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机华大喜,“怎么回事?”
“不清楚,好象是汾天的兆淮联兵,有不少人呢!他们兵分三路围剿狂兵,再加上咱们这一头儿,可算是围得滴水不漏!”那小兵答得流畅,想来这段时间受袭不少,这回总算出了口气。
机华这回算是会了过来,转头对擎云道,“陛下可以放心了,这一定是娘娘的手笔!”说着,忍不住叹道,“自古女子多柔情,想不到这关影王后却不比一般啊!”
擎云眼光冷下来,手还重重揉动胸口,总觉得那里是一片空,斟酌了一会儿,他道,“传令,拨出三个小分队配合兆淮人马,捉拿若问!”说完,似乎觉得还不够,又补道,“一定要抓到他!”
说完,便再不搭理谁,握紧宝剑,独自坐在一边聚息平气,可是,他的内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鼓动,好象这种无奈的慌茫,只有若问才能回答!
沙漠,火红一片。钻沙是飞在空中的泪,晶莹的光芒好似一首悲歌,与太阳的炙热起舞,与月亮的冷酷交杯!旅人啊,当你游走在这里,一定要戴上柔软的头巾,不要让细沙吹进你的眼睛与口鼻,否则你将坠入永远的黑暗!所以,当你看着这一片迷离,千万不要停留,因为,孤寂……会将你带进深渊,从此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首领!——”
呼喊,得不到回应,两个已如蝼蚁般的身影,就在这片火红中叫喊直至嘶竭也不愿放弃。狼头身体比较瘦,嗓子已然喊破,呛出一口血,他倒在沙土上,一边望着天空红霞,一边继续以已经听不清楚的声音叫喊着首领。
然而,寂静中,一片冷。
沙漠,是不会有回音的,有的,只是呼啸的狂风还有神秘漠测的黄沙!
“我不相信!”蛮狐在那片吞噬了两个人的沙土上来回奔跑着,全身是汗,眼神几乎已无焦距,他耐不住心慌,以同样已经嘶哑的声音对天大喊起来,“我不相信!首领!首领!”喊够了,终于不支倒地。
两人倒在沙土上,望着天上红云,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一世狠绝,三生无悔,
若问,被她抓住的那一瞬间,
你在想什么?
是什么让你挣扎得那样无力,
黄土之下,你可曾明白?
“你们已经跑不掉了!投降吧!”
这里是雪原边境,兆怀的及汉王爷,一把年纪,却是不减威风地坐上马背上,与天都的合围十分成功,被圈在中间无所盾性形的,便是那曾令人闻风丧胆的黄天狂兵团。
这时,诚象站在一群兄弟前面,满脸讥讽,“兄弟们,选一个吧!是干掉这老王爷冲出去呢?还是干掉后面那小兔崽子冲出去?”
兄弟们一阵笑,三千人全站了起来,再不作埋伏状,“诚象,首领要咱们听你的!就直接发话吧!”
“就是!还问什么,你往哪冲咱们都跟着就是了!”
诚象扭过头,堵在他们另一边的是天都的三支先锋队,首领吩咐过他不要来硬的,看来,还是选择突围这老家伙比较好!想好了,他举起大刀,喝道:“兄弟们,咱们这次就当回好人,送这老家伙一程怎么样?”
“哦!哦!哦!”三声应和如浪似海。
及汉闻言一惊,赶紧退到先锋兵的后方,力持镇定地笑道,“哼!诚象,你们只有这么点儿人!不要自寻死路!”
诚象大笑起来,“哈哈,及汉,您老别急,老子就是死也得找够了伴儿!寂寞不着您的!”
及汉满头大汗,不禁又往后退了几步。
“若问何在?”
却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天都先锋队队长,索拿匝开口了,声音洪亮。
诚象回过头,讥道,“你小子算个屁,给老子闭嘴!”
索拿匝闻言手一举,刹时万箭上弦,风声顿消,他虽年轻,却是一直受靖天王直接提拔的旱将,沙场之上,全不然不若及汉那般狐假,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又问了一遍,“若问何在?”
诚象一瞧这人气势,便心生不妙,于是不动声色的回道,“首领怎会亲自来?听着,要干就干,怕死老子也走不到今天,何况,就算一个不小心真让你小子干掉了,首领也会用你们的血来祭咱们!划算得很!”
“若问不在?”索拿匝目光嗖地暗下,侧过身对着旁边的副将低道,“你立刻去通知陛下!”副将点点头,策马奔去。
“诚象是吧!”交代完,索拿匝又回头看着被围住的三千人,“我知道,你们都是些不要命的队伍,要是真打起来,恐怕两败俱伤!可是,我们也是军人,上面下了死命令,我们就必须遵守!不过……”他说到这,骑马往前了几步,“我想还有个办法,可以避免大家拼这一场,你要不要听听?”
诚象看着他,不作支应。
索拿匝一笑,“只要若问肯交出弱水城市民,我们就放你们走!”
诚象闻言,狂笑起来,“你当咱们是傻瓜?交人!死得更惨!”
“傻不傻由若问决定!希望你们乖一点,起码,谁都不想死得不值得吧!”索拿匝的声音很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森狠,身经百战的他显然不会轻易被这些狂兵吓到。
靖天王此刻正在中区战场后方指挥兵向,上阵者机华,当前形势大好。
“陛下!淼景回来了!”
擎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见到淼景入帐,不待他行礼便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问道,“怎样?人呢?”
淼景面带菜色,摇摇头,“及汉府封锁了消息,我带人潜进去搜查!可是……”
“说!”擎云握在剑上的手一紧。
“只找到了娘娘的那十三役随,他们说……若问劫走了人!”
闻言,擎云陡然一阵晕,一整天心神不宁难以平复,果然是出事了。
“陛下,索拿匝副将求见!”这时,门外有报。
擎云眯起眼,薄唇抿了抿,终于又坐了下来,散发出肃杀之气,“叫他进来!”他道。
“陛下!大将着我来报!”那副将一入帐便赶紧跪地回话,“我们已经成功包围黄天狂兵团,但是对方只有三千人,且其首领若问,并不在其中!是剿灭还是拿下,请陛下定夺!”
擎云一哼,“拿下!”
淼景上前一躬,问道,“要用他们来交换娘娘吗?”
“若问!”擎云这时已经听不进任何话,握拳的手青筋暴起,少时,他才转身喝道,“辽震,加快中区包围!明天日落之前,一定要把那战封锁在西边战场!”
辽震应。
“淼景,你去拿下黄天狂兵团那群疯子,然后立刻到弱水与若问换人!一刻也不许延迟!”
淼景应。
说完了,擎云手一挥,“出去!”
众人对看一眼,赶紧退出营帐。
皇北霜……
无论你在哪里,都不要彷徨,只要你活着,踏遍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无论你受到怎样的伤害,都不要绝望,只要你活着,倾毕生之所有,我终会治愈你!
因为,只有你,才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芒!
皇北霜……
想对你说的话,还有太多,
所以,你一定要等我……
声声吟,问伊人在何方,水边唱,行舟独往……
两情悦,许诺永不相负,剑光闪,破空而出……
爱与恨,何时歇;天与地,何时老;
荒世苍凉,待到再相逢,
便是亘古痴心主,再无别离伤心处!
昏暗中,光线虽然稀薄,但依旧隐约能看到周围灰色残破的墙壁上雕龙刻凤,约近十五米高的墙涧中间,不停地有细沙落下,只听见沙沙作响。
“妈的!”
随着一声咒骂,往那暗涧一看,竟然是满脸灰尘的若问,他手里还抱着皇北霜,两人就这么靠着一支长枪,危险地嵌在两堵墙之间,黑暗里无法准确地估计离地面尚有多高,若是直接这么摔了下去,九成大凶!
“这什么鬼地方!”若问一边咒骂,一边往墙坑上挪,抱着已经不明生死的皇北霜,不知爬了多久,他的掌心不断被墙棱划破,血汩汩沿着胳膊往袖子里淌,终于,在他这条手臂报废之前,两人总算着了地。
他将皇北霜放在地上,便四处看了看。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虽然很黑暗,却不知哪来的光线,透着柔和的红晕散在每一个角落。这应该是一座宫殿,墙壁非常高,虽然多处已经倒塌,但依旧令人惊叹于它的华丽和恢弘,墙门阑边,风不知从哪儿来,推着破碎的纱绸轻轻飘动。
这座破旧的宫殿给人的感觉太荒凉,仿佛带着说不完的秘密,道不完的忧愁一般,让人寒从心生。四处查看好一会儿,找不到一点人气,若问唇一抿,回身抱起皇北霜,他的手臂此刻刺疼的如同尖刀刻骨。咬咬牙,却颠颠簸簸地硬是将她抱到了这宫殿一块正墙下的床上,往上一扔,顿时黄灰飞动,“咳!”他被猛呛了一下,然后赶紧坐在床边狠狠拍着皇北霜的脸,可是,经过太长时间的沙漏,又曾受他一枪贯穿,皇北霜肺里吸入了太多灰尘,此刻几乎已是呼吸全无。若问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在拍了很久依旧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眼神终于暗了下来,带血的手指,轻轻抚上了她的脸,似乎想以血为妆,重新润色她的风采。
他轻轻地勾勒着她的唇线,忽然觉得吼间一阵哽,转过头,看着仍然插在她肩上的长枪,眼一冷,大手紧紧握上枪柄,好一会儿便是猛地一抽,长枪离身,和着热血被远远抛在了一边。“啊!”就在那一瞬间,皇北霜嗖地睁开了眼睛,看来是剧烈的疼痛将她最后一丝幽魂唤了回来,“咳咳!”嘶哑的咳嗽声,表示她的喉间依旧吸附着许多的灰尘。
“没死?”见她竟是醒来,若问有些惊讶过度,两手赶紧扯下衣服,撕成几条绑在她的肩上止血。皇北霜眼睑只能半开,看着若问,气若游丝地喘起气,喉管里的干沙灼得她意识不清,断续喃道,“水!”
若问呆呆看着她,忽然大笑起来。
她的命果然够硬,比谁都硬!
“这个地方叫做废都!”
不知过了多久,皇北霜靠在床上,手里还端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盏,盏里盛着意外清澄的凉水。喝了几口水,她总算好一了点,抬头环顾四周,竟是露出一脸无比惊讶的神情。
“看来,我们遇到的不是流沙!”
“不是流沙?”若问蹲在一边,不知从哪里找到了打火石,架上个坑,正在烧水。
“这叫落涧!”皇北霜道,“按照《大漠集卷》上说的,这应该是一千年前,天朝遗址。掩盖在黄沙之下,每当一个柱梁倒下,便会有一角崩塌,沙子就会往下落,造成落涧。若问!你的命真大,这样都弄不死你!”说着,她无趣地一笑。
若问猛地站起来,提着烧好的水,神情阴肃地走过去。看了她半天,什么话也没说,一把就撕开她的衣服,吓得皇北霜往后一倒,“你干什么?”
“哼!”若问没理,就着她的衣服放到水盆里,拧了拧,以温热的湿布为她擦拭起伤口,受这么重的伤,如果不好好处理,随时可能没命。擦完了,他重新给她包扎好,没看她一眼,又坐到一边,拾起地上的长枪,兀自沉默。
皇北霜象看着另一个人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若问,许久,终于忍不住探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若问抬起头,舔了舔枪上的血,笑道,“要我陪你?皇北霜,你真够胆,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跑!”
“还跑什么?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皇北霜靠在床上惨笑起来。“这里只有水,没有食物,梁柱又一根接一根倒下,饿死之前就会给活埋了!”
“我们不会饿死!”若问待她说完,却是肯定地答道,“这里有蛇!而且很多!”
皇北霜一呆,“你怎么知道?”
若问冷冷一笑,“看看你后面!”
皇北霜闻言,顿时冷汗直冒,她没有回头,只是竖起两耳,听着身后声声交错蛇吐信的声音,然后,两眼直直地看着若问,一动不动。
若问看着她,他就喜欢看着这样的她,害怕,无助,眼里映着他的影子。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若问走过去,一枪刺上,只听叽的一声,再抽回来时,上面已经串着三条灰色的蛇。就着这个姿势,他压住呆掉的皇北霜,笑声里带着戏噱,“怎样?喜欢哪条,粗一点的?还是细一点的?”下流的气氛,顿时蔓延。
“滚开!”皇北霜回过神,本能地往后挪。
“呵呵!”若问看她一脸凶样,倒是觉得无比开心,讪笑的声音越来越大。然后,拎起那三条蛇,便是到一边忙活,乍一看,还真有些火夫的调调。
她坐在床上看着他,忽然想起了擎云,约了七日再相见,现在却连外面是昼是夜都不知道。死了还一了百了,现在这样反而是场折磨。想着,她缩成一团,看着若问在那不亦乐乎地煮蛇汤,竟不自主地问道,“你怎么这么轻松?一点也不怕吗?”
若问背对着她道,“怕什么?死了就死了,没死就好好活着,饿了就找东西吃,困了就睡觉,死了以后是怎样的我是不知道,起码我知道活着的时候想要做什么?”
皇北霜听着他的话,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那你都想做什么?”
若问回头看着她,“玩女人,喝好酒,吃好肉,看见谁不爽就干掉他!就是这样!”
皇北霜闻言一愣,别过头,再没有看他。两手紧紧抱住膝盖。
“冷吗?”若问看着她,她摇摇头。
若问是残忍的,可他也是单纯的,
若问的欲望,每一个人都有;
若问是错误的,可他也是正确的。
若问的爱恨,比所有人都清楚;
对着这样一个人,你还能说什么?
那天她吃的蛇汤很恶心,没有味道,腥气很重,若问挖了完整的蛇胆逼她吞下,然后,爬上床,紧紧抱着她。
“放开我!”她低吼,尽管她已全身冷得像一块冰。
“如果这样不能让你暖和一些的话,我们还可以做点别的!”若问一笑,按住她就是重重一吻,两个人的嘴里都是蛇肉的腥气,唇舌之间,瞬间纠缠成结。皇北霜被迫逐渐往后倒下,毫无抵抗之力。
……
擎云的吻,总是徐徐诱惑,令她情不自禁地放开自己,令她难耐地渴望更多!
若问的吻,却相反,他总是粗暴的,如果她没有反应,就算令她受伤也无所谓,非要吻到她张嘴回应才会罢休。
“皇北霜……”细语喃喃,竟是来自若问。紧紧抱着她,他一手伸进她的衣服,带着些虚汗的手掌,死死握住她的左胸,掌下,是狂跳的心。
“你的心跳,很快!”他流连地嗅着她脖子间的馨香好一会,才抬头俯视着怀里的女人,她一脸潮红和惊慌,好象上了妆一般明媚动人。
“对你,我有很多事情的想做,这是其中一件!”说着,他紧紧压住她,令她清楚的感觉到身下的躁动。
皇北霜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灰色的眼看着他,擒满泪水。和擎云那近一个月的云雨,她深深地了解男人的欲望是一种怎样的波澜。
若问看着她的眼睛一片汪洋,不由皱起眉头。她有伤,如果勉强挣扎一定会扯动伤口,会死掉。可是,他真的好想要,想得连开口说话,都觉得那是别人的声音。
烦躁地斟酌了好一会,他忽然抱着她坐起来,嘶哑地说道,“在你伤好之前,我不碰你!”
皇北霜闻言一愣,以为自己幻听。
“不过,与之交换的,你必须吻我!任何时候,只要我想,你就要吻我!”若问看着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将唇凑过去,“现在开始!”
皇北霜看着他,紧紧握拳,眼里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再不受任何压抑,随着颤抖的手轻轻捧起若问的脸,她的唇带着咸咸的泪贴上他的,从那一瞬间起,她的哭泣再不是抽噎,再不是嘤咛,而是撕心裂肺的痛哭,伴着这个若问喊停才能停下的吻一起,淹没了她心里最后一块绿洲……
黑暗中,若问的手紧紧圈住她的腰,尝到的泪水似乎依旧无法止住他的干渴,她一直在哭,泪如雨下,而他一直闭着眼,反复地说着,“不许停……”
……
森森夜欲如暗海,
卿卿美人似锦绸,
缠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