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寒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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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魄寒光剑-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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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见他们这付神气,料想其中必有蹊跷,眼珠一转,强笑说道:“好,法王加派使者,足见郑重此事,你也来参加订盟吧。基荣基里,达布嘉时!”

麦士迦南双眼一翻,毫不客气的就从同伴手中抢过那骼体酒器,忽地横掌一击,将那骰体头劈得粉碎,血酒溅了一地,大声说道:“订什么盟?法王有命,叫你们二人速赶回去,切不可沾惹邪魔歪道!”

先来的那两个白衣喇嘛勃然变色,一个喝道:“法王当真有这说话?”另一个唱道:

“法王圣谕现在我手中,你好大胆,乱传法旨!”麦士迦南道:“你传的是那个法王的法旨?”那白衣喇嘛斥道:“还能有几个法王?我传的是灌顶国师转轮法王第十五世的法旨!”麦士迦南朗声靓道:“第十五世法王早已禅位,我传的是灌顶国师转轮法王第十六世的法旨!”

在西藏的红、黄、白三派喇嘛之中,柢有白教法王可以惮位,但第十五世法王正在盛年,雄心勃勃,断无禅位之理,那两个白衣喇嘛呆了一呆,齐声喝道:“好呼,原来是你们这班叛教邪魔,纂夺了当今法王的大位。王子,这个使者是假的!”

麦士迦南喝道:“你这两个才是假的!”那王子当然是站在先来的那两个白衣喇嘛这边,冷冷笑道:“不问可知,真伪立辨,法王的使者那有在这圣庙之中捣乱的道理。”把手一挥,那两个白衣喇嘛和带引他们甫来的那个黑衣武士立刻扑了上去。

只听得咄咄两声,那两个白衣喇嘛已被麦士迦南用重手法打晕地上。那黑衣武士一声怪啸,拔出了一柄精光闪闪的月牙弯刀,别的一刀,便向麦士迦南的颈项勾下,麦士迦南将九环锡杖一挑,叮当一声,杖头给月牙弯刀勾了一下,溅出了一溜火花,麦士迦南回杖一拍,锡杖和刀锋都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那黑衣武士删的将刀制回,刀光一转,又取中盘,麦士迦南将锡杖展开,宛如一条扎龙,凌空飞舞,那黑衣武士也把月牙弯刀舞得霍霍生风,劈、刺、勾、研,每次刀杖相交,都发出呼当音响!

桂华生心道:“这黑衣武士的月牙弯刀,式样特别,但论到武功,也不见得有什么特异之处。到是这个麦士迦南的杖法,刚猛凌厉,劲道十足,却大可以与中土的伏魔杖法一较雌雄。”

果然不过片刻,但见麦士迦南一声大喝,锡杖一挥,便将那个黑衣武士的月牙弯刀打得脱手飞出。

那王子“哼”了一声,咕咕噜噜的说了几句,却并不是藏话,站在第一例前首的一个番僧赤手空拳的走了出来,用藏话喊道:“把这锡杖给我放下!”

麦士迦南大怒喝道:“有本事的你便来取!”锡杖一个盘旋,舞起了一道圆圈,将那黄衣番憎都围在如山的杖影之中。

那番憎冷冷一笑,双掌一圈一副,竟然把麦士迦南的锡杖引出外门,登时脚踏中宫,反掌便劈麦士迦南的手腕。佳华生暗暗惊异,心道:“闻说天竺武功自成一派,少林派的始租达摩租师便是天竺(印度)来的,天竺、西藏、尼泊尔等地疆土相邻,武功流派彼此影响。

看来这黄衣番憎的掌法和中国的内家掌法各有擅场,那粘连两款与太极手法也有点相似,可见中外武功虽异,武学的道理却大致可以相通。以内功而论,这黄衣番僧的功力在中国也可以到第一流的境界了。”

麦士迦南的杖法阳刚,黄衣番僧的掌力阴柔,恰是外家高手和内家高手的比拚,斗了半个时辰,强弱形势渐渐分了出来,但见麦士迦南汗如雨下,九环锡杖的力道减弱,出手招数每每为敌所制,力不从心。

桂华生暗叫不妙,但见那黄衣番僧双掌一圈,招数与武当派的“怀中抱月”有些相似,一圈一带,条的就将麦士迦南的杖头抓住!

这一下连桂华生也以为麦士迦南的九环锡杖要被他夺出手了,那知麦士迦南锡杖一抖,陡然间几点金光电射而出,原来他杖头所缀约两串金珠,并非饰物,而是暗器。

那黄衣番僧猝不及防,急忙松手,却被一颗金珠打中了眼睛,登时掩目大叫,王子大怒,把手一挥,两旁的憎侣武士纷纷涌上,麦士迦南将九环锡杖泼风一舞,数十颗金珠都射了出来,但众武士与僧侣已有防备,其中不乏高手,只伤了有限的几人,麦士迦南却吃了两刀,肩头上又摧了那黄衣番憎的一掌。那黄衣番僧给他打瞎一目,愤怒之极,不愿疼痛,穷追猛打!

麦士迦南也算机灵,一下子把那两串金珠都发出来,虽然不能退敌,他却趁此时机飞奔出庙,可是那黄衣番僧怎肯放过他,和另外两个僧人跟着也追出庙门。

那黄衣番憎身法好俊,只见他凌空一跃,在半空中一个转身,蒲扇般的大手已抓到了麦士迦南的背心,麦士迦南也好生了得,一觉脑后风生,霍地便是反手一枚,只听得“吸哟”一声,那黄衣番憎头上脚下,一个倒栽葱便跌下来。麦士迦南怔了一怔,心道:“我的法杖还末触及它的身子,怎的他使跌倒了,难道当真是有佛力暗助我么?”心念方动,只听得又是两声尖叫,另外的两个憎人也跌倒了!

这几下子快如电光石火,追出来的一大群僧侣武士谁都没有看清楚这三个憎人是怎么样给打倒的。猛听得一声大喝,呼呼风响,麦士迦南眼睛一花,俨如两朵红云掠空而至,定睛一瞧,只见那王子和另一个红衣番僧已凉到跟前,麦士迦南大吃一惊,知道这些憎侣乃是以架装的颜色分别尊卑,红衣僧人位属至尊,怪不得武功这么了得,而那王子居然也有如此身手,更是大大出他意料之外。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红衣番僧架装一展,“咄”的将麦士迦南摔了一个肋斗,那王子喝道:“先把九环锡杖给我留下!”手腕一翻立即抓住杖上的金环,忽地里又是嗤嗤两声,那王子一声大叫,似乎是受了点伤,然而仍是把麦士迦南约九环锡杖夺到手中。那红衣番僧架装一扬,跟踪疾至,霍地便是当胸一掌!

麦士迦南正被红衣番憎的掌风震得头晕目眩,陡然间忽觉身子一轻,竟似腾云驾雾般给人提了上去。原来是佳华生出手相助,先前那三个僧人都是给他用碎瓦打倒的。

那王子哇哇大叫,一纵身也跳上塔来,桂华生见他给打中穴道,居然能踪高跃低,心中也好生奇异,不敢怠慢,一手抓起了麦士迦南,左掌转身拍出,那王子虽是勇猛无伦,却怎挡得桂华生的内家买力,只一掌便给震得倒下地来,那红衣番僧跟踪而至,一掌拍来,双掌相交,那红衣番僧也给震得摇摇蔽晃,鸯地一声怪啸,将那大红架装一抖,迎头便罩,桂华生一跃闪开,那红衣番僧跟踪急上,架装飞舞,疾卷而来,招数甚为怪异,桂华生虽是轻功绝顶,但背上了一个百多斤重的麦士迦南,腾挪闪展,到底不能随心所欲,险险给他的架装卷翻,两人在庙宇上动手,迅即追到了白搭的第二层。

只见那红衣番僧手按飞檐,陡然间身子拔空而起,先跳上了第三层,居高临下,大红架梁又似火云一般疾罩下来,就在这一瞬间,但见白光一闪,俨如长空电闪,刺穿了厚厚的层云,原来是桂华生拔出了家传的腾蛟宝剑,当年他的父亲桂仲明曾仗着这把腾蛟宝剑,打败过无数武林高手,赢得了“天山上剑”之一的名头,神物利器,端的是非同小可,加上桂华生的内家真力,饶是那红衣番僧功力深厚,也挡不住这穿云一剑,但见白光一闪之下,那大红架装已被刺穿了两个大洞。

红衣番僧抛了架装,一声怒吼,双掌齐扬,桂华生末清楚它的来历,不愿伤他,剑诀一顿,腾蛟宝剑在他面门一晃,引开了他的眼押,红衣番僧双掌扑空,失了重心,被桂华生倒转剑柄,在胸口轻轻一点,登时纵三层高的塔顶跌了下来,桂华生纵声长笑,背起了麦士迦南,闪电般的转到丁白塔背面,跳下地来,立刻向山头疾跑。

山上云海迷茫,雪峰轰立,雪月交辉,晚间的景象更显得奇丽无畴。桂华生背着麦士迦南,跑了好一会子,渐渐觉得有点气喘,俯腰一望,脚下“魔鬼城”在云气弥漫之下只看得见一个尖尖的白搭顶了。抬头一望,雪峰高插云霄,看不见顶,自己站立之处,仅仅是在山腰,却已有点“高处不胜寒”之感了。

桂华生见麦士迦南还是昏迷末醒,抚他脉息,脉息甚粗,既不像是受了内伤,也不像是给人点了穴道,心中甚是奇怪,再走了一会,忽觉冷风之中,有一股温暖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向前一看,前面是一个两峰之间的盆地,有一股喷泉正在嘶嘶喷水,灼热的水花被风吹散,在月光下形成一团团白色的花环,喷泉所在,地气较热,在冰岩之下,居然盛开着许多不知名字的花朵,端的有如童话中的世界一般。桂华生心道:“他们踪是追来,也得费一些时候才能追到这里,我正好在这山谷中歇息一会。”

桂华生走到喷泉旁边,将麦士迦南放了下来,仔细审视,竟不知他是受了何伤,竟至昏迷不醒。将天山雪莲放近他的鼻观,亦不见效,显然又不是中了什么毒了。桂华生无法,只好将真力凝聚掌心,在他脊骨“天枢穴”的周围,轻轻揉搓,给他推血过宫,这“天枢穴”乃是经脉的总纲,桂华生运用了“达摩真经”中最上乘的解穴功夫,按说若是他被点了穴道的话,不论是点了那一处穴道,都可以解开,果然过了一阵,麦士迦南便悠悠醒转,大声叫道:“呵,原来是你救我,赶快给我疏通闭血的经络。”只见他挣扎了好一会子,仍是不能动弹。

桂华生道:“什么闭血的经络,在什么部位?”麦士迦南也懂得一点中国的武学,说道:“这就像你们内家的点穴呀,我晓得什么部位,还用你解吗?”桂华生家学渊源,师友辈都是武林中顶儿尖儿的角色,他对咎家各派的点穴手法无不熟悉,可就是不懂这种异域的点穴功夫。

麦士迦南道:“你学过子午流闭血法吗?”桂华生摇了摇头,仔细问他,原来这是从欧洲传到阿刺伯国家,再从阿刺伯国家传到印度、尼泊尔诸国,再采纳了印度瑜咖术的“闭气诀”,所创出来的一种类似中国点穴的功夫,麦士迦南从现任法王那儿知道有这种功夫,那是按着时辰,将人体某一个部位的气血阻滞,使其不能自然运行的功夫,本来这种功夫远远不及中国点穴法的深奥神奇,可是桂华生不懂这种功夫,而麦士迦南也略解皮毛,无法教给桂华生知道。

桂华生小心翼翼的试着用各种上乘的解穴手法给他解穴,却是丝毫无效,反而弄得他频频呼痛,桂华生搓搓双手,苦笑说道:“没办法啦!”话未说完,忽听得“咄睫”一声,一粒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掷来,麦士迦南突然大叫一声,纵身跃起,桂华生大吃一惊,正想跳出去看,却被麦士迦南一把拉着,叫道:“你原来是懂得的,却故意骗我,拿我着急!”原来这粒石子正是乘着麦士迦南挣扎着转身之际打来,麦士迦南根本没有瞧见,只觉好似桂华生的指头触着它的腰部某一个方位一般。

桂华生驾奇更甚,跳上冰山石,但见树梢风动,野花飘落,山上云气弥漫,好像蒙上一层薄雾冰销,那里有人的影于?桂华生心中想道:“这人掷石解穴,大是不凡:这份轻功,更是无人能及,想不到在这穷荒异域,果然碰到异人!”

麦士迦南道:“喂,你瞧什么?是不是有追兵来?”桂华生摇了摇头,跃下冰岩,双方通了名姓,桂华生笑道:“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他们是什么人?”麦士迦南道:“那王子是尼泊尔的王子,那些人是他带来的僧侣和武士。”

桂华生吃了一惊,叫道:“这王子野心不小!”麦士迦南道:“不错。但听说这王子并不是尼泊尔国王的太子,柢是它的侄儿。尼泊尔国王膝下无儿,他想继承王位,所以培植了一批党羽,从阿刺伯诸国甚至从欧洲请了许多武士来。印度婆罗教的一些高手也做了他的宾客,他为了巩固它的地位,很想立功国外,先把西藏灭了,做他的属国。”桂华生“阿呀”一声,说道:“怪不得他选择这个神秘的地方做他的巢穴。”麦士迦南道:“这个魔鬼城据说本来是个古城,后来地形变化,前有沙漠,后有冰山,古城也已风化道尽。这里的土人每晚听到风中怪声,更不敢进去探险,大家都说这个是魔鬼城了。尼泊尔王子在这废城的遗址上建房屋庙宇和白搭,经营了几年,可叹满清的驻藏大臣一点也不知道。”

桂华生道:“他联络那几个藩王,还想唆使你们白教法王打回西藏,这正好给他浑水摸鱼的机会。”麦士迦南道:“我们现任的法王可不上他这个当。”

经麦士迦南说明,桂华生这才知道,原来在白教喇嘛之中,也分为两派,前任法王是旧派,主张用武力打回西藏,所以不惜与尼泊尔王子勾结。现代法王本是掌管典籍经文的法师,在教中地位,仅次于前任法王,他从秘籍之中通悟了密宗的武功,并通晓梵文和尼泊尔语言,又曾到过印度的圣地礼佛,在白教之中以学问渊博着称,很得一些人拥护。他的主张和前任法王不同,主张和现在西藏掌权的黄教谈和,被称为新派。这次前任法王勾结尼泊尔王子的事情漏出来,两派冲突,拥护新派的十居八九,终于在前任法王派出了那两个使者的第二天,就将他废了。

桂华生听说白教喇嘛中有这样的人材,甚为向往,说道:“你有什么要我效劳的地方,我定当尽力。”麦士迦南叹口气道:“我这次奉法王遣派,虽幸不辱使命,阻止了他们签订盟约,但失了法杖,终是奇耻大辱,我须得立即回去报告法王。请你代我做一件事情,到拉萨去见达赖活佛,报告他你今晚的所见所闻,并代为转达我教法王的心意。”桂华生道:

“听说达赖和班惮这两位活佛并不是寻常人所易见的。”麦士迦南除下了身上所带的那尊金佛,交给他道:“你拿这个作为信物。以你的武功,自可悄悄的造人布达拉宫。”

桂华生接过金佛,抬头一望,忽见南北两边的山头,都出现了黑衣人的影子,桂华生笑道“尼泊尔王子派来的追兵,终于找到这儿来了!”

    正文 第三章 魔鬼城中闻玉笛

话声末了,忽听得轰轰隆隆之声响彻山谷,原来尼泊尔王子派来的那几个武士也已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将一块块大石推下来。桂华生怒道:“好狠毒的手段!”拉起了麦士迦南跳跃闪避,有几块石头滚到了喷泉的旁边,好在没有碰到他们。有一个黑夜武士走下山坡,大约是想觑准他们再抛大石,桂华生冷笑道:“好,叫你也我一颗石头!”抬起一粒石子,双指一弹,疾飞而上,那黑衣武士做梦也想不到桂华生竟有这样的弹指神通,居然能把石子弹上数十丈高的冰岸,登时给打中了穴道,应声而倒!

其他的武士那还敢再下来,只是不断的从山峰上抛滚巨石,忽然间,山谷里响起巨大的雷声,万山回应,震耳欲聋,麦士迦南叫道:“不好,若是他们再滚石头,就要引起雪崩啦!”但见磨盘大的雪块从悬岩上演塌而下,声势极为惊人!要知道这些高山,山岭积雪,常沿着山坡向下滚动,尤其是在西藏的冰峰,要潜伏着无数冰崩和雪崩的“槽印”,若然遇到强风或地震,千百吨重的冰岩和雪块也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泻下来!任是天大神通的英雄好汉,也会被雪活埋,这几个武士虽然没有能力造成一吹地震,但大石源源滚下,震动冰层积雪,时间一长,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那也就极有可能引起一次巨大的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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