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幔账的床上,,花满楼靠墙坐着,白绸衣微微凌乱,神气却又欢又喜,刑静则枕着花满楼的大腿缩成一团睡在床上,身上只披着白绸衣。
刑静眼睛微闭着却能感觉花满楼的手一下一下充满怜惜的摸着她额间的长发,这样被他摸着很温暖,很安心。
“我知道,你要回去了!”花满楼悠悠道:“今天你和西门无恨开始谈话时我就有这种感觉。”
刑静从他的腿上爬起来,道:“这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事,不是吗?这么久了,我以为我们俩个都准备好了!”
花满楼苦苦的笑了,轻轻叹了一声。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到急着想回家,想离开我。”
“我没有……”刑静急急道。
“没有吗?”花满楼反问道。
“对,我没有。”刑静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没有想过离开你。
“那么今天的事又怎么说?”花满楼轻轻道:“今天你和西门无恨开始谈判……”
“谈判?”刑静一下抓住了这个词。
“是谈判!”花满楼道:“你给我的感觉像是在谈判,而不是在谈话。开始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可以后来……”
“后来如何了?”刑静问道。
“后来的主导权便一直在你手中,你控制着谈判的方向。”花满楼淡淡的道:“威逼、利诱、恐吓、动之以情、欲擒故纵……”
每说一个词,刑静的脸便白了一分。
“这而一连串的话语操控之术后,你的目地便是让西门无恨和你一起回麻衣圣教。”
花满楼只是缓缓抱住了刑静,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前,心痛的道:“阿静,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瞒着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上次的事情好像真的吓到他了,竟留下这么深的阴影。
刑静低声安慰道:“我没有打算丢下你的,我准备让你跟我一起回去的。”
“真的?”花满楼带着兴奋的疑惑。
“真的。”刑静在他怀里狠狠的点了点头:“我说的话其实都是真的,就是你不信罢了。西门无恨也许真是我妹妹也不一定,所以我想让她去圣教给姥姥看看,姥姥是母亲的母亲,她知道的多一些。”
“你是说,你看到两个婴儿在一个摇篮里的,一个是你,一个是西门无恨,这件事情是真的?”花满楼不可思议道:“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啊?”
这便是穿越者的特权了。
“我对一岁之后的事都记得,一岁之前的情都有一大概的印象。”刑静笑着问道:“你信吗?”
“只要是阿静对我说的我都信。”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让人心安的调子,却又叹了一口气:“就怕你什么也不跟我说。”
“还有族人的事,我想这次回去也一并解决了。”刑静喃喃道:“让他们全部搬去白马山庄。”
“你可有好的办法?”花满楼好奇的问道。
“办法倒是有一个,俯耳过来!”刑静神秘道。
花满楼甚是期等的俯下身去,刑静在他耳边秘语一番,花满楼的表情时儿惊讶,时儿好奇,一会儿皱眉,一会着颔首……
“这便是我全部的计划,不知七哥意下如何?”刑静轻语道。
“这样做会不会危险了些?”花满楼反而有些担忧。
“我自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七哥莫要担心。”刑静垂首低语道:“毕竟这是我与母亲两代人的期盼……”
“若不是我今天这般逼着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花满楼暗暗道:他的阿静真是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
“进了教里以后吧。”刑静低声道。
“我本来以为你会事过后再告诉我,看来还有些长进,也不枉我……”花满楼语气微停,道:“也不枉我整天再你耳边念叨。”
“现在告诉七哥是因为想让七哥知道……”刑静软语轻柔:“阿静虽然有些心思和手段,但是对待自己人好人,这些心思和手段的出发点和最终点绝对是善意的。”
“是我不好!”花满楼低声道,然后笑了:“本以为娶了一只娇嫩的兰花需要精心细养着,现在……”
“现在怎样?”
“阿静在我心中还是那颗需要精心细养兰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七童不厚道,滚完床单,就开始对阿静逼供……
威逼、利诱、恐吓、动之以情、欲擒故纵……一连串的话语操控之术后,这个怎么说的呢,可能大家还没有发现……
威逼:是阿静开始说这一节“我觉的我们相互试探也该结束了,你从我这里想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你必需用另外一此事情来交换,让我先看到你的诚意。”
“其实我小的时候对你还有点印象……”刑静眯着眼情回想着:“看曾看到你和我教圣女睡在一个婴儿篮……你手中的朱砂痣让我印象深刻……”这一节是利诱
恐吓:是阿静开始说天梯开始,这是一节是恐吓,也可以说成激将法。
动之以情:是阿静开始说张洁洁这一节便是动之以情。
最后的欲擒故纵:“现在别告诉我,我怕你会后悔。”刑静柔声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好后答复我,我在这里等你……”
☆、心花怒放丸
三天后
鲜花小楼外又停着和三天前那个夜晚同样的马车。
琴声已停
“西门无恨来了。”花满楼自弦间抬头问道。
刑静倚窗轻笑着点点头道::“是!”
“那你要如何?”花满楼道。
“按计划行事即可!”刑静道。
“在下宫毅携西门无恨再次拜访刑静公子。”宫毅大声道。
“表哥莫要客气,请进。”
宫毅扶着西门无恨慢慢的走了上来,宫毅见到刑静和花满楼,先躬身一礼,道:“在下又来打扰了。”
这一直身,刑静才发现宫毅和西门无恨都憔悴许多。
念信与理念、将来、归处都不合,想来这俩个是谈过可能还吵过了,今天能一起来选择共同面对倒是个好的开端。
“想好了么?要和我一起去么?”刑静问道。
“我和你一起去麻衣教。”西门无恨道:“但是……”
“我陪无恨一同去,可以么?表弟。”宫毅接着道。
“这是你们共同的决定?”刑静眼神略带寻问。
宫毅和西门无恨同时点了点头,道:“是的!”
“你们知不知道弄出去一个人比送进去一个难几百倍,就怕有命进去没命出来。”刑静厉声道:“你还要去?”
“是!”宫毅坚定的回答:“我放心不下无恨一人。”
“你……”刑静道:“我快被你们给气死了。
“阿静!”
这时花满楼轻轻出声:“就让他们俩和我们同行吧,又些人注定是要一起的,不管是生是死。”
就如同我们一样,你能理解的。
刑静皱了皱眉,才一付豁出去的表情道:“好!”
宫毅这才听出了花满楼的话中之意。
“花公子也要去么?为什么?”
花满楼笑了笑,轻声道:“家父帮我安排了一桩婚事,楚留香前辈家的女儿……”
“那个就是麻衣圣教的圣女?”西门无恨惊呼。
“对!”花满楼道:“所以想趁着这次机会见见她。”
闻言,刑静心中有一百匹神兽咆哮而过,这样三分是假七分是真的撒谎方式是她最擅长的,绝对骗死人不尝命,没想到花满楼也学会了,她怎么有一种花满楼被她带坏的感觉。
“竟然有人敢娶那样的女子,你还要去见见她?”宫毅不可思议道:“花兄好勇气。”
其它先不说别的,就光传言杀母这一点……啧啧啧!
“传言毕竟是传言。”花满楼无比认真道:“请世子慎言。”
宫毅吃了一个弱钉子,就不再言语了。
刑静倒是对宫毅没有介意,毕竟这时自己放出去的消息,就造成这样的气势,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有的人是真的会先认为主的,但是宫毅在花满楼面前这么说自己,自己真的不介意么?
刑静微微眯着眼,心想到本来想放你们一马的,现在……
心下一思量,刑静便拿出了两枚药丸,对宫毅道:“这是心花怒放丸,吃下后右手手腕会出现一条红线,两个月后红线会延长的心脏的位置,得不到解药的话……”刑静冷笑一声:“会心脏爆裂而亡。”
原来昨晚找我要心花怒放丸竟然是……花满楼暗暗道。
“给我们吃吗?”西门无恨问道。
只见刑静点了点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宫毅微怒道。
“有陌生人要去我家,我总得为了我家人的安全着想。”刑静轻轻一笑道。
西门无恨认真的看着刑静,轻脆脆的道:“你并不信任我们。”
“你的故事,我只是信任了八分。”刑静道,其实她的思想一直被前世的影响着,‘西门无恨是一个好人’,这是也是前世得来的信息,她对西门无恨的信任是源于前世,而不是眼前这个叫西门无恨的人,现在一切都改变了,她以不能用上前世的记忆去信相这个人。
而现在西门无恨就任凭一个故事就可以进麻衣教,完全、完全不行。
“即然已经信了八分,为何你还要让我们吃毒药?”宫毅急急的问道。
“你会带着一个你只信任八分的人去见镇南王爷么?”刑静反问道。
宫毅思考了一下,就没有话说了,答案当然是不会。
“吃下去,给我十分的信任。”刑静将药丸捧到西门无恨面前,轻轻道,声音似有若无,安安静静,有一种摄人心神的魔力。
素手捻药丸看了一眼,西门无恨又看了刑静一眼,果断吃下了药丸。
见西门无恨吃了,宫毅跟着吃了。
“不管此去结果如何,两个月后必定奉上解药。”刑静笑道。
花满楼暗道:心花怒放丸根本就没有解药,也不需要解药,这丫头只是试探他们的诚心和善意罢了,他们若真是对麻衣圣教有恶意的话,这心花怒放丸成为他们忌惮。
“花兄不是也要去麻衣教吗?为何他不吃?”宫毅好奇的问道。
“他不用吃!”刑静道:“我就算不相信自己也会相信他的。”
闻言,花满楼笑的十分的温柔。
宫毅暗道:我好歹是你表哥呀,虽然一表三千里,但总比的得过花满楼这个外人吧?谁想你竟然信他不信我……
西门无恨看宫毅苦瓜脸竟轻轻的笑了,而那么静公子和花公子总给她一种相似的感觉……
对于对方的动作、语气、甚至想法都了如指掌的熟悉感,就连她和宫毅都比拟不及。
“即然这样,我们何时出去麻衣教?”花满楼轻轻的问道。
“谁说我们要去麻衣教?”刑静神秘一笑。
“不是去麻衣教?哪我的要去哪里?”西门无恨问道,总感觉有隐情。
“白马山庄!”刑静道。
再场三人都是心思清明之人,恍然大悟。
白马山庄有去麻衣教的通道。
“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出发。”刑静道:“我希望只有我们四个,不能再多人了。”
“我明白了。”西门无恨点了点头。
送了西门无恨和宫毅出门后,刑静回来是便看见花满楼一个呆呆的迎风站在窗前,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有下的扇着,表情不喜不悲,却隐隐的透着不说不出的哀愁。
“七哥,你怎么了?”刑静从背后抱着的花满楼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的道。
握着刑静揽着他腰的双手,花满楼心下平静不少,才缓缓说:“总有一种感觉……”
刑静认真的听了下去。
花满楼接着道:“总感觉这一去像是回不来似得。”
作者有话要说:
☆、人淡如菊
花满楼接着道:“总感觉这一去像是回不来似得。”
刑静轻轻的笑了,道:“想不到你挺有做我们的麻衣圣教圣女夫婿的自觉。”
若是以往,是大有可能再也回不来的,但是现在……
“一切都准备好了,七哥大可放心。若是计划不成功七哥也不用担心。”刑静将头紧紧的埋在花满楼的背上,咬牙道:“我爹娘的老路子,大不了我们也走一遍……”
“阿静”花满楼出言喝止,一个转身将刑静搂在怀里,几乎是乞求道:“不要再说、不要再说了。”
丢下自己的妻儿去走天梯么?
他想他做不到,他不是那个心怀天下的楚留香,他只想做一个人平凡的人。
“我一直在想,我们成亲以后的生活……”花满楼淡淡的道:“有一双儿女,男孩子最好是哥哥,静之是妹妹,哥哥可以保护妹妹,平平淡淡的,教养儿女,闲来无事浇浇花、泡泡茶、喂喂猫,弹弹琴,下雨的时候阿静陪我听雨落声音,天晴的时候阿静便念书给我听……”花满楼又顿了顿:“这样的生活,好像在哪里过都没有区别。”
“那你不会想你的亲人和朋友吗?”刑静好奇的问道。
“会呀!但是……”花满楼轻轻的道:“在想他们的是时候,我们就偷偷溜出来,我知道你有溜出来的办法。看了他们之后我们就偷偷回去。这样不是挺刺激的吗?”
刑静轻轻的笑着:“是挺刺激的。但是,你可就真成我家的倒插门女婿了,不怕被陆小凤笑?”
“不怕,只要将来孩子跟我姓就好。”花满楼声音低沉带温柔的笑意。
“怎么又是孩子?”刑静憋嘴脸慢慢的红了起来。
“瑾之。”花满楼突然口出两个莫名的字。
“什么?”刑静好奇抬起头看着他,感觉花满楼的眼睛充满了熠熠的神采
“瑾,美玉也。从玉堇声,居隐切,君子当如玉。”花满楼轻声道:“男孩子的话就叫瑾之。”
将脸埋入他的怀中,刑静狠狠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花满楼一手抱着刑静的腰身,一手抚着她背上的青丝,道:“其实我还是比较担心你的伤,这次要去麻衣圣教一路颠簸,怕你吃不消。”
“昨晚不是看过了吗?已经好的七八成,更何况我们一路慢行,没有关系的。”刑静轻轻的道,声音有几分让人安心的味道:“何况我是习武之人,没有一般女子那么脆弱。”
“还得带上药。”花满楼柔声道,知道去意已决,他也只能让她有备无患了,道:“其实我一直觉的阿静吃药的时候最乖,还会对我说谢谢!”
“谢谢!”刑静突然道:“不止是吃药的时候,谢谢你以前、现在、将来为我做的一切的一切。”
“傻瓜!”花满楼轻轻揉着刑静的头发,道:“其实你不用道谢,为你做这些我也很开心。”
五月的清晨,天还是墨蓝色的,依稀可以看到树叶上翠翠的绿色,天地还不是很清明,却能听到欢快的鸟叫声。
一辆蓝账马车,四匹骏马趁着清晨街上无人,一路从鲜花小楼行至城外的软红山庄。
等宫毅和西门无恨都上了马车,马车又驶往另一个地方。
坐进马车,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马车三面的那三个糊着红色布料的雕刻着镂空梅花的窗户。这马车里极为宽敞,就像是一个小型的房屋,可容得下七八个人。怪不得要用四匹马来拉车。
车厢中央的一个黄花梨木林雕梅花小几,小几上面放几一个茶壶几个杯子和几碟致精的小点心,茶壶和杯子的底部似乎是有磁铁一般,紧紧的吸在桌子上,马车顶部镶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一室柔润的光泽,纯色洁白的羊毛地毯,柔软丰盈。
当马车慢慢的启动是就听见了泉水叮咚的泉鸣之声,竟然少有颠簸之感。
“在就是江南花家的泉鸣马车,今天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