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儿,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轻舞被凌烈这突如奇来的举动弄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立刻奋力挣扎,有些生气地喊道:
“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放开我!”
听到轻舞的话,凌烈连忙松开双臂,但仍紧紧地抓着轻舞的双手,生怕眼前的人会消失,他急切地向轻舞诉说着心中的相思之苦:
“舞儿,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我走遍了大江南北,却找不到一点关于你的消息,但我不想放弃,因为你是我唯一最爱的人,就算耗尽心力,我也要找到你,让你回到我的身边。舞儿……”
“你在说什么,我都不认识你。”
轻舞这无心的一句话,却如五雷轰顶般打的凌烈浑身一颤,他一时竟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只是傻傻地呆在原地,但轻舞却不在意他的表情,只是努力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解脱出来,那两个孩子虽然不知道这位叔叔到底是谁,此时却很清楚地认为他在欺负轻舞,立刻冲到凌烈身边,一个抱住他的大腿,一个搂着他的胳膊,两人齐声嚷道:
“不许你欺负我娘!”
“娘?”凌烈低声重复着最后一个字,手不知不觉地松开了,轻舞得到了自由,立刻退到离凌烈很远的墙角边,一脸的惊恐,而两个孩子也立刻跑到她的身边,耐心地安慰着。君思轻轻摸了摸轻舞的背,模仿着大人的样子说道:
“娘不怕,娘不怕,有我们和师公在,没人会欺负你的。”
“对,娘,你别怕,谁敢欺负您,我就替您教训他。”君忆还用力挥了挥自己胖胖的小拳头。
在两个孩子的劝慰下,轻舞的情绪很快便平静下来,她迷茫地望了望身旁的两个孩子,好奇地问道:
“谢谢你们,我没事了。可是你们是谁?为什么叫我娘?”
这奇怪的问题在外人看来是问得多么莫名其妙,既然称呼自己是娘,那当然是自己的孩子,再说,哪有爹娘认不得自己孩子的,但这两个孩子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只见君忆拍拍脑袋大叫起来:
“糟了,早上忘了跟娘打招呼了。”
“那就现在开始吧!”君思笑了笑,拉着轻舞的手说道:“娘,我叫君思,他叫君忆,我们都是您的孩子,今年都四岁了。”
“是吗?”
轻舞抬头看向静心,只见静心点点头,她这才不好意思地搂过两个孩子,一脸歉意地说道:
“真是对不起,娘又把你们给忘了。”
“没关系啊,只要我们记得您就好了,您不用去想这些,师公说过,等您病好了,到时就算想忘记我们也忘不了了。”君思晃着小脑袋说道。
看着轻舞对自己的陌生表现,凌烈始终不能理解,他只得向静心请教,寻求其中原因:
“前辈,舞儿,舞儿这是怎么了?”
“唉!”静心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问道:“你还记得五年前在苏州舞儿最后所使的‘九重天’吗?”
凌烈想了一下,答道:
“是否就是舞儿那天跳的那支会发出七色光芒的舞?”
“是的,其实那‘九重天’本就是我怕舞儿日后被情所伤,而特别创出的武功。那舞蹈其实是一种不断提升功力的武功,舞跳到第九段,功力便会达到第九层,这时练此功的人的身体已无法承受如此大的功力,所以当光华四射之时,功力便会散尽,她脑中所有觉得痛苦的记忆也会因此而忘掉。但我没有料到的是,舞儿自那次使出‘九重天’后,仅仅半个月,便忘却所有的记忆,甚至忘了自己,不仅如此,最可怜的是她再也记不住任何事情,就算今天她记住了你,但一觉醒来却又不记得了。这些年我访遍大江南北的名医,但却没人能治得好这个病,所以我才又带着她回到雪山,毕竟这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希望或许有一天她会记得起一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凌烈一时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之中,他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眼中满是伤感,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伤的她太深,她才会那么做,是我害她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
静心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也不能全怪你,若是当初我不创出这套武功,舞儿也许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别自责了,这样帮不了她的。”
蝶剑也过来扶着凌烈,十分心疼地劝道:
“主人,别太难过,当初经历那么多的辛苦,我们都没放弃过,现在终于找到姑娘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啊!有病不用怕,蝶剑相信终究有办法会治好的,主人应该抱着这样的想法,姑娘病愈才更有希望,如果主人都自暴自弃了,那姑娘怎么办?”
蝶剑的一席话点醒了陷入痛苦之中的凌烈,他沾了沾眼睛,强打起精神,向蝶剑点点头,示意让对方放心。凌烈再次看向正哄着两个孩子玩耍的轻舞,突然发现一个问题,立即开口问向静心:
“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想在向前辈请教。”
“你问的是不是那两个孩子与舞儿的关系?”
“正是。”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静心微笑着反问道。
“他们叫舞儿娘,难道真是舞儿所生?那他们的爹又是谁?”
凌烈的脑筋一时没转过来,倒是一旁的蝶剑立刻明白过来,高兴地恭手向他道贺道:
“恭喜主人,贺喜主人。”
“蝶剑,你这是什么意思?”
“主人,姑娘离开咱们五年,而这两个孩子今年又四岁多,算算时间,这两个孩子正是您的孩子啊!
静心笑着捋了捋胡须,招手唤来两个小孩,对他们说道:
“思儿,忆儿,你们自报一下姓名。”
“我叫凌君思。”
“我叫凌君忆。”
凌烈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他惊喜地看着那两个小孩,兴奋地说道:
“我的孩子,他们都是我的孩子,老天会对我这么好吗?我真是不敢相信了。”
静心拍拍两个小孩的头十分认真地告诉他们:
“思儿,忆儿,你们不是一直想见到你们的爹爹吗?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叔叔就是。”
两个孩子虽然有点吃惊,但还算镇静,君思抬头问道:
“师公,您说这位被我们骗了的叔叔就是我们的爹吗?”
“是啊!”
“那为什么他现在才来呢?”君忆拉着静心的手好奇地问道。
“这其中有许多原因,你们还太小,不会明白的。”
“那就是说,我们有爹了?”
“对。”
两个孩子相互对望了一下,心中似乎有了主意,便同时突然冲向凌烈齐声喊道:
“爹爹!爹爹!”
“孩子,我的好孩子。”
凌烈紧紧地将两个孩子拥在怀中,幸福的喜悦暂时取代了刚才的心痛,他亲了亲君忆的脸蛋,又摸了摸君思的头,激动地说着:
“君思,君忆,我都没想到自己已经有了这么一双活泼可爱的儿女,都长这么大了,上天真是凌烈待我不簿。”
蝶剑也笑着在一旁道贺:
“恭喜主人喜得双子!”
静心一边扶起蹲在墙角的轻舞,一边向凌烈解释道:
“这两个孩子是双生子,名字都是轻舞没得这病之前起的,君思,君忆,就是思念你的意思,也就是说舞儿还是很喜欢你的。”
“我明白,前辈。”凌烈站直身子,一手拉着一个孩子,态度十分诚恳地说道:“这几年劳烦前辈照顾她们母子三人,真是辛苦您了,凌烈无以为报,请前辈受我一拜。”
凌烈俯身跪在静心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静心连忙双手相搀,客气地讲道:
“不必如此多礼,你我也是一家人,只要舞儿能幸福,我老头子吃点苦也值得。来,坐下说话吧!”
招呼众人纷纷落座后,静心耐心地告诉轻舞:
“舞儿,那个英俊青年就是你的夫君,思儿和忆儿是你和他的孩子,他叫凌烈,是御冰堡堡主。”
轻舞状似明白地点点头,仔细看了看凌烈,又摇了摇头说道:
“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和他有关的事。”
“没关系,以后你会慢慢想起来的。”静心安慰着她。
凌烈看着因为他而变成这样的轻舞,心里像打翻五味瓶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正在这时,他忽然感到左袖被人轻轻拉了一下,低头看去,原来是坐在他左腿上的君忆在叫他,这小孩对他挤眉弄眼的,似乎有什么秘密的话想跟他说,于是凌烈俯下身去,主动把耳朵凑在君忆的嘴边,只听到宝贝儿子很小声地趴在他耳朵上问道:
“爹爹,现在我是您儿子了,那您就不会把我劫道的事放在心上吧?也不会告诉师公了,对不对?要是师公知道了,一定会打忆儿的屁股的。爹爹,你知道吗?被人打屁股是很疼的。”
凌烈被逗笑了,他没想到君忆还记得刚才在路上发生的意外相遇,这个小鬼头生怕他说漏此事出卖自己,受到责罚,所以先向他求情讨好。凌烈轻轻点点头,摸着君忆的小脑袋说道:
“爹爹小时候也挨过打,当然知道疼了,所以我可以不将你那件事告诉师公,但是你也得向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做这种事,否则不用你师公动手,爹爹就会先教训你了。”
“一定不会了,我保证。”
君忆拍着小胸脯,向凌烈做也保证,父子俩相互看看,突然一起大笑起来,弄得其他人都觉得莫明其妙,坐在蝶剑怀里的君思十分好奇地问道:
“爹爹,君忆,你们在笑什么?”
君忆看了看凌烈,然后冲君思伸出一个手指,放在嘴前,得意地说:
“这是我和爹爹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
君思倒一脸的无所谓,耸了耸肩接道:
“随便,我才不稀罕知道呢!”
大人们笑的更开心了,而两个孩子也笑了起来,满屋子都充满了笑声,一直飘到窗外。
稍微在雪山停留几天,凌烈让蝶剑将其它下属安排在山下待命,而自己则留在山上陪伴轻舞及一双儿女,接触才不到一天时间,两个孩子就已经如胶似漆地黏在了他的身上,几乎到了他到哪里,两个孩子就跟到哪里的地步,而轻舞虽然每日都会忘掉前日的记忆,但因为有凌烈一直陪在身边,她心中也没有了之前的陌生感,对凌烈也有了一定的信任。
本来凌烈想多留一些日子住在山上,但这一日蝶剑却突然来报,说是堡中有事,侍剑处理不了,急请主人回堡,这让凌烈一时犯了难。他既不能不负起堡主的责任,置堡中事物不顾,又不忍心抛下妻儿,毕竟这是难得的一家团聚,看着一双儿女对自己的亲热劲,望着轻舞眼中日渐增多的信任,几番考虑后,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于是第二日一早他找到静心,向他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前辈,我有一事想与您商量。“
“但说无妨。”
“昨日,御冰堡中来信要我立刻回去处理事务,但我又实在放心不下她们母子三人,所以我想将舞儿和君思、君忆一同带回御冰堡去,这样一来既方便我照顾她们,又不会影响堡中事务,还望前辈答应。”
静心点点头赞同地说道:
“这主意不错,如此一来,你们一家人可以团聚在一起,而舞儿有你的照顾,对治好她的病也有帮助,我想舞儿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既然如此,我这就命人着手准备回堡事宜,明日便启程回去,舞儿那里要劳烦前辈多做劝解,让她肯随我回去。”
“舞儿的事就交给老头子我吧!”
话到此处,凌烈突然俯身跪倒在静心面前,这倒让静心略感意外,连忙来搀,但凌烈却不肯起身,静心不解地问道:
“孩子,你这是何意?”
“前辈,您对舞儿的养育之情堪比天高海深,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是舞儿的师父,也就是我凌烈的师父,明日,我就要带舞儿离开您,我替舞儿向您拜别。师父,请受烈儿一拜!”凌烈话音未落便连磕了三个响头。
“快,快起来,快起来,”静心忙将他搀起,十分欣慰地说道:“好孩子,师父明白你的心,把舞儿交给你,师父真的很放心。好好照顾舞儿和两个孩子,为师一有空就会去御冰堡探望你们的。”
“谢谢师父!”
20。…第二十章
春意盎然的花园中,一只蝴蝶刚刚落在一朵粉色的牡丹花上,还没等停稳翅膀,就被走近的人影惊吓到,又飞了起来,只留下想抓他的人沮丧地看着它飞走。不一会儿,君思跑过来拍了君忆的肩头一下,高兴地问道:
“怎么样?抓到了吗?”
“唉,又跑了一只。”君忆不高兴地答道。
“你呀,就是心急,我不是说过吗?一定要悄悄的,小心翼翼地接近,蝴蝶才不会发现我们。”
“我可没你那么有耐心,你看你,都抓了那么多了。”
君忆一指君思身边的小笼子,里面装着四五只蝴蝶,君思很自豪地看了看自己一上午的成果,又瞧瞧君忆空空的笼子,不免有些心疼弟弟,她想哄哄君忆,便建议道:
“君忆,干脆我分你两只蝴蝶吧!”
“我不要。”君忆一口回绝了君思的好意,倔强地举起小拳头为自己打气道:“爹说过,男子汉能自己做的事绝不要去求别人,所以我一定要凭自己的能力抓到蝴蝶!”
看着君忆如此干劲十足,君思的兴致也更高了,两个孩子于是更加专心地在扑蝴蝶。而坐在凉亭中依旧一装素白的轻舞则一直微笑地看着这一幕,偶尔品一口手中的香茶,心中是一片平静与安逸。不远处的长廊尽头此时走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正是凌烈,而紧随在后的则是侍剑,轻舞一眼看见他们,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快步迎上来,一头扑到凌烈的怀中,柔声唤道:
“烈,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凌烈早已习惯了轻舞这样的亲密举动,很自然地搂着她,回到凉亭中,两人相拥着坐在软椅上,凌烈先瞄了一眼园中玩得正开心的一双儿女,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两个孩子,在玩什么?这么开心?”
“他们在捉蝴蝶呢!”轻舞笑着答道,“刚才在园子里闲逛时,我看见有蝴蝶,便随口说了一句喜欢,结果这两个孩子就非要抓一些送给我,这不,就这么玩起来了。”
凌烈微微一笑,望着那两个忙碌的小身影说道:
“这两个孩子虽然年纪还小,却已如此深知孝道,我们的福气真是不小啊!”
“是啊,有了忆儿和思儿,我们才算是幸福的一家,要是我能牢牢记住你们,不再忘记,那就更好了。”
“没关系,舞儿,不管你记不记得住我们,我和孩子们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为什么我当初会做出这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呢?既让烈你伤心,又让师父和孩子难过,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想我当时一定不会选择那么做的,我不要忘记你,因为你是这么的爱我,疼惜我。”
“这是我应得的报应。”凌烈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将轻舞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低声地说着:“都怪我当初太自私,根本配不上当时的你,所以老天才会这么惩罚我,但我不怨天,反而感激它,因为毕竟它还是给了我一个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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