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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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铃-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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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光不但身子软瘫,不能站起身子,而且也似是被人制住了哑穴,有口难言,只有瞪着一对眼睛,到处瞧看。

那劲装大汉似是仅次于马大光的身份,冷冷对四个大汉,喝道:“你们连背影儿,也没有瞧到吗?”

四个大汉齐声应道:“没有。”

劲装大汉冷笑一声,道:“那真是邪门的很,那小子就算会飞,你们也该看到点翅膀影子啊!”

劲装大汉双手在马大光身上,乱拍了一阵,想是要解开马大光的穴道,但不知他是找错了地方,还是功力不够,或是那点穴的手法太怪异,反正拍了十几掌,那马大光仍是一个样儿。

但闻那群大汉中,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道:“头儿,我看先把马头儿带回庄子去吧,这小子的点穴手法,有些儿奇怪。”

劲装大汉点点头,抱起马大光,大步下楼而去。

这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会儿,走的不见了人影。

铁成刚低声道:“伍兄,那小子可真促狭,先把马大光诱到楼上人目光难及之处,再点了他的穴道。”

伍元超道:“那人不但手脚快速、利落,而且用的也似一种独门手法,刚才那劲装汉子,出手解穴的位置没有错,但却是解不开马大光的穴道。”

铁成刚道:“这一点,兄弟倒是没有留意。”

伍元超叫过了个店伙计,随手递过去一块银锭子,道:“伙计,在下想请教几件事。”

店伙计暗中惦了掂手里的银子,没一两也有八钱,立时低声说道:“大爷你吩咐,小的是土生土长,曹州府大大小小的事,在下都心里有数。”

伍元超低声,道:“伙计,我问的是武家堡。”

店伙计怔了一怔,低声道:“大爷,你问什么?”

伍元超道:“武家堡是怎么样一个地方?”

店伙计道:“是一个大庄子。有城有堡,两丈多宽的护城河,等闲人进不去。”

伍元超道:“武家堡的人很凶吧。”

店伙计道:“武家堡中的人很霸道,但他们吃喝买卖,都很公平。”

伍元超道:“他们做的什么买卖?”

店伙计道:“这个,小的不太清楚了。”

伍元超道:“我们想到武家堡去瞧瞧,成吗?”

店伙计摇摇头,道:“最好别去。”

伍元超道:“为什么?”

店伙计道:‘武家堡有个规矩,一向不准生人进入堡中。”

伍元超笑一笑,道:“你去想想,武家堡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应该告诉我,只要够重要,我可以再送你十两银子。”

店伙计答应着退下去。

铁成刚道:“咱们现在还要怎么着?”

伍元超道:“等下去,那位马大光,决不会吃了亏不找面子,等一会儿,可能有热闹好瞧。”

铁成刚道,“黄姑娘应该来了啊。”

伍元超道:“急什么,这才是第一天哩。”

铁成刚道:“照我说,伍兄,咱们也用不着等黄姑娘了,咱们找上武家堡,把那黄七揪出来,逼他说出内情就成了。”

伍元超笑一笑,道:“铁兄说的是,不过,咱们已经答应了黄姑娘,不能言而无信。”

铁成刚叹口气,道:“女孩儿办事细密有余,但却太过缓慢,不像咱们大男人干净利落,一下子就办个水落石出。”

伍元超笑一笑,道:“铁兄,咱们不是正点子,看来非得耐着性子等下去了。”

这时,聚英楼的酒客,已大部分结帐散去,不大工夫,已散去了十之八九。

原来,猜拳行令,呼喝嚣闹的聚英楼,也忽然间静了下来。

铁成刚望着急急散去的酒客,道:“伍兄,酒客散的这样快,有些不大对劲。”

伍元超道:“武家堡虽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但潜在的势力却是镇慑人心,他们怕惹上麻烦。”

语声甫落,楼梯口处,已鱼贯出现了三个人。当先一个四十五六的年纪,穿一身海青长衫、中等身材,圆团团的面孔,嘴角挂着一分笑意,看上去很和蔼。

身后紧随着两个瘦长汉子,却使人有着望而生畏的感觉。

两人都穿长仅及膝的月白色麻布衣服,说是长衫吧,短了一些,说是大褂吧,又长了一截,套上一双长过膝盖的白布袜子,和一双多耳麻鞋,这身衣服,忽然间使人想起了披麻戴孝的送殡人。但最吓人的还是那两张脸,左面一张白,右面一张青。白的像雪,不见一点血色,一对毒蛇眼,一张阔嘴巴,长相不算太难看,但却有一股冷的味道,多看上一眼,就叫人心头上泛起寒意。

青的一张脸,更叫人看的呕心,青得像池塘里挖出的青泥巴,几乎看不出脸上还有两道眉毛。

楼上还有两桌客,看了那两张怪脸,掏出银子,放在桌子上,低着头往楼下跑。

片刻之后,楼上只余下了一桌客人,那是伍元超和铁成刚。

那身着海青衫,脸带微笑的汉子,打量了伍元超和铁成刚一眼,突然举步行了过来,拱拱手,笑道:“两位,酒兴很浓啊!”

铁成刚抬起头,望望来人,似要发作,但被伍元超示意阻止,道:“咱们今天初到贵地,觉着聚英楼的酒菜不错,贪饮了几杯,但不知这和阁下有何相干?”

青衫中年微微一笑道:“啊!原来两位是远客。”

伍元超道:“入境随俗,如若在下等在此饮酒,有干讳忌,咱们就结帐下楼。”

青衫人道:“两位饮酒,自然和在下等不相干,但两位打听武家堡的事,就和在下有点关连了。”

伍元超怔了一怔,暗道:“那可恶的店伙计,拿了银子又出卖了我。”

青衫人似是看透了伍元超的心事,笑一笑,道:“两位不能怪他,他不敢不说。”

伍元超恢复了镇静,笑一笑,道:“阁下是武家堡中人了?”

青衫人道:“在下吗?正是武家堡的总管……”

铁成刚心中暗道:”好小子,自己迭上门来。”双目转动,上下打量了青衫人一眼。

伍元超却起身一抱拳,道:“失敬,失敬。”

青衫人摇着手,道:“不客气,两位打听武家堡的事,不知有何用心,店伙计知道的有限,但区区在下么,却是清楚的很,光棍眼睛里不揉砂子,两位虽然很想掩饰,但可惜不太高明,穿的虽然文绉绉的,却叫人一眼就瞧出来是武林中人。”

伍元超道:“武家堡的总管,果然是眼力不凡,在下等确都练过几天庄稼把式。”

青衫人道:“好说了,两位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兄弟自信这双眼睛还没有花,武家堡如有开罪两位的地方,尽管请说出来,敝堡主一向敬重道上的朋友,武家堡也定会还两位一个公道。”

伍元超心中暗道:“看今日情形,只怕是很难善了。此人老谋深算,词锋犀利,似是个极难应付的角色。”

他心中有了底子,反而轻松下来,哈哈一笑,道:“总管大人贵姓啊?”

青衫人道:“朋友,你还没有回答兄弟的问话。”

伍元超道:“武家堡在曹州府名气很大,在下随口问几句,也不算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劳你总管大驾亲自赶到,盘根追究,未免是有些小题大作了吧?”

青衫人脸上永远挂着微笑,不论他心中怎么想,词锋如何锐利,但笑容却是永不消失。

只见他又笑笑,道:“两位,如若真是对武家堡很仰慕,兄弟斗胆做个主,代堡主奉邀两位到堡中盘桓数日。”

铁成刚忍不住胸中气怒,霍然站起了身子,道:“武家堡是刀山油锅还是鬼域魔窟?”

两个身着麻布的怪人,四道目光,一齐投注到铁成刚的身上,但两个人并未接口或有所举动,显然,都在等那青衫人的令谕。

但两个怪人形诸于神色的怒意,却是大有立刻发作之意。

青衫人笑一笑,道:“朋友言重了,武象堡既非刀山油锅,也不是鬼域魔窟,那是一片宁静安详的大宅院,朋友如肯赏光,兄弟愿为带路。”

铁成刚冷冷说道:“好!在下倒想去见识一下,看看能不能活着出来。”

青衫人道:“会的,朋友,敝堡主虽然不太喜欢和江湖上同道往来,但对真正的铁汉英雄,倒是十分敬重的。”

三言两语,就使铁成刚上了圈套,伍元超虽然觉着此行不该,但也无法转过弯子,再加上年轻人一份好胜之心,颇也有跃跃欲试之念。

铁成刚转过头,望望伍元超,道:“伍兄,你去不去?你不去,在下就一个人去了。”

伍元超道:“铁兄既然决定要去,兄弟是一定奉陪,不过,我得先问这位总管大人几句话。”

青衫人道:“朋友尽管指教。”

伍元超道:“阁下可是张总管?”

青衫人笑一笑,道:“不错。”

伍元超心中暗道:“如若他不是昔年的黄七,武家堡中之行,岂不是毫无意义,纵然有泄漏机密之险,也得点地一下才是。”

心中念转,口中缓缓说道:“阁下似乎不是姓张吧?”

青衫人脸色大变,那长挂在嘴角的笑意,也突然消失不见,呆了一呆,反问道:“你朋友怎么称呼。”

伍元超察颜观色,已知点到他的痛处,此人八成是昔年的黄七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兄弟伍元超。”

青衫人一阵愕然之后,立时恢复镇静,也恢复脸上的笑容,道:“原来是伍兄……”

目光转到铁成刚的脸上,接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铁成刚道:“铁成刚。”

青衫人一抱拳,问道:“两位准备几时到武家堡去呢?”

铁成刚道:“既然我们要去,自然是立刻就去。”

青衫人道:“好极,好极,铁兄快人快语,好生叫人佩服。”

提高了声音,楼道:“伙计,这两位的酒钱饭帐,记在兄弟的帐上。”

收成刚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丢在桌子上,笑道:“不敢劳动总管破费,伙计收帐。”

青衫人也不谦让,笑道:“两位还要回店中取随身之物吗?”

伍元超道:“不用了。”

铁成刚道:“咱们去去就来,还要拿什么行李?”

青衫人一转身,道:“兄弟带路。”举手一挥,两个麻衣人快步奔下楼去。

伍元超冷跟旁观,发觉了这面团团、常挂笑容的总管,权势似是很大。

三个人鱼贯向楼下行去。

铁成刚缓行了一步,低声对伍元超,道:“伍兄,兄弟一上火,什么都忘了,这好像有些不对吧!”

伍元超道:“错了也只好错下去啦,咱们答应了,怎能反悔?”

铁成刚道:“这么办吧,我一个人去,你设法和黄姑娘见面。”

伍元超摇摇头,道:“我不能让你一人去涉险,再说,这时刻咱们已经是箭上了弦,不得不发。”

恢成刚尴尬一笑,道:“兄弟做事,每一件事都是事后才觉出不对。”

伍元超笑一笑,道:“走吧!铁兄,我也根想到武家堡去见识一下。”

谈话之间,已然行到了聚英楼外。三个大汉,各带着一匹马,早已恭候在大门外面。

两个像吊客一样的麻衣人,却已经走的不知去向。

青衫人回头一抱拳,笑道:“两位,武家堡还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路,请上马吧!”

伍元超忽然间,感觉到这青衫人阴险的很,那脸上的笑容,比起那两个吊客般的怪人,更为难看。

铁成刚也感觉出,那青衫人笑的很阴险,忍不住又上了火,冷哼一声,道:“咱们不是交朋友,你阁下笑的太假了。”

张总管道:“哪里,哪里,兄弟笑惯了,一向是不笑不说话的啊!”

对答之间,三人已同时跃上马背。

张总管一提缰,健马当先向前奔去。

伍元超、铁成刚放辔急追。

十余里的行程,不过是片刻工夫。

这是一座很大的城堡,那店小二说的不错,一道三丈多高的城墙,两丈多宽的护城河中,绿波荡漾,看情形,那积水至少也有一丈多深。

城门口处,早已放下了吊桥。

张总管纵马上桥,直入城堡。

大约是铁成刚的话太难听,这一次,张总管没有再回头招呼。

铁成刚一提缰绳,和伍元超并肩而行,一面低声说道:“伍兄,进入堡中之后,不能进滴水滴酒,免得中人暗算。”

伍元超微微一笑,道:“多谢指教。”

行过堡门时,伍元超回顾了堡门一眼。

那是两扇厚过一尺五寸的木门,外面又钉上了逾寸的铁板,当真是坚固无比。

三个身着劲装的精壮汉子,背插厚背薄刃的鬼头刀,一排而立。

张总管翻身下马,笑了一笑,道:“到了,两位请下马吧!”

伍元超跃下马背,回顾了一眼,不禁为之一呆。

敢情所谓武家堡,并非是武姓聚居的一座城堡,整个的武家堡,竟是一座奇大的宅院。

张总管笑一笑,道:“伍兄看什么?”

伍元超道:“这武家堡中,住有几户人家?”

张总管道:“简明点说,整个武家堡,就是敝东主一家人,其他的都是堡了长工,和一部分武林道上的朋友。不过,敝东主为人宽厚,准予堡丁、长工成家。”

伍元超恢复了平静,道:“很大的规模,怕不有近千的堡丁、长工?”

张总管笑道:“敝东主家大、业大、财雄、地广,非有这多人,不能照顾过来。”

伍元超道:“这样,今天咱们大开眼界了。”

张总管又笑笑,接道:“在武家堡做了个堡丁,一个月有十两银子好赚,就是长工们,也可衣暖、食饱,省一点,一个月也可存它三两二两的银子,比起在别处打工,划算多了。”

伍元超道:“很大的手笔,但不知你张大总管,月俸若干?”

张总管道:“不多,不多,兄弟不过月支纹银三百两。”

两人边走边谈,不觉间,又穿过了广大的前院,到了二门前面。

伍元超登上七层石级,道:“张总管,我们是否能立刻晋谒堡主?”

张总管道:‘这个很难说了,不过,张某人尽量想办法。”

伍元超道:“不论能不能见到贵堡主,我们天黑之前,定要离开此地。”

张总管哈哈一笑,道:“忙什么,敝堡主待客的居室,强过客栈中甚多,而且,敝堡主性近风雅,布置一座花园,移了甚多的奇花异草,养了一班歌姬,两位屈留几日,也不会有寂寞之感。”

伍元超道:“盛情心领,可惜在下和铁兄,还有要事,不能多留。”

谈话之间,到了客厅门前。

伍元超目光转处,见几条青石铺成的小路,婉蜒伸展,分向两侧通去。

但两侧的景物,却被一堵高大的围墙挡住了,每一条青石小径,似乎都通向一座跨院。

张总管肃客抱拳,把两入让入厅中,笑道:“两位随便坐,这是兄弟接待嘉宾的前厅。”

这是一座双梁四柱的大厅,摆了一十六张红木太师椅,一色的白缎坐垫,白绫幔壁,白毡铺地。

两个头梳双辫、粉红衣裙的女婢,双手托着一个木盘,一盘中放了三杯香茗,一盘中放了切好的甜瓜水梨,分送在面前的木案上,悄然退下。

张总管端起茶杯,笑道:“两位,喝口茶。”

铁成刚摇摇头,道:“我们不渴。”

张总管也不勉强,自行喝了一口,道:“兄弟已吩咐厨下,准备酒宴,等会儿还得多喝几蛊,顺便观赏敝堡中的歌姬如何?”

铁成刚道:“咱们来此,不是为喝酒玩乐,张总管最好去通禀一声,贵堡主几时能和我们见面。”

张总管笑道:“好吧,两位这等性急,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两位请稍坐片刻,兄弟去替你们请命。”站起身子,步出大厅。

伍元超目光一转,只见两个红衣女婢,站在五尺外,肃立候命。

两个女婢,都长的很清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伍元超目光一动,左面女婢已快步行了过来,欠身说道:“爷,有事吩咐?”

行动快而不急,举止彬彬有礼,显然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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