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两声惨叫先后在两侧响起，维奇警戒着，而斯洛朝着‘猫’内部的人歪歪脖子示意可以出去。
“嗯”萨妮娅回头看向身后，负责推进的佣兵们一半一半地开始轮流休息，她朝领头的那人点了点头，然后迅速地跨出了并不算大的车门。
“……”萨妮娅走出去的时候，斯洛正将他的长矛从掉到下方的那个人的尸体上拔出——维奇则没有这么幸运，他的长矛随着那名死去守军的尸体一起留在了上面——掉在城下的死人穿着简单得可怜的护具，他脏兮兮的衣服和瘦弱的身形让少女几乎第一时间猜出了他的身份。
狼人的爪子没有办法使用武器，即便他们能够变回凡人，那深深根植的野性也让他们更加喜欢用自己的指甲和牙齿而非人造的工具去战斗。
萨妮娅蹲下身子，她的身后的米拉“锵——”地一声甩出了银亮的伸缩长枪，警惕地看着每一扇窗户和城垛。
“果然”黑发少女翻过了那人的死尸，瘦弱苍白的面容让她细长好看的眉毛皱到了一起。
“看来克拉克的猜测是正确的”萨妮娅说道，而米拉也回过头，看着那人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吸血鬼储备粮”她小声地说道，负责侦查的八人已经全部走出了‘猫’，萨妮娅举手指着，将队伍一分为二准备朝着两个方向散开。
她们此行的目的在于侦查城堡的弱点，可以的话削弱守军的力量——但显然里头的人不会让他们轻易地这么做。
“嗷呜！！”这群狼人显然都是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动的强大个体，一声令人胆寒的嚎叫声响起，少女当即取消了自己的命令，让其中四人回到了‘猫’之中，而她和米拉以及两名大盾手则留在了外面。
“人类！”这一次响起的声音明显不是之前的狼人，它夹杂着高频的噪音，使得听见的人十分不适。但来到了敌人城下的佣兵们只能忍受着耳鸣，警戒着周围。
“吾乃阿利克爵士，乃是行走于黑暗之人。”那个声音继续说道，音源在附近回荡着——萨妮娅闭上了双眼。
“I·V·O·D”她念叨着简单的引导短语，然后抬起了双手。
“南斗的纹章·静”少女咬字清晰，她话音一落，青色的光芒在手中爆发开来，那恼人的高频噪音荡然无存，神秘感十足的空虚飘渺的声音变成了一声尖叫。
“嗷！！人类！”战斗法师的纹章魔法是巫师的规则法术的其中一个分支，即便变化比起巫师的法术更加稀少，但那相通的强大特性却是一样地强大。
“你胆敢如此羞辱我！”依旧响亮但不再令人痛楚的声音从城堡内部清晰地传了出来，紧接着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好几头狼人从城堡的窗户窜了出来，爪子深深扎入厚实的城墙之中，就这样倒挂着朝下面几人咆哮。
“锵——叮”斯洛将他镀银的长矛再一次射出，然而灵敏的狼人却逼开了这一击，力道十足的长矛刺进了城墙之中——显然是无法再回收了，因此斯洛和维奇一样拔出了腰间镀银的长剑。
“嗤！！呜——！”一头狼人抓着墙壁朝着下方扑了过来，萨妮娅当机立断，朝着‘猫’里面的人喊道：“退后！”
“吱——”木材发出声响，巨大的木制战车朝着后方退出了很长的距离，原本狼人准备降落的车顶在一瞬间消失，出现在它眼帘中的是一柄越来越大的银色锋锐，和旁边四散的黑色发丝——
“噗——嗤——”萨妮娅在砍中狼人的瞬间双脚一蹬，她的眼睛变成了纯金色的竖瞳——但仅仅一瞬，强大的魔法剑轻而易举地撕开了狼人引以为豪的毛皮，斗气增幅的力量让少女的这一击足以甩飞一匹战马——
“噗——”温热腥臭的狼血随着皓月的轨迹撒在半空之中，狠狠地泼在了城堡的墙上。
“唰——”萨妮娅甩了一下长剑，让上面粘稠的血液掉落。
“呜——咝……”被拦腰斩开的狼人在地上吐出了最后一口气，然后耷拉着脑袋不再动弹。
“嗷呜！！”城墙上剩余的五头狼人都显示出愤怒的情感，但只是远远地咆哮着，没有再上前一步——不止是他们，旁边的几名佣兵看萨妮娅的眼神也有些惊讶。
当然他们其中一部分更多地是将注目点放在洁白的皓月上面。
黑发少女的那一击需要异常准确的判断力和控制力，但同时地，没有一把足够好的武器是难以达到这种干净利落的感觉的。
“人类！！”城堡主人的咆哮声再一次响起，但在这一句之后却没了下文。
……
半响之后，一声长长的叹息响了起来。
“这是你们逼我的”他如是说道，然后狼人们像是收到了什么样的命令，从窗口重新缩了回去。
“守着这空洞的城堡不是我们的风格”
“若你们还有作为战士的荣耀的话，今夜八时，我们在外面决一死战”城堡主人的声音之中透露出一股无奈的情感，而萨妮娅这时候真正地确认了他们的守军力度确实不足的这一事实。
黑发少女想了想，并没有立即给出答复，而是开口说道。
“我需要请示我的上级，不过我相信他会同意这一切的”萨妮娅说道，城堡里头再没有传来声响，她进到了‘猫’之中，一行人开始朝着七百米外的自家营地前进。
……
“嗯”听罢少女的叙述，克拉克点了点头，做出了和她相同的判断。
之所以讨伐队会采取如此保守的战术就在于他们的人数实在是不足，即便多花些时间，也好过损失人力。但眼下看来对面也没有好上多少，克拉克暗自庆幸地想着，那些家伙显然是偶然地获得了这座城堡，他们并不知道如何去利用和防守它——这让年轻人心中又有了几分打算。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使用别样的战术，日曼尼克人的城堡虽说以坚固闻名，但也已经是上个纪元的产物了。在九阶遍地走的现如今，拥有三名剑圣的讨伐队完全可以用剑气连续高强度轰炸直接远远地破开一个口子——即便这样会让三名剑圣全部失去战斗力，但余下的部队也足以攻占它了。
克拉克决心用传统的方式的原因，未必没有藏了一丝留下这座城堡的心思在内。
这片盆地人烟稀少，它南方的道路被重重密林和险峻所阻挠，西方又是征战圣地这样的禁区——并且依照萨妮娅的报告来看，那里的吸血鬼猎人训练所多半已经废弃——
即便它的土地不够辽阔，但作为避难所来说已然足够——没错，避难所——克拉克转脸瞧着那名娇小的未来城主，奥兰多去继承公爵位置的道路肯定会有很多艰难险阻，因此若能够攻下这个地方作为避难所的话——
克拉克半眯着眼睛，湛蓝佣兵团在奥托洛帝国内并没有很大的话语权，但如果能够鼎力支持一位大公去获得她的位置的话——
年轻人想着，若能够获得这座城堡的话即便这一行失败了，他们也可以固守这里，等待从神圣帕洛西亚赶来的湛蓝之剑的援军。
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但克拉克不知道的是，一旁某个黑发少女将他的心思读了个透。
‘这家伙’萨妮娅在心中叹了口气，但同时也松了口气。
至少她到现在终于可以确定克拉克的立场和想法了。
第二十五节：攻与守（三）
夜晚很快降临，拳头粗的木头被削尖，然后交叉捆绑起来做成木制的拒马。放在原木栅栏外大约两百米到一百五十米的范围内增加了一层阻拦——这是对付骑兵的障碍，显然之前狼骑狼的那个场面给讨伐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和对面的‘人’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但不论克拉克还是萨妮娅都没有天真到真的去相信魔物。
“巴利亚”黑发少女看向依旧扮成邋遢中年骑士的护卫长，对方这一段时间来显得有些沉默。
“嗯”高大的骑士长点了点头，烛火摇曳，他正细心地为已经睡着的奥兰多盖上毯子。萨妮娅看着这一切，眼带笑意。
“待会儿你就留在这里，我会让约翰他们也一起过来，你们负责守好这个角落就行了。”萨妮娅说道，而巴利亚明显地皱起了眉，护卫长的这个动作使得昏黄的烛火阴影下他的眼眶更加地深邃——巴利亚思索着，不一会儿眉头舒张了开来。
“他们要来进攻？”护卫长的军事造诣不可能会低，即便他更多地作为奥兰多的保镖而没有发表意见。但能够在这个年纪达到八阶就证明了绝对不会是弱手。
“嗯”萨妮娅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向约翰和希亚。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20分左右，在临时搭建的简陋哨塔上，哨兵再一次说出了“没有迹象”的话语。
显然所谓的‘秉着战士的荣耀正面对正面的战一场’，对于两方人马而言都只是场面话而已。
“唉”克拉克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一切不会这么简单，毕竟要比正面战力的话讨伐队完全可以碾压对方。分团长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然后转头正好看见我们的主人翁朝他走了过来。
“哟”他抬手示意了一下，青年正站在栅栏的外围，四十名佣兵仅用一天的时间就造出了它的框架，并且在萨妮娅他们前去试探的时候也在一刻不停地加固它。
这里木材繁多，他们根本不需要担心材料的问题。
佣兵每一个人都是多面手，复杂而危险的生活让他们时常扮演着多样的角色。每一个佣兵都同时是近战手，远攻手，工兵，厨师和医生。
这也是营地这么快地有模有样起来的缘故——即便这种土木工事在现代化武器的打击下几乎没有防御能力，但对付这种低级的魔物也已经完全足够。
“你怎么看？”克拉克指着远处的城堡，从太阳落山开始他们就保持至少有三个人关注这它的动静，但直到现在都一片安详，连火光都没有的黑漆漆的城堡显示出一种苍凉无人的感觉。
“应该会在午夜的时候打过来吧，乌头草粉准备好了吗？”萨妮娅看着克拉克问道，他们之前购买的那些药粉对人类同样有剧烈的杀伤力，因此使用的时候必须严格计算距离。
“好了，放心，我会给它们一个大惊喜的”分团长挂了挂嘴角，但神色并没有显得十分轻松。
“你担心那个吸血鬼？”萨妮娅问道，而克拉克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他的眉毛皱在一起：“如果真的和他所言的是一位爵士的话，那么他的力量至少在八阶。”
“加上吸血鬼那诡异的行动能力和感知力……”萨妮娅接过话头，她的神情也有些许的凝重。
“只有两名首席剑圣同时对上才能够缠得住他，一旦被那它逃脱的话，我们这边必定会出现伤亡。”克拉克从腰间解下水壶抿了一口，然后递给萨妮娅，接着说道：“更别提被他冲进阵线的话，混乱使得狼人出现可乘之机”
伸出去的手被萨妮娅推了回来，少女从自己的腰间也解下一个水壶。分团长无奈地笑了笑，然后重新挂回去。
“轮流休息一下吧，这应该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萨妮娅转过了身，朝着克拉克说道。
……
月亮很快地爬到了天空的正中央。
皎洁的月光撒在大地上，让讨伐队的人既有些担心又感到安心。
圆月为狼人力量增幅的故事他们都读过不少。但明亮的月光也照亮了大地，使得前方通往城堡的道路一览无余，避免了被偷袭的可能性，这一点让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前方一直异常安静，这一点直到凌晨一点的时候都没有改变。
所幸讨伐队的指挥官们对此显然是经验十足，他们早早地就采取了轮班休息的制度，刚刚吃过晚餐就入睡的那批人现在已经起床接替了略微有些疲劳的第一班哨兵们，换班的佣兵从脸上的表情可以明显地看出职位——最疲劳的那些显然是栅栏上两个临时哨塔的人，他们需要耗费的精力最大。而在栅栏里面警戒的则要好上很多，只是比刚睡醒的同伴稍微累一些罢了。
第一班的佣兵们躺在帐篷之中休息起来，油灯被换上新的灯芯，蜡烛和火把也被重新插上，讨伐队的人努力保持着周围环境的明亮。
黑暗是魔物的朋友，可不是他们的。
……
直到凌晨四点的时候，对面依旧没有过来袭击。
月亮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就在所有人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营地的后方传来了一阵吼声和惨叫。
“该死的！”正在前方警戒着的佣兵们明显地察觉到了，克拉克大喊一声，立即带着哨兵们朝着后面赶去。
“噗嗤——”映入眼帘的东西让青年团长面色阴沉，他当先拔出剑来大步向前——“锵——”双手上下交叉，锋锐的长剑直接将对方的脊柱末端斩断，冒着鬼火的骷髅头在地上滚了又滚，然后被年轻人一脚踏碎。
“死灵杂碎……”这些明显是动物骨骸的东西是从营地的后方扑进来的，它们数量众多，并且出其不意。刚刚那声惨叫就是一名湛蓝佣兵发出来的。不过他并无大碍，只是肩膀处被咬了一口而已。锁子甲阻挡了骷髅动物的尖锐牙齿，只是冲击力让他受了一点瘀伤。
“克拉克！”萨妮娅的声音在年轻人身后传来，他头也不回，大声喊道：“别过来，这边我们可以应付，这是声东击西，去正门！那些狼人应该要来了！”
“好”萨妮娅回应了一句，然后立即带着她负责的那几个人回到了营地的中心。
“这些家伙”年青的分团长咬着牙，心中十分恼怒。
“疏忽了”两道白色的光芒闪起，佣兵们认得这是圣殿骑士的技能。白金色的如同斗气斩一般的光芒横扫而过。动物骷髅都燃起了圣火，不一会儿焦黑散架。
但更多的骷髅从不算陡峭的山坡上涌了过来，轻便的身体让它们轻易地爬过了简陋的栅栏。即便这些炮灰战斗力低下，但它们拖住了超过十三人的战力依旧让年轻人恼火不已。
“嗷——呜——”另一方向，萨妮娅带着维奇和斯洛这两名大盾手以及米拉和其他五名佣兵回到了营地的中间时，狼嚎声正好响了起来。
“咝——吁呜呜！”马匹惊躁不安起来，少女正准备行动，有一个人在她之前冲向了那里。
“我去那边保护马匹”里德依旧沉静若水，他朝着萨妮娅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几名佣兵跑向了他们存放马匹的地方——这可是接下去离开这片地方的希望。
“来了”三名剑圣走到了她的身旁，一群人看着栅栏的空缺处——大门对面那急速接近的魔狼——
“呜——”座狼（注释1）强而有力地爪子紧抓着泥土以极高的速度朝着这边跑来，但这一次狼人们却没有骑在上面而是和它们一同奔跑。
“嗷——”在数十米的距离时，它们组成了一个尖头的模样，直直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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