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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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鄯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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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女在一旁问道:“娘娘也抚琴吗?”

    贺贵嫔的的眼前有些烟雾弥漫:“皇上常常喜欢听我弹奏琵琶,有时,皇上午后来我那里,看着别院里的花开细雨,我知道,其实他亦在聆听着你的琴声。”

    鄯月讶异道:“你知道我通常在午后抚琴?”

    贺贵嫔笑言:“不止我,皇上也知道,听得多了,便也摸着一些规律了,有时候深夜也有悠悠琴声入耳,贵人可是想家了?”

    家?何处是家?她夜晚抚琴时,其实多半是想起了赫连昌,鄯月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其实早在你入宫之时,我在别院中第一次听见你的琴声便想去见见你了,可是皇上晓喻六宫,说你身体不适,不宜走动,叫人不许打扰你。”贺贵嫔默视着鄯月许久,叹道:“我从未有见过皇上如此在意一个女子。”虽然她仍然笑脸盈盈,但还是掩饰不住她晶莹的眼中透漏的伤感之情。

    鄯月有些惊讶,呢喃道:“是吗?”

    贺贵嫔唇角清扬,却是苦涩:“他十分纵容你。”

    鄯月不以为然:“他不过是新鲜罢了。”

    贺贵嫔摇头,并不认同:“你可知你在他心中,远比你想象的要重要。”贺贵嫔笑道:“你来到这宫中也是掀起了不少流言蜚语,且闹得宫闱惶惶,可是他并没有严惩你,因为在他看来,你这是赤子心肠。”

    鄯月对这点倒是深信不疑,今日之场合,她做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事,他也像没事人一样,不知道她杀一个人他会不会有动静呢?
坐断东南战未休(五)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宫中显得愈加寂静,只有东边的狩猎场上空通红一片,似乎是盛大的狂欢,显然贺贵嫔也注意到了,幽幽的望着远方:“其实我很羡慕你,你在他的生活里活得自由自在,遵守着自己的内心和原则,他尊重你的一切。”

    鄯月疑惑道:“你不自由吗?”

    贺贵嫔看她一眼,淡然道:“在这宫中,我不认为谁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这句话打到了鄯月的心上隐隐作痛,是啊,即使如她,也是有不可言说的理由。

    “这深宫之中,也许只有我一个人并不把他当做一个皇帝,而是看作一个我深爱的人。”她的眼里有决绝的爱意,和分不清的哀伤:“可是皇上毕竟是皇上,这个天下对于皇上而言就是所有,只有帝国的强盛,才是他毕生所愿。”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壮士断腕一般,鄯月不解,“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贺贵嫔倏然冷静的问道:“贵人可听说过母死子贵?”

    鄯月点点头:“当年汉武帝要立汉昭帝刘弗陵为太子,为防患女主乱政而赐死他的生母钩代夫人,北魏建国初期也沿袭了这一制度。”

    贺贵嫔苦笑:“我有了身孕,若是男孩,皇上便会立他为太子。”

    鄯月大惊:“那你不是……”

    贺贵嫔叹了一口气,徐徐道:“16岁入宫,看见皇上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我可以付诸生死的人,在这宫闱斗争中人人都想夺权,后宫诸妃大都是邻国外戚,如若知道他们的子孙被立为魏国太子,天下将后患无穷。”她顿了顿又道:“我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官吏之家,皇上和我的孩子会是最适合的人选,我知道皇上一定会竭力保我性命,可是祖制难违,这样难免落人口实,引起朝野震动,我不想皇上左右为难。”言谈间她的神色清润无声,游离在迷惘的夜色中,但话语之中无补透漏着即将来临的生离死别的哀怨重重,傍晚时分,宫中寂静得只听见枝头的鸟儿飞破竹林的响声。

    看见她视死如归的模样,鄯月受了极大的震动,只见她从嘴角一字一字的蹦出:“所以,我想对贵人托孤。”

    鄯月好像脑中炸开了一个洞,“为什么是我?”

    贺贵嫔望着她信任的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见你的琴声,见到你的人,我却十分确定,我想你成为他的母妃,我死后,希望你可以代我照顾他。”

    鄯月心下不忍的想到,谁知道她又会在这宫中待多久呢,她实在不想辜负她,便道:“你不必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贺贵嫔垂下眼,紧紧的握着鄯月的手,浩渺天地间,金戈铁马的昨日和悲情似水的今天,每个人的命运都在无法掌中中流逝。

    贺贵嫔在离离夜色中离开了,但是她坚决的眼神和哀求的神情都仿佛还在鄯月眼前一般,鄯月仰望着明月无奈道:“看她样子像是早已经做了决定,旁人难以劝说。”

    贺女在一旁叹道:“倘若真要如此,那真是红颜薄命。”
坐断东南战未休(六)
    月色如水,为了打发时光,鄯月叫贺女去寻了一把琵琶来仔细把玩,拨弄间,弦弦掩抑声声思,哀怨惆怅,凄楚缠绵,不知怎么的,鄯月抚着琵琶忽然想起王昭君来,当年远上塞外和亲,想必行至西北,四顾荒野,大雪荒漠,夜雁悲鸣,犹抱一把琵琶充满哀怨。

    贺女站在一旁道:“主上还是抚琴的好,琴声温婉柔美,没有这样悲凉的情意。”

    鄯月无意道:“悲喜全是人的心境,琵琶有一种亡国的哀思。”

    “主上想夏王了吗?”

    鄯月愣愣的,看着旧物摆在眼前,呢喃着:“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正说着,却见拓跋焘醉醺醺的走进来,一身的酒气,鄯月忙对贺女道:“去准备点醒酒汤。”

    见鄯月坐在榻上闲散的把玩着一个琵琶,好笑道:“你怎么也弹上这个了?”

    鄯月大眼睛一眨一眨道:“不行吗?”

    拓跋焘顺势坐在她身边,闭上眼凝神道:“唔,有点像乐府的歌姬。”

    一听此话,鄯月十分不乐意,见他悠闲的闭目养神,鄯月窃笑着一把捏住他的脸,拓跋焘吃痛的睁开了如鹰一样锐利的双眼,见她一脸得意的神色,厉色道:“你是越来越不怕死了。”

    鄯月松开手,把腿打直,伸了一个懒腰,不以为然的撇嘴道:“怕什么,人固有一死。”说着,拿起琵琶继续把玩着。

    拓跋焘有趣的打量着她,好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干的好事,朕还要帮你善后。“

    鄯月抬起头,明知故问:“什么,你要替你的左昭仪来报仇了吗?”

    拓跋焘神色一凛,悠闲道:“王公大臣都要求严惩你以正宫闱,要报仇还用等到现在吗?”

    鄯月放下琵琶,严肃道:“你很纵容我。”纵容的不顾朝野的流言蜚语,想必她又一次做了众人口中的红颜祸水吧。

    拓跋焘随意的嗯了一声,接过贺女递来的醒酒汤,喝完又慵懒的躺在柔软的贵妃椅上,贺女合上门窗而去,大殿中寂静如斯,檀香弥漫着,窗外秋风阵阵,琵琶被鄯月拨弄的一阵一响,片刻,拓跋焘悠悠的说道:“不如你就以身相许报答罢。”

    鄯月喝着一口茶,闻此,呛了一口水咳嗽不止,拓跋焘墨色的双眸正戏虐的凝视着她,鄯月的脸被呛得通红,拓跋焘起身,徐徐走来,鄯月心下紧张不已,仿佛安静的殿中只有她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该死,想她平生塞北江山,金戈铁马的岁月都过来了,怎么在他面前像是深闺小女一样不自在。

    拓跋焘因醉酒而微醺的脸越来越近,鄯月只得节节败退,拓跋焘见此,拉住她的芊芊玉足,一把将她扯在身前,耳语道:“别叫,你一叫,你父王的人冲进来,朕的心情不好就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了。”

    那温热的气息轻拂她的耳垂,弄得她心慌意乱,鄯月别过脸,哼哼道:“你迟早会知道,留我这么个危险人物在身边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拓跋焘邪笑道:“时至今日,朕还并不后悔。”

    鄯月有些难为的开口问道:“赫连昌的伤怎么样了?”

    拓跋焘眼神一冷:“你不喜欢他,又何必这么关心他?”

    鄯月把头一抬,傲娇道:“谁说我不喜欢他了?”

    拓跋焘似笑非笑,突然大力的将鄯月推倒在榻上,想起今日在狩猎场他们的眼波传情,警告道:“你,只能是朕的。”

    鄯月不屑道:“我才不是……”话还未完,红唇已然被拓跋焘霸道的封住了,他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缠绵在一起,鄯月的身子滚烫,挣脱不得,拓跋焘细细密密的吻缠绕着她,全是他醉酒的气息,良久,拓跋焘终于放开了她,鄯月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转睛一望,拓跋焘已经和衣睡在她的床上,鄯月怒道:“喂,你睡了我的床,我睡哪?”
醉里挑灯看剑(一)
    空旷的宫殿只剩茫茫的回音,拓跋焘唇角轻扬,不再理会那个正恨恨的望着他的人儿。

    窗外呼呼的刮起风声,鄯月可怜的蜷缩在贵妃椅上,心里咒骂着那个躺在床上发出均匀呼吸的人,夜深重,红烛燃动,鄯月见拓跋焘睡的深沉,蹑手蹑脚的向床榻走去,看见他卸下平日里的玩日不恭和威严霸气,一张清俊的脸显露出来,轮廓如此完美,鄯月顾不上好好欣赏他,猜想着如果玉石在他身上,他会不会随身佩戴在腰间上,鄯月轻轻的聊起他的长袍,小手摸来摸去,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死死扣住,鄯月惊讶的抬起眼睛,拓跋焘正深邃的望着她,笑意横生,“想干嘛?”

    鄯月结结巴巴道:“我……我想睡觉。”

    拓跋焘桀骜的脸上满是邪意,搂紧鄯月,轻声道:“那一起睡如何?”

    鄯月吓了一跳,张牙舞爪道:“谁要和你一起睡!”

    拓跋焘挑眉斜眼道:“那你刚刚在干嘛?”

    鄯月怒道:“你占了我的床!”

    拓跋焘恍若未闻,将脸贴在她的面上,**道:“难道不是要以身相许吗?”说着,温柔而狂热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唇上,脸上,脖颈间,只听见鄯月无力的娇喘声,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令拓跋焘难以自拔,深沉的低吼一声,覆盖上了她柔软的双唇,有力而炙热的双手在她如缎的身躯上游走,鄯月的心中在吼着不要,身体却像着了魔一样无法抗拒,她闭上双眼,慢慢的攀附上拓跋焘的臂膀,抚上他的青丝,迎合着他狂热的占有欲,两人纠缠在一起,缠绵悱恻,红烛暧暧昧昧的燃烧着,整个大殿中充满了柔魅不清的温情。

    正当两人吻的无法自拔时,殿外传来了阵阵行军的声音,拓跋焘的近身太监在外叩门道:“皇上,有紧急军情!”拓跋焘闪过一丝不耐烦,不情愿的放开鄯月,鄯月如梦初醒一般,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脑子嗡一下炸开了,连忙用被子盖好自己,拓跋焘望着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邪魅的笑道:“干嘛,刚刚又不是没看到?差点就可以把你脱光了。”

    鄯月涨红了脸,吼道:“你走开!”

    拓跋焘仰天大笑,整理好迷乱的衣饰,朝门外道:“进来。”

    宗爱小跑近殿,跪在地上禀报道:“皇上,边关来报,柔然来犯,袭击我军后方,斩杀了我军二万人马,现边关粮草告急,大将军只等皇上一声令下,即刻出征。”

    拓跋焘寒光一显,冷冷道:“回立政殿。”宗爱诺一声退下,拓跋焘转过身,鬼魅的对鄯月耳语道:“朕喜欢你这么娇媚的样子。”说完,朗朗而去,鄯月坐在床上,掩着脸懊恼不已。

    贺女走进来,只见鄯月衣衫不整,发髻蓬乱,当下明白怎么一回事,笑道:“主上终于有心上人了。”

    鄯月望着她,呆呆的问道:“我喜欢他吗?”

    贺女笑吟吟答道,“旁观者清,臣下看来,主上对皇上动情了。”

    是吗?鄯月打开纱窗,望着窗外的月色,冷清傲然,安宁中隐隐藏着深沉的风暴。

    忽然,一道人影在树枝间闪过,贺女喝道:“谁!”

    只见独龙走进殿中,恭敬道:“主上,来人在外投下一张字条。”

    鄯月疑惑着接过字条,只见上面只有四字写道:“不可动情!”

    鄯月心中一颤,她认出这是父王的笔迹,显然贺女也认出了,疑惑道:“王爷这是?”

    鄯月苦笑一声道:“你看到的,当然父王也看到了,要成事,就不可对他用情,这四周的人,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着我不可行差踏错。”

    贺女神色为难道:“这人的情意又岂是可以自控的。”

    鄯月沉声道“算了,还是想方设法先找到玉石。”

    “主上可有所发现?”

    鄯月摇头,“拓跋焘难以接近。”说罢,召来独龙道:“柔然来犯,拓跋焘应该很快会率军出征,到时立政殿防守松懈,你观察周围两日,确认无人时,潜入里面查找玉石的下落。”

    独龙恭敬道“是。”

    鄯月遥望着天际,未来茫茫,她却不知将何去何从,遵守着命运的摆弄。
醉里挑灯看剑(二)
    夏国灭亡之后,吐谷浑和北凉很快向魏国称臣,每年出使进贡,魏国统一北方已势不可挡,拓跋焘正在加快他缔造庞大野心帝国的步伐。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时月流淌。

    这一年的秋天,魏国传统的狩猎节拉开序幕,平日里冷清的狩猎场变得人声鼎沸,秋意凉凉,后宫嫔妃们无不梳妆打扮,盼圣恩降临,狩猎场中顿时成了美人争奇斗艳的舞台,左昭仪,贺贵嫔,赫连贵人,数位椒房,悉数到场,王公大臣,一场难得一见的盛会,连赫连昌也来了,他总是在人群中那样清雅的站立着,衣袖萧萧,在风中显得格外远离尘世的喧嚣,鄯月一眼就看见他,他盛满雾气的双眸正朝鄯月望过来,鄯月嫣然一笑,为了他。他身边柔若无骨的美人是皇上赐婚的始平公主,她好似十分仰慕她的夫君,不时的娇羞着脸打量着他俊美的侧面。

    左昭仪坐在御座左侧,眼神十分怨毒的望着鄯月,恨不得似毒针刺进她的身体,让她永世不得翻身,鄯月不以为然,在秋风中慵懒的看着左昭仪极度隐忍的一张因妆容太盛而扭曲的脸,轻蔑的哼哼的两声便不再理她。

    这时,鄯月第一次看见了传说中拓跋焘宠爱着的贺贵嫔,她款款走过来,坐在鄯月身边,并列一席,近看她的相貌并不十分出众,只是容颜清秀雅致,和煦如春风,但言谈间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看便是出自官吏深闺中不谙世事的小姐,孤傲清高,如果说贺贵嫔是冬日坚毅挺立而香气扑鼻的腊梅,那鄯月便是那炎炎夏日中一抹杜然的白玉兰,变化万千的脾性,花开易逝。

    她对着鄯月莞尔一笑,弯弯柳眉,似阳春三月:“你是赫连贵人吧,你的服饰好特别,听说你自小在西域长大,想必精于骑射,今天会下场和皇上狩猎吗?”

    鄯月一愣,淡漠回道:“如果猎物够肥的话。”见鄯月冷冷的不愿多说,贺女在一旁笑道:“这是我家主子家乡的服饰,我们称玉波甫能卡那提古丽”。”

    贺贵嫔“哦”一声,颇有深意的打量着鄯月,鄯月今日穿了一件西域的传统服饰,头上装束着欲拒还迎般的淡蓝色纱巾,掩盖了圆润的双眼,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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