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帝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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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帝姬-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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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医在殿中给小皇子上药治伤时。周盈正坐在厅中,面色凝重的听其中一个老宫娥娓娓道来小皇子的出身。

    眼下在殿中昏厥不醒的。的确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儿子宇文衍不假,但也只是个皇子而已。

    宇文赟如今膝下并无二子。却从未想过将这个儿子封为太子,甚至连个像样的宫殿都没有赐,宇文衍长到如今七岁,依旧是寄养在崇义宫的闵孝帝皇后处,除了两个老宫人贴身伺候着,再也没有个像样的人管过分毫。

    归根到底,还是因他母亲出身微寒的缘故。

    “小皇子的生母朱氏并非良家子,而是因家人犯罪被并入后宫,先前陛下还是太子时,朱氏职掌衣物管理,后被召幸,因身份卑贱一直未有名分,生下的皇子也备受皇上冷落。以至于在崇义宫中长到七岁,竟连个教习的人都没有,幸而先皇后身边有念过书的宫人教着习得了几个字,否则……”

    周盈听着她的话,脑中正思索着一件事——若他真是宇文赟的儿子,那么不出意外的话,他在不久的未来应该就会成为北周下一任也是最后一任皇帝。

    可为甚她记得,那位南北朝时期北周的最后一位皇帝,似乎是叫做宇文阐?

    “陛下是否还有另外一个儿子?”

    老宫娥闻言摇头道:“没有了,只有小皇子这一位。”

    难道真是她记错了,下一任皇帝不叫宇文阐而是叫宇文衍么?周盈在心中算了算那孩子的年岁,也确实符合书中记载的那般大小,那应当就是她记错了。

    御医给宇文衍的患处涂抹了专治冻伤的药膏,将他的两条腿小心包扎起来,同伺候他的两个宫娥交代了需要注意的事宜又留下了后续的药膏和药房后,便先行告退了。

    宇文衍虽然还只是个孩子,但照宫里的规矩,未经皇帝允许他是不可私自留在旁人寝宫中过夜的,即便她只是个帝姬也不成,于是趁着天色未晚,周盈派了几个宫人帮忙将服了药后睡得更深的宇文衍用锦被牢牢裹好,小心翼翼的送回了崇义宫,临走时周盈又让人从库房里取了一些顶用的药材一并送去了。

    崇义宫中的那位皇后不理凡尘之事多年,恐怕那崇义宫早就成了一个空架子,否则又怎么会有宫人到处乱窜办事求赏钱,机敏宫人尚且如此过活,这等无权无势的小皇子必然更难熬,就算不看在他是下一任皇帝的份上,出于道义,周盈也不可能对此弃之不管,于是格外仔细的吩咐了舞月定要随时去崇义宫中走动走动,若是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定要利索能力的帮上一把。

    这么一个小孩子,就算他少年称帝也不过是个傀儡,况且等他当上皇帝,她说不定早就和亲走了,讨好巴结什么自然也没意思,周盈只把他当个普通孩子来看,况且这孩子的身世也的确可怜,她既有这个能力,帮上一帮,自己心中倒也能收获几分安心,何乐不为呢。

    宣正元年的岁末,注定是一个多事的冬日。

    十二月二十,宇文赟让宫人一个冲撞了他的昭容拖出殿外,不许穿棉衣大裘,紧着春日里的单衣在雪地中跪了将近四个时辰,等到皇帝再想起来让人去寻时,那里早已没了人影,只剩下一个蜷缩在地的雪人,扒开来看,脸色已是青紫,连十指都纠成了一团,硬板板的歪倒在大雪中,早已没了气息。

    大年前生生冻死了一个人,虽说宇文赟已经明令禁止任何人谈论此事,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不小的恐慌,几日之后的十二月二十三,也就是俗称的小年当天,为了安抚后宫的人心惶恐,宇文赟一连册封了三位美人的位分,其中最高的被封到了昭仪,除此之外还大大的封赏了后宫,以所谓的“英明体恤”,勉强维护住了后宫和睦繁荣的假象。

    小年节后的两日,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在清晨时分扑棱扑棱的落在了紫微宫内的一颗梅树上,雪白的羽毛几乎同新雪融为一体,周盈支开窗户往外看,廊下传来欢快的鸽子咕咕声,梅树上的那只鸽子扑棱了一下翅膀,也咕咕的叫着回应,一来一回如同交谈一般,却没引得任何人怀疑,末了那只鸽子扇呼这翅膀从梅树上飞起,盘旋而上宫墙,不多时便消失在茫茫一片天际之中。

    门口响起轻轻的叩门之声,舞月快步走进来,低声同周盈道了新得来的讯息。

    皇上下旨杀齐国公宇文宪。

    周盈阖上双眸,心中再清明不过:宇文宪的身死,不过是北周国事衰落的一个开端。

    郑恒应当也是心知肚明,此番传信到宫里来,不过是提醒她有个准备罢了。

    宇文宪的死与北周的未来息息相关,但与她却并无什么关系,一个前朝,一个后宫,原本就是割裂开来的两个存在,虽然暗地里却是是盘根错节。

    周盈在私下里觉得,郑恒甚至是杨坚,应当是乐于看到宇文宪之死的,毕竟他身上流淌着宇文氏皇室的血,又是年少有为,极其善于计谋策略,很是能收复军心,在这个得军心者得天下的乱世之中,这样的人若是再加上这么一分胆色,如宇文赟只流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可惜他恰恰就是输在缺了这一分胆色上,致使在三十六岁时便被妒忌他才干的宇文赟找理由处死了,很让人为之惋惜。

    宇文宪一死,纵观整个皇室之中,似乎就再也没有可以有建树之人,宇文家的气数到了头,这应当是杨坚最乐意看到的一幕,周盈甚至有些怀疑宇文宪的死是不是也有他的功劳在其中。

    但这些追根究底都是国事,而郑恒提醒她的,则是提防这国事后面有可能带来的后宫之变。(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玩物丧志
    后宫和前朝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其中的利害她不是不晓得,只是如今要愈发的小心才是。

    临近年节,皇帝又大行了封赏,得了赏赐各个宫室之间难免要频频的走动,互相显摆一下自己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一时宫中竟因这赏赐而热闹起来,倒还真隐隐有几分过年的喜庆劲。

    今年的弘圣宫一改往年的冷清,日日都是一副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虽说皇帝新得了美人后许久不来这弘圣宫了,但今年的赏赐一下,皇后却是首当其中封赏得的最丰厚的那个,如此强烈的反差让早入宫的后妃们惊诧不已,新妃们似乎也从中嗅出了什么门道来,隔三差五便有这么几个到弘圣宫来请安的,十分殷勤。

    一手缔造了如今弘圣宫门庭若市景观的周盈见此也不是不惊讶,恐怕宫外的独孤夫人知道原委后,也会深深后悔没早些弄点诸如纸牌这样的民间小玩意儿来给皇帝消遣,说到底不过是几天牌友情分,没想到宇文赟不但输赢全包,竟然还知道投桃报李了,如此混账的思维,让周盈不由心中一震,恍若久梦初醒看到了一丝霞光,愈发殷勤的催着那些个能工巧匠早些把她定下的麻将牌赶制出来。

    麻将的前身叫做“叶子戏”,真正的原创者是谁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这应当是唐代才开始出现的并流行于后宫的一种玩法,初期的麻将并非如今所见的四四方方块,而是同纸牌有些像的铜片,只因大小如同一枚树叶。所以才被名为“叶子戏”,花色和玩法都比较单一,经过后世麻友们锲而不舍的钻研和创新,才有了今日眼花缭乱的麻将牌和看似高深实际也很经得起推敲的玩法。

    此时棋牌之术还未能大肆兴起,比较时兴的玩法也就只有棋和骰子两种。下棋一向是文人之间的无声较量,两个人对坐一张棋盘两侧,除了棋子颜色不同外,剩下的并无差别,输赢胜负全看各自的棋路和计谋,与其说是下棋。不如说是在暗中较量,精彩有余,但步步为营的行棋规则,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的运棋之道,很难让人真正放松下来。反而觉得枯燥异常,是竞技有余而乐趣不足。

    民间之人娱乐多喜欢掷骰子,常见的便是猜大小,再加点彩头就成了当今社会三令五申严禁严打的赌博,玩骰子从头到尾玩得就是心跳,也不必有什么技术,成败全交给运气,若是碰上有手快的庄家使诈。输得倾家荡产的也不少。当初锦云衣阁斜对面的那个杂货铺子老板就是个烂赌徒,最后输得连店面都赔进去了,周盈她娘看着温温柔柔的。谁知道也是个喜欢玩心跳刺激的高手,债欠得满地都是,最后把自己亲女儿给卖了才勉强保住了手没被债主砍去。虽然负面例子不胜枚举,但因消遣方式单调导致的赌坊事业蒸蒸日上,确实是如今市井中司空见惯的景观。

    周盈在北周打得第一场牌是同阿么,郑恒。莫何几人,虽说当时提出打牌确实有些故意显摆的意思在其中。但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娱乐罢了。

    入宫之后,舞月将当初她送给郑恒留念的那副木牌拿出来时。她当时就名白了郑恒的意思,但也不是没有犹豫过。毕竟宇文赟已经是个昏君,而昏君最大的特色就是好逸恶劳贪图享乐且没有什么自制力,她此行只为保皇后,可不是要通过玩物丧志让宇文赟更加堕落更加昏庸的,况且这后宫虽然是宇文赟一人独大,但前朝还有四辅政八柱国等等老臣,若是其中有这么一两个忠君爱国的听说了她千金帝姬带着皇帝皇后公然在后宫打牌,再以个“迷惑君王动摇社稷”之类的罪名把她给“清君侧”了,那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事情的变化速度永远比人想象的要快,且让人出乎意料,若非弘圣宫中亲眼见宇文赟持剑对着杨丽华的一幕,她也不会铁了心的将那副在妆台下藏了许久的木牌拿出来,摆在了宇文赟面前。不过也多亏了弘圣宫的那一出,让她知道了自己身上异向的妙用,否则她也不可能那般心安理得的坐在宇文赟对面同他打牌,自然也就不会有后来弘圣宫得了满殿封赏的回报。

    归根究底,郑恒的这一步的确选得不错,即便她走得有些不情不愿,但结果却当真是出乎意料。

    这次的麻将牌,无论是外形还是质地上,周盈都下了血本,原本她是想打造一套纯玉质的麻将牌,但玉虽色每手感佳,却躲不开一个容易碎的毛病,和牌的时候很不方便,若是不留神碰坏了一星半角的很是扫兴,于是就选用了老工匠推荐的一种玉石,同玉一样的晶莹剔透,但质地明显硬了许多,虽说用力摔也会碎,但和牌时的那点小碰撞完全没有问题。麻将块打造完成后,负责雕刻的工匠又根据周盈给出的图样在上面雕上了“条子”“东南西北”风等,为了好辨认还悉心的染上了颜色。

    因为是个技术活,难免要耗费些时间,周盈也不好催得太紧,趁着工匠忙活的这几日,她其实也没闲下来,一边让人盯着麻将牌的制作进度,一边恶补打法,并且在想不起来究竟哪一步该怎样进行的情况下,自己试着添加了不少新的规则进去。

    原谅她注定不能将国粹的精华完美的呈现出来,实在是技术上不允许,如果说打牌她算是刚入门,那么打麻将,她就是连刚摸到门的那个级别,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逆天的一天存在,她当初就算是不逛街不看电影,也得同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凑在一起把麻将和扑克牌给学到精华啊!

    技到用时方恨少,只能硬着头皮胡编乱造,在寝宫里闷了几天都没出门,结果还真给她编出了一套玩法,周盈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套规则同正轨的麻将玩法差得有多远,但其中重要的几步她一样也没少,虽然不能说是在再现经典,但起码也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向经典致敬了。

    宇文晴生**玩,自从搬到紫微宫同周盈厮混到一起后,她的玩心简直被勾到了极致,想想连跟皇上同桌打牌都试过了,确实是没有什么不玩得开的了。周盈的麻将规则定好后,第一个传授人就是宇文晴,而后她和宇文晴又借着各种各样的名义到弘圣宫去,悄悄的教会了杨丽华。

    麻将牌交工的那日,舞月从内务府的制玉房回来,在桌子上缓缓打开盒盖时,宇文晴的眼睛都看直了。

    “这是……纯玉雕得牌啊……”她惊叹的拿了一个在手上,一边翻看一边啧啧称奇。

    “我长这么大,倒还没见过这样精巧的玩物,你也真舍得,这么多块,又个个晶莹剔透,这得多大的一块美玉,你也不觉得可惜。”

    “物尽其用自然不觉得可惜。”周盈这话说得倒是实话,与其将一大块美玉做成各种饰品戴着去讨好一个花心的皇帝,倒还不如用来做一套棋牌,起码还能娱乐娱乐自己的心情。

    虽说工匠表示这玉经得起碰撞,但为保无忧,周盈还是让他们又做了一套备用的,若是有哪块不小心碰坏了,换上备用的就成,也不会觉得扫兴。

    吩咐舞月将备用的那套收起来,想了想又让她将留用的这套也一并锁起来保险。

    宇文晴最是贪玩,如今有了这么个新鲜玩意儿,她又学会了规则,难免不会自己拿出来摆弄摆弄,当初她让内务府制玉的时候,可是花了不少银子买他们的守口如瓶,为得就是一拿出就让人有惊艳感觉,若是不留神让宇文晴给泄了底儿,她岂不是白花了那些个封口费了。

    见舞月将两盒子麻将牌都抱去锁起来了,原本跃跃欲试的宇文晴脸色顿时垮下来了,很是不满的对周盈抗议:“作甚这么快就锁起来,让我摸摸能少一块不成?先前总拿着几张绢帛写写画画的让人记什么规则,眼下好不容易见着实物,竟然连让练个手都不肯,普天之下还有没有比你更小气的了!”

    她在紫微宫住了也不是一天半日,周盈早就摸清楚了她的脾性,自然拿捏准了她不会因这等小事而生出什么嫌隙,说话也分外的直白:“这东西本就是做给陛下解闷的,咱们说白了都是陪着玩玩罢了,总不能正主还没见识过,就先给你尝了鲜吧?再说君臣有别,也得先君后臣不是。”

    宇文晴气得脸都要粥成一团了,捶着桌子高声道:“歪理!歪理!”

    周盈欣然接受了她的指责,正好此事有宫娥来禀告午膳准备妥当,她便怡怡然的站起身去厅堂用膳,留宇文晴一个人在那又是呼喊又是拍打的骂她没义气。(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皇子的善意
    过了小年后便是大年,因要置备的东西很多,又要准备年夜的宫宴,便愈发觉得时光如流水,眨眼间便到了张灯结彩举国欢庆的那一日。

    年夜,宫中如往年一般置办了浩大的流水宴席来犒赏为国家社稷忙碌一年的官员和命妇们,宇文赟素日再放浪不羁,到这个时候面对这么多朝廷重臣,也难免要摆出一副君王的威严姿态来压住场子。

    过了这个年头,宇文赟的皇位也快坐到了尽头,脱离了父亲宇文邕最后的阴影,他终于在成为一代昏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亲手葬送了父辈用无数鲜血和英灵换来的大好河山。

    除夕当晚,宇文赟在天德殿中大宴群臣,还特许可携家眷一同前往,一时天德殿中人声鼎沸,热闹不凡,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灯火通明恍若白昼一般。

    主位之上,皇后杨丽华坐在皇帝身侧,她的右手边往下依次的以德妃为首的四大妃,接着便是昭容昭仪等等位分比较高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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