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他确也该表明态度了,省得就是这时候了,朝廷中有的些人还蠢蠢欲动,想那些不应该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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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英在谷府醒来就看到了岳母那张明显哭过的脸,他当下就下了床,唰唰给自己开了药单,让下人去抓药,又给岳母把脉。
看到岳母那一脸想问事的脸,他想了想,道,“堇堇不让我跟您说话。”
谷母哭笑不得,“那你回来了,我还不问你几句?你说我不问,那我还是不是她娘了?你儿的外祖母了?”
余小英叹了口气,道,“堇堇怕您担心她。”
“你不说我更担心。”
余小英听到这,脸上有了愧疚,其实他根本没想瞒岳母,他很想找个人来责怪责怪他。
于是,谷母见他脸上又是心疼,又是不安地开了口,“大儿二儿都乖巧得很,就是我……我……”
“什么?”谷母的心被他带得也吊了起来。
“就是我混帐,看人打仗一时热血偷溜了出去,跟着人打的时候掉进了山沟沟里,后来,是堇堇她来寻了我,把我背出去的,那次她着急我,又加上没日没夜地寻我,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一病就病了两个月,先前过年那阵就一直在病着……”余小英说到这,脸跟眼睛都红了,连脖子也是被胀成了一片的猪肝色。
是他混帐,也是他糊涂没脑子,血一热连后果都没去想,连交待都没交待一声,就偷偷跟在了人群中,与敌方交战时他一个错步就摔进了山沟沟里昏倒了,只有她在没见到他回来,带着人不顾危险满山遍野地找他,才把他的命给找了回来。
他之前还当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到这次才明白,为了这一个处处都不如她的,配不上她的人,她更是什么都不顾。
“你……你……”谷母一听他的话被他吓得当下脸色苍白,听女儿还病了两个月,心跳更是由自主地加快,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肩上,“你这个糊涂鬼!你现在都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你居然还……还……”
谷母气得一阵头昏目眩,身子往边上倒,差点跌倒在地。
第167章
皇帝的病情一稳定,国公府的女主子们们总算是盼到男主子回来了。
五月的天气已是热起来了,齐国公府的齐长孙公子已有八个月大了,第二对小新牙都长出来了,此时很是热爱扑上所有他眼见到的东西,一口咬上去就磨他的小利牙,国公爷一回府,就受到了儿子的热烈追捧,他儿先是拉着他的手指放嘴里啃了半天,等他睡着,又趴他胸口啃他的下巴……
国公夫人见国公爷抱着儿子睡着姿势还挺不错,就没去管。
等到齐二婶久不见侄孙,就过来寻人,见到趴他父亲胸口咬得不亦乐乎的侄孙回眸就朝她一个甜笑,顿时脑子就一片空白,伸过手去就小声地喊,“乖乖,婶奶奶的心肝儿,来婶奶奶手里,咱们出去玩啊。”
谢慧齐在一旁揉着额头摇头失笑不已。
婶奶奶一出马,小心肝立马弃了硬梆梆的父亲,转而投向了婶奶奶香香的怀抱,嘴里高兴地喔喔着出门了。
半睡着的苦命父亲半睁了眼,目送了他们出去,又朝小妻子招了招手,等她挨了过来就抱到了怀里,又重闭上了眼。
谢慧齐拿帕子给他擦了擦下巴,见他呼吸匀称,又安静地在他怀里躺了一会,听着呼吸声也是睡了过去。
南方传来捷报时已是六月,知道太子带兵把两万匪军围困在山中只待最后一击后,朝廷众百官员因此大松了一口气。
一直耗在宫时的左相也得已又能归家。
这时的国公府长公子已是九月大了,嘴里老嘀咕着大人们谁也听不懂的话,有些话怪形怪状的,谁都听不懂,偏他自个说得兴高采烈,自己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给自己鼓劲喝采,咯咯大笑……
国公府的几个夫人的眼简单就离不开他的身,即便是老国公夫人这种不爱主动跟人亲近的,看见孙子都想挨过去。
长孙公子特别给他这个祖母面儿,每次祖母一靠近,他就要在她脸上印上各种各样沾着他口水的吻,他娘有次在婆婆鼻子上还发现了牙印,当时脚下一个打跌,差点没给吓摔着。
孩子太活泼了。
国公爷这次一回来,发现他儿子地上床上都能爬得跟风一样的快后,他一个错眼小家伙就不知道爬哪个角落了。
被妻子交以重职带儿子一会的国公爷只能从补眠的床上起来,出门去找儿子去了。
在廊外看到儿子还想爬下台阶后,他揉了揉额,大步过去把人抱起,轻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小家伙!”
长孙公子又是朝他甜甜一笑,小手就往他的鼻子上抓,抓了不算,又凑上去啃。
齐君昀被他弄得笑了起来,抱着他往里走,“就不能好好陪阿父睡一会?”
一点都不像他娘。
倒有点像他那个爱笑,爱撒娇,还胆大包天的二郎舅舅。
但等国公府拘着儿子在床上睡了一会后,见到爬上床也朝他甜笑卖乖的妻子,当下就是一愣,也想儿子还是随了她的。
“哥哥,午膳到了,祖奶奶等着咱们呢,您起罢?”谢慧齐生怕他补眠还被她塞了孩子在手里脾气不好,笑得尤其讨好。
她这也是没办法,他在家时日不多,不抓紧了让他跟孩子培养感情,小肉包儿都怕不认得他的气味,不知道他是他阿父了。
孩子天天跟她们这些女人在一起,可不能让他老沾着她们的脂粉气了,谢慧齐可不想以后儿子跟她们这些女人一样,一出事,抹着眼泪就哭天喊地,就是跟小伙伴们打个架都要边哭边打……
一想那热闹景象,她就不寒而栗。
儿子还是跟着他父亲多点,沾沾阳刚气的好,要是让外人知道英明神武的国公爷有个只会甜笑卖乖的长子,她这当娘的都不知道把脸往哪搁。
齐君昀抱着怀里还在啃他脖子的儿子起来,嗤笑了一声。
谢慧齐忙去扯啃他脖子的儿子,嘴里哄着,“肉包子诶,你阿父肉这么硬,咱不吃啊。”
“嘎,嘎,嘎嘎嘎……”肉包子一被抽开了他阿父的脖子,转头就挥舞着小手,急急地朝他娘控诉他不愿意离开他的硬梆梆的问题,说得急了,眼睛都闭了起来,激动万分。
“别嘎了……”谢慧齐抱着他就下床,赶紧把他塞小麦手里,“给他曾奶奶送去,就说小魔王都快把他阿父的脖子拆了。”
说着就赶紧跑回原位,给下床的国公爷穿鞋。
齐君昀看着儿子被抱起,摸着蹲地给他穿鞋的妻子的头,叹了口气,“在家他就天天这么闹腾?”
就没一刻安宁的,谁带得住?
谢慧齐咬着牙笑了起来,鞋子这时候也穿好了,她起了身,让他拉着她去了屏风处,等站好拉下屏风上的衣裳,为他衣裳的时候她吃吃地笑着道,“这天一热,衣裳穿得少了,就没他去不了的地方了,上次我们吃着茶点时就少看了他几眼,他就爬到放瓜果的柜斗上去了,那么高的柜斗,大半个大人高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我跟祖奶奶,娘二婶她们寻思了好几天,都没想明白,等会你过去看看,也帮着想想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谢慧齐说着都觉得好笑,孩子大了真是一天一个样,昨天还见他爬得东倒西歪的,没几天,他就爬得飞起,就差背上没长两翅膀了。
齐君昀自是知道他儿子是要比寻常人等聪慧些的,但听妻子这么一说,也是笑了。
他抱着他睡的那一会,儿子被他拘得紧了,就会安静地躺一会,一旦他觉得他睡着了放松了,小家伙就慢慢地蠕动了起来,有那么几下还动得特别的快和用力,就想一举挣脱他。
孩子这么小,就知道用战术了,齐君昀一想嘴角就想往上翘。
不愧为他的儿子。
“嗯……”他应了声,低头看她,这时候依稀可见她颈下的皮肤,上面还印着他昨晚盖上的痕迹,他低头在那亲了亲,又抬头看着她的脸,拿指腹轻轻地碰了碰她娇艳的红唇。
谢慧齐启唇咬了咬他的指尖,有些无可奈何,“该去青阳院了,祖母等咱们怕是等得急了。”
“小家伙不是送过去了罢?”齐君昀不以为意地道。
谢慧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不就是。
现下有了这个小祖宗,老祖宗眼里已经没怎么有他这个孙子和她这个孙媳妇了。
看着因欢笑眼角眉梢都飞扬起来了的妻子,齐君昀的眼也柔和了起来。
五月的春末,就是朝廷一片污七八糟糕,可他的国公府,四处皆春意盎然,鲜活生动。
**
国公爷夫妻还没进青阳院,丫鬟就小跑着进了厅堂去报了,“老祖宗,老夫人,二老夫人,国公爷跟夫人已经到门口了。”
这时候厅堂里,几个夫人都笑得嘴都合不拢,看着坐在圆桌中央,拿着两只小胖手捧着一个洗干净了的梨子在啃的长孙公子。
这秋梨皮厚肉紧,就是牙口好的咬下去都不利索,拿来给长孙公子磨牙是再好不过的了。
丫鬟来报,也只有老国公夫人听进了耳朵里,她心不在焉地往门口看去,看到儿子媳妇相携着走了进来,就站起了身。
“来了。”
“娘。”
“娘。”
见过祖母跟二婶,齐君昀看到原本在桌子上坐得好好的儿子突然扔下梨,飞快地往他这边爬来,他这一爬可是飞快,而且快要掉下桌子的时候他连停都没停,扑着双手就往他这边一跃……
齐君昀被他吓得当下胸口就猛地停了,从不轻易变脸的国公爷当下惊魂失魄往前箭步如飞了几步,把扑下来的儿子抱到了手里。
当下,膳厅都静了。
齐老太君看到孙儿被接住了,心脏停摆了片刻的她捂着胸口猛抽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吓得下人赶紧抱住了她,给她喂救心丸。
一时之间,因长孙公子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举,整人膳厅都乱了起来,齐项氏这时候也是猛拍着自己的胸口急喘气,她差点也被吓昏了过去。
谢慧齐也是被吓得脚底发软,但这时候老祖宗的倒下让她根本没空反应,跑到祖母身边就给她喂药顺气去了。
齐容氏坐在那也是脸色发动,下人去碰她的时候发现她一动都不能动,也是赶紧替她顺着气,生怕她出事。
膳厅一片混乱,齐君昀严厉地盯着在他怀里咯咯大笑的儿子,如若不是他被吓得现在四肢都僵硬,他真是要收拾这小子了。
但他怀里的小子不懂他父亲此时的想法,被自己乐坏了的他欢快地长笑了几声,却收到了一抹严厉的眼神,他“呃”了一声,收住了笑意,把拳头塞在了自己的嘴里,好奇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
齐君昀被他黑黝黝,明亮的双眼看了一会,无力感涌上了心头,手臂不由自主地紧了紧他。
“祖母……”他忧心地走上了前。
齐老太君这时候正闭着眼睛在喘气,一看到他怀里的孩子,当下就拍着胸口无力地道,“这小子,这小子,差点吓死他这个老曾祖母了……”
胆子太大了,他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怕。
一直觉得他只是活泼调皮了点的齐老太君已是吓蒙了,她拉着孙媳妇的手就道,“不管你是怎么说的了,这小子身边一定得安排几个下人时时刻刻守着,他若是出点什么事,我这老太婆也不想活了。”
齐二婶当下就站了起来,指着管事婆子就道,“把院里得力眼睛得索的人现在就给我找来……”
“老二夫人,现在吗?”管事婆子硬着头皮问。
现在都要开膳了。
“现在!”齐二婶当下就冲她吼,“你耳朵聋了,还不快去!”
“二婶……”谢慧齐也是赶紧过去拉了二婶的手,“没事,没事了,您赶紧过去抱抱宝儿,您赶紧过去。”
说着又小声地道,“二婶快点,要不哥哥得揍他了。”
齐二婶一听,顾不得教训敢置疑她的话的下人了,当下脚底一个打转,就往齐君昀那边冲去,“君昀,孩儿我来抱会,你吓坏了罢?赶紧歇会。”
说着不等侄儿反应,就把孩子抢了过来。
完全不知大人们出了什么事的齐家长孙公子一被抱回到熟悉的怀抱里,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当下就又呀呀嘎嘎了起来,跟他的二婶奶奶讲述了他神奇探险却得了个冷脸的经历来。
可惜再一次的,大人不懂他的世界,见他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齐二婶鼻子酸酸的,又想哭又想笑,最终在孩子朝她绽放出的甜笑中,她又破啼为笑。
这小祖宗,真是个小祖宗,快吓死人了他都不知道。
齐君昀看着儿子又把他二婶奶奶逗笑了,当下一屁股坐到老祖母和母亲的身边,捏着她俩的手,闭着眼睛顺气起来。
这么个儿子,他是得好好放在眼皮子底下亲手教不可了。
谢慧齐也是站在他身后,这时候才敢软□子靠着他的肩,在他转过脸朝她脸上磨了磨,两两肌肤相衬后,得到他的安抚的她才长长地吐出了心底一直提着的那口气。
天老爷,她这生的哪是个孩子,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小魔王。
第168章
可就是小儿胆包天,长辈们想的都是找几个人盯着他,而不是教训他,谢慧齐下午跟着齐君昀回了他们的鹤心院,就跟夫君嘀咕,“您得教,狠狠教,教得越严越好,要不长大了肯定不听话。”
她教不行,她没那个威力,老祖母和婆婆二婶,没哪一个是她敢对着干的。
还是得她说一不二的夫君出门。
“嗯。”齐君昀应了声。
谢慧齐又叫着齐昱把今日她要办的事务搬到鹤心院来,打算守着他睡。
齐昱把帐册等物搬来后,谢慧齐摆放着长案上搬来的册子,按她重事优先的习惯把急要处理的放在前面,分重次的时候,她朝身后半只手放在她腰上,懒懒躺在长榻上的夫君道,“哥哥,你说为何我老看扈夫人,卫夫人她们好像没什么事做似的,你说我是不是累坏了?”
闭着眼睛假寐的男人笑出声来,懒懒道,“要不你去她们府上看看,她们是不是没事做?”
谢慧齐轻咳了一声。
这男人也太不好哄了。
这时候不是应该心疼她,出言让她少做点么?
“累了?”齐君昀这时候睁开了眼。
在他的笑眼下,谢慧齐还挺不好意思的,摇头道,“没有。”
“那就是想撒娇?”齐君昀干脆把揽腰把她抱到了怀里,拍拍她的腰,“行了,咱们不看了,陪我睡会。”
谢慧齐笑着点头,但闭眼没一会就睡不着,长手就往榻边的案上探,摸到最靠近的那本帐册,干脆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窝在他肩上就看了起来。
闭着眼睛的齐君昀笑着拍了下她的腰。
真是爱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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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南方大捷,太子欲要班师还朝,这时候齐君昀却在皇宫为南方的收势跟皇帝大吵了一架,吵得皇帝当场就让人打了他一大百板。
这一百板下去,国公府听到下人禀报的谢慧齐跟齐容氏在听过消息后都呆了。
谢慧齐更是直接傻得坐在那一动也不动。
她生平见过他最不像国公府主子的样子,不过是他赶到河西时那风尘仆仆的模样,可那时候他身上沾染的风尘再多,也依旧磊落洒脱。
不管是小时的鹤立鸡群,还是如今的顶天立地,他在她心中都是那个不会有人想着去折辱他的人。
先前她不懂韩芸为何拒绝他的求娶,现在,她更不懂皇帝为何要去打像他这样的人的板子,就是摘了他的官帽子,皇帝也不应该把板子落在他这样的人身上。
皇帝此举,比打她板子还难受……
媳妇听过消息后坐在那眼睛就一串串地流,她明明没哭出声来,面容也不悲凄,齐项氏却是看得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媳妇的肩。
谢慧齐因此惊醒,慌忙擦了眼泪站了起来,勉强笑着道,“我去让药堂的大夫路上迎他,祖奶奶那,您看……”
“先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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