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的乐章- 第176部分

　　奋力拼杀了数个小时，从彼此手中的武器幸存下来的双方的战士们，在仅仅不到十秒内，尽数丧命。



　　“呕——”



　　精神和感官的双重压力带来的巨大刺激让萨妮娅的胃部一阵不适，她条件反射地弯下了腰但经过几个小时高强度的战斗那同样高强度的消耗早已让她的肚子空空如也，黑发的女骑士咳嗽了半天，却除了酸水以外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这、萨妮娅阁下，这，这到底是”和她一样在最后关头被南她们几人唤醒了的圣殿骑士们带着一丝慌乱地询问道——但我们的黑发少女却也给不了任何的答案。



　　“咳咳，咳咳……”她大声地咳嗽着，然后好不容易缓过了劲，缓缓地抬起了脸。



　　“扑哧……”



　　如果不抬起头的话，她仅仅只能看到它的脚背。



　　紫黑色的皮肤，表面刻画着某种奇特的深褐色符文。



　　萨妮娅向上看去。



　　那个庞然大物就这样静静地立在她们的面前——悄无声息，甚至若不是肉眼看见的话，根本无法注意到它的存在。



　　“噢，安达在上”法狄克轻声感叹道，然后吐出了一个本不应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词汇。



　　“一头巨龙……”



　　他看着那个紫黑色皮肤的庞然大物，而它也回视面前的这些相比之下无比渺小的人类。



　　那金色的竖瞳之中，仅仅倒映着坐在地上的黑发少女的身姿。



　　淡然而平静，没有一丝一毫其他的情感。



　　就仿佛——万物的主宰者。



　　R：真心感谢wishstorm老爷，没想到你去贴吧发个推荐贴效果这么立竿见影，两天收藏涨了快一百，其他也各种蹭……在下这里感谢各位的支持，希望这本书能够吸引你们继续看下去。（我也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orz）
第九十四节：黑与白
　　自坦布尔山脉以东，水草丰美的尼亚姆河上流流域存在的人类国度神圣帕洛西亚帝国，从许多年前以来就一直都是盛产诗人和游吟诗人的地方。



　　在它如同百花齐放般诞生又消逝的无数诗歌当中，最令现如今大陆上的人们耳熟能详的，莫过于加尔纪元224年出生的帕洛西亚著名诗人罗素·布朗的《致星空下的你》。



　　这位伟大的诗人，剧本家，航海家和情圣在这首诗歌当中用浮夸且浪漫主义的手法如是描绘他心爱的女人。



　　“当你降临在我的面前时，仿佛整个世界都褪去了色彩”



　　——先不提这十几个世纪以来无数男人们早已经把这句话用得烂了，当那个庞然大物在萨妮娅的面前展开了它的翅膀的时候，黑发少女不知为何脑海中就跳出了这句话来。



　　厚实得就连阳光都无法完全穿透的黑色皮翼，粗壮的血管和下方的一根根的脊状骨架被照射出了轮廓，但令她更加直观感受到的，是那遮天蔽地的巨大声势。



　　这是头龙——无数法师协会、教会、德鲁伊组织都证明，确确实实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绝迹的。



　　真正的巨龙。



　　它的强悍已经切实地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弱小的生命在面对巨龙的时候会丧失战斗乃至于生存下去的意志，那种磅礴到你几乎无法抵抗的精神立场，在面对它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毫无意义的难以匹敌的感觉——只有当你直面它的时候，才能清楚地感觉到。



　　——她提不起力气来试图去攻击那个仅仅不到50米远的庞然大物。



　　黑发的女骑士心中有着许多种的攻击方案——例如与她的四名守护骑士一起蓄力发出连续的斩击，远距离的能量攻击应该能够给她们争取一些时间，然后趁此机会退回圣殿方面或者背水一战冲上平台去——女孩自己并不是一个炮兵，但上辈子从军许多年让她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因此使用火炮也并非困难之事。



　　但所有的方案迅速在她脑海里流转，到最后却什么东西都没能留下。



　　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脑海里回荡起了这样的思想，然后在下一秒钟开始充斥着她每一寸的精神。



　　——永远不会放弃的萨妮娅，失去了斗志。



　　——这可能吗？



　　“咔——”重重咬下的牙关让她自己的舌尖鲜血肆意，疼痛的刺激让萨妮娅在一瞬间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她迅速地回过身，同时双眼化作一片通红——但外表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女孩知道这是体力的缘故，她没有显现出那副肉体能力强悍的本体形态和这关系颇大——事实上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不知道倘若体力不足的话她根本无法维持那副威力强大的形态，毕竟在以往只要她改变了形态战斗局势就会变得一边倒起来。



　　狂暴的破坏欲望被她的精神艰难地维持在一个临界点，萨妮娅回过身子大声喊道：“快点撤离这片区域，这是精神系的法术，我们没有能力阻挡的”——她喊道，严格定义上来说萨妮娅这句话并没有错误，魔兽的威压不论造成的效果还是生成的原理都和精神系法术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它是被动且全天候的——



　　有过之前在阿迪－萨缪的那一次经验，黑发女孩可以说由身到心都十分了解这门最难学科的诡异莫测，加之以法术科理论第一的知识她非常简单地判断出己方毫无反抗能力的事实——眼下只能保存实力，暂且撤退。



　　但想法是好的，那个展开了巨翼的黑色的庞然大物可不会坐视这一切发生。



　　“Danc”厚重而沙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迅如疾风的庞大声势朝着刚刚爬起身的萨妮娅袭来。



　　“战术长阁下！”法狄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萨妮娅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整个人扑倒，迅猛的风弹呼啸着击中了骑士副官的左肩，圣庭制式高级合金的板甲被这力道十足的一击打得扭曲变形，坚韧的武装带被轻而易举的撕裂，鲜血狂涌而失去整条手臂的法狄克脑袋一歪整个人休克了过去。



　　“吾主！”



　　——这还没完，半边脸沾着血的萨妮娅呆呆地看着倒下的骑士副官，但身旁女武士的声音又立马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呼——咔咔”她转过头朝着发出魔力波动以及庞大声音的地方看去——



　　更多的，淡青色的风弹在半空中显形，一排45枚，总计15排密密麻麻的强悍法术散发出独特的波动——这是龙语魔法——萨妮娅在第一枚瞄准她的风弹被发射出来的瞬间就判断出了它的身份。



　　“……”她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话，至少像‘我很荣幸与你们并肩作战’之类的。



　　但萨妮娅只是苦笑着回过头看着堪堪幸存下来的自己的伙伴们，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在这样超脱了人类可以匹敌的强悍存在面前，她们——甚至于综合力量更加强悍的西森克派系的军人们，都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机会。



　　任人宰割。



　　这是任何一个从事战斗职业的人能够想到的最为憋屈的死法。



　　但那个庞然大物似乎还不打算简简单单地杀死她们，它就好像戏弄老鼠的猫一样，肆意控制着那些风弹缓慢地在半空当中靠近萨妮娅一行人——而事实再一次证明，话太多，或者花样太多浪费掉杀掉对方的宝贵时间的BOSS，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



　　“啪——咻——”



　　银色的枪芒有如闪电。



　　炽烈的白金色斗气像一圈圈涟漪一样爆炸开来，将半空之中的风弹在一瞬间击散了几近五分之一。



　　紧随其后的，是一片片飘落的洁白羽毛。



　　“呼——”



　　——米拉来了。



　　仅仅是这样一句话，萨妮娅就感觉到了一阵的心安。



　　“萨妮亲，没事吧？”一个温暖的触感出现在她的右侧，紧接着左侧一个给人感觉稍微冰凉一些的触感也随之闪现。



　　“露西亚女神在上，这里发生了什么……还有那是——一头龙？”依琳的话语到了最后让萨妮娅在这七天零八个小时当中第一次发自心底地笑了出来——因为卡密西亚的少女最后那句话的语气与其是惊叹倒不如说是跃跃欲试。



　　——这一点从她的姓氏很容易能够得出结论，从当年她的祖先那位桀骜不驯的诺德·星火挑战巨龙失败吃了一鼻子灰以后，她们一族的人就没少找这些家伙的麻烦。



　　只不过历来的挑战一向都以失败告终，甚至到最后巨龙彻底绝迹连为自己一族正名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不难想象依琳在看见这个家伙的时候会有的一丝小小的冲动。



　　但她以一个卡密西亚人少见的克制力控制住了自己，迅速地将注意力调转回到自己的友人身上。



　　“我没事，他们都无法忍耐高等魔兽的精神威压，小心点，那家伙在精神压迫上很有一手。”萨妮娅强撑着从地上站起了身子——米拉在她斜上方的半空中横枪而立，拦在那个庞然大物和萨妮娅她们一行人的中间。



　　“米拉！”萨妮娅的声音之中带着迫切的担忧——这一段时间以来因为在她遭到那种待遇的时候没能在她身边的愧疚以及忙碌她很少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白发女孩的身上，甚至于有些刻意地选择避开她——但刚刚经历过生死关口的萨妮娅再一次明白，有些事，如果现在不做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扇动着翅膀维持悬停的米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天使，她单手持枪，半空之中微微偏过头看向萨妮娅。



　　“……”



　　她和她就这样隔着透明的空气互相对视着——



　　萨妮娅张开了嘴，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萨妮娅……”



　　而米拉开口——用与以前一般无二的带着那股她特有的娴静味道的语调说。



　　“这次轮到我了，一直在你的背后被你保护的我”



　　“这次轮到我来保护你了，萨妮娅”



　　她说，语气平静，意志坚定。



　　然后米拉回过了头，立在半空之中与那个庞然大物对峙着——她和它都没有出手，似乎在观望着彼此——



　　风从遥远的北方吹来，让穿着圣庭制式服装的米拉衣角和那象牙白色的齐腰马尾一阵晃荡——萨妮娅恍惚之间看见米拉手中的锥形长枪变成了芬尼尔，白发女孩的身影似乎和艾莉卡重叠在了一起——然后在这个想法出现的第一瞬间，她整个人惊醒了过来。



　　——情形和那天她面对罗恩的时候惊人地相似。



　　——是她害死了艾莉卡。



　　即便许多人都曾经试着说服萨妮娅那并不是她的错，但在内心的最深处黑发的女孩倔强地如此认定着。



　　倘若当时自己没有丧失了斗志，倘若当时自己直到最后一刻仍旧没有放弃的话，艾莉卡，自己这一生——不，连带着两世为人最为重要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离去？



　　她开始颤抖起来。



　　自己又一次犯了同样的错误。



　　虽然把这责怪道现在发生的复杂情况让她措手不及这上面无可厚非——但在萨妮娅看来，自己只是又一次步入了上辈子的那条终焉等待的仅仅只有毁灭的单向通道。



　　——一心只考虑杀戮，胜利，利益，而忽视了构成‘萨妮娅’这个人的最为重要最为珍贵的同时也是独一无二的，真正的宝物。



　　——那就是无可替代的伙伴。



　　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守护她们，为了创造一个她们都能够欢笑的世界而选择战斗——并且机缘巧合之下变成了如今的局势。



　　可如果当这一切都成功了以后，她发誓要守护的一切却已经支离破碎呢？



　　黑发的女骑士双眸当中的血色开始慢慢褪去。



　　透过那没有尽头的迷雾萨妮娅看见了站在现在的这条道路那终末的未来的自己——孤身一人，浑身是血地站在破碎的废墟上。



　　——若是那样的话，即便拥有了整个世界，又有什么用呢。



　　“依琳……向日葵”



　　“南，北，东，西”



　　“米拉”



　　“各位……”



　　“小星月，蓝大师，布罗法林学院的大家”



　　“妈妈，爸爸”



　　“姐姐……”



　　萨妮娅嘴角刮起了一道微微的弧度，同时泪水从她的眼角一滴滴滑落。



　　“我啊，真是个大笨蛋”



　　“锵——”皓月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夺目光芒，她漆黑的双眸清澈无比——那当中存在的再没有冷漠的战力和胜负的计算，仅仅只是逝者与生者共同寄托的强烈意志。



　　“理想——”



　　“共鸣！”



　　“嗷呜————”



　　炽烈的苍青**法能量磅礴涌出，犹如涟漪一般不断扩散冲击。而随着惊天动地的声势，一头纯能量构成的丝毫不比那头巨龙小上一分的巨狼拔地而起，自萨妮娅的脚下狂奔而出，直直朝着那头巨龙。



　　“AUNKANI



　　KUZUKA”



　　“WARERAWO



　　MEZAMEDE”



　　而萨妮娅驻着她的圣剑，轻启朱唇念出那回荡在脑海当中的话语。



　　“吾即位”



　　“君临万物”



　　R：下一更是周五的13点了，各位再见！
第九十五节：拉开与落下的帷幕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圣阶与传奇的阶级如此难以攀登，却仍旧有人前赴后继的缘故。



　　萨妮娅想着。



　　她并不完全知道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所拥有的不算稀少的知识对此没有任何解释的头绪，但萨妮娅心中隐隐有着自己的答案。



　　在完全展开了自己的心灵以后——那份借圣剑为媒介自天地间每一个角落朝她狂涌而来却又能够随她心意而动的巨大力量，像是最高级的神圣守护类神术一样刺激且充斥着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每一根毫毛与每一寸肌肤。



　　——这是完全展开的断钢圣剑被寄托以‘理想’之名的部分——那些狂不可言的古代工匠们为这柄剑的持有者准备的是足以调动‘心灵’之力的奇妙之物——这不出意外地需要拥有极为坚定且清明，并且对自己所做之事没有一丝一毫地迟疑和动摇的意志，才能够做得到。



　　正如这一刻的萨妮娅。



　　不再有迟疑，不再有多余的战损比计算，愚蠢也好，天真也好——这一刻的萨妮娅放下了所有的战斗经验和一刻不停地告诉着她这根本不可能的理智部分，只是像个孩子一样——



　　——憧憬着成为千年之前大战当中的十三位英雄，憧憬着成为盔甲鲜亮义无反顾地迎击恶魔的骑士们，憧憬着那些根本不需要战术根本不需要考虑只是与自己最亲近的伙伴肩并着肩手拉着手一同冲向那片无尽黑暗的即便一去不复返也从未曾后悔的难以计数的以自己的生命带来了现如今和平的——



　　那些——无所畏惧的战士一样。



　　她抛却了自己所有的戒备心和防御，接着这柄长剑向着这片战场上尚未完全散去的战士们的魂灵呼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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