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溪刚想开口说什么,街上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她莫名的觉得眼熟,再跟上去的时候,却再也没找到。
“怎么了?”姚守追了到近前,疑惑的问道。
连溪摇了摇头:“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大概是眼花了。”
***
在梅林入住的旅馆不大
连溪低头扒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抬起头来,放下筷子,直视着姚守。
姚守也停下了叉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等待连溪说什么。
“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人的无名指通向心脏,所以无名指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很多文明,男女双方在结婚成为伴侣的时候,都会为对方佩戴一枚戒指,在无名指的位置,用以表面圈住了对方的心。”
她继续说——
“大河也挺喜欢你的,即使揍你你也打得过他。”
“回索兰之后,我们去补办婚礼吧。”
连溪求完婚,将之前脑海里各种求婚计划一一删除,继续拿起筷子,埋头吃饭。
而姚守这一餐,再也没有拿起叉子。
**
从吃完饭之后,姚守的表情就跟雷劈似的,让连溪觉得又好笑又心疼。
可是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既然确认了,就不用畏畏缩缩,喜欢就是喜欢,想跟着他过一辈子,那就和他过一辈子好了。
如果扭扭捏捏,心里等着姚守求婚……依着他的性格,不知道会拖成什么样,他们俩走到这一步,她应该付最主要的责任,导致了姚守患得患失。
感情的事情,很难分辨谁对谁错,谁又耽误了谁。
只能说之前,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上了陌生的人。
而现在,她觉得,终于遇上了对的人。
晚上,姚守有些失控。
姚守大概将学校学的生理知识全部融汇贯通,连溪翻身了几次没有成功,被逮着又一次吃干抹净。
连溪觉得明早起来肯定骨头就要散了,这种完全不隔音的旅馆,连溪只能将声音往肚子里吞,被人带进节奏的感觉并不好受,连溪觉得陌生的热浪掀起一层又一层,脚尖绷紧着,血液一抽抽的,指甲在姚守后背抓的一条条红痕。
一直到后半夜,姚守才消停了一些,怕她指甲抓断,将连溪拥住怀里,却还不死心的一下一下从身后顶着她,让她呜咽着的跟一只小猫似的。
被抱去浴室清洗的时候,连溪看着清楚的姚守,不知道是不是她得错觉,总觉得他眼眶泛着红色。
……
**
第二天一早,连溪从床上爬起来,她良好的恢复能力,除了腿有点发软之外,并没有预料中的骨头散架。
屋子里并没有姚守的影子,换洗的衣服叠好了放在床头,是那套碎花的裙子,她穿好后洗漱完毕,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后,顺着楼梯往下走。
还没有走到尽头,就看见大厅的一张桌子上,坐着醒目的两个男人。
左边的姚守一袭麻布长袍,短发有些凌乱,但是精神很好,端着水杯只是微微的笑着。
而右边的白衣男子,长袍的帽子盖住了大半张脸,肩膀上悬停着一只昆虫,黑金色,像是带着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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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两个男人相对而坐,看着相安无事,可是身上气场却开,周围几桌位子上,没有一个人。
有顾客恰恰巧想走进店面吃饭,看到大厅里这种架势,立刻转身就走。
这里的人,对危险的嗅觉,已经到了某种病态灵敏的程度。
连溪在楼梯中间停了下来,姚守似是有所发觉,抬起头看向她,眼中的晦涩慢慢消散,他将手中的水杯放下:“怎么不多睡会儿?”
“饿了。”连溪继续往下走,边走边说,“今天有客人?”
“算是我们的老朋友了。”姚守说的话似是而非,边说着边看向他对面的白衣,随即招来服务员,吩咐上吃的。
从连溪这个方向看去,只能看见白衣人的背影,她注意到了姚守的用词,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这两者之间的意思,可是相差太多。
连溪想着,人已经走到了桌子近前,这一打照面,就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
虽然只露出了大半张脸,但是银色的头发,和精致五官,都让连溪觉得熟悉……还真是,真人不露相。
“我是称呼你亚卡,还是称呼其他……?”她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姚守的旁边,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
“亚卡是我的名字,这一点我可没有骗你。”亚卡笑了笑,一模一样的脸,却呈现出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气质。
若说作为明星的他傲娇却不娇气,脾气不好却也不是不知道看人脸色,这就和大部分冲动热血的青年人一样,真的相处没有什么距离感。
可现在像是换了一个人,眼中的疏离的平静,明明只是静静的坐在原地,距离感就有十万八千里似的,他跟杭跃他们是一类人。
亚卡肩膀上的昆虫似是非常喜欢她,一见到她就飞了过来,姚守肌肉的紧绷了,她却拉了拉姚守的袖子。
果然,黑金色的昆虫飞到她得勉强,轻轻的绕了一圈,然后抛弃了原主人,落在了她得肩膀上。
一副赖着不想走的样子。
亚卡扫了虫子一眼:“它很喜欢你。”
“看出来了。”这种见了鬼一样的场景,连溪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合适,所以她什么表情也没摆,“你是怎么来的?”
按照时间来算,不可能从索兰流放到这。
亚卡眨了眨眼睛:“你猜?”
连溪刚刚建立起的新形象瞬间崩系瓦解,她侧过头看了姚守一样,姚守淡淡的说:“等你吃完饭,我们找个地方聊。”
这里人多口杂,的确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
旅店的隔音并不好,所以吃完饭三人就往外走,从热闹的街上往外走。
这三人的组合太过打眼,好奇的眼神对上连溪肩上的剧毒昆虫时,立刻躲避开去。
直到走到了偏避的外城,几个人找了个废弃空旷的场地,这才停下步伐。
连溪用藤蔓逮住过往的一直虫子,用来喂肩膀上的虫子,随即抬起头看向亚卡:“你现在可以替我解惑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之前为什么接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有什么目的……最重要的是,他既然能一个人进来,是不是意味着能够带他们回索兰?
亚卡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空中:“你知道你自己的异体花型叫什么吗?索兰现在叫它“双生花”,因为奉化的记载上,有“一念往生,一念灭生”的句子。其实对于奉化人而言,它并没有什么名字,只叫它“花神”,奉化传说中守护神的名字。而奉化,原本不叫……”
奉化原本叫做奉花,取侍奉花神的意思。
奉化族群是从很久就流传下的一支,那时候的索兰有很多族群,像是天然受到了自然的荫庇,有可以和植物沟通的,也有可以直接使用星辰之力的,甚至有的人可以控制庞大的动物……
而奉化的族人,可以和昆虫沟通,驱使昆虫。
这一切一部分是因为血统的关系,而另一部分,是“双生花”的原因,成年后的“双生花”周遭生活着无数有灵性的昆虫,只有这类昆虫,才能够和奉化族的人沟通。
昆虫会选择在“双生花”周遭冬眠,等来年开春,它的花香能够将昆虫唤醒。
奉化人祖先认为,和昆虫沟通,这是“双生花”赐予奉化人的能力,将“双生花”奉为守护神,就连图腾也是它的样子。
他们饲养各类虫子,驱虫为战,视虫为族人亲友,和昆虫一同生存在森林之中。
这一传统一直流传下去,甚至到科技发展起来,都没有改变过。
奉化的信仰和现代社会的人格格不入,除了个别的人因为心性的问题溜出去之外,其他人对城市的喧嚣并不喜欢。
他们喜欢隐居在森林中,然后过着自得其乐的日子。
原本这样的日子还应该继续下去,可寒武纪来势汹汹,将所有平淡的日子都打破了,不仅是人类,就连昆虫也渐渐的死去。
有的昆虫在死之前留下了后代卵,有的则自己陷入的假死状态,等待着寒冷度过之后,等待“双生花”的花香能够唤醒它们。
只是寒武纪还没过去,“双生花”已经死了,强悍如同“双生花”没有熬过那种寒冷。
从那时候起,族里大部分的昆虫纷纷选择冬眠,几千只几万只,一批批假死睡去,这时候冬眠和之前为了种族延续有所不同,它们更像是殉葬。
只有很多几只还没发育完整的幼虫在族人的看护下,存活了下来。
寒武纪度过之后,奉化的族人拿着以前留下的“双生花”种子,在原先的地方种下,却没有再长出。
奉化族的问题远远不在这,遗留下来的昆虫,每到冬季依旧会冬眠,来年醒来不到十分之一,所以很多昆虫选择不冬眠,可是这样一来,昆虫活不过三年。
昆虫的数量,几乎常年稳定在了一两百只。
没有昆虫的奉化族,到这也差不多名存实亡了。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种子,开始入世,开始利用各种身份走遍索兰,甚至走遍星系,还有人去了非常遥远的宇宙……就是为了寻找,能够让花重新盛开的地方。
亚卡甚至将种子直接送入了配对的研究院,去培育成基因配对种子,有的配对是成功了,可是已经完全失去了“双生花”的花性。
直到连小花的出现。
花祭,那所评出的花魁就是他们孕育了多年没有成功的“花神”,那一刻他知道,他们族群终于可以从宇宙的流浪中回来了。
只可惜他利用手段偷了花,却遇到了车祸……
后来的事情,双方都清楚了,亚卡对因为维兰太过高调的原因,对连溪产生了怀疑。
去研究院,去花房,甚至去询问很多目击者……他终于锁定了连溪。
三年后,在她花期将近的时候,亲自找上门去。
后来,底下仓库那一场“昆虫复活记”便证明了这一点。
故事用的是最平稳的语气,甚至连起伏都鲜少有,亚卡说完,将视线重新落到了连溪的脸上,笑了笑:“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
连溪能猜出大概:“你是奉化族的后人……”
“你说的没错。”亚卡点头,“我是奉化族的现任族长,故事听完了,你有什么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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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溪还没有将整个故事消化完,说感想什么的还有些太早。
亚卡也没有催促连溪,只是等待在一旁没有说话,而姚守则将所有的决定权交给连溪,自始自终没有开口过。
十分钟后,连溪重要将脉络整理清楚——
才知道这一世的金手指,一半是因为罗博士这边的异体实验,另一半肯定是因为卡亚那病急乱投医撒的种子,或许还有姚守的父母基因的原因。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get到了什么点,本来都有缺憾的部分,在经过配对之后,居然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配对成功,异体完美。
捋玩这些之后,连溪明白主动权在自己这,牙科将一切都摊开了说,也同样是为了传达一个善意——他是来找自己合作的,而不是来和她拼个你死我活的。
“你这次找我,是希望我加入奉化,成为你那什么花神?”
亚卡吐了一口气,长相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来,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对这个他阐述的至少信了大半:“其实对你而言,并没有多难,每年春季的时候,你都能来我们族住上几天,把昆虫唤醒就行了。”
“当然,作为诚意,我将会将你们带回索兰。至于报酬的话——”亚卡视线落在了黑金色昆虫身上,“你可以得到奉化族的最高礼遇,在有困难的时候,能够得到我们族群的最高庇佑。如果你喜欢小可爱们的话,每年也可以带几只养在身边,我相信它们会很开心的。”
黑金色的昆虫应声飞到连溪的面前,静静的等待着她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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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出去的时候是三个人,但是回来的时候,就剩姚守和连溪两个人。
热闹的街上,连溪时不时把玩着一些小玩意,这里的工艺品很有味道,兽牙雕刻的项链,兽骨打磨的刀具,还有很多彩色石头串成的手串,藤编的戒指。
连溪走走停停,时不时在摊子上停下,最后蹲在了一个用枯草编制小动物的摊位前,她没有见过如此精致的草编动物,把玩着老板的摆在一盘的样品。
样品是非卖品,摊主只接受预定或者现编的。
连溪实在忍不住付了钱,然后小两口一起蹲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着编织的师傅双手在枯草条上飞走。
“这些能给我吗,等下一起算账上。”妖兽从摊位上拿了一小把的枯草询问道。
摊主非常大方的摇了摇头:“这些不值钱,你随意用就好。”
妖兽道了声谢,熟练的编织起来:“我以为你刚刚你答应他的。”
连溪将视线从老板那投到了妖兽手上,他的动作并没有老板快,但也的确算不上生疏的样子:“为什么要答应?”
“答应他我们多了一条退路不是么?如果我们自己能找到途经回去,那就自己回去,但是如果我们找不到,跟着他走也不失是一种办法……”连妖兽用的是陈述句,手中的编织品只是刚刚开了个头,还看不出是什么的雏形,“他如果千里迢迢是为了害我们,索兰的时候不是更加方便么?只要他有所求,就有突破点。”
“你也看出来了?”连溪从姚守旁边偷了几根草,学着妖兽的动作慢慢往上编。
亚卡的话无论从逻辑,还是时间上看,都看不出什么漏洞。
可连溪一个字不信。
妖兽手上动作慢了下来,似是为了能让连溪看清楚好跟上,笑着说:“你都看出来了。”
潜台词就是,连连溪都能看出来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连溪低着头,手中一用力,手中的两根枯草就彻底扯断了,她重新拿了两根,从头开始:“他太着急了,如果过个半年一年什么的,再找到我们……我大概会信的更多些,只不过现在还没弄清楚他什么来意,不好和他翻脸。”
从索兰到星际荒原,估计也要花个把月时间,他出现的时间恰恰就是这个时间前后。
“所以问题又回到开头了。”姚守抬头看了连溪一眼,手上给的动作却没停。
连溪有些犯困,迎风的眼睛都是眼泪,不过还是露出一个笑来:“不是还有你么,我们不需要什么退路不退路的,至于亚卡事情的真伪,我们回到索兰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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