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妈还是对这事有无穷的兴趣:“那你当时感觉怎样?一个男人对你有了兴趣,眼睛会比平时亮,书上说,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时,眼睛会焕发出欲望的光芒。”
“妈,你都看些乱七八糟的书嘛。”
“妈为了你的婚事,决定放弃老古板思想,努力学习新知识,接受新信息。”
林妙决定自己受够了,再在客厅待下去,别说躺下休息,坐着她都让你不得安生。
呜呜,剩女之苦,谁能体会?
(p:多大才算剩女?鄙人认为,剩女的年龄要根据父母的急迫程度而定。不幸如林妙,似乎从十七起就在妈妈的殷切期待中迈入了剩女的行列)
()
//
………【第二十七章 林爸的理想和现实】………
林妙还没回房,家里的铁门开了,回头一看,是林爸回来了。
林妙给爸爸倒上一杯凉开水,坐到他身边问:“爸,怎么今天回得这么早,还不到11点呢,就下班了,你不敬业哦。”
林爸叹了一口气:“唉,眼不见心不烦,还不如回来看看电视。”
林妈斜了他一眼:“早叫你都抛了的,你非要死揣着,这就叫,‘不听老婆言,吃亏在眼前’。”
林妙噗哧一笑:“妈,人家明明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林妈很有气势地一挥手:“那是老黄历了,你看现在还有哪个肯听老人言的?”
“哈”,林妙鼓起掌来:“妈妈这话正合我意,放心,我决不会翻老黄历的。”
母女俩打趣了一番,看林爸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起围过去劝他:“算了,统共才一万多块钱,你玩了五六年了。如果拿去打麻将,只怕早就玩光了,现在你那些股票不是都还在吗?说不定哪天就涨起来了的。”
话说今天是星期六,林爸并没有去单位上班,而是去股票交易所“上班”了。这几年来他总是这样,正常上班时间也总溜去看,双休就索性泡在股市里。
可惜,连上了几年的“班”,最初投进去的一万多还是一万多,有时候涨点,有时候缩点水,总没大起落。这次可能是缩水最严重的一次,据他说,如果现在硬要抛的话,顶多只能拿回三四千元。
林爸今年50岁,离退休还早,但在单位已经属于二线员工。
一般来说,一个人在一个单位待到二十年以上,即使没有混上一官半职,也多少有点特权了。中国人是最聪明的,“资历”这东西,如果不能用来谋权,也就是谋钱;那起码也要谋点清闲。林爸就属于谋不到权就转而谋清闲的那一类。
他现在所在的科室,是钢厂下面一个分厂的宣传部,一共只有五个人:一正科长俩副科长仨科员。要开会啥的,正科长上;要写材料啥的,科员上。作为副科长之一的林爸,就这样被“架空”了,他每日的工作就是喝喝茶看看报纸,还美其名曰,及时掌握信息,提高业务水平。
男人混到他这个程度,成功自然谈不上,但也不算很失败。比起那些下岗拿低保,或连低保都没有*到处打零工赚生活费的人,他又算幸福的了。身在国企,工作清闲,工资有保障,其他社保医保这保那保的都很齐全,家里也早在房价大涨之前就买好了房子。
总之,他属于那种很多人羡慕的,没有后顾之忧的人。
可是太平淡的生活,太平稳的人生,对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来说,不见得真的就是幸福,也不见得真的就满足了。
虽然从表面上看,林爸很平和,很淡泊。在家里,对一家之主的宝座毫无觊觎之心;在单位,对科长的宝座亦毫无抢夺之意。但只要是男人,就是跟公鸡一个品种的,好强好斗那是雄性本能。
尤其像林爸这种勤学苦读从农村考出来的娃,那更是如此。他要不是个好强的人,当初也根本考不出来。
这里要说明一下,林爸和林妈都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大学生。那时候的大学生可不比现在,一百个人考有七十人能上。那时候,一百人考有十人能上就不错了,校长要戴上大红花接受上级表扬接受家长吹捧。
林爸读的又是农村的普通中学,地处偏僻,教学质量差,高考的时候经常“剃光头”,也就是,那一届参加高考的毕业生一个都考不上,升学率为零蛋。
也就可以想见,林爸当年是怎样头悬梁锥刺骨凿壁偷光映雪苦学囊萤照读三更灯火五更鸡……最后才完成了鲤鱼跳农门的伟大壮举。进了城里的大学,然后又进了城市的工厂,娶了城里的媳妇——虽然跟他一样是山窝窝里飞出的金凤凰——当上了地道的城里人。
当了城里人,可是在城里始终没混出个人样来,林爸心里那个憋屈啊。当初毕业的时候被分配到工厂,还闹过一阵子脾气,最后用这样的理由才说服了自己:中央领导人也不是一毕业就分配到政治局,他们也是从基层做起,慢慢上去滴。
这个远景宏图在他二十五岁的时候还很清晰,三十五岁逐渐模糊,到四十五岁,已经是偶尔才会在梦里闪现的隔世之境。
仕途无望,那就奔钱途吧。于是,他咬牙狠心提出了一万元投入股市,开始了股民生涯。
您也许会说,一万元炒个什么股啊,只有拎着菜篮子的家庭主妇才会拿区区一万元私房钱去炒股。林爸好歹是个大型钢厂的副科长,每月薪水不低,怎么着也该拿个十万去炒才有派头,也才有赚头。
可是在林爸看来,拿一万元去炒股已经很冒险了。他原本的打算是,投入一万,每天拣涨幅大的买,当天买,当天卖;一般涨势良好的股票,不会只涨半天就跌吧,他就买这样的,然后当天就卖出去。这样,他的股票就每天都在涨,每天都有钱赚。等赚到一万,就把本钱退出来,只用赚的钱去炒,那时候就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了,想怎么炒怎么炒。
理论听起来无懈可击,林妈当初也是听了他这一套才以壮士断腕的狠心加决心提了一万给他的。
林爸贯彻这套理论倒也真没亏多少钱,五六年了,一万还是一万,也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凑齐纯得利的那一万,所以本钱一直没退出来。几个月前,在股市一片凯歌声中,林爸终于放弃他坚守了几年的炒股理论,只买不卖,把股票锁进自己没有钥匙的柜子里。
结果,股市一夜风云色变,他的股票被彻底套死了。
他通过股市赚钱的美梦也被彻底击碎了。
但希望是永在的,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又会为你开一扇窗。
林爸今天这么早回来,并不是因为沮丧,而恰恰是相反的理由,只是他不想让那对母女看出来,尤其不能让女儿看出来。
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后,他看了看钟说:“也快12点了,反正也还没开始做饭,不如咱们出去吃吧。”
“出去吃?”母女俩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林妈才问:“你的股票是不是涨了?你故意装成那样子逗我们的。”
“没,怎么会涨?但跌得再狠也得吃饭,我们一家很久没出去吃了,今天就带你们出去吃一顿。”
见林妈还在犹疑,忙会意地补充了一句:“放心,不要你付帐,用我攒的零用钱啦。”
林妈这才笑着挽起女儿的胳膊:“阿妙,等会要吃什么尽管点,难得敲到你爸竹杠的。”
林妙说:“妈,我比较想敲你的竹杠耶,你才是我们家的富婆,我和爸都是贫下中农。”
林爸感动地说:“还是我女儿疼我啊,有女万事足!那几只烂股票让它去球,我以后也懒得管了。”
()
//
………【第二十八章 有谁知道相亲的苦(一)】………
走出小区的时候,林妈和林妙问去哪里吃饭,林爸一直含糊作答。末了,竟招手叫了一个出租车。
林妈迟迟疑疑地上车后,在后座悄悄对林妙说:“你爸的股票肯定涨了,不然,他舍得打的?我告诉你,他这辈子打的的次数绝对不会超过一个手掌。”
出租车司机是个小年轻,耳朵尖,也耐不住寂寞,当下接过林妈的话头说:“要都像您这样,我们只好喝西北风去了。”
要在平时,爱面子的林爸准得回头瞪老婆,但今天他心情出奇的好,舒服地*在椅背上笑眯眯地说:“咱前半辈子节省了,买了房子,养大了女儿,还供她读上了博士。后半辈子,可就等着享女儿的福了,以后女儿给我买辆小车,我还打什么的呀。”
林妙只当老爸在外人面前瞎吹吹,也没想到其他的,更没当面驳他:“我哪有钱给您买车呀。”
多嘴的小司机又接话了:“哟,还真看不出来,您女儿都已经读到博士了,我还以为年纪跟我差不多的,不过呢”,他遗憾地摇了摇头说:“要早几年读就好了,我一个表哥,前年进民大时还得了10万块的安家费,据说去年降到5万,从今年起,一分都没了,还要打破头还进得去。”
林爸虽然很为女儿自豪,但也不得不承认就业形势今非昔比,当下感概地说:“以前博士少,是学校争着抢博士,开出的条件自然好,不然怎么吸纳人才?现在博士多了,是博士争着进学校,学校领导又不傻,能省为什么不省?”
的士司机连连点头:“听说现在还有博士找不到工作在家待业的呢。其实照我说,女孩子根本没必要读那么多书,文凭太高,男人不敢娶。年龄也拖大了,可选择的范围也小了。”
林爸林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的士司机敢情是在教训他们一家人?林妈首先发难:“小伙子,你自己小学毕业没有?一般没文化的人,最恨别人有文化;就像没钱的穷人最恨有钱人一样,这叫仇富!”
林爸回头劝她:“妙妙她妈,你跟个小孩子较什么真啊,明知道他没读过书,就不要戳人家的痛处了,这叫厚道。”
小司机有点下不来台了,气呼呼地说,:“我没读书怎样?我没读书照样买得起车,你们家有博士的,还要搭我的车呢。”
林妈笑死了:“这是你买的车?小孩子说谎不打草稿,那上面几个明晃晃的大黄字,明明就是某出租车公司的,你顶多租他们的车罢了。”
的士司机直着脖子说:“我会租车?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挂他们的牌子好做生意而已,这车是我买的,我的私家车。过一阵子,我还准备再买一辆请人开呢,再往后,我看我还是自己组建一家出租车公司算了,免得每年冤枉交那么多管理费。”
小司机一番话,说得林家两口子一愣一愣的,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林妙本来不打算理的,但看那小司机实在有点不懂事,忍不住开口道:“小师傅,你是开出租车的,也就是做生意的,顾客就是上帝,你开出租多久了,怎么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懂?我也坐过不少出租车了,但像你这么横的,可还是第一次遇到。”
还是美女说话有份量,小司机马上回头致歉:“对不起姐姐,我这人就是脾气躁,开出租车不到两年,已经换过好几任车主了,都是遭客人投诉,然后车主就不要我了。”
林爸嗤笑:“你不是说你车是你自己买的呢?搞了半天,原来是个挑土的。”
“爸!”林妙喊住老爸,又急忙喊那频频回头的小司机:“拜托你开车专心点,别老说话,更不能看后面,唉,坐你的车提心吊胆的。”
其实真正让林妙郁闷的还不是争强好胜的小司机,而是自己的爹妈。在同事朋友面前,他们是再和气不过的人,可在陌生人面前又是另一幅嘴脸。记得小时候,她要吃雪糕,林爸硬是要一个推着车子沿街叫卖的大爷从马路那边给他们送过来。当时林妙本来是想自己过去的,林爸却拉住她的手不让走。
凭良心说,林爸林妈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就是有些习气叫林妙这个做女儿的也看不惯。真要形容起来,就跟那乡下的赤贫户突然时来运转变成了土财主,反而格外要在过去的穷哥们儿面前耍威风摆阔气一样,时时都想和他们认为的“社会最底层的人”划清界限,比如卖雪糕的大爷。
因为跟出租车司机一路打嘴皮官司,林妈也忘了问林爸,为什么一家三口吃个便饭还要坐出租跑这么远。林妙冷眼旁观,都有点怀疑老爸其实是故意跟小司机瞎搅合,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她们母女俩起疑和追问。
她貌似老实的父母,其实狡猾大大的!
下了车,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酒店,林妙心里已经百分之百肯定这顿饭绝对不是老爸请的了。林妈自然也不相信吝啬鬼老公会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但她还是心存侥幸地问:“老公,是不是你的股票涨了很多?”
“不是那,现在的股市行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报纸上电视上到处都看得到,好多股民只差跳楼了。”
“那”,林妈眼里突然光彩迸发:“你买彩票中大奖啦?”
林爸用鄙视的眼光看了老婆一眼:“现在日头明晃晃的,你就做白日梦了?你啥时候看我买过彩票了?”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吃错药了,神经出问题了,带我们来这种高档的地方!你以为你工资很高钱很多啊,啊!不对,啊啊啊啊啊……”
林妙恨不得上前捂住老妈的嘴,这里已经接近酒店大堂了,老妈这么一叫,立刻引来了许多怪异的目光。林妙气得凑近老妈的耳朵说:“要演A片也回家再演嘛,这里是公公场所耶。”
林妈对这样的揶揄都充耳不闻了,只是冷着脸问老公:“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要求我原谅?还是,你有小三了,要跟我谈离婚?”
“妈!”林妙实在听不下去了,丢下父母直接冲了进去,反正,这一顿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要她请客就是了。
林爸见女儿进去了,赶紧跟老婆说了几句话。林妈听了,立刻转怒为喜,还对林爸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赞赏。
被领台小姐领入包间后,一看眼前的阵势,林妙就有点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再听在座的人都拼命向她介绍一个肥腻阴森的男人,越发证实了方才的感觉。
林妈一开始看见对方如此长相,心里有点不悦,向林爸投出责备的目光,觉得跟这样的人相亲太委屈自己的女儿了。可听完媒人的介绍,也没话说了,脸上慢慢浮起了笑容。
原来该猪头男不是普通的猪头男,而是贴有高干子弟标签的猪头公子。他爷爷退休前是一位省委领导,他父母,还有他自己,都是省直机关的公务员,家里住在湖边的高干别墅区。那地方林妙去过,大门前还有站岗的警卫呢。
既然有如此背景,应该很容易找个美女结婚啊,这年头,美女总是配猪头的,怎么他年届三十五还是独身呢?
听了媒人后来的补充介绍,林妙才知道,敢情人家从小读书不好,上大学是纯*关系进去的(倒也坦白就是了)。所以不管家里长辈还是他本人,都希望他找个智商高的媳妇,这样才可以为他们家制造优良品种。高干家嘛,后代不优良怎么成?
如果择偶的重点在智商,也就是在文凭,这年头愁嫁的女博士也多——包括林妙自己都是——也应该很容易找到吧。
可是猪头公子自承,他见过不下一打女博士,要不是年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