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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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与血-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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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有办法吗?真的吗?千万……不要骗我,如果我逃出去了你却出了什么事情,我……我肯定也不想活了,你绝对不能骗我!绝对不能……”说到最后,几乎变成了哭腔。

    “到了。”陈依把她放下来,让她躲进那面大半倒塌的碉堡端墙里,由于是弧形的墙壁,两头断裂,又低矮。这个方向跑来时视线不及,一路上经过的碉堡已经过四个,陈依坚信追赶的人绝不会对这面看起来就无法躲藏的墙壁查看,必然只顾尽快追上他们。

    “躲好,控制呼吸,尽量冷静,不然可能会被察觉。不要害怕,我在前面那里等他们,假装被追上匆忙逃串,他们一过拐角你就原路返回下山。”

    陈依叮嘱着的同时从碉堡里面的角落挖出把锈迹斑斑的长剑。“小时候捡着埋这里的,没想到还在。”

    “陈依……”

    陈依跑出断墙,朝她摇手示意噤声。自顾深深呼吸口气,静等那四股压迫感追近。

    顷刻间,又仿佛漫长的等了多少年。

    急拐的坡道上先伸出把手枪,陈依转头就跑。背后的脚步声更急,追的更快。这条路呈环形,陈依记得有棵很粗壮的大树。他先跑到,看见大树依旧在时,长松口气,急忙闪身过去,蹲地静待追赶的凶徒过来。

    不过短短片刻,他却觉得十分漫长。

    如果是过去遇到这种事情,他绝对,绝对无法有此刻的勇气和想法。

    但是他已经看过人死,很清楚的认识到生活就如电影,有温暖的电影,有悲伤的,有让人大笑的喜剧,还有冷酷邪恶的罪恶。现实的生活中有犯罪和杀人,如同电影里头那样,眼也不眨的杀人。

    他绝对跑不掉,跑不远。要活命只有反击,尽管反击的机会看起来也近乎为零。

    但记忆中这带熟悉的地形里,他现在所停留的应该是唯一存在反击机会的有利地形。

    ‘兵渡河,半而击之。这里不是河,他们有四个人……第一个人一到就出去肯定不行,后面的人一定来得及开枪……都过去后我一定来不及攻击跑最前面的人,应该也是一半,一半的时候左右距离接近,如果够突然,够快说不定有机会……他们绝对想不到我这样的孩子会守株待兔的反击,绝对不会!我有机会,冷静,冷静!’

    短短片刻,他心绪百转。

    第一张脸奔过大树,在他眼角余光的注视下。

    绝不是中国人的脸。瞪大的眼珠杀气腾腾,仿佛在追逐一个必需被杀死的魔鬼,不顾一切都要杀死的魔鬼。

    陈依仿佛能感觉到那种决心形成的强大压力,他感觉呼吸控制不住的急促,甚至……恐惧!

    第二张脸也奔过大树。

    陈依忽然变的不害怕,也不记得去考虑他的念头是要杀人。

    锈迹斑斑的长剑灌注他所有的力量,狠狠砍上措手不及的那张脸下面的咽喉。陈依清楚看见被钝刃割开的可怕创伤,还有喷溅的鲜血。但他没有时间思考这刹那的感受,拼尽全力的回抽绣剑,在第一张奔过的脸还没完全回转过来的时候砍上那人后颈。

    然后他移步冲出,直接硬撞上那个咽喉断开,正喷血的身体上。疾奔试图收住势子的第三个凶徒手里的枪试图瞄准,绣剑已经割断他的喉咙。

    ‘最后一个!’

    第四个凶徒的枪已经移动,对准了他。

    绣剑砍中凶徒的手腕,枪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消声器的作用让枪声轻微,就像‘嗤’的撕裂厚布的声音。

    那张脸痛苦的捂住喷血的手腕,手枪掉落地上。

    陈依还想挥动绣剑,但却被那张脸上扭曲的痛苦惊吓,忽然不忍。凶徒的手枪掉了,他捂着巨大喷血裂口的手腕嚎叫,忍耐不能的那种。

    这情景让陈依感觉危机已经过去,已经没有必需再挥剑。他的呼吸粗重又急促,开始想起三个被杀死的凶徒,那咽喉和后颈上可怖的,血肉烂裂的创伤,还有血!喷出来的血,他头上脸上身上都染上的血!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急促的仿佛控制不能的要陷入窒息。握剑的手止不住的抖,剧烈的抖。

    “陈依!”李心没有照他说的回去,反而追了过来,被眼前的场面吓的捂紧了嘴,久久,指缝间才传出抖的呼喊。“陈依……”

    “没,事,了……”陈依努力想安慰她,但说出口的声音都在颤抖。

    “陈依……陈依!”她慢慢走近,打量着地上血腥的恐怖,最后不由自主的靠到他怀里,把眼睛和脸藏在他胸膛,仿佛只懂不断呼喊他的名字一般。

    “哇哇!啊哇……”那个痛苦捂着手腕的凶徒,看到李心,忽然野兽似的嚎叫。猛的抓起跌落的手枪,举起,对着李心的后脑。

    陈依急忙抱着怀里的人转动,试图把她带到身后,手里的绣剑不假思索的闪电挥出。

    还是咽喉。

    钝刃造成的巨大伤口,割烂的创伤。

    他觉得手更剧烈的在抖动,呼吸也是,身体也是,甚至,思绪也是……

    ……

    陈依从床上坐起身时,就是这样。

    外面的天色仍旧昏暗。

    他出了一身冷汗,身体在抖,手在抖,仿佛真的握着那把绣剑,仿佛真的就在刚刚接连杀死了四个——凶狠的人!

    “这是梦……这是幻觉……可是为什么……这些我根本不可能知道的感觉,不可能见过的血腥场面都这么的真实,为什么……这到底是不是梦……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第七节 就像,行走在两个世界】………

    陈依抓起房间的分机,拨动梦中李茵的号码。『快』电话里一如既往的还是失望。

    ‘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再拨……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只是梦,梦当然会离奇古怪的不能用现实逻辑推理……只是梦……’

    他挂上电话,满心莫名失落。握话筒的手还有些颤抖,身体的老毛病又作,通体麻痹。从小开始就这样,情绪太激动时,先是脸上产生麻痹感,继而是手足,然后全身。

    但又没有显现过别的问题,只是存在麻痹感,身体的支配完全没有障碍,反而痛觉会仿佛消失。最早的一次是六岁时,文文还有些小孩子都有的孩性,不小心做了坏事怕挨打就推诿是陈依干的,因此当哥哥的他就代替挨揍。

    有一回文文当他面睁眼说瞎话,那时他还小,还不懂代替妹妹受罚是种保护,很生气的对父母诉说事实,结果陈父和陈母不相信,狠狠打了他一顿。当时他激怒异样,委屈极了,继而皮肤开始产生这种麻痹感,电话线抽落身上时竟然一点不觉得痛。

    所以,麻痹感的问题他也不曾跟父母提过,也不太在意,小时候还觉得挺好,完全不怕疼了。

    他紧紧抓着手腕,第一次迫切希望麻痹感尽快退去。明明心理对梦中经历的事情冲击巨大,偏偏他手脚的感觉神经完全消失,哪怕用指甲掐破皮肤也不会感到疼痛。

    好一阵子陈依的情绪才恢复冷静,麻痹感随之消失。

    他看了眼表,距离他倒头入睡才不过二十多分钟。一时没有睡意,人又困乏疲惫,练了会气觉一如师父所说过度则不堪承受。不由无所事事的有些烦恼。

    忽然想起答应萧乐回家给她电话,竟然忘了。

    桌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二十分。

    ‘她应该已经睡了吧……’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唐突的打过去,忘记倒也罢了,既然记得了总是要打的。‘响两声就挂吧,应该睡了,该不会吵到她家人吧?’

    号码刚拨通,第一声呼叫还没结束电话那头已经被人拿起。

    陈依觉得很吃惊。

    “接的也太快了吧。”

    “什么呀!一直抱电话等着呢当然快。怎么这么晚?每天都练到这么晚吗?第二天够睡了?”那头萧乐的声音有些含糊,明显困乏的很。不知怎的,陈依忽然想起梦中他自己守候电话的情景和心情,一时情绪变的复杂。

    “睡吧,明天再说。”

    “嗯……明天放学陪我去做头你喜欢女孩子留什么样的型呀?”

    陈依一时难住了,压根就说不出女人型的名称。就知道什么直呀,烫,短长这些大体的分类。不由想起梦里李茵和李心的型,又觉得那太复杂,根本没法描述,头交错中搭配丝线交织,那种头简直不敢想像得费去多少时间和工夫。

    最后想起来的竟然是林青的头。

    “长头吧……”

    “什么样的长呢?”

    “有点波浪,嗯,前面那种倾斜多层次的叫什么来着?……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大波浪长混搭?应该是这种,不过学校留成那样会不会夸张了点?”

    “没关系呀,你喜欢就好了。那你说染什么颜色比较好?”

    陈依觉得萧乐真不怕出众,这年代学校里几个染的,多是校外没读书的混混才会,老师家长那关就过不了。

    “黑色就好看了,没必要。”

    “不行啦,我想染嘛,漂亮点你也有面子些呀,去你学校别人就不会觉得你女朋友掉价嘛……你喜欢什么颜色嘛?”

    “那……蓝色?”

    “不行的,本来就有点阴森鬼气,我皮肤又太白,会像女鬼的啦!”

    “……好像是,那就棕红色?”

    “棕红色配皮肤显黄的比较好。”

    “还有这些讲究啊,完全不懂。……金色可以吧?”

    “那就金色。金色配皮肤白的好看。”

    陈依看了眼表,这就聊了十几分钟。

    “睡觉了。明天见面再聊。”

    “嗯……那我挂了喔。”

    一听到这句话陈依就觉得头大。好在这回萧乐没有拖拉的挂断了电话。

    陈依觉得疲惫之极,倒头闭眼就睡。

    ……

    朦朦胧胧的,看见满眼飘扬的黑。

    又回到梦里,已经不在山上。他换了身衣服,身上的血迹也都清洗干净了,李心在帮他梳理头。他们在车里,隐约像是那种极少见到的加长型轿车。车厢里简直像间小型会客室,竟然还有酒柜。

    “完工啦,帅帅的男朋友检查下工作结果?”她说着,端起镜子。车里的陈依怔怔呆的看着镜子里头干净整洁的自己,很勉强的挤出丝笑容。“辛苦你了。”

    她放下镜子,轻轻捧着他的脸,眸子如被水雾覆盖,变的迷离,幻人心神。

    梦里陈依的注意力被她目光吸引,渐渐忘记了杀人的余悸。

    “陈依呀,其实我们根本不该相遇、相识。本来也绝没有可能走到一起。今天你也明白了,我们虽然都生活在地球上,但从出生就注定生活在不应该会交集的两个空间。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有一天甚至会给你的亲人带来灾难。忘了吧,忘了我吧……唔!”

    李心的神情骤然剧变,竟然当场呕了口血,尽管伸手掩嘴,仍止不住的从指间缝隙渗出。

    陈依目光呆滞,神情却变幻不定。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陈依的脸注视。

    “不可能……”

    梦里的画面忽然变了。

    不可思议的变成了幼时,陈依经历过的一幕幕。

    父母的打架,争吵,他拉着文文在阳台声嘶力竭的哭喊,以图吸引邻居注意力来劝阻……父母又在打架,争吵。他拉着文文,躲在房间里,紧闭了房门,文文瑟瑟抖。他的内心充满莫名恐惧,也许文文也一样如他般单纯的恐慌如果父母其中一人被打死了怎么办,重伤了怎么办,离婚了怎么办……

    一幕幕,又一幕幕,那些经历过的往日情景。甚至于那些早觉得已经忘记的感受,此刻都清晰五比的蔓延身心,真切如过去的当时。



………【第八节 绝对不】………

    不久前陈父跟陈母争吵后的情景,陈母锁紧了房门不容陈父进去,气怒的陈父也没有进去的念头。在客厅的那张沙上对陈依诉说着那些谈论过许多次的苦。

    “男人有时候在外面找女人只是为了缓解工作压力,你妈一点都不能体谅,我又不是说包养女人不管家了是不是?逢场作戏,逢场作戏的事情她非要一次又一次的不停老是重提……你现在还小不太懂得,将来大了就会明白,男人嘛,生理需求难免总是会有的,至少对家庭负责了就可以了,要求男人一辈子这方面清白干净怎么可能!除非是没有钱找女人的男人……”

    这次的争吵是在暑假,陈母意外看到陈父中文Bp机上一个女人**露骨的话。

    陈依记得当时很麻木的听着,梦里的他也是。也在这时候忽然忍不住的说话。

    “自己这样就这样,别拿墨水把全世界的人都泼黑了然后说这种事情很理所当然,就算每个人都是这样,不对的性质仍然不会改变!”

    陈父当时就暴怒跳起,斥责他道“你个小娃子懂得什么!好啊,我就看看你长大了是不是一样!到时候看你能不能体会我的感受!”

    “我不会。其次,即使将来我会,这件事情你仍然对不起妈。”

    陈依丢下这句话,回了房间,紧闭了房门。

    陈父仍旧在门外气愤骂咧。

    “你不会?老子等着看你以后会不会!老子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辛苦了多少年,现在一个二个都不理解老子!啊!养你这个娃子也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一点都不知道体谅老子这个当爹的……”

    这一骂就是二十多分钟,陈依早听习惯了,早知道一接话就会这样。但他还做不到永远的,任何时候都冷静的沉默,一年总有那么几次会莫名激怒的执言反对。其实明明知道这毫无意义。

    ‘我以后的婚姻一定不能是这样,必需不是这样,我也绝对不要像你!绝对不!’

    我也绝对不要像你!绝对不!

    陈依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声音在回荡。

    渐渐,梦里的画面回到车里。

    李心迅擦拭了嘴边血迹,还抓了瓶酒漱口。神情显得很慌乱失措。忙完后还注意车里陈依的神情变化,见他目光仍旧呆滞才长松口气。

    “还呆呢?醒醒啦,醒醒啦!”

    “啊?”陈依茫然清醒,意识到方才的呆走神,颇有些抱歉。“可能被吓坏了,还需要点时间调整自己。”

    “我能理解的。嗯……虽然很想陪你,可是出了这种事情爸爸已经很担心,刚才打电话过来问,我……必须回家了。”

    “嗯。你回去吧,我没事,一点时间就能调节好。”

    “我让车送你……不许说不!我也会担心你回去路上的安全呀?请你让我能放心的回家,好吗?”

    陈依没有再坚持拒绝,虽然觉得那些人即使还有同伙也不可能找上他。

    司机王叔开了辆银灰色的凌志小轿车送他走了。

    这是间商业大厦,是这座城市的建筑,陈依知道大厦座落的位置。

    李心还在车里,表情已经变了,完全脱去李茵的伪装。脸色看起来特别苍白,精神似乎很疲怠。

    “大小姐刚才是?”

    “他是个奇怪的人。脑波拒绝异能从外部侵入改写记忆,我不仅不能抹去他的记忆,反而把他的记忆全接收了……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我讨厌了解别人的记忆,那些感受全都一丝不漏的、如同经历过般的去体会一次。”

    李心轻手抱头,直叫那保镖快开车回家。

    “刚才在山上第四个统一教信徒那枪射出来的子弹凭空消逝了,我看不见那人,但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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