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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进入军队的时候，阿列克谢是十分想要成为炮兵的。
火炮这种分类到无敌的五阶，一炮可以杀死一大堆像他这样的普通士兵的武器，让阿列克谢感到热血沸腾——在他看来炮兵简直就是举手投足之间掌控他人的生死，宛如神明一般强悍威猛的存在。
——但。
在新兵训练营搬了三个月的炮弹，每天天蒙蒙亮就得起床进行格斗和斗气训练。列队跑步冷兵器对练以及体力训练之后又是花上一整天的时间来清洗维护火炮以及搬运弹药，不然就是不停地使用空弹壳机械地装填脱壳装填脱壳——即便终于能够能打上那么一炮了，也得经过上级的同意等等之类诸多的限制，让这个不到22岁的年轻人一下子没了兴致。
转行回到普通正规军士兵，每天只剩下陪着火炮一起看日出这点兴致的阿列克谢可以说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但这一天，不论愿或者不愿，他成为了一场血腥战争的第一个见证人。
斯特堡第二城墙连通到外区的大门足足有35米高，那沉重合金浇铸的机巧巨门即便是纯血的巨人都无法靠蛮力抬起，只有通过城门两侧哨所内的庞大魔导机关，借助滑轮和一系列的复杂机械结构才可以迅速打开。
又宽又厚的大门穹顶之下两侧塔楼的楼梯下方是阴暗的杂物间，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那里——而阿列克谢今天不知为何，总感觉那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于是提着明亮的魔法灯走了过去——
这是他最后记得的事情。
还没接近到塔楼下方的阿列克谢就感觉到某个十分强劲的东西击中了自己的额头——他一瞬间向后倒了下去——然后立马被什么人扶住了，金属制的盔甲没有碰触到坚硬的地面从而发出声响。那个人扶着自己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杂物间之中，然后缓缓放下。
被缓缓流下的鲜血遮盖的视网膜上最后残存的模糊不清的影像，是一群穿着白金色盔甲的骑士一一解开了斗篷，从杂物间内鱼涌而出。
……
“作战开始”身形高大的圣殿骑士团长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额头上插着一根又粗又短的金属箭的士兵，将手臂上一次性的炼金弩拆下，随地丢弃之后拔出了长剑。
……
“嚓——”哨兵被迅速地解决，跟这些只在学院学习了基本武技和进行了两三年训练的正规军士兵相比，圣殿骑士们的实战经验丰富得令人发指。
他们分工明确行动迅速，事先侦察过的哨兵巡逻路线所有人都烂熟于心——这些职业战士们有着一套容错率极高的分工手段，配合他们的训练有素，60名八阶顶峰到九阶顶峰层次的骑士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已经将这一区域内的三十多名哨兵全数解决——他们悄无声息，在靠近兵营的地方解除了盔甲上方的静音法阵——因为军营通常都会有魔力感应的小型法术，一个单位的静音法阵散发出的魔力都足以惊动它。
板甲活动发出不可避免的细微声响，但眼下不过四点，加上这又是新兵所处的地方，大部分人还是睡得死死的。
“咔——”身形庞大的骑士团长行动起来几乎和我们娇小的主人翁一样灵活，他迅速地钻进了士兵的营房，对准一名熟睡的军人举起长剑——剑尖朝下——
“唰——”其他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好准备。
“呲——”十余把长剑同时落下瞬间贯穿了心脏，覆盖在长剑上的斗气一瞬间就将熟睡士兵的生命力侵蚀一空——少数较为强悍的还能够睁开瞪大眼睛，但大部分人连感觉都没有就彻底死去。
“唰——”骑士团长面无表情地拔出了长剑，夺去一人的生命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能够引起心灵波动的事物，他将长剑上的鲜血在被子上抹去，然后转身走出营房。
“……”分成四批的骑士们都从黑暗之中走出，朝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骑士团长明白初步的清理已经完成——他们杀死的士兵是驻扎在军营靠近两侧地方的，这样余下的就是一个细的那一面对着他们这一边的扇形区域——
——而这种区域最适合什么呢？与骑士团长一并，其中25名较为年长的骑士抬起了长剑，剑圣专属的斗气外放模式瞬间耀眼于黑暗之中——
侦测能量的魔法阵疯叫着，不少新兵都因此惊醒过来——
然后——
“噗嗤——”炽烈的能量横扫而过，他们尖叫着，少数有经验的军官大叫着试图掌控局面，然后瞬间被细小的金属箭一击毙命——
“安达啊，原谅我们的罪”火光四起，映红了骑士长的脸膛。而他面无表情，却语气凝重地说道。
……
远在另一端，隔着一段距离和西森克家族军队保持对峙的圣殿骑士们，打破这一段时间的和平，有了动静。
“时间到了！”穿着并不完全合身的盔甲，萨妮娅放下了望远镜，高声喊道然后拔出了长剑。
“冲锋！”
天色昏暗，维持列阵甚至不少人就地休息的西森克家军队忽然听到了这么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但这里的人可不是那些新兵，他们立即反应过来明白是圣庭的人做出了选择——
“别让那些蠢货夺得主权！给我上！”反应迅速的精锐骑士们几乎在一瞬间就翻身上马朝着身后赶去——他们打算拉开距离进行冲锋——而重装步兵们也立即抬盾，除了给骑兵让开的通道以外所有人都迅速反应过来朝着前方推去。
“这是场硬仗！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年纪在50岁左右的军官骑在战马上高声咆哮道：“法师团！给盾牌上缓冲法术，塔盾手第一列！抬矛！标枪手准备！”
“那些圣殿狗腿子骑士的第一步肯定是斗气斩，剑圣在塔盾手挡住之后出击！”满脸灰白胡子的军官脸色有些狰狞地微微一笑，然后重重盖上了面甲。
“老子看你们不爽很久了”他说道，然后果不其然地看到对面隐隐可见的黑暗之中射出了几道耀眼的斗气波——
“傻＇哔——＇”见对方果不其然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军官面甲下的脸庞再一次露出狰狞的笑容。
——咻——
——光芒在拉近——
——转眼之间两军本就在急速缩短的距离就已经被它跨越——但狞笑着的军官忽然发现这四道‘斗气斩’有些奇怪——因为它不是金色的，是青色的——
“咔——嗤——”横着呈月牙状重重撞在塔盾上的能量斩显示出一股绝对不是剑圣阶斗气斩的特性——它就像魔力一样炽烈地燃烧着，在耀眼的光满下军官甚至看见有几名塔盾手被推着向后滑了几步——
“那是什么……”他呆了一呆，为未知的事物感到有些迷惑——然后——
“轰——嗤——”
伴随着噼啪的电流音和魔力特有的轰轰声，在被四道能量斩阻滞的阵线面前，旋转着如同炮弹袭来的一条光柱——
“咔——嗤——”将阵线前段有着坚实盔甲的士兵们撕了个粉碎。
“这见鬼的是——”结实的盾墙被撕碎这一点让军官瞪大了眼睛，但他很快发现这一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它仅仅只是让那些士兵的阵型被打乱了而已——
“重新列阵！”军官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同时大声下达着十分正确的命令——然而在新奇事物的冲击面前他短暂抛于脑后的一点是——
如果刚刚那些不是剑圣的斗气斩的话——那么斗气斩会是什么时候来临？
“咔——咔——”
首先是一把剑，然后是数量过百的同样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长剑——斗气的光照亮了周遭的事物，而军官这才发现对面圣殿骑士的剑圣阵列竟然脱离主力部队当先赶到了离自己一行人极近的距离——
“那个阵型是——”他有些呆滞地看着亮堂起来宛若一柄长剑的对面的阵列——世人公认的能够发挥剑圣斗气斩的最佳阵型是一字阵，因为这样所有人都可以发挥出自己的能量——但对方却摆出了这样的阵型——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嘲笑，但在下一个瞬间这还没绽放出来的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
“轰——”四人一组，九阶的圣殿骑士们朝着前方劈下一记能量斩之后凭借他们的高速立即闪开——然后身后的四人再次踏步向前——举剑，劈下。
“法师！！用广域型防御法术！！”立刻意识到对方打算做什么的中年军官高声大喊着，然而层层叠叠的金黄色斗气斩已经势不可挡地自刚刚的缺口打入——“轰————”这一次的冲击不像之前那一道那样无害，即便是盔甲厚重的塔盾手也带着一脸的呆滞和难以置信向着身后倒去——
“该死的圣庭狗腿子……他们的指挥官到底是谁。”军官喃喃地念道，然后驾马转头朝着后方跑去，同时举剑大喊着让士兵们快点顶上前线。
……
“还是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呢……”而在他身后稍远一些的地方，萨妮娅看着余烟未散的皓月，语气有几分无奈。
注：如果有老爷好奇里加尔世界观里头的常规大炮到底有多大，可以去搜索一下密苏里号战列舰，有不少照片是水手站在主炮下面拍的，那个可以很直观地看出来尺寸大小。
另：本周真的只有二更了（趴）于是在下努力写去，各位老爷下周见。
第八十二节：混战
萨妮娅制订的作战方案并不复杂。
正如之前所讲，一小部分的精锐圣殿骑士从敌人的后方袭击，造成混乱。而同时前方圣殿骑士的主力和缠住敌人——两面夹击，浑水摸鱼打乱敌军的阵势以后，奥兰多那一方的一千多名士兵与佣兵趁此机会冲上城墙，夺取火炮。
这个作战的最重要的地方就在于看似简单的阵线维持上面。
双方的兵力对比十分悬殊，如果采用传统的大军团对战形式的话——虽然因为这里不是野战战场，城市空间的限制让敌军的兵力无法在正面全部展开，但这种列阵互推的作战消耗的时间非常大并且对己方十分不利。
加上对方布置在这里的几乎全都是老手和有经验的指挥官，一旦陷入僵局对方肯定会果断地加大攻势将这一头的己方兵力吃光抹净。
我们的黑发女骑士对此制定出的作战可谓十分大胆——她将原本就呈弱势的兵力进一步分散，利用圣殿骑士们单兵比敌军更高战斗力让手头的力量就好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刺入敌军的血肉之中。
——但话又说回来了，对面的人不是傻子，就好像圣庭这边十分了解他们一般，那些军人也十分了解圣庭的人——因此在刺入敌军的血肉之前，萨妮娅需要对付的是整整一千人的塔盾手组成的盾墙。
三列重合，盾叠着盾的他们就好像是一个整体，配合上优秀的指挥官和对时机正确的把握，即便碰上剑圣也难以被轻易攻破——而萨妮娅针面对这种防御采取的，是堪称教科书的行动。
大陆通用语里头专门形容这种战术的名词叫做「强力打击」——即是以高强度的闪电攻击作为序幕，持续不断地打击让敌人即便读出自己的意图也措手不及。
违反常识地自断爪牙，将战斗力最高的九阶剑圣全部集合起来只作为破甲锥——配合上她发明——或者说她借鉴自上一世当佣兵时认知的古怪阵型，过百层层叠叠压缩在同一个点儿的能量斩几乎是毫不费劲就在盾墙上开了一个需要耗费很长时间才能填补的漏洞。
主战力的剑圣们因此需要撤离到后方稍作休息，然而剩下的那两千余名全部八阶的圣殿骑士却也趁着这个机会冲到了保护壳的内部。
仅仅一个瞬息，早就清楚自己任务的圣殿骑士们分成了两百多个小队，就好像烟花一样绽放在因为一连串打击而有懵了的西森克家族军队阵列内部——然而萨妮娅明白，真正的战斗这才开始。
她们的目的并非杀伤敌人，两万多名的敌军就算全是新兵都要杀上个老半天了——更别提这其中还有不少龙骑士和重装骑兵的存在。
配合后方在新兵营里大开杀戒的骑士团长，两面夹击造成混战局面然后维持住，制造机会让奥兰多他们那边的一千多名士兵和佣兵登上城墙夺取炮台，才是这场战斗的最终目的——
萨妮娅想着，她的身边伴随着南她们四人，向日葵和依琳并没有与黑发少女一起。米拉的情况还很不稳定，并且一次性投入所有兵力也是十分愚蠢的——她们和休养的剑圣以及250名精锐圣殿骑士一起坐镇后方，充当预备队。
萨妮娅思索着，同时闪身躲开面前一柄长矛的攻击——在战斗中走神大概排的上战士100种死法的前十，但所幸我们的主人翁所在的地方冲突程度并不激烈，并且就像前面说的，她们的目的只是造成混乱，而不是杀伤。
所以她也能抽空判断一下局势——
——萨妮娅并不了解政治，在这一周的时间内她所知晓的原本的斯特堡军队兵力分布的形式是这样的——
内城区60％
工业区20％
外城区20％
而在西森克家族决定围城以后，除了10％决定追随奥兰多的士兵以外内城区其余50％的军队都撤到了外区——这在黑发少女想来是十分难以理解的，毕竟撤离到外头就意味着西森克派系的军队需要重新攻下这座城堡——他们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多此一举？
而这个军事上考虑十分愚蠢的决定，恰巧是她所不了解的政治因素所影响的结果。
所幸我们的萨妮娅并不是独自一人在战斗，那位对勾心斗角了解得就像是呼吸一样的老狐狸大主教毫不费力地用政治白痴萨妮娅也能听得懂的话语给出了解释——
“大义吗……”萨妮娅喃喃说道，同时轻而易举地躲开一名步兵朝她劈下的剑——即便她身上的盔甲足以抵挡这一击——紧接着黑发的女骑士单手一甩弹开对手的长剑，然后侧身对着他一个肩撞。
“政治真是麻烦啊……”她想着——西森克家族做出这种看似麻烦的举动其实正是为了避免麻烦，毕竟在帝国皇室那一边他们直到现在都顶着‘非正统’的名分。若在奥兰多出现以前，他们就这样继续下去等到那天皇帝或者元老们心情好了转正也没有什么所谓，但不偏不巧即便对方多般阻挠，小萝莉也依旧成功到达了千重领首府。
这样下去西森克家族的权威性必定会受到质疑。而如果他们这个时候选择了在城内兵变的话，即便杀死了奥兰多这个正统公爵家的继承人，帝国方面也可以借此发难，直接一纸文书将西森克家族的所有权力统统没收。
毕竟上面那些人也是忍了很久的，他们现在差的就是一个理由而已——那位睿智的西森克家家长大人可不会给对方这个。
于是乎，他们做出的决定就是放弃手中的一部分权力和明面上的声势，采取和奥佛龙家联姻的形式获取名义上的正统——本来这一步棋走得好好的，但奥兰多中途忽然变卦选择和他们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