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怪时间,如果你不是现在的你,我们也不可能遇见。在我这里,你只是不够勇敢,对不对?”
“是我不够勇敢?!”左初明放开申庭。
“一辈子是多长,未可知,我不奢求永远,永远太遥远,我也不管未来这段感情是不是会令我伤痕累累,但如果你现在说爱我,我就认了。”
如果你现在说你心里没有我,我认了。
如果你现在说你爱我,我也认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那是你说的,真心实意的说了,我都认了。
或是相聚或是分离,或是冷漠或是纠缠,都只在你一句话。
我爱你说了千万遍,不管是不是单恋,只想你给一个回答做为最后的吊唁。
“我。。。爱你。”他说。
幸福来得太突然,如果时间不再推移,我希望拥有永远。
等了很久的一句话,她终于听到了。此刻时空像被凝固在某个冰点,冰点瞬间融化,坠入爱的深渊。申庭扑进他怀里,喜极而泣。
我们之间,何必说永远。对于未来,不要说一句埋怨。纵然心中有感概万千,就把它当作前世今生的相欠。
可是你还欠另一个女人呢,她怎么办?
申庭心里隐隐的隐隐的嘘叹。
左初明突然意识到她之前是因为不舒服才没来上学的,关心她身体状况有没有好点。申庭沉浸在喜悦中,什么都说好,于是他就相信了。
预备铃响起,申庭说放学后再过来找他,今天她一整天都要考试,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学习了,有点担心这次不能考好。
左初明端起老师的架子说,你必须考好,不然不让你早恋。
申庭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开玩笑说他勾引女学生,枉为人师。然后在嬉笑中回了教室。
左初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股愧疚的感觉猛的灌上心头。
初三级今天也要发几天前考的模拟试卷,各科任将试卷交给了科代表,科代表将试卷分发下去,邱声和他的两个同伴也被派遣做助手帮忙。无意中发到了申聿卷子,其实并没有很想整他,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动气歪点子。于是他把申聿课桌下的其他几份卷子取出来,一并揉成团藏了起来。
发完试卷,他们三个玩起纸球,抛来踢去,一不小心把纸球弄到楼下。邱声本来不想管,就这样被别人捡去或当垃圾扫掉就好,但他的同伴空有一身义气却害怕惹麻烦上身,说要是被老师捡到恐怕会惹麻烦,他们这才下楼去捡。
结果他们在楼下的布告栏里看到了这次模拟考前五十名的排名,申聿继续领跑第一的宝座,原本一直处于第二的自己这次居然排到第十三名,远远远远远远的被申聿甩在身后。
邱声站在布告栏前,一股不服气的火焰腾的冒起来,像开煤气炉一次开到最大火的模样。手中的卷子在他手里拽得紧紧,然后又使劲摊开撕成碎片,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一旁的同伴想劝但都无济于事,他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不会连累他们。
人在气头上总是会做一些不是理智上的事,邱声似乎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怒火未消,一股热流“噌”的涌进鼻腔,一条红色的像蚯蚓一样亮滑的液体从鼻孔里流出来。他的伙伴见状,吓得叫起来。血滴得满身都是,小伙伴急急忙忙将他领去医务室,却在医务室门口遇见申聿从里面走出来。
申聿抬眼瞧见邱声一身的血,有点被吓到,稀里糊涂的看着他被送进去。却看见邱声向他投来凌厉的目光,以为是自己撞见了他脆弱的样子而令他恼羞成怒,无奈的回了教室。
申聿拉开椅子坐下去,环顾四周,尽是同学们拿着卷子在相互讨论的场景,考得还不错的几个脸上挂着笑在调侃不小心成绩下掉的同学,成绩好的在谈论某道错题应该怎么解答,还有那些考得不好的,手掌盖住分数,在研究自己为什么错了那么多,还有一些已经在计算自己的总分。
申聿自然不关心他们考得怎样,甚至他也不关心自己的成绩,他现在只关心的是为什么他没试卷,而且每一科都没有。他已经从书包到抽屉,从讲台到各科代表都找了个遍问了个遍,没人知道他的卷子在哪。
申聿寻思着会不会是被老师拿去了,像以前一样被拿去当范本,在课堂上做一番表扬后才发还给他,想想又不对,不可能每一科都被老师留下。
他又问了一遍作为数学课代表的童远。童远说他的卷子是他亲自放进他抽屉里的,至于为什么会不见,他真的不知道。
申聿又一番搜索,还是没有,“那我其他的卷子呢。”
“该发的都发了啊。”
“没有啊,全部没有。”
“会不会被邱声他们拿走了,虽然我没亲眼看见,他们刚才也在帮忙发卷呢,不知道会不会是他们。”从他们的关系上来讲,童远也只能怀疑他了。
申聿回想刚才邱声那一身的血,他都那样了,想必没有时间做这些无聊的事。但还是乘他们不在去搜了他们三个的抽屉。确实没有。
“不如你去问老师重新要一份卷子吧。快上课了,快点。”童远建议。
申聿才急急忙忙的跑出教室,正好撞见邱声他们回来了。擦身而过,还有他来不及留意的邱声的眼神。
申聿拿着各科的空白卷子回到座位,他知道他考得不错,名次也不错,在楼下的布告栏里他已经看到了,只是试卷上老师批改的错误的地方没能及时知道,有点可惜。
上课自然是讲解试卷上的题目。从头到尾,申聿又做了一遍卷子,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好不容易下课,科任老师破天荒的按时下课后直接回办公室。
科任一走,邱声就走到申聿跟前,一副摆明找晦气的模样,口吻拽中又带着点客气,“我听说有人搜我的书包和抽屉?”想必这口气憋了很久。
“对不起。”因为理亏,申聿立马道歉,但也没多解释什么。
邱声却不领情,“什么?对不起就完了?你凭什么?”
“那你想怎样。”感觉就像在跟流氓地痞交流。
“你的书包,我也要搜。”邱声样子拽得很。周围依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无动于衷的同学。
“我又没拿你的东西。”
“现在我怀疑你拿了我的东西。”
“我拿你什么了?”申聿声音提高半度,质问道。
邱声的小伙伴他们心知肚明申聿的卷子不仅是邱声拿的,还是他撕了的,赶紧拉住他不让他把事情闹大。
邱声却不依不挠,“我就怀疑他了,他能搜我书包为什么不能搜他的。”
“差不多得了。”小伙伴依然劝解。
“怎么?你们还帮他?”邱声有些不乐意。
“不是,你那个,刚才不是那个什么嘛,就算了嘛。”小伙伴不敢明讲,口齿不清支支吾吾。
申聿以为他们指的是邱声身体抱恙,要他别激动,结果这时有人坐不住了,小声的说了一句,早上不是他拿了人家试卷嘛,他怎么敢那么理直气壮。
这下算是炸开锅了,申聿瞪大双眼,火气已经很明显,他并没发作,强制把不快压下去,“还我!”
“什么?”不耐烦的口气。
“卷子。”
“我,撕,了。”邱声一字一顿,意思就是说,我就是跟你呛上了,怎样?!
“你!。。。”申聿被气得满脸通红,他依旧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起身,大家以为他又要像上次那样给邱声一巴掌,邱声也做好了应付的准备,结果他匆匆走出教室。大家以为他要去办公室向老师告状,结果他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只是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湿哒哒的回来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其他看热闹的同学轰的散场转而做其他事情。
邱声顿时觉得无趣,不是自己想象的结果,没有激烈的碰撞,无趣极了。而自己在申聿面前似乎只是一个小丑,很不堪,极其不堪。这让他更加扯火,可惜对方只是湿了的茅草,无论如何点也燃不起来。于是回到自己的座位冲着自己的课本发火。
这件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申聿听了一整天的试卷讲解,而申庭考了一整天的试,走出教室还觉得晕晕乎乎。古知玉问她考得怎么样了,她傻兮兮的说不怎样,已经太久没上学,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她有些不开心。
“你别多想了,你就是这几天不舒服没发挥好。”古知玉安慰她。
在校门口跟古知玉告别后,申庭去老地方找左初明,他自然在那里等。看见她完全没有早上时候的朝气,问她怎么回事。
“我真的是太久没好好学习,跟不上节奏,今天考的这三科算是考砸了。”
“那你可得加把劲了,否则取消早恋资格哦。”
申庭没好气的捶打了他一下,“人家郁闷呢,你还跟人家开玩笑。不理你了。”然后故作娇嗔的背向左初明。
“好啦,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不过我怎样也是个代课老师,对学生的成绩是很敏感的。”
“可我不是你的学生。没人规定老师的女朋友或者老婆成绩要好。”
左初明自认说不过她,“好吧。”继而沉默。
申庭以为话说重了,回头安慰道:“我本来成绩不错的呀,你放心啦,我会努力重新赶上的。”
左初明欣慰的咧起嘴:“这才对嘛。”
成绩于她而言很重要,左初明于她更重要,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任何事好不好都无所谓,她只想偎依在他怀里撒娇,得到他的安慰。但所有与他有关的互动却不能随时随地的发生,因为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一个人。
明明他是不存在的,她却总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他实实在在的在身边。如果他是真实的存在,那未来才会因此值得期待。
她拉着他说,走,陪我去照相馆拿东西。
她神神秘秘,在他面前遮遮掩掩,东躲西藏。
于是他表示没兴趣知道。
选择与申庭相守,他决定忘记时光。忘记对旧时那缕梦里阑珊的仰望也忘记此刻正经历着的无尽绵长的孤寂夜晚。
他决定自私一次。
就一次。
回到申庭的房间,打量着这个好几天没来的地方,有种久违的感觉。目光扫过桌面,他意外的发现电脑旁有一个刻着各种花纹的铁盒子,他认得那个铁盒子,他当初用来放喜欢的小物品的。他默默的走过去,轻轻的抚摸盒子的表面那些富有触感的雕纹。一缕愁绪又浮上心头,夹杂在他的眉心之中,久久不散。
说好的忘却呢?
想来没那么简单。
“认出来啦?”从背后传来申庭的声音。
他悠悠的点点头。
“你不打开看看?”
他缓缓的打开,里面尽是他的东西。他和冯思真的合照映入眼帘,瞬间心脏受到重创般疼痛,负罪感像海涛一样汹涌而至,迎面袭来,却不退去。
“她那时真的好漂亮。”申庭从他身后探着身子。
他木在原地,好像没听到申庭说话。
“你怎么了?”见他没应,特意看了他一眼,试探性的问。
他想说没事,喉咙梗了半天却连这两个字都说不出声。
申庭将他转向自己,“想她了?”
左初明怕申庭介意,依然没有回答。
申庭安慰他:“你别这样,那些都跟你没关系,你当初也别无选择?”
左初明测过脸,眉头一邹闭上眼,手按着眉骨的地方遮住眼睛,将自己陷入灰暗中。
左初明自己清楚,他自责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因为他的死造成他爱的人日后生活的艰难。这些申庭能懂吗?他那时有多爱冯思真,申庭是不得而知了。
申庭觉得自己被他忽视了,他的心里就只有冯思真,犹如三人行中受冷落的那个人,顿时心情也沉了下去。
申庭心生懊恼,依然劝慰到:“你答应我,不要沉浸在过去,好不好。”
然而他无法自拔,申庭气急,“你说我不讲理也好,没良心也罢,我不想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其他人。”
申庭诚恳而期待的眼睛看着他,“答应我好不好。”
他抬头看了申庭一眼又低下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顾你的感受。”于是把东西收拾回盒子,藏进申庭的书柜中。
申庭怕刚才的话显得自己小肚鸡肠,解释道:“我不是让你不要管她,只是,那么多年过去,她也都这么过来了,她一定有她的办法,你真的不要想太多。”
可是连解释都解释得不好,不知他有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思。
“恩。”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申庭话锋一转,“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意外死而是有人故意伤害你的呢?”
他疑惑她为什么这么说,她回答,“我爸年轻时候也是我们学校的,就是那天,我爸说他看见有人在教学楼上徘徊,会不会是那个人害的你呢?”
“怎么可能,我又没得罪谁,谁又会吃饱了没事想着害我呢,别胡思乱想了。”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疑窦顿生,难道当时他真的是被谁砸死的?难道那块砖头不是自己掉下来而是有人扔下来的?难道他是不仅仅是一条魂,还是冤魂。可是,那个人是谁?
“对了,我那铁盒子你怎么有的?”
“你前女友交给我的。”
“怎么,她会。。。。。?”
“恩。就这样。”
“诶。。。?”
。。。。。。。。。
。。。
痴迷的夜色迷离了过往。回首往事已矣,何必深究?过去再如何的痛苦,现在都只剩下酸楚。死已死,再痛也只是那一瞬。如若真有那个害自己的人,活着的时候已经受到了来自生活的惩罚了吧?难道会是意气风发?!
何必纠结,就让它过去吧。
是谁都无所谓了,只享受这一刻的幸福,就够了!
☆、11
穿越多年的梦,总是惊扰着他,酒精也无能为力抗拒。就这样处于困顿中,纠结于往事的不堪回首,所以顾自陷在那些罪孽深重中不敢明讲。
因为陷得深,所以狂得狠,因为痛得深,所以要她痛得比自己更深。
可是他那么待她他只想要她逃,而她偏偏留下,就因为她不明他的心意,所以他恨,恨得深,因为他爱得更深。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多爱你有多深?
古倬暮然不知为何坠入了深海,挣扎中醒来耷在小腹上的酒瓶子不经意从身上滑落,玻璃摔在地上溅成一朵大大的碎渣子花。古倬惊魂甫定,噩梦的恐惧还在潜意识中围绕,他用手拭去满头汗珠,惊觉自己已泪满腮,直起身子清醒了不少。
冯思真从外面开门进来,差点踩上了脚下零碎的玻璃渣,扎了她的鞋子。她以为是古倬发了酒疯,找不到人撒气就拿酒瓶子代替。于是她小心的穿过满地的玻璃渣子,到厨房拿了畚斗和笤帚又重新回到客厅,认真的打扫。
她一句话也没说。古倬从她进门就一直盯着她看,今时憔悴毫无脾气的温婉与昔日调皮可爱形成强烈对比的她的面孔,心微微颤抖,躺在沙发上,拉着手臂的袖子掩面而泣。
还是那个令人百般美好的莲塘,第一次见她。
那个夏天的几朵青莲含苞待放,穿着素色长裙的她将及腰的长发束成公主头,坐在池塘边上画莲花。阳光炙热的撒向空地的每一处角落,她全然没有理会猛烈的阳光照在脸上的灼热感,整张脸在光照下泛着红光,汗水从头到尾没有停过,浸透了衣裳,长发铺在背上挡住了衣裳。
“嘿,你头发这么长也不嫌热吗?”冯思真太入神,没听见他说话,或许她不确定他是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