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歹是沈蝶烟的劝说有了效果,宋风岩醒来之后,沈蝶烟又找他说了几次,李越终于是点头答应了。
濮阳宗政知道能早离开的话,就不能晚走一天。他也不管宋风岩与腰儿两人究竟会出些什么事情——其实,他倒是希望真的能出点事情,让青山派元气大伤。不过,最好是在他们离开之后。
宋风岩清醒了过来,李越每天都让去他那里跑一趟。回来的时候,偶尔会跟沈蝶烟或者濮阳宗政说一说他以及腰儿的事情。沈蝶烟便跟濮阳宗政说:“我就奇怪了,你说我们跟那个腰儿到底是什么一种关系?朋友?哪里有那种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朋友,可是说敌人吧,为什么你会放过腰儿。她那种人,留在你身边都会觉得她随时会咬你一口——也许这么说有点过分,她虽然又坏又有心计,可是真要说起来,也没有做什么什么真的有伤害到我们的事情。可是,我觉得害怕。要是再有什么事情,她指不定还能做出什么事情。”
濮阳宗政看着沈蝶烟,心说,那腰儿之前做的事情若还算不上伤害的话,那只能说他的眼儿气量真大。想了一会儿,濮阳宗政还是决定跟她说了实话;“烟儿,其实,在藕香镇的时候,那些道士就是受了腰儿的挑拨,才害了李郎中同李夫人的。说来说去,谁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是本来就没有安好心,另一群就是冥顽不灵。”
沈蝶烟听了这话,人立刻就呆了:“她这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也许是为了被我杀死的那只老虎报仇,可是又打不过我,只能借着那些道士的手旁敲侧击一下。李夫人那个样子,道士肯定不会放过。李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们沈家肯定也会掺和一脚,到时候我要是跟那些道士斗起来,要么就是我死,要么就是那些道士死。一种算了腰儿给拿病猫报了仇,二种的话,那我就跟青山派彻底结了仇,无论哪一种,对她来说都不是坏事。”
“那为什么,事情并没有你说的这样,我们在青山派住的好好的,她竟然还嫁给了那个宋风岩。”
濮阳宗政笑着拍拍沈蝶烟的说:“这就是人家的私底下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不过,你知道了这事情,会不会想让我杀了那个腰儿?”
沈蝶烟想了一会儿,然后低着声说:“我也不知道,事情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我竟然能想点别的事情了。我们要是杀了腰儿的话,那个宋风岩会不会找我们报仇?李越现在还以为青山派与他爷爷阿婆之间的事情只是误会,他要是知道这是他师娘的故意为之,那事情能变成什么样子?他一个小孩子,眼前的大人一会是好人,一会又变成了坏人,他会怎么想?”
濮阳宗政握着沈蝶烟的说:“你同李郎中夫妻关系这么好,我也是怕你意气用事才没有对你说。你现在能这样想最好。你同李越要是想报仇,不愿意留那腰儿的话,等我们以后回了十三殿,我派人解决了她,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后顾之忧。不过,现在我们还是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吧。”
沈蝶烟说:“我们明天就离开,悄悄的走,但是不能偷偷摸摸的。别让青山派的人真把我们当贼看了。”接着,她又捧着濮阳宗政的脸说。“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张口闭口说杀这杀那的,你以后可要改一改的。”
濮阳宗政点着头说“好”、“我记下了”、“一定改,绝不说了”。
两人之间的话,沈蝶烟一个字都没有对李越透露。李越听见沈蝶烟说要不惊动任何人的离开青山观的时候,他有些不满,虽然他在青山观待的时间不久,但是,他李越还是有点人气的。既然要离开青山观,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好歹一帮师兄弟或者兄弟朋友的站两排送一程才对。
“哟,是不是我们青山派的下一届小掌门人舍不得了?”沈蝶烟用一种稍微带些嘲弄的语气说着。
李越的脸上果然出现了一种受了侮辱的、既生气又难堪的表情。他跳着脚说:“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是高风亮节的大侠,又不是想那些师伯一样非要做这个什么掌门,你在侮辱我,是侮辱。”
“咦,青山派的掌门是香饽饽么,还真有人为了它不顾兄弟情义么。算了算了,这也和我们没关系的。只不过,李大侠,不知您今晚可要离开青山派?”
沈蝶烟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李越要是再不走,就是明摆着让沈蝶烟嘲笑自己垂涎这个小小的掌门之位。李越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头。
沈蝶烟摸摸李越的头,李越立刻就推开了她的说,不满的说:“你别碰我的头。”
沈蝶烟笑笑,提着前几天就为他收拾好的包袱走到了门口:“你快些,你师父那边,我已经跟他提过了,你就不用再过去了。”
“你动作真快。”
“不用谢了,这是你姐姐我应该做的。”沈蝶烟朝李越回眸一笑。
濮阳宗政早就准备好了马车,宋风岩腰儿的事情,他也没有再打听。人都是看自己的时候并不清楚,但是别人的事情总觉得就像是棋盘上的棋子,黑嘿白白,你争我夺,都看的明明白白。就像是现在,腰儿那女人再有心计,现在也只有吃亏的份。不过,这戏,他偷偷的看着就行了,她以前还打算让他与青山派鹬蚌相争,现在倒好,他一个没有渔翁得利心思的人却能站在最上边看热闹。
………【第一百九十七章 归家】………
青山派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濮阳宗政与沈蝶烟带着李越上京。之前,濮阳宗政想沈蝶烟许诺,只要一回十三殿,他一定先把言一彦找出来,然后再把鸶庭与崞骁接回。
三人在路上耗掉了几天时间后,顺利来到了京城。沈蝶烟十几岁之前都是住在这里,沈家的旧宅还在。她带着濮阳宗政与李越直接找到了沈府。
沈明廉见着沈蝶烟,立刻就把人攥到手中仔仔细细的看着:“烟儿,烟儿……”
可是,等他看到沈蝶烟身边的濮阳宗政的时候,先是不解,等认真看了一会,眼神就清楚些了。
濮阳宗政原本以为她思父心切,肯定会要在京城住好久。谁能想到,沈蝶烟会主动提出要回十三殿,而李越,则要留在京城交给沈夫子的照料。
濮阳宗政心中暗自猜着是不是因为言一彦的关系,但是,话他没有说透。沈蝶烟说什么,他就怎么做。
李越刚见着沈夫子,就问他阿婆的事情。沈夫子本来还想隐瞒,可是沈蝶烟给了使了个眼色后,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说了出来。李越听完后,捂着眼睛说:“这种事情,还是不跟我说的好。我可不想听他们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沈蝶烟拍拍他的肩膀,不胜唏嘘。
沈夫子虽然舍不得沈蝶烟这么快就离开,可是,沈蝶烟隐隐约约透露出了有要紧事情该办的意思。沈蝶烟没有说仔细,沈夫子也没有再问。
只不过才过了几天,濮阳宗政就先带着沈蝶烟回到了十三殿。
濮阳宗政以为自己一回到十三殿就要先派人去找言一彦或者鸶庭。没想到,鸶庭与崞骁竟然还要比他们先到一步,已经回到了十三殿。
鸶庭直接回到了三晖阁,用她的话说,她就是在三晖殿当差的。沈蝶烟还没有来得及问她与崞骁的事情,鸶庭就先把这段时间内,她与雀鸣的事情给打听清楚了。
沈蝶烟没有见到崞骁,就问鸶庭。鸶庭就有些随意的说:“大约是回敷文殿去了吧。”
沈蝶烟盯着鸶庭,很是奇怪不解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和他之前不是挺好的么?究竟生什么事情了?”
鸶庭笑了一声说:“就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生。”
沈蝶烟坐在旁边,看她收拾房子。三晖殿的屋子他们好久没有住过了,虽然有人在收拾三晖殿。可是,有自己人收拾的房子还是住的习惯些。
鸶庭见沈蝶烟一脸的不解,想问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的沈蝶烟,叹了一口气说:“夫人,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之前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么。如今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回来的,肯定就是回个人的生活之中了。”
“可是——我以为——”我以为你早就跟崞骁心意相通了呢。
鸶庭朝沈蝶烟一笑,沈蝶烟剩下的话也就说不口了,只能安慰自己,像是鸶庭这么聪明的女孩子,考虑事情,一定用不着别人多说什么的吧。
沈蝶烟便不在问鸶庭什么,等见着从敷文阁回来后的濮阳宗政后,才偷偷的问:“崞骁呢,他怎么了?”
“还在敷文殿,虽然他是为了你才擅自离开十三殿,但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跟我说他殿君的位子能不能保住了。”沈蝶烟明白濮阳宗政要说什么,于是干脆就打断了他的话,直接把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问了出来。
“他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就这么担心了。殿君的位子他都不眷恋,做不做,有什么要紧的?”濮阳宗政有些吃味的说,“你怎么总是操这么多的心,李越你管也算是理所当然的,鸶庭雀鸣这两个小丫头你操心也就罢了,怎么连郭晓你都问一问?”
沈蝶烟白了他一眼,伸手捏着他的嘴角笑着说:“我不管谁管,怎么说,那崞骁也是为了鸶庭才落到了这种地步,你也不想想你帮着是谁?”
“帮着的自然是我的夫人。”
“你晓得就好。即便那个崞骁对那个殿君之位无所谓,可是——”沈蝶烟更加靠近了,濮阳宗政顺势就揽着了她的的肩膀。沈蝶烟凑近濮阳宗政耳边轻声说,“他对鸶庭有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濮阳宗政把玩着沈蝶烟垂在肩上的一缕头说。
沈蝶烟听了这话,眼睛一瞪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记得明明跟你说过的。算了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现在你可是知道了吧。你不为他想一想,总该为了鸶庭多想一想。”
虽然沈蝶烟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濮阳宗政还是听明白了。“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要,鸶庭和他,应该是要门当户对的,崞骁这殿君的身份适合鸶庭,不然的话,鸶庭不一定就能看上崞骁?”
濮阳宗政这话虽然说的直接,但是意思却是说对了。沈蝶烟点点头说:“差不多就是这个理了。你怎么想的?”
“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你觉得这样真的好么,鸶庭冷血冷心的人,怎么能跟崞骁在一起?”
“什么冷血冷心?你胡说什么,你又不了解鸶庭别乱说。虽然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我总觉这样对崞骁有点好处。你快点说,究竟给他是什么处罚?”
“殿君的位子是没有被刮下来,但是,却要去祭场的思过室呆上一段时间。”
沈蝶烟点点头,听着这个处罚并不是很严重。于是就从濮阳宗政身边离开了。濮阳宗政以为她要去干什么,谁知沈蝶烟坐到了濮阳宗政的对面,问:“那言一彦呢?”
“在我们回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出去了,消息已经回来了。你只要再等几天,他们大概就能回来了。”
沈蝶烟看着濮阳宗政,忽然用帕子掩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濮阳,你——”
待濮阳宗政听到她这话看向她的时候,沈蝶烟已经扭过身了,肩膀抖着,抑制不住的笑着。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三晖阁】………
“言一彦的那位夫人,很像李夫人。”沈蝶烟笑着,可是眼中止不住认真的说。
“李夫人?李越的阿婆?怎么可能,那李夫人我也是见过的,她与言夫人的相貌,明明就是两个人。”濮阳宗政回想起当初见到李夫人时候,她的样子,用与言一彦家的那位,出了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外,哪里还有一点点一样的?
“我知道你会这么想,可是,李夫人原本的样子,并不是现在的你看到那样。虽然我并没有见过李夫人原本的样子,但是我在李家见过李夫人之前的画像。当时她画上的模样与言夫人的样子是分毫不差的。当时李郎中和我父亲都没有告诉我,那画像上的人就是李夫人,只不过是父亲告诉我,好些年前,李家还在京城的时候,宅子失了水,只有李郎中李夫人和李越逃了出来。李夫人烧毁了一张脸,变成了你我见过的那个样子,也是李郎中的功劳。现在想来就有些奇怪了,既然李郎中有那个本事,怎么就不把李夫人变成原本的样子?”
“许是李夫人她自己幻化的吧,你真当李郎中是妙手神医……”濮阳宗政见沈蝶烟的眉梢挑了起来,就连忙说,“她大约是不想让别人认出来,或者是想换一副面貌。不过,即便真的是她,可她现在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想怎么办?把她带到李越那里?”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真的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我想视情况决定要不要告诉李越。”
“烟儿,你啊,真的是爱操心的命。”
沈蝶烟跟濮阳宗政说了实话后的四天,濮阳宗政派出的人就把言一彦、晴霭以及言夫人带回来了。
晴霭还是老样子,一身的热烈的红衣,看到濮阳宗政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就扑上来骂着:“老娘我在外面风餐露宿的,你怎么不早点把我们接回来,我弄死算了。”
濮阳宗政一边挡着她的手,一边训斥:“我要你回来有什么用,脑子一热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东西。”
言一彦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不过更沧桑了些,眉眼间有些疲惫之色。不过也对,他一个本来就是重伤的人,身边还跟着两个女子,一个是比琉璃盏还娇贵的,一个是比巨石还要彪悍的——真是委屈他了。
濮阳宗政心中记着沈蝶烟的话,一见着言一彦,就忍不住往他怀中看。言夫人双目紧闭,浑身被件浅色的披风裹着。从那露出的半面素颜看,真的就跟个鬼魂一样了,脸色白的几乎是透明的,跟一缕魂魄样。
言一彦现濮阳宗政一直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就说:“大约是撑不了多久了。”
沈蝶烟听到言一彦这么说,立刻就抬起头,拿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言一彦苦笑,也有无奈,许是已经看开了些了,已经能接受这么一个事实了。等沈蝶烟现了言一彦注视过来的眼神后,她才惊觉自己有多失礼,连忙扭头看向濮阳宗政。濮阳宗政代替沈蝶烟问言一彦:“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丧气话了?你是十三殿的位殿君,什么事情能难住你。即便有你办不了的,还有整个十三殿在你身后。言夫人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是放弃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努力了这么多年,真的要现在就放弃?”
言一彦没说话,濮阳宗政看了沈蝶烟一眼,于是便说:“你先会彦揽殿吧,过几日我再亲自去一趟。”
“如今我都不是十三殿的殿君了,怎么还能住在彦揽殿?”
濮阳宗政笑着说:“本来就是用你的名字命名的,你要是不住在那里,就更没有人有资格住在那里了。你说这话,想丢谁的脸面呢。快回去吧,殿君位子的事情,我过几天给你答复。”
“算了吧,我给你十三殿卖命这么多年了,也该歇一歇了。人家好不容易才爬上殿君的位子,我一回来,你就给人家撤了,到时候招人怨恨的人还是我。”
晴霭也凑过来说:“是啊,在十三殿这么多年,出去后才现,做这个殿君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出去这么久,一路上跟乞讨一样,还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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