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绪,所有人似乎都预料了最后的结果。几十家的疏远公族内,那些首领人物已经在暗暗的庆贺了。
深夜的相府一片漆黑,不时走过的巡逻武卒手中的火把怎么也照不亮整个相府。
刺杀小队的十一名黑衣人已经飞抵相府之中。相府的地形早已让众刺客烂熟在心。根据事先的计划,屈宜臼和一名地仙负责刺杀吴起,另一名地仙带着八名人仙负责拖住西门路父子及数百名武卒侍卫。当然,不惊动他们更好。
行动开始。
一直以来,吴起早已习惯了在夜间打坐修炼。
寂静的夜sè里,一切都一如往常般的平静。
忽然,静谧的夜空传来一丝法力的波动,虽然经过掩饰,但吴起何等修为,神识覆盖开去,瞬间就发现了这黑暗中的十一名黑衣人。其中,就赫然有着儒门地仙那特有的浩然罡气的气息。
“小兔崽子。师父果然没说错,还真的来了。”吴起冷笑着,却并没有声张,仍然全神贯注地盘坐在地。
到了。屈宜臼与另一名持刀地仙堵在了吴起房间的前门后窗,两人同时拿出法宝,蓄势出招。
嘶……
蓦地,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从屋中发出,咔的一声,后窗破碎。
那名持刀地仙猝然之下来不及反应,便被一爪抓碎胸骨。惊惧之下仓皇后退,却赫然看到腰部以下已是落到屋子后窗下的地上,而一柄利剑划出的孤线此时才出现在视线之内,那股锥心的疼痛这时也才感受得到。
啊……,持刀地仙既惊且痛,大叫起来。一招未出而肉身被毁,自然是骇得魂飞天外,哪里还敢再出招攻击吴起,匆匆遁出元神,便yù舍弃肉身逃走。
“既然来了,还能走吗?”一声冷哼传来,随即一道黄光,将那yù逃的元神紧紧缚住。吴起这时才从屋中走出,一爪抓下,持刀地仙的元神真灵彻底消散。
电光火石之间,同来的地仙被诛,屈宜臼也是惊骇万分,根本来不及救援。等到吴起抓爆持刀地仙元神的时候,屈宜臼的儒门三连箭才来得及刚刚shè出。
“儒门之箭,他娘的。”吴起几次在儒家的箭上面吃亏,先有孔伋给他来个措手不及,金龙噬灵,三箭连发,致使吴起惯用的灵蛇剑一招被毁,后来子仲也是用儒门之箭差点伤了吴起。
此情此景,一看到屈宜臼的三箭shè到,吴起马上勾起旧恨,顿时怒气勃发,蒲扇般的大手连抓,嘭嘭嘭连声,箭未到跟前便被蚩尤神爪抓得粉碎。
屈宜臼的法力,虽说也是地仙修为,但与孔汲比起来,那就差得远了,便是与子仲想比,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他的儒门三箭,又怎么能够伤得了吴起呢。
“去”,吴起大喝一声,法经一个折转,黄光闪动,罩向屈宜臼,同时双爪随影而上,跟踪而至。
凌厉的攻势之下,吴起竟是yù将屈宜臼一招格杀。
屈宜臼平rì里养尊处优,根本不善于打斗,哪里比得上千征百战的吴起反应迅速。刚将三箭连环shè出,剑招还未来得及发出,吴起已御使法经罩下,同时几股凌利至极的劲气已是疾扑而来。
屈宜臼顿时胆气全消,拼尽全身法力将长剑掷向法经,同时身形疾退,躲过吴起的凶猛双爪,随后一言不发,转身便跑,也不再管后面还有九名刺杀小队的同道。
几乎与吴起发现刺客同时,西门路也在吴起那边开打的时候发现了几名黑衣人戒备地逡巡在自己房屋附近,但似乎并没有冲进来的打算,看来只是想拖住他。
与理不合,必有所谋。
果然,随即西门路便发现那边吴起已经和两名地仙打了起来,同时在西门虎的房间前后,也各有两名人仙戒备。
担心儿子和徒弟的安全,西门路并没有马上出手,而是密切关注两边的情形。
吴起一招杀敌,西门路知道徒弟那儿已无大碍,但儿子却是安全堪忧。急切之下,虎吼一声,一剑将房间劈成两半,随后一冲而出,全然不理身后带着刺鸣的几道剑气,电一般地赶到儿子西门虎门前。
西门虎是个虎将,哪管形势的优劣。发现周围的黑衣人后,二话不说,挥刀杀出。
围住西门虎的有四名人仙。西门虎大吼一声,一刀劈向最近的一名人仙。此人一边格挡,一边急速后退。同时另外三人齐齐挥剑,刺向西门虎。
“呀”,西门路从天而降,咔嘣连声,一剑之下,三柄刺向西门虎的长剑全部折断。
老牌地仙与人仙之间,差的并不仅仅是一字之别。
三名人仙大惊失sè。卜一接招武器便被折断,这三人的第一反应便是后退。
修仙道门之中,剑仙是进攻型的,一般强于同等法力的其它修仙之人。西门路百年前便已是地仙级别的剑仙,剑招狠辣无比,哪容三人逃走。
剑势一横,一股剑气将其中一名人仙拦腰斩断,元神刚刚逸出,便被剑气击中,瞬间溃散。同时,西门路将剑向前掷出,身势侧向疾进,一手抓住一名正yù跑路的人仙,手动,劲吐,这名人仙连元神都没来得及遁出,便被彻底捏爆。
跑得最快的一名人仙正庆幸见机得快,却听得身后一声尖锐的刺鸣,心知不好,还没等躲避,一柄长剑便将他钉在地上,大骇之下,元神遁出仓皇而逃。
一个照面,西门路格杀三名人仙,出手之凶狠,令身后跟踪追至的几名刺客冷汗直冒。
西门路捏爆那名逃跑人仙的同时,追至的地仙刺客一剑刺在西门路身上。
剑尖入肉,刺中的是西门路的胁部。刚入肉寸许,西门路已是抓爆了那名人仙并缓过手来,反手捏住了剑刃。
地仙刺客未来得及将法力送入西门路肉身破坏,便感到一股更凶猛的法力沿剑冲撞而来,一触之下,他自知不敌,忙撒剑后退。
此刻,西门虎正与那名人仙刺客刀来剑往,斗得激烈,跟随而来的四名人仙也已赶到。当即两名围向西门虎,两名围向西门路。
相府中数百的武卒,已经发现异常,火把通明,纷纷赶来。
“快退。”地仙刺客已经没有了战意,来前定下的拖住西门路的任务也不再执行,喊过之后,转身便yù离开。
“所有人全部格杀。”一声暴喝从侧后传来,正是杀一人惊走一人的魔神吴起赶到了。
地仙刺客甚至来不及看说话之人是谁,但知道是敌非友,一把攫出一根软鞭,向声音发出地方抽去,同时加速yù逃。
所谓魔,从来嗜杀,更何况吴起的功法本来便是以杀为本的。
魔神吴起猝然出现,哪里还会给这名吓破胆的地仙刺客机会。
身体一折一扭,躲过鞭势,蚩尤神爪骤然抓出,无数爪影重重叠叠,笼罩了这名地仙的四面八方。
同是地仙,水平也是有差别的。正如此时的吴起与这名刺客地仙。
长鞭未及收回,地仙刺客的左右双臂同时与蚩尤神爪作了亲密接触,咔咔两声脆响,手臂全断,接着卟卟连声,胸腹同时被抓碎。地仙刺客没来得及看吴起一眼,肉身已成碎沫,元神也毫无意外地被抓爆,涣散到天地中间。
从开始到现在,仅仅片刻,整个形势易变,捕杀者变成了被杀者。
场上十一人的黑衣人刺杀小队,转瞬间只剩下五名人仙还在奋力激战。
………【第三十七章 谋、谋、谋】………
郢都,相邦府。
刺杀现场。
在吴起师徒的凶威之下,火光映照中,刺杀小队的十一名刺客只剩下五名,而且,都是人仙。
西门虎被三名人仙围住,这三人与西门虎的水平相差不多,在三对一的情况下,西门虎很快不支,仓促招架中,背上已经吃了一剑,哇哇大叫。
听到儿子在一边痛叫,西门路怒喝连连,尚留在身边的两名人仙面对暴怒的老牌剑仙,根本是毫无抵抗之力。
此时,吴起杀掉地仙刺客转回,目光冷冷,扫向围着西门虎的三名人仙。
自始至此,仅片刻之间,形势便来了个惊天大逆转。见情势不妙,剩余的五名人仙竭力想脱身而去,但哪里又再能如愿。
前后没过多少时间,战事全部结束。十一人的刺客小队,仅有屈宜臼一人与一名人仙的元神逃脱,其余的全部葬身相府。楚国的这几十家疏远公族之中,高手尽失,再也无法阻止吴起的变革。
楚国阳城。
这是阳城君的地牌,但向来是由阳城君的朋友孟胜代为守卫。先前,孟坷便在阳城君族中祠堂里避难,并在危难之际李代桃僵,牺牲了阳城君的两名亲戚。
阳城君府内,屈宜臼对着阳城君和墨翟的大弟子孟胜,几乎是痛哭流涕,控诉吴起的身腥残暴,残忍杀害公族十余名高手。
“阳城君您也算楚国疏远公族,吴起早晚会将变革加诸你的族中,若君与墨家道友出手相助,将吴起那个魔崽子诛杀,我愿将族中五城以谢君。”屈家臼对二人说。
虽有儒家有隙,阳城君仍有些心动,扭头看着孟胜,让他拿主意,毕竟要是出力也得墨家弟子出力。
孟胜面无表情,五城的谢礼对于阳城君确实是个诱惑,但对孟胜却没有丝毫的吸引力。而且屈家臼虽也是楚国公族,平rì并不与儒门来往,但仍然算是儒门中人。墨家与儒家斗了几百年,他自然不愿为一个儒家门人出力。
“墨家与吴起素无仇怨,我们没有理由与他作对。阳城君愿意帮你是他的事,墨家弟子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事情。”孟胜一言而决。
屈宜臼虽然不甘,但也无法,瞪着孟胜,恨恨离去。
魏国大梁。孟坷安然而居,做着魏惠王的座上之客。
当初孟坷调虎离山,将晋宇子彻底引离安邑,又釜底抽薪,将公子缓流亡于赵国,使整个魏国彻底落入了魏惠王罂的手中。作为一力扶持惠王的儒门,在魏国自然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孟坷也理所当然,成了惠王的座上客,并且在大梁赐府居住。
三月的大梁草长莺飞,chūn意浓浓。北方的chūn天,chūn旱秋雨,历来有“chūn雨贵如油”之说,然而这个chūn天却难得地下起雨来,一如此时正在大梁的一座府第里品茶的孟坷一样,总是有一些难得的意外惊喜。
屈宜臼从楚国郢都风尘仆仆的来到魏国大梁,面见此时的儒家掌门人孟坷。
“吴起,墨家……”听完屈宜臼的陈述与请求,孟坷脸上露出与年龄极不相衬的成熟与深沉,手指细细地敲打着桌面,双目微闭,沉思起来。
屈宜臼心如猫抓,却又不得不等待着孟坷开口说话。
半个时辰之后,孟坷睁开眼睛,看着一脸凄惶之sè的屈宜臼,“你不用担心,诛杀魔门余孽是我们儒门的宗旨。吴起必须要除去,但他法力高强,又机jǐng异常,若不能一击而杀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难免会留下后患。此事急不得,须得好好谋划,定出一个万全之策。短则数月,长则一两年内,定能使吴起伏诛。你先回郢都,监视吴起的动静,不要与他对抗,要让吴起认为你已经安心认命,不再会对他构成威胁,使他放松jǐng惕。我会派人和你再联络的,你就静等好消息吧。”
屈家臼听闻孟坷之言,颇有些喜出望外,连声称“诺”,返回了郢都。
魏惠王即正统之位已经很久,一直对当初在上党时被韩赵两国联军围攻一事耿耿于怀,几次yù起兵讨伐,但都被王错以时机未到为由劝阻,令他十分不快。
心想事成是每一个人的梦想,但终归是愿望,即便是王,也有不尽如人意之事。
这一天,王错入宫求见惠王,却意外地和孟坷一同前来,并且两人带来了一个建议:与韩国结为同盟。
“不行,上党一辱未消,怎能再与韩国结盟?”魏惠王一口回绝了王错的提议。
“陛下,正是为一雪陛下之辱,才要与韩国结盟。”孟坷接过话头,向惠王解释道。
“哦,此话怎么讲?”
“韩赵之间互为崎角,攻韩赵国会救,攻赵则韩国会出兵,唯有与其中一国结盟,再攻打另一国,才能一鼓而破。联弱而制强,为强者之道,现在韩弱而赵强,所以应该联韩攻赵。”孟坷回答道。
“韩国与赵国近来关系非浅,恐怕不会与我联合攻赵。”魏惠王依然不太相信。
“其实与韩结盟的目的只是一个反间之用,使赵韩之间互相猜疑。齐与赵有旧怨,魏与赵有新耻,与韩结盟后再联齐攻赵,想必赵国必然不相信韩国,也就不敢求救于韩国,以赵一国之力,又怎么能抵挡得了魏国与齐国联军呢,这样陛下的上党之辱不就得雪了吗!等赵国败弱,韩国独木难支,陛下随时都能再雪前耻。”孟坷条分缕析,向惠王详加解释。
惠王点头赞同,“嗯,不错,先生好计策,果不愧是神仙中人。如此一来,朕的上党之辱指rì可报。”又转向王错,“与韩国结盟之事王卿办理吧,只是联齐之事,只怕还要先生帮忙。”
魏惠王知道儒门在齐国的影响,放心地将此事交与孟坷处理。
北方的初秋还脱不掉燥热的yīn影,但也有了一些丝丝的凉意。齐魏联军就在这一年的秋天,开始大举进攻赵国,随军行动的,还有大批儒门的高手。
晋国三分之后,赵国实力仅次与魏国,在各诸候国之中也算得上实力强劲。而且赵国还有一些本土的修仙高手为其效力,更有以墨翟弟子鱼季为首的墨家众门人协助赵国防御。墨家以制器入道,尤其擅长于防御,五行阵法之下,说以一当十毫不为过。
虽然如此,但与入侵的齐魏联军及有备而来的儒门众高手一比,无论是军队还是那些仙人高手,赵国的这些力量都有些捉襟见肘,不论数量还是质量,都差了好多。
数月之间,双方在赵国境内多次战斗,赵国是节节败退。尤其是那些仙人之间的战斗。
儒门似乎是专为墨家弟子而来,每一次的撕杀,众多的儒门地仙人仙专心对付那些墨家弟子,逐一分隔,各个击杀,致使墨家弟子在儒门的打击下折损严重,令鱼季大感头痛。
退退退,赵军在接连的打击下一退再退,数次陷于困境,几乎要退到邯鄣。但齐魏联军却总在关键时刻放赵军一马,令那些赵国统帅庆幸之余又大惑不解。
鱼季等人也在儒门众仙打击之下不得不派人向墨翟和孟胜求援。
“果不出所料,吴起随军出征了吗?”孟坷听着屈宜臼的汇报,心头暗喜,脸上却仍不动声sè的问道。
“没有,随楚军出征的高手有西门路父子,还有孟胜一个徒弟徐弱率领的一批墨家弟子,人数有几十个。吴起和孟胜都留在楚国,没有出征。”屈宜臼已经猜到了孟坷的意图,想到马上就能诛杀吴起,一雪前些rì之耻,又能保住宗族地位,他说话都兴奋起来,脸上流露出对孟坷的敬仰。
“楚国不是还有个公子与太子争位吗?你马上回到楚国,利用这点联络太子,争取太子的支持。那楚悼王也算是墨家弟子,索xìng一并解决,扶持太子上位,再图消灭吴起。”孟坷深思熟虑之后,仔细地叮嘱了屈宜臼一番,让他先回楚国准备一些事宜。
“老师,你到齐魏联军之中,让他们暂停进攻,给赵国一些喘息的时机。等楚国援兵到后,时机成熟之时,带领门中高手全部赶往楚国。”等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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