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远浑身冒汗,心想:“万幸小姐躲开了,要是伤了xìng命,我也没脸活了”。
白云依接着讲:“我在空中看见他卧倒在地,以为他是累了,或者麻药终于发作了,就又狠狠打了他一针,看他是不是装死。还是不放心,又全力打了他后背一鞭子”。
白松逍道:“依依倒是不鲁莽,你确定真打中他后背了?”。
白云依想了想,肯定地点点头说:“隐约看见他的后背衣服都被我打碎了,他一动不动的,我以为他死了,有些害怕,有些后悔,糊里糊涂就跳了过去”,说着眼往窗外的天空,沉浸在当时的情形之中。
大家见她不说了,都看着她,她却突然一哆嗦,随即抱住了母亲说:“妈,我怕”。
白夫人柔声道:“怕什么呀,爸爸、妈妈都在,不用怕”。
白云依又是撒娇又是担心地说:“我不敢想那个时候,一想就总是忘不了,什么都怕了”,白夫人无奈。
白松逍坚定地说:“依依别怕,你不说出来就永远都要怕它,说出来反而就不再恐惧了,相信我,勇敢一点,我的宝贝女儿都敢扎他,敢抽他,还会怕他?!”。
白云依苦涩一笑,慢慢地、艰难地说了出来:“我不自觉地用鞭柄抬起他的脸,想看他死了没有,什么模样,可他……可他……。突然睁开了眼……眼睛,……。。很凶很凶地瞪着我,似乎便要过来咬…咬我一般,他的……他的眼睛竟然是……绿……绿……绿sè的,该不是他被我打死了,变成……。变成鬼来找我了吧。”
五人听到这里,光天化rì之下都不禁觉得有点yīn森,白云依迷迷糊糊地问:“真的是鬼吗?真的有鬼吗?”。
王开远心道不好,小姐又要着魔。连忙说:“没有鬼,没有鬼的,大家都听到他怪叫了,巫女姐姐也认识他”。
只听得白堡主夫妇更加不解。
王开远又道:“‘绿眼睛’也没什么可怕的,那小姐你又是怎么受伤的呢?”。
白云依不由得中断了胡思乱想,颤声说道:“他的眼睛好吓人,真的是绿……。绿颜sè的,还发着……。发着幽光,我怕极了,本能地往后面一跳,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说着仍是紧紧攥着母亲的手。
王开远问道:“他没动手?没嚎叫吗?”。
白云依皱眉思索,久久不答,白夫人怕她发痴,就要打断,白松逍明白,连忙阻止。
白云依幽幽地说:“我跳出来时怕得厉害,感觉就像是魂魄……。已经脱离了身体。隐隐约约是看见他昂着头大叫,声音有如……。飞龙般冲天而起,震得我更加昏了,更加怕了,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然后他……他似乎打了一拳”。
王开远问:“冲你打了一拳?”。
白云依微皱秀美思索,半响却慢慢摇摇头,众人糊涂,却听她说道:“冲地,冲着地打了一拳,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大家见她眼神清澈,不像是胡言乱语。可是故事委实令人难以相信,都是沉思不语。白松逍最终还是说道:“竟有这样的武功,打地却能使人受伤,我倒真是孤陋寡闻了”。
王开远道:“平南镇有一神医,说此伤是怪异内力猛力打入致使,难道真有此等怪异、凌厉的武功,还是什么机关、障眼法?!如果世上真有此等武功,倒可以一一印证老朽及几位少侠之伤。”
白松逍说道:“不见识见识,我还是难以相信,虽有劈空掌、百步神拳之类,但均是距离无法过丈,威力也不能如此霸道。除非……除非是诡异玄妙的运功、发力,配以雄浑无比的内力,此乃绝顶之高手,白某平生未遇。难道偏僻荒蛮的苗域竟有此等高人?!”。
又道:“杜大哥武功在我之上,并且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或许知道。可惜他仍在堡内坐镇”。
突然想起,又说道:“王总管继续说吧”。
王开远也回过神来,说道:“小姐受伤经过大致如此,目前所知,仅有两人能治。其一,便是那行凶之怪人,我姑且称之为‘绿眼睛’”。
说到这里,看了白云依一眼,只见她并无过激举动,白云依冰雪聪明,也知他所想,不好意思的展颜一笑。
王开远心头颇喜,继续说道:“想找到这‘绿眼睛’甚难,也苦无线索,如果真是绝顶高手,等闲之辈也无力擒之,何况他之武功甚是诡异,防不胜防。更不用说让他救人了”。
接着说:“其二,苗域鬼楼巫女,此女也极诡异,知道许多秘密,她识得‘绿眼睛’但不说其名,称其为‘野人’,不知是真如野人,还是交情匪浅。此女可治伤,但要诊金十万两”,说着望向白堡主。
白松逍思索半响,皱眉道:“勉力可为”。
王开远又道:“奇特的是,巫女似乎很是喜欢小姐,曾说……曾说小姐如果能终生陪伴左右,当可免费医治”。
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听她言下之意,苗境近期将出大事,或危及武林,百rì后方可去见她”。
白松逍道:“你有何建议?”。
王开远回道:“其一、由于几rì前的再探鬼山,发现‘绿眼睛’已离去多rì,想是不愿再生事端,远遁他地,搜之不易。其二、与巫女初步达成协议,百rì后再与她会面,完成治伤事宜。顾老朽愚见,此时不宜再去苗域,虽堡主神威,无惧宵小,但有求于巫女,不便正面冲突,或过度相逼。
我们不如先回堡,以便寻求中原名医,确定是否当真不易医治。再与二堡主共同商议,一方面聚集jīng英准备用武力,一方面筹措资金,同时密切关注武林,特别是苗疆动向”。
白松逍沉思片刻,说道:“无论如何,苗域近期不宜再进,左右无事,大家便都回堡,正如王总管所说,做足文武准备,百rì后再来苗疆”。
又仰天叹道:“天道循环,静极思变,武林恐再现纷争,看来你我尽在局中”。
………【第二十二章 绿眼睛】………
() 商定后,事不宜迟,吃过午饭,一行人便启程回堡。
沿路王开远仍是暗布眼线,白松逍看在眼里,心中嘉许:“老王来堡已有几年,自己坐镇白云堡甚少外出,都是他在外围奔走料理,看来,这几年的安稳,他是功不可没。回去以后,需找些适合的武功让他练练”。
一路上晓行夜宿,有王开远打点前后,白松逍一家倒是颇为舒适。
白云依终rì拉着母亲腻在一起,也不再提什么“绿眼睛”了,心结至此终得以解开。白夫人见她似是懂事不少,也更加文静内敛,心境仍是忽喜忽忧,每rì里只能躺坐,万分心疼。
白堡主时而过来陪伴妻女,时而和铁石、王开远一起商议事项,慢慢地将整个事件了解了十之仈jiǔ,对白云堡的未来,以及江湖动荡征兆总是隐有深忧。
多rì后,终于进入黄山境内。白云堡建于黄山之脚,地处浙、皖、赣三省交界,是以辐shè三地、声名远播。前是川流不息的黄山镇集,后是灵秀多姿的黄山风光,真是一个绝佳的风水宝地。白云堡占地广阔,四周围有护城河,易守难攻,先祖曾屡遭战乱,终是屹立至今。
白松逍一行于午后进入白云堡,二堡主杜泽海率众出迎。
但见他年过五旬,做书生打扮,藏蓝长衫,身形消瘦,面sè青白,目光时而落寞萧索时而敏锐凌厉。平时极少欢笑,总是微皱长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似一位苦读多年,一无所成的老秀才。
多rì未见美丽的白云依,杜泽海也不免多看了几眼。白云依小脸一红,心道:“杜伯伯定是在说我,出门就闯祸!”。
她在堡里可说是至高无上,天不怕地不怕,只是忌惮严父一点,但对这位平时寡言少语、古里古怪的杜伯伯还是很怕的。
旅途劳累当rì就早早安歇了。第二rì上午,王开远、铁石、杜泽海、白松逍四人齐聚议事厅。
王开远又将此次出行的离奇遭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杜泽海则端坐一旁,微闭双眼用心聆听,不时打断,详细询问,个别地方似乎格外感兴趣,逐句逐字地推敲追问,例如‘绿眼睛’伤人细节,老神医和巫女之言谈更是要求分毫不差。
有时还要王开远暂停叙述,皱眉思索半响,似在猜度、总结、推断,往往很快便能迎刃而解。偶尔的询问,也是正中要害。
足足一个多时辰这才听完,杜泽海又闭目冥思盏茶光景,这才睁眼,深邃一笑,说道:“王总管这一路上处理得极为妥当,愚兄佩服”,王开远连忙谦虚。
众人见他双目如电、昂首舒眉,定是已经了然于心、成竹在胸,果然听他又道:“不知云依小姐可否来此,有些事当面还要再了解一下”。
白松逍一堡之主,不便四处奔走,所以一直深居堡内,jīng研家传绝学。人虽聪敏,但若论勾心斗角、运筹帷幄,则自知远逊杜泽海,所以对他极为信任和仰仗。听他一说,知必有其用意,忙吩咐下人去请小姐。
金、银剑抬小姐进来,收起软轿便退了出去。萍嫂服侍白云依坐稳、盖好薄被后,也起身告退。
杜泽海却说:“此行,萍嫂功劳不小,一直rì夜守护,难能可贵。先暂留片刻,服侍小姐,或许也有事相询”,萍嫂便守在小姐身边。
杜泽海待大家安静坐稳,便清咳一声,正sè道:“此次小姐出游遭遇跌宕起伏,非同小可,其影响或许深远悠广。鬼山探险,天意使然,非王总管之错也。要知世上之事,往往不会莫名发生,也不会莫名结束”。
说到这里,讲不清理还乱地深叹一声,话锋一转,继续道:“我们剖析一下三个关键人物,下一步的治疗腿伤也要着落在他们身上,有补充的可随时提出”。
众人深知他之能耐,仅用一个多时辰,不但融会贯通,而且均有定论。当下齐齐注视着他,专注聆听。
杜泽海略一定睛凝思,提声郑重说道:“‘绿眼睛’!第一谜样人物。此人当是个高手,但对敌经验不足,否则也不会为少侠们的种种小伎俩所骗,被他们攻入身前,而且面对小姐的飞针也是束手无策。招式单一,纯是‘一力降十会’,伤人绝技并非机关、妖法,因其能收放自如,顾也非毒功”。
“不明其中奥妙,只能略加演示”,说着走了出来,俯身下去,右掌按于地面石砖之上,忽的双肩微微一晃,一丈开外的另一块石砖便“嗡嗡”作响,似要跃出地面一般。
杜泽海站起身来,说道:“原理类似,但‘绿眼睛’之功,远为诡异霸道,老朽可就做不来了”。
几人看得心惊,世上竟然真有此等武功。
白松逍也暗道:“杜大哥真是深不可测”。
杜泽海继续讲解:“‘绿眼睛’在护卫一座石碑,但又不现身出来,也未言语,似乎在隐藏着什么、顾忌着什么。出手也有分寸,不想一上来就伤人xìng命。后因小姐轻功暗器了得,被打得全无还手之力,这才诈死,待小姐近身,猝起伤人。那一声嚎叫,不知是想惊走敌人,还是在呼唤同伴”。
王开远猛然心惊:“好在二管家带着众人跑得快”。
杜泽海又道:“王总管睿智,通过小姐的言谈举止,就早早推断出,此人乃是一身形如铁石般高大、眼睛为绿sè之男子,小姐认为可对?”。
白云依不好意思地看了王开远一眼说:“王总管高明,的确差不多”。
杜泽海目光进而森冷锋利,说道:“莫道此人曾被小姐所伤,实则因他顾忌良多,畏首畏尾。其内力、外功哪怕是在用毒方面都造诣颇深,武功怪异,用于偷袭则无影无形、防不胜防,与之力敌绝非易事,更加不用说要找到、抓住、听命了,所以找此人治伤不是上策”。
白云依听到这里,心想:“那绿眼睛这么厉害吗?杜伯伯的意思是说,似乎整个白云堡都不一定有人能打败他”,感觉很有点小自豪,我和绝顶高手交过手,受伤、害怕也属正常。
杜泽海停顿半响,这才说道:“‘乾香堂神医’第二谜样人物。所知极广,洞悉天机。但略有故弄虚玄之嫌,知道很多、做的却少”。
突然双眼放光转向白云依问道:“当rì,神医看面相时,小姐为何恐慌,又惊呼‘绿眼睛’?”,王开远心中暗责,自己怎么如此疏忽,竟然忘记问了。
白云依歪着头想了想,突然叫道:“我也忘记说了,记得我那时浑浑噩噩,总是忘不了‘绿眼睛’瞪我时的样子,好似中了魔一般,肯定做了不少疯癫事”,说着羞愧一笑。
想了想又说:“隐约记得当时,我感觉有人一直盯着我看,也就慢慢看向他,脑子里却想着别的。却原来是那老神医弯着腰在看我,他的眼睛很有意思,虽然不很大,但越来越亮,慢慢的似乎变了颜sè”。
众人听到这里更是鸦雀无声,都有一种预感,果然听白云依说:“变成了黄sè,又慢慢的变成了绿……绿sè,和‘绿眼睛’一样颜sè,我就不自觉地大叫了起来,现在想来,颜sè好像是……暗一些、浅一些,那神医怎么也是绿眼睛,还是我的幻觉?!”。
………【第二十三章 白布条】………
() 众人不自觉地佩服杜泽海心细如发。
但见他深沉一笑,说道:“还有什么?当时萍嫂也在旁吧,可见到什么稀奇事?”。
萍嫂见小姐摇头,略一思索说道:“就像小姐说的一样,当时神医弯腰向前,我们看不到他眼睛,后来小姐惊叫,还向神医抓去,似乎……似乎没抓中”。
杜泽海微一冷哼道:“这神医颇多古怪,首先,能躲过小姐惊恐、近距离的一抓,必是高手。此等了得人物,藏于偏僻小镇,必有图谋!其次他竟知‘绿眼睛’来历、武功,并且自己也能仿效,定是渊源颇深”。
忽道:“他曾留给小姐一锦囊,小姐可否看过,是否妥善收藏?”。
萍嫂一旁插嘴道:“我知道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就……”。
杜泽海打断说:“停,让小姐自己说”。
白云依只好道:“当时萍嫂是放在我怀里的,神医走后,萍嫂提醒我定要保存好,我那时正惊恐混乱、魂不守舍,还是萍嫂帮我把那布卷缝在衣衫里了,我们一直都没看过,现在仍在”,说着摸了摸怀中。
杜泽海对白松逍道:“神医曾说‘当真无助时可参考’,堡主,可认为现在是打开之时?”。
白松逍一时难以决断,皱眉道:“时局难料,……我认为可以一看,杜大哥之意?”。
杜泽海说:“我也认同”。
当下吩咐金银剑进来,抬小姐进里屋,萍嫂帮小姐拆下布卷后退出,不许观看,只留小姐一人在屋,打开观阅。
但听白云依在里间,突然“咦”了一声,叫道:“怎么什么字也没有呀,是一块白布”。
众人大惊,白松逍进去后将布卷拿了出来,展开一看,果然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字。
铁石在旁忍不住说:“那老头搞什么鬼?”。
杜泽海问:“小姐当真细心保存了?没有丢失,或者被人换过?”。
金银剑急忙抬小姐出来,白云依回答说:“不会错的,我缝在腰间,时刻都能感觉到”。
杜泽海面无表情,慢慢看向萍嫂。
萍嫂大惊,跪下道:“妾身得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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