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送衣服吧,该差不多洗好了。”周砚回头,把烟头扔在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我先下楼。”
“好。”林西诀眼尖,发现周砚扣好的衬衣袖口湿濡一片,又不好说什么。推门进了休息室。
“沈眉,衣服拿来了。”
“好。”裹着浴巾的沈眉开了一点点门,接过他递上的衣服。满目绯红,艳若桃李。
林西诀想推门进去,他的手快于思维,抚上她的脸。
她笑得娇娇媚媚:“西诀,宝宝说,不可以。”移开他的手,不轻不重地按压几下,才虚虚关上浴室门。反锁,木门,不用担心透视。
沈眉挽着林西诀下楼时,换了风格,黑色、镂空,诱惑。高跟鞋依旧十厘米左右,完全不像孕妇。
周年庆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再不和林西诀跳舞,他要哄不好了吧?男人都要面子。她在他怀里曼妙摆动,目光下意识去搜寻朝思暮念的男人。
朝思暮念啊。她下垂眼睑,终于……彻底沦陷了。不是好兆头吧,她右眼皮突突地跳着。
活动还挺多,她还被戴上了有号码的胸花,林西诀手腕上也别了个号码牌,最后的压轴戏是抽奖活动。头等奖欧洲十日游,五花八门都有。
沈眉半倚在林西诀肩头,看舞台上主持人宣布结果拉动气氛,根本不在状态,反而看着不远处莺燕环绕的周砚。
当然,年轻有为的企业家,英俊的脸庞,冷硬的姿态,正牌徐祯卿不在,还没有女伴,如饥似渴的女同胞怎么不扑上去?
“好了,接下来公布最有趣的奖,临时情侣奖。”
临时情侣?确定是有趣不是搞笑?
主持人故意等如潮掌声响起才继续说,“来,让我看看女方是……嗯,222号。这么多二,不会是二货小姑娘吧?”
冷幽默,沈眉嗤之以鼻。台岁大技。
却不得反驳,她就是那个222,没动静,不想上台。
主持人等了很久不见人上台,继续喊:“222号女士,请上台哦。噢噢,是我忘记,得先公布男方,33号男士!请先上台,呼喊你的情人。”
“西诀,我不想去。”
“可是牌子就在你胸口呢,你不去没人了。去吧,我都不吃醋。”游戏都是经过他的眼的,觉得没什么。就是跳个舞玩些情侣游戏,还能怎么样?他还挺有兴致,想看看沈眉会怎么表现呢。手机都准备好了,录像,以后可拿作把柄。小女人不能随便端着他冷着他了。
被林西诀颓丧,旁边有人眼尖,看到她胸前花上号码,大喊:“222号女士在这里。”瞬间,人潮默契地让开一个道,掌声如雷。
骑虎难下,她不得不上台。吵闹的声音她腻得慌,脸色紧绷,勉强扯出微笑。
主持人看到她时眼前一亮,她太熟悉男人这样的眼光了,直接无视。
“哇,原来222号女士是个让人惊艳的美人。那么33号呢?33号男士,快来接手!”
周砚上台了,长腿首先声势夺人,拔峭的身姿又让人不得不赞。台下女员工居多,双眼冒星星,现在英俊男人很多,各有各款,追捧的人也不在少数。
222,33,不怎么吉利的数字,却是站在顶峰的男女。
沈眉怔怔看一步步走近的周砚,甚至不能反映过来……真那么刚巧?那么多人,那么多奖,偏偏他们两个中了一个很搞笑的临时情侣奖?
男人大步走近,主持人又夸张地发出赞叹,接连抖露男人身后的资本。一下子哗然,人声鼎沸。她却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男人站在她面前,她都没来得眼睛调焦,他低头,嘴欺近她的,快速、精准含住她的唇瓣。
“唔”,她发出呢喃,双手隔开他贴得过近的胸膛。却被他一齐收拢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在干什么?
遑论众目睽睽,林西诀也在看啊!
第74章 要么,拱手让我
耳边人声爆炸,她根本辨不清说了什么。眼前男人放大版的脸似乎有几分动情,放肆地攻城略地。她还在发怔,舌头被重重一咬。男人像是惩罚她的不在状态了。
他喜欢玩火,玩命,不危机四伏反而不碰。
得。索性闭眼,不管不顾,热烈回应男人的吻。就让她什么都忘记吧,就让她沉溺在激情的巅峰吧。身体从上到下震颤,全部都是周砚。
回想起很多,青山之巅。浪潮声声,皮鞭木屋,温暖的床……镜头切换。都是周砚。忽而耳边如潮的声息清晰起来,她在林氏周年庆的舞台上,作为林西诀婚姻的预谋“小三”,和南城商界黑马周砚热吻。
忘我地,热吻。
天,面上滚烫,意识回笼,她红了脸。
呼吸不畅,她伸手去推,没想到男人松开她,退了几步。红着脸,聚焦,台下的人清楚起来,尤其是林西诀沉着的脸色。她虚虚望过去,得不到谅解的回应。
明明几分钟前,是林西诀把她推上舞台的。
“周先生。你和这位小姐,吻得热火朝天,不会你们本来就是情侣而不是临时情侣吧?”主持人的调侃再起。
周砚接过话筒:“沈小姐美丽动人,周某情不自禁。”
鬼话连篇!就是想给林西诀难堪吧!她脑子正常运转,永远拒绝接受“周砚对她情不自禁”这条信息。
林西诀双拳握紧,如若不是周砚是潜在伙伴,他早就上台给周砚一拳:你tm对谁的女人动手动脚情不自禁?愤怒的眼一直看沈眉,不在状态,是的,不在状态。
本来安排的是什么游戏林西诀不管,眼下主持人没说开始,周砚上台就是热火朝天一吻。何况男女之间,一巴掌拍不响?难道沈眉……也会对周砚动情?怀着孕的女人,要给他戴绿帽子?!不至于!她那么高傲,他追她。她端了那么久!一个吻,一个水中相救?
周砚袖口的水渍再次浮现他眼前,林西诀眼色划过阴冷。
现场活色生香一场好戏,那些拥抱、挑战的情侣游戏早就不够,因为还有大奖要颁布,这一茬在掌声中揭过。
惹了事的周砚一走了之,她端着脸色虚虚走下舞台。并不意外被林西诀大力扯走。原本只是唏嘘台上临时情侣加量给的好戏的,一看林总急吼吼拉着女主角走,顿时明白了什么。明儿,各类八卦估计要在林氏传开了。不过林西诀不在意,他的八卦,谁敢传到明面上,传到他耳朵里?
他现在想解决的,是一脸无知无罪的沈眉!
把她拉到相对逼仄的茶水间,他大动作一甩手,身为重重坐在藤椅上。疼,她端正脸色,不悦:“林西诀,你对谁,发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脾气?”揉揉手腕,他一路紧紧捏着,渗出红痕。
“你有没有自觉,你是我的女人?”倘使这话周砚听了去,指不准又要闹出什么。
“你确定,你的妻子难不成是摆设?林西诀,如果没有信任,我们之间,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刚刚和周砚接吻的,是你吧?”林西诀站着,俯视女人,不是扯着领带,恨不得扒光了面前的女人。
“刚刚推我上台的,是你吧?”她反唇相讥,不服输。
“你走!”
“好。”起身,走人。
意料之中,又被男人重手一拉,坐回原位:“你还真的走?”他看着面前一点不服软甚至随时可以对他放手的女人,怀想起唐画春来了。
唐画春和他吵架的此时一只手数得完。而每次,都是唐画春放不下他,主动求和、示好,给他台阶下。因为她,缺爱,而他,是她的全世界。
林西诀一直都有这个认知,而且不是他自信。
只是,拥有久了会厌倦,利益更会蒙蔽人的良心。罪恶源起。
“那怎么办?你堂堂林氏总裁,开口赶人,难不成我还能死乞白赖留着?”
“沈眉,你是不是觉得,每次,我都会回头找你,不管你怎么拒绝我?”林西诀站直,推开几步,直勾勾看着生着气的女人。
“我没有这个想法。而是,就事论事。既然你觉得,回头找我太累,那就别找了。”这次,沈眉走得畅通无阻,走到门口,她回头,“衣服,回头还你。”
“谁tm在意衣服!”林西诀终于忍不住,爆粗。
呵,翩翩公子儒雅自成?
“哦,那就不还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哪怕听到身后拳头打桌子的剧烈声息。
终究还是吵架了啊。
幸好她不爱他,心里一点波澜没起。只是不懂,她和林西诀吵架,有没有遂了周砚的愿。她和周砚,在扳到林西诀一事,是一条船上的。
“吵架了?”周砚如诡魅尾随,泡了杯咖啡看坐在椅子上拳头滴血的林西诀。
“嗯。”林西诀还在火气上,一点点蛛丝马迹,臆想俩人有奸情。
毫不在意对方的语气,周砚坐下:“林总,是我对沈经理有意,你又何必怪罪她?要么公平竞争;要么,你继续气走她,拱手让我。”
“周总口味那么好?喜欢穿别人穿过的破鞋?”林西诀说话难听,火气一点散不走。
“林总不是爱沈经理么,如此说她。”
周砚忘了,他把沈眉比作破布。
不过,有种存在是自己可以千百诋毁,别人却不能触碰分毫。
“与周总无关。”林西诀再次扯开领带透了透气,“哦,对了,沈经理怀了我的孩子。”
“丝毫不影响我的兴致。”
无法沟通。
林西诀觉得无法沟通。果然从救水开始,周砚那么一本正经地抱着沈眉支开他,就有所图啊。
“我不会拱手让你。”
“林总话不要说得太满,到时候收不回自己难堪。”
“什么意思?”
“没意思。”周砚手指敲了敲碎渣遍布的桌子,“咖啡不错,我还有事,不奉陪。”
****
不欢而散,好好的周年庆,全都是不欢而散。
顾栩生那边,也是不欢而散。
得不到是心头好,是永远的真理。
第三天了,沈眉看着日历,自从和林西诀吵掰后,第三天没有动静了。没有电话没有短信,跟人间蒸发一样。以前和“阿诀”在一起,吵架一分钟都是煎熬,她熬得最久的,也就一天多一点点,便眼巴巴去道歉去讨好了。
现在,她不会的。周砚没有指示,那就是暗许吧。或者忙,或者没想起她,反正他没找她。每次手开锁,都会觉得有个男人在她身后……因为死过一回,她不看鬼片,对这种慌得很。感觉离神经衰弱不远了,她本来就有神经性腹痛,最近更嚣张了。怀了孕不得不注意,防辐射衣,各种养生,她不希望……生出的孩子不健康!
“沈经理,销售部陈经理又给公关部找麻烦了。”
“哦?怎么了?”
“陈经理说公关部拿的经费最多做的事不一定最好,所以赵总分拨给我们下个月的经费少了很多,少的全在销售部了。”
“我知道啊。”沈眉以为什么事,赵凡通知之前自然找过她。哦,魏玛好了,所以赵凡正常了。魏玛昨晚,还给她做了顿大餐,说庆祝自己终于正常。
其实魏玛算得上幸福,就算顾栩生抛下了她,赵凡永远等在身后。
而她呢?守在她身后的呢?顾栩生?算了吧,如果没有魏玛,如果没有前情,单单只是顾栩生,她还能考虑。
周砚是毒,比毒更能逼人死生不能。林西诀的喜欢就是一场飘渺的游戏,转手能把你送进地狱。
“沈经理,陈经理明明就是看不惯我们找茬!”夏施施不服气,比面对沈眉更不服气。
“夏施施,陈经理没错,销售部是‘诚创’至关重要的东西,公关就是为了销售,她多要经费,正常。而且,我们的目的,是拉拢更多经费。”
夏施施瞪她,完全迁怒。
“你不服气我,你不服气陈经理,你要拿出本事,知道吗?以后这种事别找我。”啧啧啧,小姑娘到现在还没圆润些。
“沈经理!”咬唇,说不出话。
她摆摆手:“我还有工作,你也还有。与其想被欺压了,不如做好本职。”
夏施施,不要等我走了,你还是这副样子,那就太亏待我教你了。
得,赵凡还真会卖他。沈国仲、林西诀、周砚,卖得最直接的就是周砚了。或许……他们之间,她可以主动去找找他。如果想念。
她把照片封存在保险柜的最底层,舍不得扔也不敢看。更因为这张照片,陷入一种虚妄的天真里,唐画春残留的天真。台岁庄划。
埋头工作,要去找周砚的念头奇怪的挥之不去。
待到下班,她在公司大楼附近拦出租车,脑子里还在盘旋两个念头。
眼前突然一黑,像是被蒙上了布条。与此同时,腰间被人一抱,一推,坐上了某个软软的地方。“啪”,她耳朵万分警备,听到了关车门的声音。
绑架?
大庭广众,谁那么大胆?
“你们是谁?”她双手被人架着,来人正用绳子绑起来。生怕她挣脱,勒紧好几回。她不喊痛,反倒镇定自若地反问。
其实心底发虚,主要因为怀孕。
在境外,跟着周砚是很危险的,类似事件,更残暴的她都遇到过。血拼事件她也目睹过,刀口脱险过,脆弱一次,胆小一点,昏头一回,她早就丧命了。所以,她现在并不怕,感知到来人连绑个手都不利索,估计手生。
但她有孩子,而且不想流产,很多行动会受到限制。
车子开得不快不慢,她睁闭眼睛,黑布又宽又厚,不透光,看不到什么,除了黑沉沉一片。
对方没有说话,死一般的沉寂。
她的呼吸声寂静逼仄的空间被无限放大,十分清晰,夹杂几个男人粗厚的呼吸声。目前她不知道是几个。就算是怂包,她打起来也吃力。
忽然她觉得周砚就是自己的劫数,才想去找他,就遇到了这破事!
不放弃一线希望:“如果你们想要钱,大可放了我,我给你们钱。不必两败俱伤。”
估量一番,她还没遇到不要命劫色的。而且几个人大张旗鼓地,估计是劫财。收了钱有意侮辱她到也可能,是谁?她得罪谁了?顾清清?不是病中出游了么?难不成是姚意?可她得了冠军通告不断,忙不过来吧?
回答她的还是死一般的沉寂。
她继续:“我身后有谁,想必你们受人之托,必定清楚。他的报复手段,你们确定承受得起?不如答应我的条件,大家都好。”她把自己挤在一边,双手捣腾绳索:要命,打的死结。她蹭一蹭就痛。
与此同时,周砚坐在车上翻公文,头也不抬问开车的周清:“沈国仲的大礼,送了吗?”
“送了。”周清一如既往,恭敬回答。
第75章 特殊癖好
一直没人回话,除了绑手、遮眼,都没有动作,她严重怀疑他们的专业性。却又生出森森然的恐慌。
周砚在重罚她之前。也是风雨不动安如山。
因而她对平静的情况,有天生的恐慌感。
任由车子从闹市驶向相对安静的地方,她没有喊救命。是知道,那是最不明智的。她双手受束缚,只要一开嗓子,她非死即伤。
冷静……冷静……既然再动口舌都无用,她拼命告诫自己冷静。平缓呼吸,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命硬!两年前半残跳江都活了过来,怎么可能死在一场莫名其妙的绑架?
抑制心底点点的慌,她重逢调用自由的感觉。耳朵,鼻子。未知的几个人不打电话不说话,只是一路开车,橡胶摩擦地面的声音尤为清晰。上次她的手机手里报废,又换了,在她包里,无助地响过几声……不知道是谁找她,再聪明,都查不到她在哪吧?台序池弟。
周砚?他会不会定位?
不行,危急关头,不能单寄希望于别人。鼻尖弥漫浓烈的烟味,男人都在吸烟。而且没开窗通气,烟雾缭绕,呛得她忍不住咳嗽。和周砚烟草味不同,周砚的强势冷然中夹杂一股清冽,于她是一种标识。是习惯。而鼻尖的,是呛人与刺鼻。
终于停了,摩擦声更甚,激得她内心一阵颤栗,彻底全程戒备。
来人对她尚算礼貌,不是拳打脚踢,不是厉声怒骂,只是沉默着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脖子步步往前走。其实眼前漆黑一片,就像在噩梦里一般,没有前后左右,没有东西南北,只有沉沉的黑与茫茫的未知……
几个男人,密不透风的地方……她瞬间从脚底升腾一股凉气。她不愿意去抉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