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样的好功夫,说,你是什么人?”
黄凤姑笑一笑,道:“怎么不去问武堡主?”
独目人暗道:“好狂的丫头,老夫倒不信,你这点年纪,能练成什么绝技。”双手连环探出,扣拿黄凤姑的腕穴。
黄凤姑施展闪避身法,轻灵无比。
独目人一连出手十余次,指影笼罩了大半个房间,就是无法抓住黄凤姑。
黄凤姑一直没有还手。她并非是不肯还手,而是等待在极为适当的时机中,一举反击,能够将这独目人制住。
但那独目人毕竟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十几次未得手,忽然心生警觉,突然改变了攻势,易抓为掌。
强猛的掌力,步步逼迫,黄凤姑仗凭灵活的身法闪避,已然大感吃力。
此时,独目人双掌强大的掌力,已然把黄凤姑逼到一处屋角。扬手一招“浮云掩月”,逼住黄凤姑左侧滑避的退路,右手一招“飞杵撞钟’,击向黄凤姑的前胸。
情势迫人,黄凤姑不得不奋力硬接一击,右掌一挥,迎向攻来的掌势。砰然一声大震,双掌接实。
女孩子天生力弱,独目人掌力又雄浑,一掌硬接,震得黄凤姑气血浮动,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在壁上。
隐身在梁上的白天平,眼看黄凤姑处境险恶,正待现身,瞥见黄凤姑右手划出,掠过了独目人的右腕。
独目人冷哼一声,疾退了三步。
黄凤姑笑一笑,道:“承让了。”
独目人道:“划脉手。”
黄凤姑道:“不错,阁下的见识很广。”
独目人道:“划脉手乃是天梯岭清风庵侠尼妙善的绝技,你竟能运用纯熟,想是清风庵中女弟子了?”
黄凤姑一下子被人点明了来历,心中微生惊骇,只好笑一笑,道:“本姑娘正是妙善师太的门下。”她承认了是侠尼门下,自然不能再自称小婢了。
独目人冷笑一声,道:“你胆子不小。”
黄凤姑道:“如是胆子小,怎么敢到贵堡中来。”
独目人冷哼一声,道:“古奇,起来拦住去路,这丫头乃是清风庵妙善的门下,咱们最好生擒了她,万一无法生擒,宁可取她之命也不能任她逃走。”
黄凤姑苦练了十八年的武功,但她却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成就如何,也一直没有和人动过手。
武家堡的诡异情势,使她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威胁,觉着自己难是这些人的敌手,但这动手一战,发觉自己的武功,竟然可以和独目人抗拒不败,以这独目人的武功身份之高,竟也不过尔尔,顿然间勇气大增。
只听古奇高声应道:“二爷要老奴跪地一个时辰,老奴怎敢起来。”
独目人怒声喝道:“我要你起来呢?”
古奇道:“那么老奴就不敢再跪了。”随着那应话之声,古奇幽灵似的,出现在黄凤姑卧室门外。
黄凤姑笑一笑,道:“两位加起来一百多岁了,还要联手对付我一个女孩子吗?”
独目人道:“你只要不逃走,老夫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你了。”
黄凤姑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咱们到外面院中见个高下。不过,在未动手前,咱们先得把话说明白了。”
独目人道:“还有什么话说?”
黄凤姑道:“我败了,自然束手被擒,但如我胜了呢?”
独目人道:“你胜了,老夫就放你离开此地。”
黄凤姑道:“负责我安全离开此地,是吗?”
独目人道:“不错。”
黄凤姑道:“好,咱们一言为定,希望你能守信约。”举步向室外行去。
古奇拦在门口,不言不语,也不肯让开。
黄凤姑道:“古奇,你让开啊!”右手一挥,拍出了一掌。掌势直叩古奇前胸。
古奇冷哼一声,右手一抄,抓向黄凤姑右腕脉门。
黄凤姑一挫腕,避开了古奇的掌势,道:“古奇,你听到了没有,我和你们二爷约好了,要在外面比试武功。”
古奇冷冷说道:“你先冲过老夫这一关再说。”
黄凤姑初试身手之后,胆气大增,冷然一笑,道:“好,我就试试看。”
古奇道:“你如冲不出去,那就不用和二爷比试了。”
黄凤姑回顾了独目人一眼,突然右手一扬,拍向古奇。古奇右手一挥,硬接黄凤姑的掌势。两人掌劈、指点,展开了一场近身的激烈恶斗。
清风庵侠尼妙善,乃空门一代大侠,武功精湛,黄凤姑从师苦习十八年,已得妙善大部真传,这一放手抢攻,奇招迭出,攻势凌厉至极。
动手之初,古奇神情还很轻松,但打了三十余招之后,古奇的神色,渐感严重。原来,黄凤姑攻势愈来愈见凌厉,古奇巳然只有招架之功了。
忽然问,黄凤姑连出两招奇学。只听古奇冷哼一声,疾快的向后退了三步。原来,他左肩被黄凤姑点中了一指,剧疼刺心,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三步。
黄凤姑一侧身,冲出了房门,道:“古奇,你还有再战之能吗?”
古奇瞪着一双眼睛,望着黄凤姑出神,似乎仍然不相信刚才被黄凤姑点中一指似的。
黄凤姑连经两次搏斗之后,信心大增,十八年苦功没有白费,清风庵侠尼妙善的名头,果非虚传。
这时,那独目人已缓步向外行了出来。
古奇低声说道:“二爷,那丫头扎手得很。”
独目人冷笑一声,道:“咱们都走眼了,她是侠尼妙善的弟子。”
古奇道:“五台山天梯岭,清风庵的妙善。”
独目人道:“不错,所以,你也不要难过,那妙善号称空门三侠之一,你伤在他弟子手中,不算什么丢人的事。”
古奇啊了一声,道:“二爷,用你的消魂铁板,不要与她比拳掌。”
独目人未理会古奇的话,但一脚踏出房门,一对消魂板已握在手中。
黄凤姑冷笑一声,道:“动兵刃?”
独目人冷冷说道:“怎么样?”
黄凤姑道:“咱们似乎是约好了比试拳掌?”
独目人道:“老夫改变了主意,以留下你在此为主。”
黄凤姑怔了一怔,道:“人家都叫你二爷,听起来你的身份似是很高,怎么说话不算呢?”
独目人道:“那算老夫对你失信了,这地方也没有别的人知道。”
黄凤姑冷哼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独目人哈哈一笑,道:“你那尼姑师父,没有告诉你老夫手中这一对铁板吗?”
黄凤姑道:“像你这样而言无信的人,家师自然不会认识你了。”
独目人铁板一振,响起了一阵尖厉的怪声,道:“老夫久闻那妙善尼姑,剑术上造诣甚深,老夫也不占你的便宜,你也亮兵刃吧。”
黄凤姑怀中虽也带了一把匕首,但那匕首长不过七八寸,和长剑威力,相差极大,很多精妙的剑招,更是无法发挥。当下说道:“你明知我没有兵刃,却要我亮出兵刃。”
古奇道:“别理她,咱们先把她擒下再说,别说枝她逃出武家堡了,就算被她逃离了这片花园,咱们也没有面子见那武家堡主。”
独目人道:“说的也是。”消魂铁板,挟着一片怪啸之声,合击过来。
黄凤姑凝神待敌,看那铁板来势,并无可怕之处,但那怪啸之声,却有着分人心神之能,黄凤姑一吸气,疾退三尺。
独目人一击落空,陡然向前欺进了一步,第二招跟着击出。
这一次是一面铁板击来,声音也不相同。
敢情这消魂铁板,一面攻击,和两面合攻,响起的声音,各不相同。
独目人纵声大笑,双板忽分忽合,展开了连环的攻击。震耳的怪啸声,和纵横的板影,交织成一面消魂的网。
黄凤姑指点、掌拍,封挡独目人的连环攻势。封阻对方攻袭,在黄凤姑的感觉之中,并不太难,但两面铁板上带起的怪啸之声,却使人有着心神不宁之感。
双方相持,如若一个人心神不宁,自然会造成错误。险恶的搏杀中,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就可能造成死亡。
危境震心,使得黄凤姑动了快逮求胜的念头,在自己尚能控制心神时,应设法冒险求胜。
这时,独目人两面消魂板,忽施一招“天外来云”,双板挟着一种怪啸声,合击而至。
黄凤姑一侧身,右掌切向那独目人的左肘关节,左掌施出划脉手,封挡那独目人右掌的攻势。
这当儿,黄凤姑的神智,巳受到了相当的伤害,攻势看上去虽然仍很快速,但在准头上,已经失去了不少。
独目人心中明白,冷笑一声,道:“臭丫头……”突觉左臂一麻,被黄凤姑一掌切中关节,一面消魂铁板,也跌落地上。
黄凤姑一掌得手,右手一挥,点了独目人两处穴道。
独目人呆呆地望着黄凤姑,独眼是一片茫然和惊骇的神情。
黄凤姑一伏身,捡起地上的铁板,又从独目人的手中夺来另一块铁板,笑一笑,道:
“你这一对兵刃吵人得很,我要仔细瞧瞧看原因何在。”竟然把独目人一双铁板,全都收了起来。
古奇眼看独目人空有一对兵刃,竟然为对方所制,而且夺了过去,心中的惊骇,已到了莫可名状之境,一时间,竟然晕在当地。
直待黄凤姑收好一对消魂板,转目相顾,古奇才满脸惊愕的说道:“姑娘很高明。”
黄凤姑冷冷说道:“你是否还要和我动手?”
古奇道:“老夫不会束手就缚。”突然一闪,向北面的上房奔去。
黄凤姑一跃而起,飞扑过去,一掌劈向古奇的后颈。但闻砰的一声,劈个正着。
太顺利了,顺利得连黄凤姑也觉着有些奇怪,以古奇的武功而论,这一掌实是不该劈中。
第八回小心求证杀出重围
黄凤姑想不出原因何在,只能归咎他心慌意乱,被自己一掌击中。
这一掌力道很重,古奇被一掌打了一个大马爬。
黄凤姑双手齐挥,点了古奇双臂、双腿上的穴道,笑一笑,道:“古奇,你想不想死?”
古奇臂上、腿上的穴道被点,但口还能言,头还能动,缓缓转过头来,道:“你敢杀老夫吗?”
黄凤姑道:“为什么不敢?”
古奇道:“杀了老夫之后,你也无法离开这地方。”
黄凤姑道:“好,就先杀了你再说!”右掌一沉,拍向古奇的天灵要穴。
古奇大声叫道:“姑娘且慢下手。”
黄凤姑收住了掌势,道:“你可是很怕死?”
古奇道:“老夫不怕死,但我觉着这样死得不值。”
黄凤姑冷哼一声,道;“不管值不值,我手起掌落,就可以取你之命。”
古奇望了那独目人一眼,道:“姑娘如想知晓什么,老夫是奴仆身份,知晓得有限得很。”
言下之意,无疑是点醒黄凤姑,如想知晓内情,必须逼问那独目人。黄凤姑虽然是江湖经验不丰,但古奇说得十分明显,黄凤姑哪还有不明之理,转身走到独目人的身边,笑一笑,道:“我问一句,你就回答一句,没有讨价还价,姑娘也没有很好的耐心,不说,我说用你消魂铁板对付你了。”探手摸出一面消魂板,接道:“那北面上房,是否有密道通往假山?”
独目人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黄凤姑消魂板劈下,消落了独目人一只耳朵。鲜血涌出,独目人半边脸尽为鲜血染红。
古奇看她说干就干,心中暗生惊骇,暗道:如非把此事推在二爷身上,此刻掉下一只耳朵的,只怕是我了。
但闻黄凤姑冷冷接道:“你说不说?”
独目人急急接道:“说,说,北屋中有密道通往假山。”
黄凤姑道:“那假山之内,都住些什么人?”
独目人道:“住了两位大护法。”
黄凤姑道:“你这位二爷,不是护法吗?”
独目人道:“不,在下不是护法。”
黄凤姑道:“那你是比护法还大了?”
独目人沉吟不语。
黄凤姑铁板一挥,又削下独目入一只耳朵,道:“好好的回答,再有差错,我就挖出你仅有的一只眼珠子。”
独目人又被劈落了一只耳朵,疼得龇牙咧嘴。总算他还忍住未失声呼叫出来。但他却很快地回答了黄凤姑的话,道:“不!在下连一个小护法也算不上。”
这回答,大出了黄凤姑的意料之外,道:“你不是被人称作二爷吗?”
独目人道:“那是古奇叫的。”
黄凤姑道:“你是……”
独目人道:“看门的人,我们负责守护这座小跨院。”
黄凤姑吃了一惊,暗道:看门的人,便如此了得,那护法,自然是高明多了。心中念转,口中又问道:“你们有几个人守护这座宅院?”
独目人道:“三个,老大,我和古奇。”
黄凤姑道:“那位老大呢?”
独目人道:“我不知他到了何处,古奇知道。”他两耳被生生劈掉,疼痛难耐,想到这都是古奇所害,立时咬了古奇一口。
黄凤姑冷笑一声,道:“二爷,我现在火气很大,出手就可能杀人,我想你最好有问必答。”
独目人整个的脸和上半身,都已为鲜血染湿,形色十分恐怖,独目人望了黄凤姑一眼,立时微微垂首。
但更害怕的是古奇,望着二爷那付血淋淋的德性,不禁全身冒出了冷汗。
但闻黄凤姑冷笑一声,道:“这座后院,似是自成一局,和武家堡是什么关系?”
独目人道:“武家堡类似一处分坛,我们是总坛中人……”
突然语声中止,闭上独目。
黄凤姑感奇怪,伸手摸去,脉息微弱,渐至停止。
似是服了一种奇烈之毒,眨眼毙命。
举步向古奇行了过去,道:“你这位二爷是怎么死的?”
古奇道:“他是咬碎了口中的毒丸,毒发而死。”
黄凤姑道:“你口可也含有毒丸。”
古奇道:“老奴没有。”
黄凤姑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正的首脑是谁?巢穴何处?”
古奇脸上流出恐惧之色,道:“老奴真的不知。”
黄凤姑脸上掠过一抹杀气,道:“你想死?”
古奇道:“姑娘杀了我,我也无法回答。”
黄凤姑正待发作,突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入耳际,道:“姐姐,他可能真的不知道什么,现在要问他进入假山密室之路,也许咱们进去之后,才能查明内情。”
那是白天平的声音,用的千里传音之术,想到适才自己轻易胜了对方,可能是他暗中在帮忙,不禁脸上一热,继续说道:“古奇,你一个奴仆身份,也许真的不知道这些内情……”
古奇道:“姑娘明察。”
黄凤姑道:“现在,你告诉我们,如何才能进入山腹密室?”
古奇道:“我们,除了姑娘之外,还有别的人吗?”
黄凤姑自知说漏了嘴,冷冷道:“快说,如何进去?”一面扬起了手中的消魂铁板。
古奇道:“唉!北面正屋有一道密门,通往山腹密室,不过,那密门由里面控制,每日十二个时辰之内,只开一次,大约有半个时辰。”
黄凤姑一皱眉头,道:“这么说来,外面是没有办法进去了?”
古奇道:“没有办法,除非里面的人,能够打开那控制石门的铁柱,石门厚过两尺,坚牢难破。”
黄凤姑道:“你去过那山腹密室吗?”
古奇道:“没有,不但老奴没有去过,就是大爷、二爷,也没有去过。”
黄凤姑道:“那密门可有一定的开启时间?”
古奇道:“有!但时间常常改变,每三日换一个时间,老奴不知他们的换算之法。”
黄凤姑望望天色,道:“今天的时间过了没有?”
古奇道:“姑娘,老奴负责这跨院外围中的守卫,进入山腹间的事,都由大爷、二爷负责,老奴实是不知。”
原来就使人觉着诡秘难测的武家堡,经过黄凤姑这一番追问之后,更觉神秘。
她无法判断出这古奇说的是真是假,一时间,反觉着无话可问,只好一转话题,道:
“这后园中有多少暗桩?”
古奇道:“八个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