一脸困惑的楼锦歌,见她仿佛也在诧异南宫臣为何有此一说,不免放下心来。
“难道楼小主不曾对洛公子说过,小王才是她师父钦定的佳婿?”
锦歌心中没来由的一沉。
当日老头子说笑似的将这男子许配给自己。如今叫他这么一说,怎么有种她在外面勾搭了男子的愧疚感?
“你胡说!我师父才不是这样说的,他说将你许配给我,可我还没说要不要呢!”
锦歌这一紧张,当下就犯了诨。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此言一出,洛绎嘴角微扬,却是暗自在她手指上掐了一下,仿佛在对她隐瞒此事的小小惩戒。
南宫臣仿佛一早料定她有此一说,不以为然的一笑,只是一双眸子。散着阴森的寒气。
“黎族孟尧本是姻亲,同气连枝。两族嫡脉通婚繁衍,子嗣不绝。早在上古时,两族族长立下重誓,若后裔嫡脉子孙不为姻亲。与之婚配者必将阴阳相隔,孑然一生。”
南宫臣毫不在意面前二人小小动作,自顾自的开了口,目光避开二人,投向极远的方向。
这话落在锦歌耳中,从茫然变成当头一棒……
“这…。。。这不可能!”
锦歌不知南宫臣为何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有此一说。起初并不愿信,直到想起外祖至今孤身一人。还有爹爹与娘亲,果然……是巧合还是命运呢?
洛绎瞥见锦歌越发苍白的面色,他掌心里她的手指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一双眸子顿时煞气逼人!
“南宫世子这是要夺人所爱了?!”
南宫臣嘴角依旧轻笑着,眸中却没有一丝暖意。
“黎族孟尧身受天神恩宠,虽获一方灵力,却要以身守护人间安宁。”
南宫臣陡然收回目光,平静的看向锦歌。接着道:
“直到你外婆与外祖父成婚,你母亲与楼相婚配。天地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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