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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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铃-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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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玉霜道:“晚辈洗耳恭听。”

江堂道:“你爹死去之后,咱们把他的尸体收起来,葬於一处浅山之旁,但一夜之间,竟然有七个少女,在他坟前自绝而死。”

何玉霜呆了一呆,道:“这话当真吗?”

江堂道:“千真万确。”

何玉霜道:“世上竟有此等事,难道她们都疯了吗?”

江堂道:“她们没有疯,但她们已和令尊有过肌肤之亲,令尊之死,使她们觉着一切都成了泡影,只有以死相殉。”

何玉霜道:“唉!就算我爹还话着,她们又能如何呢?难道还能甘为侍妾?”

江堂道:“令堂的性格,温柔、纯厚,令尊如若真要娶个侍妾,令堂就算心中不愿,但表面上,决然不会反对。”

何玉霜道:“我不信,我娘就那样令人欺侮,忍气吞声!”

江堂道:“令堂的一身武功,决不在令尊之下,她所以忍气吞声,并非是怕令尊,而是她太过喜爱令尊。”

何玉霜叹息一声,道:“可惜,这件事,我竟然没有一点记忆。”

江堂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令尊、令堂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多了,详细的内情,似乎也不用说下去了。”

何玉霜道:“爹爹罪有应得,但却连累了母亲受苦,但他们总是我的父母,我爹娘的坟墓现在何处?”

江堂道:“不敢欺瞒姑娘,本来是葬在一处浅山之下,但因一夜间,有七个少女吊死在他的坟前,又激怒了司马宽,下令把那坟墓毁去。”

何玉霜道:“我爹娘的尸体呢?”

江堂道:“这个,在下就不太清楚了。”

何玉霜道:“你可是不愿说?”

江堂道:“听说是被弃尸荒野,毁去坟墓,详细的内情,在下确然不知,所以不敢妄言。”

何玉霜道:“司马宽,似乎是很痛恨我的父母?”

江堂道:“司马宽不会痛恨你的母亲,他痛恨的是令尊。”

何玉霜道:“江前辈,他为什么这样痛恨我的父亲?”

江堂道:“这个,大概和令堂有关吧?”

何玉霜道:“江前辈,你好像有什么顾忌,不愿畅所欲言。”

江堂道:“唉,姑娘,在下觉着,有很多事,似乎是不用再追究了。”

何玉霜道:“别人可以不问,我是他们的女儿,一定要问个清楚。”

江堂道:“天皇教主司马宽,对令堂原有一段密切的交往,但他未料到令堂会对令尊那样情深如海,甘愿生死与共。”

何玉霜道:“这就可以构成我报仇的原因了。”

江堂点点头,道:“不错,以今日情势而言,不论姑娘是否要报仇,天皇教和武当派玄支下院,已构成了势不两立的局面。”

白天平道:“八龙加上这些盲剑手,天皇教中还有些什么凶神恶煞?”

江堂道:“应该还有,司马宽低估了玄支剑士的力量,本来准备一举灭了武当本观中主力,或为己用,或予搏杀,然后,再扩大进行统治江湖的阴谋,但他算计错误,只注意到三元观的本院,忽略了玄支下院中人,虽然阴谋得逞,制服了本院中人,但却未料到真正的精锐剑士,居於玄支下院。”

白天平道:“江老,晚辈的意思是,天皇教是否会再打下去?”

江堂道:“会,这一战,是他数十年准备的结果,就算明知得胜不易,但只要他还有一分机会,他就会赌下去。”

白天平道:“难道他还有训练更厉害的人物吗?”

江堂道:“这个难说,我不知道他还有些什么人物,目睹了情势变化之后,我才发觉我们一直在他的蒙骗之下。”

白天平道:“那是说,你愈来愈感到司马宽难以了解了。”

江堂道:“我是这么想法,现在想来整个天皇教,都是一个掩人耳目的组合,所以,他明明知道我在教中发展势力,却装作不问,因为,他把真正的实力隐藏了起来。”

白天平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江堂道:“最重要的一件事.请白少侠先通知玄支下院中人,司马宽一出面,就把他围起来,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逃走,擒贼先擒王,树倒猢狲散,杀了司马宽,天皇教就会瓦解。”

白天平道:“我听义父说,江湖上,没有司马宽这个人物,他可能是另外一个人,假冒司马宽的名字。”

江堂道:“这个……在下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当年我们一同在江湖上闯荡时,他自号老大,我们也就这样叫他,很久之后,他才告诉我们的姓名。”

白天平道:“这么说来,他可能不是真叫司马宽了。”

江堂道:“这个,在下也无法……”突然疑目沉思了良久,道:“袁前辈说的可能不错,司马宽身份可疑。”

白天平道:“江老想起了什么?”

江堂道:“当年他和咱们在一起时,日夜都戴着一顶帽子。”

白天平道:“戴一顶帽子?”

江堂道:“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很多人会戴一顶帽子。”

白天平道:“戴一顶帽子的用心,是不是在掩饰什么?”

江堂道:“脑袋。”

白天平道:“对!只能够掩遮住头上的事物,江老可曾发觉,过他头上有什么隐秘?”

江堂道:“没有注意,当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白天平道:“有这样一件线索,那就行了,不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江老,请把你的人手,撤回到玄支下院去吧!他们已无法和人对阵搏杀,一旦再有强敌攻来,他们只有接受宰割的份了。”

江堂苦笑一下,道:“白少侠,好意心领了,我的人手,已然十去七八,还余些人,大家都觉着活的无味得很,所以,他们都已准备战死。”

白天平道:“江老,这份生死与共的义气,实叫人感动,不过,你应该瞧瞧,他们是否还有再战之能。”

江堂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白天平接道:“江老,我们之间,如若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面对死亡之时,天皇教主对失去价值的人,弃之不顾,咱们却会全心全意的照顾受伤的人。”

江堂道:“他们撤回玄支下院,武当剑士们能容纳吗?”

白天平道:“他们会欢迎你们的。”

白天平道:“白少侠,要不要再去和玄支下院中的人商量一下?”

白天平道:“不要商量了,在下就可以做主,江老请带他们进入玄支下院去。”

江堂黯然一叹,带着伤痕累累的属下,直奔玄支下院。

白天平望望清地横陈的尸体,轻轻叹息一声,道:“玉霜,司马宽奴役了这许多身具缺陷的人,为他卖命,造成如此浩劫,这人的罪恶,真是如山如海,罄竹难书了,单是这一桩罪恶性,就死有余辜了。”

何玉霜道:“这人很恶毒,但也很可怕,山藏海纳,不知他有多少招,多少实力?”

白天平望着夜空,低声说道:“玉霜,这是一个机会,咱们如若无法在这一场机会中,杀了司马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何玉霜道:“白兄的意思是……”

白天平接道:“玉霜,我想晚一辈的应该把这个责任承担起来。”

何玉霜道:“怎么一个承担法?”

白天平道:“我想,咱们尽量保持体能,联合洪兄,合咱们三人,全力搏杀司马宽。”

何玉霜道:“可以。”

只听一声轻笑,道:“两位,别忘了还有在下。”

白天平回头看去,说话的竟是江堂。怔了一怔,道:“江老,你……”

江堂道:“武当派究竟是正大的门派,玄支剑士,也是最好的剑士,所以他们很善待我的属下,我目睹他们受到了很好的照顾。”

白天平道:“江老,你自己不要休息一下吗?”

江堂道:“不要紧,我这点皮肉之伤,还忍受得住……”轻轻吁一口气,接道:“白少兄,你说的不错,如若这一次,我们不能除掉司马宽,以后,只怕很少有机会杀死他了,那将替武林留下很大祸患。”

白天平道:“以江老之见,咱们应该如何?”

江堂道:“咱们应该想法子找到司马宽,过去,我一真担心一件事……”

白天平道:“什么事?”

江堂道:“我担心没有一股力量能够阻止司马宽训练的属下,但我见到了玄支剑士之后,心情有了很大的转变,这批玄支剑土,是可阻止司马宽的属下,咱们可以放手对付他了。”

白天平道:“司马宽会再出现吗?”

江堂道:“司马宽太狡猾,咱们要他出现,只怕得用上一番心机才行。”

白天平道:“江老是否早已经胸有成竹了?”

江堂道:“成竹倒是没有,不过,在下对他了解很深,咱们得有过一番计划才成。”

白天平道:“这要请江老多多费心了。”

江堂道:“不杀了他,我不但食不知味,席难安枕,也无法消去心中这一股怨愤之气。”

突闻一声厉啸,几条人影,疾飞而来。

江堂的属下撤入了玄支下院之后,这条路上,已然再无防守之人。来人一路无阻的到了身前。

白天平斜退了两步,凝目望去,只见来人一排并立站着三个。

中间一人,身着黄袍,年约五旬,背上斜插着一柄长剑,左右两侧,却是两个年约廿六七的少妇。

这三人不伦不类,一眼间,无法看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身份。

白天平暗暗一皱眉头,正想喝问,江堂已冷冷说道:“你还没有死?”

黄袍人道:“你江兄不死,兄弟怎敢死在你的前面。”

江堂冷哼一声,道:“你能忍了四五年,不露面一次,当真叫人有意外之感。”

黄袍人道:“我只是被派往别处罢了。”

江堂道:“怎么样?你准备和我谈谈呢?还是准备动手一战?”

黄袍人道:“在下听凭江兄吩咐,江兄想谈谈,兄弟奉陪,想动手,兄弟也自当遵命。”

江堂轻轻吁一口气,道:“老兄,当年咱们相处得还不错吧?”

黄袍人道:“不算太环,但也不算很好,听说,把兄弟逼走的事,是你江兄的主意。”

江堂道:“司马宽告诉你的?”

黄袍人道:“不错,教主把我遣往别处,据说也是你江兄的意思。”

江堂道:“司马宽的为人,你应该是很清楚了,只是咱们各存猜忌,他才会居中统驭。”

黄袍人淡淡一笑道:“过去的事,不谈也罢,兄弟比番前来,是和你江兄谈一件事。”

江堂道:“请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黄袍人道:“教主要你立刻和兄弟回去。”

江堂哈哈一笑,道:“你放眼瞧瞧,这地上的尸体。”

黄袍人道:“我早瞧到了。”

江堂道:“这些人,都是追随我多年的属下,也是帮他司马宽打江山的人,现在,却大部份死於他的盲剑手剑下。”

黄袍人道:“这些盲剑手,死亡也非少数。”

江堂道:“他们没有占到便宜,几乎是全军覆没……”

黄袍人接道:“可是你江兄的力量?”

第三十二回僵尸毒功大举反击

江堂淡淡道:“不是,是这位白少侠,何姑娘和玄支剑士的力量……”

黄袍人脸色一变,接道:“教主说的不惜,你果已背叛了天皇教。”

江堂冷冷说道:“齐坤,司马宽的为人如何?你应该很明白了,眼下是你摆脱天皇教的机会,兄弟和我一些属下,都已由恶梦中醒来,我们已得到了武当掌门人,和袁老前辈的佑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错过今宵,你就很难再遇上这样好的机会。”

齐坤笑一笑,道:“江堂,看来,你是很难悔悟了。”

白天平突然接上说道:“江老,这姓齐的是干什么的?”

江堂道:“天皇教中的护法之一……”

齐坤笑一笑,接道:“江兄,看来,你的消息真是不太灵通,两年之前,兄弟已受了副教主的封赠。”

江堂道:“副教主,江某人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齐坤道:“用不着要你知道,教主早巳料定你有这一天。”

江堂冷哼一声,道:“姓齐的,如论对天皇教的汗马功劳,我姓江的比你强过百倍,但我也难免为鸟尽弓藏的下场,你姓齐的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齐坤哈哈一笑,道:“江堂,你虽然一开始就是天皇救中人,追随教主,同打天下,但你对天皇教知道的太少,念在咱们昔年相处的情份之上,我对你再进一次忠言,现在,你如肯改变主意,齐某保你一身无事,如不肯听我良言相劝,立刻就叫你尝试背叛的滋味。”

江堂突然间转变的十分平静,笑一笑,道:“我们见识过盲剑手,也见识过八龙,和那些司马宽训练出来的年轻刀客、剑手,那也不见得有特别的地方……”

齐坤冷冷接道:“但你没有见识过兄弟带的人手。”

江堂道:“这几年,你突然失踪不见,原来是帮司马宽训练杀手去了。”

齐坤道:“江堂,你总算明白了。”

江堂冷喝了一声,道:“你替他训练出的什么杀手?”

齐坤道:“毒人,听说过没有?”

白天平听得一呆,道:“什么叫毒人?”

齐坤道:“后生晚辈,不配和老夫说话。”

何玉霜怒道:“齐坤,你好狂的口气。

齐坤笑一笑,道,“何姑娘,你具有令堂的血统,娇艳秀丽,无美不具,此番,本座奉命来此,教主有一赏赐。”

何玉霜道:“什么赏赐?”

齐坤道:“你!教主已答允在下,只要能把你生擒回去,就把你赐给了在下。”

何玉霜道:“呸!你在做梦。”

齐坤肃然说道:“我说的很真实,很快,就可以让你明白了。”

江堂道:“姓齐的,你真的相信吗?”

齐坤笑一笑,道:“很多人听到了教主的话,在下无法不相信了。”

江堂道:“姓齐的!看来,咱们是无法两立了。”

齐坤道:“你只有一条路,重归天皇教,否则只有死!”

江堂仰天大笑三声,道:“齐坤,你出来,在下倒要见识一下,你这几年有些什么特殊的成就。”

齐坤道:“你还不配和我动手……”

江堂怒道:“好狂的口气!你有多少斤两,别人不知道,我姓江的清楚的很。”

齐坤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江兄不信,何防试过。”

右手一挥,身侧一个少妇,举步向前行来。

夜色迷蒙,远远看上去,那少妇生的甚是标致,直到缓步出阵,距离较近时,才看到她的恐怖。

一身白衣,长着一张雪一般的白脸。其实,也无法说出这妇人装束的女子那里难看,只是太白了,白的像冰,白的不像人样,全身似是散发一重森森的冷气。

她走得很慢,行近江堂三尺处,停了下来,缓缓举起了双手。

那是一双细白、灵巧的双手,只是手上留了四五寸的指甲。

江堂猛然间感到一股寒意升上心头。

原来,那白衣妇人举起双手之后,给人一重诡异莫测的恐怖。

齐坤哈哈一笑:“江堂,你认出来没有?”

江堂确实认不出来,但也感觉这妇人和平常的人,有些不同。

只听一声冷笑,一个宏亮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绝迹江湖百余年的僵尸毒功,想不到,今夜中又在江湖上出现。”随着那喝叫之声,蓬发褛衣的袁道,突然缓步行来。

齐坤双目转动,望了袁道一眼,脸色忽然一变,颤声道:“丐仙……”

袁道道:“不错,正是老夫。”

齐坤镇静一下心神,道:“老前辈既然能叫出僵尸毒功的名字,想必对这些武功了解的很清楚了。”

袁道道:“听说这僵尸毒功,来自苗疆和湘西僵尸门合集而成……”

齐坤已完全镇静下来,哈哈大笑,接道:“不错,这是苗疆用毒高手,入赘於僵尸门后,二毒合一,创出了僵尸毒功,只是,你还不知道目下这些人的成就,和昔年的又有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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