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齐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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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齐人家-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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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也朝谢慧齐福了一礼。

她步子后退了大半步,膝盖往下弯,道的不是万福礼,而是膝礼了。

谢慧齐鼻子猛地发酸,也没说话,朝她点点头后这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这些国公府的姑娘们注定与她的立场不一样,她能做的都做了之后,也只能祝福她们各自珍重自己了。

如果以后还能再见面,道声姐姐安妹妹好,那就已是最好的善缘了。

**

国公府在四月底这天就把国公府大娘子跟三娘子的婚事也订了,这事订得悄悄,但向南院那边的人都知道了。

她们也很难不知道,大娘子跟三娘子也搬出了向南院,住到了离主院比较近的院子待嫁。

她们订得比二娘子跟四娘子晚,但却要早嫁出一天,且婚事还没有二娘子跟四娘子的热闹,因为府里已经没有时辰去送请帖。

但五娘子六娘子她们因此还是嫉妒得在向南院大哭大叫,被凶恶的管事婆子拿绳子绑住了手脚堵住了嘴才消停。

谢慧齐也是听了五娘子跟六娘子在向南院做的好事,听下人说她们往红叶林挂白绫上吊后,她揉了好几下头。

别的她不知道,但如果大娘子跟三娘子也像她们这么能闹,这嫁肯定是嫁不出去的……

她只能说五娘子跟六娘子运气好,这时候国公夫人跟二夫人忙得根本没空收拾她们,若换平常日子,她们就是不想死,也怕是死成了。

这府里的男主子更不是个以死相逼跟他要东西的人,以前这府里的姨娘最爱做的是却是府里的这几个主子最痛恨的,怎么到这步了,她们都还看不出来?

明日就是状元携家人来国公府拜谢“恩师”,谢慧齐身为“恩师”的未婚妻,明天是要接待女客的,这府里的事已经忙不忘了,她却还要跟府里的管事婆子过一遍明天要做事,也实在没空去想向南院的事,听过就抛到了耳后。

不管白天怎么忙,晚上一家人总算是坐在一块用了顿晚膳。

大郎跟二郎也是跟着他们世兄出去见了一天的客,客还不是小客,都是些正正经经当大官的官员,二郎束手束脚了一天,回了国公府也是晕头晕脑的,在饭桌上吃饭都是点头脑袋打磕睡,齐项氏见把小孩折腾成这样了,干脆接过丫鬟手中的筷,给二郎喂起了吃的来。

大郎看了小弟一眼,见他实在是疲困,轻摇了下头也没说什么。

齐老太君本来不快这一个两个今天都没陪她说话,但一见他们脸上微略的疲态,老太太难得地按捺下了自己的性子没说话。

膳毕,国公夫人跟二夫人先去休息,她跟齐君昀伺候老太君安寝。

齐老太君洗好脚后上了床,跟给她拉被子的小姑娘扁嘴道,“你明天还要忙啊?”

“唉,是呢,祖奶奶……”谢慧齐犹豫了一下,跟老太君说,“要不我让二姐姐她们来陪陪您?您上次也不是跟她们说了会话?您若是不讨厌她们的话,我让她们明天过来陪陪您……”

老太君没吭声,过了一会有点没精神地点,“那好罢,她们也要嫁出去了,见一次就见一次罢。”

“您真好。”

“哼。”

老太君哼了哼鼻子,过了一会又道,“把那大娘子跟三娘子也叫过来吧,好歹我也是她们的祖母,这嫁出去之前,我也跟她们说几句。”

谢慧齐听了给她平被子的手一顿,然后笑着点头称了好。

齐君昀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这不一会齐老太君也睡了,两人一出了门,谢慧齐就跟齐君昀请示道,“明天我见着状元郎夫人她们,也是跟着伯娘就好?”

状元郎夫人可是有两子一女的人了,最大的儿子都跟他们小二郎同岁了,可跟她见面的话,她就得把状元郎夫人当小辈看了。

大忻以贵者为尊,尤其状元郎还是她这齐家哥哥一手推上去的,说是状元郎的再造父母也不为过,所以这“恩师”的名他是担得起的,可她这沾着光的,把个比她大的嫂嫂当小辈,谢慧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这谱摆起来。

想想,还是跟在女神伯娘后面当隐形人的好。

但就是怕不能成。

“不能,你得抽空见见牙恒的夫人,往后他们一家就往京里住了,往后她来国公府有事,求见的人也是你。”齐君昀见她听着就挤鼻子,轻拍了下她的脑袋。

“我不怕见她,”谢慧齐老实地道,“就是平时要叫嫂子的人,现在却成了要跟我见礼,小一个辈份的人,我就在想我哪来的这么大福气呢。”

齐君昀听了哼笑了一声。

第96章

京城的春快过,夜里已不见寒,楚易氏起身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刚起身掀了被子,脚还没下地,就听睡在里侧的夫君叫了她一声,“三娘?”

“诶,你再睡一会。”楚易氏忙去拍了拍。

“你要起了?那我也起。”楚牙恒一直睡得不深,见夫人要起,他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就再睡一会罢。”

“我看会书。”

楚易氏拿他没法子,自己点了灯,正要回身伺候他的时候,楚牙恒已经自己穿起了衣裳来了,见到她要来,朝她挥手,“你忙你的去,我穿好衣裳自己就打水,把你的也打好,你只管等会来就是。”

楚易氏笑了起来,鼻子有些酸。

他们进京已有一年了,春闱前身上就已没几个钱,她之前身上戴的东西也都当了,连伺候他们的两个丫鬟也卖了,现在家中只剩了个跟着他的小厮,还有一个照顾一家大小的老婆子,小厮昨天跑了一天的腿,现在估计累得起不来,婆子更是老迈,这个时候也是起不来,他们身边便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好在牙恒高中,她这段时日也收了几笔打赏和贺喜的银子,总算是把去国公府的礼物备妥了。

但她还是有些不安心,想起早点再去查看一番。

“我不忙,我去打水。”楚易氏说着就去拿盆,却还是被楚牙恒拦了。

“外面黑,水井凉,我去动。”楚牙恒说着拿过架子上的洗脸盆往外走。

等夫妻俩洗漱好,东西清点好,看书的也会了一会,这时候一家人都到齐了,楚牙恒也是过了一下礼单的目,又叮嘱了儿女几句,这时候天还只是微微亮。

见时辰还早,起了一大早的一家人干瞪眼,楚牙恒看了看今儿个身上全都穿了新裳的自己和家人,琢磨了半晌,跟小厮道,“小圆,卖饼的应该出来了吧?你去买几个饼回来吃吃。”

“我去做吧……”楚易氏赶紧起身。

“别了,别让柴火味染了你的新衣裳。”楚牙恒赶紧道。

全家人昨晚个个都清洗了一道,可不能沾了厨房里的味了。

楚易氏也是作此想,先前才没进厨房,她头发昨晚是洗了三遍,进了厨房染了味沾了柴灰就不好了。

而这天微微亮,国公府的青阳院里,一个小毛贼悄悄越过了门口打着哈欠拖着扫把的小厮,一见那小厮没看到他,小毛贼高兴得在长坪中翻了个跟斗。

站在廊下值夜,还不到走的时候的护院站在院角也在打哈欠,看到小毛贼翻完跟斗还跟那拉扫把的小厮做鬼脸,把停了一下的哈欠继续打完,摇了摇头。

这谢家小二郎哟……

谢二郎扮完鬼脸,一个箭步就去了他阿姐的闺房,路过老祖宗的主厢房时,格外蹑手蹑脚……

等他一来他阿姐房前,他稍稍推了下门,门一推就开了,他喜出望外,又是轻手轻脚地进了门,还不忘反身把门小心地推好恢复原状。

这时正等他要得意回过身,想去床上好好吓唬吓唬他阿姐一翻的时候,就听身后红豆在欣喜地叫他,“小二郎,你醒了啊?”

二郎痛苦地一闭眼,拿手拦了眼睛转过身,“红豆,你咋醒了?我阿姐呢?”

“姑娘啊,姑娘也醒了啊……”红豆茫然地看着他拦着眼睛,关心地问,“二郎你眼睛不舒服吗?”

二郎放下手,惆怅地摇了摇头,越过红豆往里走去。

“二郎,你去哪?”

“我找我阿姐。”

“姑娘正在梳妆呢,你是大人,不能随随便便走了。”

“红豆你别跟我嘀咕,我要见我见阿姐呢。”

“哦。”红豆听了见拦不住,干脆随了他,跟着他就往里走。

谢慧齐已经穿好衣裳正在让小麦梳头,听到小调皮的声音,就笑了起来,“捣蛋鬼又来捣蛋来了?”

二郎朝她挤鬼脸。

“洗漱了没有?”

“没呢。”

“小红,你跟红豆带他去……”

“是,姑娘。”

二郎嘴里叫着“我不洗脸”被人带走了,谢慧齐跟小麦道,“这几天就得让你跟着我一天呆到晚了。”

“姑娘,您千万别这么说。”

谢慧齐微微一笑。

早膳时,一家人都坐好了,二郎才跟着大郎来了膳厅——之前二郎被大郎逮到,站在院子的空地里大声朗读课本。

声音大得老祖宗笑眯眯地频频往外看,不断地点着头,很是欢喜小二郎读书的样子似的。

齐项氏一进小二郎进来就给他水喝,心疼地给他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疼,跟他道,“你以后可莫要顽皮了,你早上不是最爱念书的么?怎么就跑去跟你阿姐捣蛋去了。”

“二婶,”小二郎沮丧地道,“我在书院天天念书,念得舌头都麻了,我就是想跟阿姐去请个安,不是捣蛋去的。”

谢慧齐听了“噗嗤”笑,把筷子放到老祖宗手里,笑着跟她道,“在河西这顽皮小子要是醒得早,一早肯定要把家里人都吓醒,吓醒了还得意洋洋来跟我讨钱要去街上买肉包子吃,跟他做了天大的好事一般。”

齐项氏听得也是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摸了摸跟着傻笑的小二郎的头,笑着道,“难怪你阿姐防着你。”

小二郎脸红通通,“我好久没做了啦。”

“来,来,祖奶奶给你钱去买肉包子……”齐老太君这时候也凑趣,从身上找了个金锞子出来就给他。

“谢祖奶奶赏。”小二郎没皮没脸地过去拿了赏,还给齐老太君打了一个一揖到底的躬,逗得老人家眼睛都笑成了一要缝。

**

状元郎一家人进了国公府,一家人都傻了眼,等到路过大前堂,说是去待家客的内堂时,楚家的小厮看着那高高写着国公府三个大字的巍峨门府,脚都差点忘了动。

等知道这只是一个前堂,而不是所谓整个国公府后,就是楚夫人脸色也动了动。

她只是小官之女,未进京前,连官府都说得不太好,还是她娘舍了力,写信千拜托万拜托她父亲一个在京的同僚其夫人每天教她说官府,她花了大半年这官话才说得好了一些。

但现在一见到国公府,怕露怯的楚易氏紧抓了手中的帕子深呼吸了起来,这种日子里头,她可莫要给自家夫君丢丑的好。

这楚易氏是个性情坚韧的,缓了两口就恢复了镇定,楚牙恒这时候回过头来,朝妻子安抚地笑了笑。

这一下,楚易氏心底还剩的那点慌张也彻底没了。

他们是国公府里第一批来的客人,另几位进元今日也是要来的,有一家还来得甚早,但被国公府的管事拦在了前面,等到状元郎这一家进了门,眼看着差不多了才放了这来早了的一家子进来。

这来早的一家子一进门,早前的欢喜已经褪去了一半,一家人也拘谨了些起来,不敢跟之前一样喜得过了头。

这厢内堂里,齐君昀跟老太君坐在主位,国公夫人坐在老太君的身边,齐二夫人则坐在她的下首,而谢慧齐就让在了老太君跟国公夫人的中间当丫头。

状元郎一进后堂,仆人就来报了。

等到大忻定始十五年的文状元一进内堂,谢慧齐看到一个朴实无华的大叔走进来后就眨了眨眼,脑补了一下这位看着老实的大叔称长公子为“恩师”的场面……

结果就是还是挺朴实的。

事实确也是挺朴实的,楚牙恒一进来就带着妻儿跪地给国公府的老太君请安,叫道齐君昀恩师的时候也甚是诚恳,场面看着无丝毫违和之处。

但等到位列二甲的那几个进士进来,这里头就已经有相貌堂堂的小年轻小伙子了,尤其中间还有国公府看中的那个打算收入囊中的女婿。

齐君昀扶持的人其实也分亲疏远近,其中有是国公府的家臣,有的是国公府的亲戚,资质自然是不必说了,能考进殿试就已经说明他们要比许多人有长处多了,但这里头也还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

末了没一会,二夫人就招呼着来的女眷跟她去国公府的花园走一走。

国公夫人扶着老太君带头走在了前面。

谢慧齐刚走在了后面,不等她言说什么,那厢楚状元在女眷动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碰了碰楚夫人的手,楚夫人也是笑着看各位夫人围着国公府的老祖宗和国公夫人走在了前面,方才跟在了最后。

她跟谢慧齐差不多是同步踏出堂门的。

“谢姑娘,您先前。”

谢慧齐朝这个看着清秀柔美的妇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人不可貌相,状元跟状元夫人是一家,就是只出自东河小县城那种小地方,但看这应对跟脑子,比京里那些从小就混迹如圈中的达官贵人之后并不弱上丝毫。

“我曾听人说过,谢姑娘也是我们大忻状元之女?”一出门,楚夫人就开了口,声音温柔。

谢慧齐嘴角的笑意深了,“是,不过我阿父是武状元,当不得楚状元这个文状元的重。”

“您哪里的话,自古文武一家,哪来谁轻谁重之说?若说有轻重,您父亲是大忻前些年的状元,说来理应也是我家夫君再敬重不过的前辈了。”

这话说的。

谢慧齐笑着点了头。

“说来,我们楚家跟国公府缘份不轻,曾是国公府的家臣不说,说来,我们家跟您家的缘份也是不轻的……”

谢慧齐听她话里有话,笑着朝她望去。

这时候只听楚夫人也是微笑着说道,“谢姑娘不知道,您舅父谷大人曾经去东海就职路过我们东河之时,我父亲跟我公爹都曾以热酒招待过谷大人呢……”

谢慧齐一听,脸上的笑容敛了,脚步也止了。

第97章

她深深地看了楚夫人一眼。

也是有点明白她夫君是怎么被齐家哥哥看进眼了。

这么聪明的夫人,想来其夫郎也不会逊色到哪去,她之前看这夫妻俩的样子也像是感情甚笃,管事婆子领着她们的孩子出去玩耍时,这位楚夫人盯着他们那几个孩子,跟他们微笑挥手,而孩子们也频频回首看她的样子,也看得出这一家子和睦不已。

齐家哥哥怎么看人用人,她还不知道太多,但好像也从这里可以窥探出一点模样出来了。

“是吗?”谢慧齐停了下步,就若无其事地又重新走了起来,只是过来挽了楚夫人的手,两个人挨得近了,她便道,“我记得我舅父应是定始八年遇过的你们东河吧?你们东河离东海离州远吗?”

她停住脚步深深看她的时候,楚夫人心口就是一跳,不知为何,她就是不能小看了这个看着面如桃花的小姑娘,但一等她挽了她的手臂,她的心口就又放了下来,知道她这一举,是中了这小姑娘的意了。

中了意就好。

“是定始八年,谷大人到东河的时候已是冬天了。我们河州跟离州是临州,谷大人上任的地方就是离州的小东海县,去小东海县就必经我们东河,隔得不是太远呢,姑娘,小东海与东河虽归两州管,但中间只隔着四个县,我虽没去过,但我听我家夫君说起过,这两地之间的驿丁来往也是只需半个月就能到的……”楚夫人说到这朝谢慧齐小声地道,“谷大人到东河的时候冬天冷,您舅父身上有着伤,在我们冬河养了两个多月,冬天过了才继续上的路,那时候他跟夫人就住在我们家,我公爹知道谷大人跟国公府的交情,一直待谷大人如座上宾,谷夫人那时候身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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