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试天下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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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试天下 完结+番外-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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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增援,目前略胜一筹,白军退出鉴城,南军直逼白国乌城。

    战鼓擂响,万军嘶吼,铁枪铮铮,旌旗蔽日,南国大军又发动进攻,三面逼向乌城,必要一举攻破。

    弓箭准备,长枪擦亮,大刀磨利,乌城内白军固守城池,生死存亡便在这一战,只要能坚持到明天,援军即至,那时便不怕南军进攻。

    “轰轰!轰轰!”南国大军齐发!

    “嗖嗖!嗖嗖!”白军羽箭架起!

    一百丈……八十丈……五十丈……南国大家不停的推进,离乌城越来越近。

    南军大将军拓拔弘坐在战马上,眯起双眼看向那座孤城,大军已三面围上,只要他一声令下,乌城便化为乌有!

    乌城破损的城头上,守城将军莫声远看着渐渐逼近的南军,虽是冬天,但他额际却冒出细汗,左手握紧手中剑,右手握紧令旗,只要南军进攻,必要万箭齐发!

    拓拔弘抬手举起手中令旗!

    莫声远抬手举起手中令旗!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

    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

    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

    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就在两军一触即发之刻,荒原之上忽响起了沉郁悲苍的歌声,长长悠悠,响遍整个荒原与乌城。

    拓拔弘、莫声远忘记挥下令旗,弓箭手停止了拉弓,刀枪手放下了刀枪,一时,所有的人都沉迷于这凄哀的歌声中,想起了家中父母妻儿,不由心凄然。

    “什么人?”

    拓拔弘气纳丹田,扬声喝道,声音传得远远的,不但近处的南国大军耳膜震动,便是乌城的白军也能隐约听得。

    “在下玉无缘。”

    一个比风还要轻,比云还要缥缈的声音柔和的响起,仿佛人就在眼前,白、南数万大军却无一漏听。

    “玉公子?!”

    万军哗然,是玉公子吗?所有的人不由都伸颈引盼,那个心怀天下的第一公子,他就在这里吗?

    “是玉公子吗?”拓拔弘大声叫道。

    “玉公子在哪?”莫声远也大声叫道。

    “是无缘,无缘在此。”那个温和的声音落下时,一个白色人影飘下,落在两军对峙前的一个土丘上,衣袂飞扬,似要随风而去。

    拓拔弘纵马于军前,莫声远也跳上城头,竟丝毫都未顾忌到自己这般显身,或许会遭敌军袭射。

    “玉公子!”拓拔弘在马上抱拳。

    “玉公子!”莫声远也在墙头抱拳作礼。

    “拓拔将军,莫将军。”玉无缘也微微拱手,“白、南两国同为皇帝陛下的臣子,本应和睦相处,却不知两位将军为何开战?”

    “玉公子,白、南两国既同为陛下臣子,理应对皇帝陛下遵从,皇帝陛下曾发诏全国,寻得玄尊令者必要送回帝都,但白王得令却私藏,这岂不是有违帝旨,因此我王派我攻打白国,必要将玄尊令送回帝都!”拓拔弘扬声道。

    “玉公子明鉴,玄尊令虽有传言出现在白国,但我王确实未得,如何将之交回帝都,这分明是南王攻打之借口!”莫声远也扬声道。

    “两位将军,白、南两国所有的士兵,你们可相信无缘的话?”玉无缘却只是淡然一笑,扬声问道,并不想要知道两国谁对谁错。

    “信!”

    两位将军还来不及回答,所有的士兵却齐声答道,剎时荒原声竭行云。

    “玄尊令并不在白国,它在皇国。”玉无缘的声音悠悠传出,仿若石从天降,惊起千层浪。

    “什么?玄尊令竟在皇国?”

    “那我们这场仗岂不白打了?”

    “死那么多人竟打了一场冤枉仗!”

    …………

    当下不但拓拔弘、莫声远震惊,便是白、南数万士兵莫不惊讶,想不到他们为之血战的玄尊令根本不在白国,而南国更是师出无名。

    “两位将军,玄尊令既然不在白南,那便休战罢。又何必让‘哭声直上干云霄’,何必‘流血成海水’,更不要‘白骨无人收’!我想白、南的所有士兵都不愿再打下去吧?”玉无缘柔和的声音盖过所有的暄哗,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轻轻响起。

    剎时,荒原一片寂静,除去偶尔的马鸣声,整个天地都是静然的,仿佛那千军万马不存在一般的静寂。

    “拓拔将军,如果南王要尽忠于皇帝陛下,那便请他去皇国取玄尊令罢。”玉无缘看向拓拔弘道。

    在玉无缘那明亮得可以透视世间所有一切的目光下,拓拔弘无法说出任何话。只因为他本就知道攻打白国并非为着玄尊令,令不过是借口,一个哄骗白、南两国百姓、士兵,让他们师出有名的借口,可是此时却被玉无缘一言捅破,让他不再有攻打白国的理由,但同样的,他却又无法说出要去皇国夺令的话来,只因为皇国岂是那么容易攻打的!

    “无缘言尽于此,告辞。”玉无缘轻轻一揖,似对两位将军,又似对这所有的士兵,带着轻轻的叹息,然后飘然而去。

    所有的人都目送他而去,似想挽留,却又都未说出口,只是不舍的看着那个白色的、单薄的背影,慢慢远去,最后终于消逝于风中。

    “唉呀!吃得好饱呀!好久没这么吃一顿了!”

    泰城九城酒楼前,走出抚着肚皮的风夕与韩朴。

    “姐姐,你还剩多少银叶?会不会吃完这顿,下一顿又要隔个十天半月的?”韩朴瞄了瞄风夕的钱袋问道。

    “嗝!”风夕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挥挥手道,“放心啦,朴儿,这次我一共赢了一百银叶,够我们用个三五月的。”

    “你一下子赢了这么多银叶?”韩朴咋舌道,然后马上拉住风夕的衣袖拖着她往回走,“你既然这么会赌钱,那干么不多赢些?走,再去赌一回,至少也要赢个一两年的饭钱啊!”

    “朴儿……”风夕拖长声音唤道。

    “干么?”韩朴回头。

    “笨!”风夕手一伸,便狠狠的敲了他一个响头,“你爹难道没告诉过你,人要知足,知足者才能常乐,贪婪者必遭横祸!懂吗?要知道见好就收!”

    “唉哟!”韩朴放开风夕,抱住脑袋,这一下敲得还真狠,让他脑门火辣辣的痛。

    “不过呢……”风夕一手托下巴,细看着韩朴,“那韩老头可是十分贪财之人,你有他的遗传也是可能理解的,只不过……”

    手又一伸,拍在韩朴脑顶上,“以后有我教导你,相信你会成为一个两袖清风、受人万分尊敬的穷大侠!”

    “别拍我脑袋!”韩朴一把抓住风夕的手,皱着眉看她,“很痛啊!”

    “好吧。”风夕不再拍他,手顺便在他脑门上揉揉,“为了补偿你这两下痛,我带你去买新衣服,顺便再买辆马车,这么冷的天,走在路上风吹雨淋的,姑娘我实在受不了。”

    听得风夕的话,韩朴抓住风夕的手放松了,但并没放下,只是看着风夕。

    “走了,给你买新衣服去。”风夕牵起他的手,转身找衣铺。

    “朴儿,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首先声明哦,你可不许挑那些贵死人的绫罗绸缎,将就一下,只要能保暖并合身就行了。嗯,至于颜色,不如还是穿白色如何?你既然成了我弟弟,那么当然也要跟我一样穿白色,我是白风夕,将来你就是白韩朴如何?朴儿……”

    风夕唠叨了半天,却发现身边的人一声不吭的,不由侧脸看向他,却发现韩个低垂着头,沉默的迈着步子跟着她,握在她手中的手竟微微颤抖。

    “朴儿,你干么不吭声?”风夕不由停下脚步,“想以沉默抗议我不给你买漂亮衣服?我告诉你哦,我可……”

    风夕的话忽然打住了,只见韩朴抬首看她,一张俊秀的小脸上布满泪水。

    “朴儿,你……怎么啦?是不是太冷啊?”风夕摩擦着他发抖的双手。

    “姐姐。”韩朴扑进风夕怀中,抱住她,一脸的泪便揉进她胸口,“姐姐……姐姐……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怀中抱住的这个温暖的身体告诉他,风夕根本不畏冷,以她那般高深的功力,便是置身冰天雪地,她依然会温如暖玉。是为了他,所以才说要添新衣御寒,要买马车遮风避雨,否则风夕不会去赌钱,若她愿赌,便不会这一路餐风露宿,赢那些人的钱,想来她一定不开心的。

    可是为了他……其实她根本可以不理他的,他们无亲无故,唯一的牵联便是那付药方,但那药方虽珍贵,同样也很危险,若被人知晓在她身上,必会引天下武林人争夺,随时会有灭身之祸,可是她还是带着他,没有丝毫怨言,一路的戏谑玩耍不过是她的一种人生方式。

    “朴儿,你一个男孩子却这般敏感细腻,对你以后,真不知是好是坏。风夕一颗心不由软下来,拍拍怀中的人,无声的叹一口气。

    “姐姐,以后朴儿也照顾你!照顾你一辈子!”韩朴郑重的许下他的承诺,却不知他的承诺有多重!

    “朴儿,咱们先去买衣服吧。”风夕抬起韩朴的脸,擦去他脸上的泪水,“看你一个男孩子,一天哭上两次,羞不羞呀。”

    韩朴脸一红,又把脸藏进风夕怀中,他喜欢这个怀抱,又暖又香,埋进这个怀抱,似乎整个天地都变了,安祥而宁静。

    很多年后,那个名震武林的、喜欢一边吟着诗、一边舞着剑的白风龙,此时不过是一个爱哭的、容易脸红的、喜欢懒在姐姐怀中撒撒娇的孩子。

    “走啦。”风夕牵起他。

    两人走过四条街,拐进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前头似是一无人居住的宅院,高大的朱门已红漆斑斑,屋檐蛛网密织,门前的石狮一个倒在地上,一个依然把守正门,只是灰尘黄叶落了满身。

    风夕走过去,衣袖一挥,挥去立着的石狮上的灰尘,足尖一点,携着韩朴飞身跃于石狮上,轻盈若乳燕。

    石狮上的两人,衬着身后那断墙残瓦、满地黄叶,显得格外的突出,仿若是一幅发黄的、有些颓废的古画,忽然走进两个活人,想要添几分生气,却只是融进了那种似从远古走来的沉寂。

    “姐姐,我们不是去买衣服吗?干么跑来这里?”韩朴等了一会儿,不见风夕解释坐在这儿的原因,只好自行发问。

    “等人。”风夕斜倚在石狮上,一双长腿垂下一摇一摆。

    “等谁呀?”韩朴也学她坐下,摇晃着双腿,侧首问她。

    “等某个不知天高地厚敢跟踪我的人。”风夕眼微微眯起看向天空,“若是他再不现身,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风夕话音一落,一道人影落下,垂首下跪,语声恭敬,“见过风女侠!”

    “我既非你娘,也非官府大人,你就不必下跪了吧?”风夕眼睨着那人,闲闲的道,“我从不喜欢跪人,也不喜欢人跪我。”

    那人起身抬首看向风夕,“风女侠还记得在下吗?”

    风夕看着他,然后点头,“原来是你呀,这些年好吗?”

    那是一名约三十四、五的汉子,身格魁梧,浓眉大眼,本是十分的英武,但脸上有一道从鼻梁直划至右下巴的一道伤疤,让那张脸看起来丑陋而恐怖。

    “风女侠还记得我?!”大汉见风夕竟还记得他,不由惊喜万分,那张丑陋的脸上浮起欢欣的笑意。

    “我记性还不算太差。”风夕微微一笑,“六年前的乌云江三十八寨总寨主颜九泰,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岂会不记得。”

    “姐姐,那个乌云三十八寨不是六年前被你一脚踩平了吗?”韩朴在旁听得马上插口道,想他对白风黑息的江湖事迹可是了若指掌的。

    “啪!”风夕一掌拍在韩朴脑袋上,“大人说话时,小鬼闭嘴!”

    “我不是小鬼,我很快就会长得比你高了!”韩朴挺了挺胸膛。

    那颜九泰却是笑笑的看着他们,并不在意韩朴所讲的话。

    “颜寨主,从赌场跟到现在,你有何贵干?是想报六年前的仇吗?”风夕不理韩朴问向颜九泰。

    “风女侠不要误会。”颜九泰赶忙摇头,“姑娘风采依然,一进赌场便引人注目,九泰跟到这并非报仇,只是想报姑娘六年前的活命之恩!”

    “九泰?”风夕侧首念头这个名字,然后一笑,“原来那个九泰赌坊是你开的,难怪被你发现。”

    “是的,六年前我带着一些兄弟到了这泰城安家,我们这种强盗出身的人做不了什么文明事,只能开个赌坊、当铺、饭馆什么的,这城中凡是有九与泰字的,都是我们兄弟的。”颜九泰道。

    “那也不错啊,至少是正正当当的过活。”风夕笑笑,“你这脸上的伤疤是因我留下的,你的命也是我留下的,便两相抵销,不谈报仇,也不必谈什么报恩了。”

    “不!”颜九泰却摇头道,“这伤疤是我咎由自取,但这活命之恩却不得不报,否则我终身难安!”

    “哦?你想怎么报恩呢?”风夕问道,眼睛闪呀闪。

    韩朴看着,不由替那个颜九泰担心,只怕他这恩不好报啊。

    “在下愿跟随女侠身边为奴为仆,以效犬马之劳。”颜九泰又一把跪于地上。

    “哦?”风夕眼中光芒闪烁,左手托着下巴,指尖十分有节奏的轻轻点在面颊,“我本来还以为你打算送我很多的金叶、银叶、珠宝什么的,要知道我一直是很穷的,谁知道也只是这样而已啊。”

    韩朴一听,心中暗叫“果然”,这风夕就是喜欢欺负人,看这韩九泰不赔光家当是送不走这尊神的。

    “呃?”颜九泰一怔,但马上反应过来,从怀中掏出一面银色的令牌,“女侠凭此令可在南国任何一家九泰铺支取金银!”

    “南国任何一个?”风夕更来了兴趣,笑容甚至还掺了一点蜜,“看来这几年你混得不错嘛,这整个南国都有你的铺子了。”

    “还好。”颜九泰恭声答道,语气中有着难奈的兴奋与自豪,“有女侠的教侮,这些年与兄弟在南国已有了八十二家铺子。”

    “噢,是不错。”风夕点点头,“你现在打算把这些铺子全送给我吗?”

    此言一出,韩朴暗暗叹气,这颜九泰欠谁的情不好,干么一定要欠风夕的,看,这一下总要被吓跑了吧,有谁肯把全部家当送人的?

    “可以!”谁知颜九泰却是一口应承下来,一点犹疑都未有。

    “呃?”这下轮到风夕发怔了,本来以为这韩九泰大概也就包几包金银感谢她的活命之恩,这狮子开大口也不过想赶人而已,谁知……

    “还请女侠答应九泰,让九泰服侍在旁!”颜九泰似乎打算长跪于地,一点起来的打算也没有。

    “姐姐,你是怎么救他的?”韩朴怀疑的看着风夕,救人一命好象也没这么个人财倾囊相报的吧?

    “颜九泰,你倒是个爽快人,不过这些我都不需要,刚才开玩笑的。”风夕从石狮上跳下来,扶起地上的颜九泰,“这些年你既然和兄弟创下了一份家当,那就好好守着,也好好守着你的家人,好好的过你们的日子。我独来独往的漂泊惯了,不习惯也不需要人侍候。”

    “女侠,来前我就交待好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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