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侵- 第8部分

　　　　再看台上，多数姑娘们稍作抵抗，便各自被擒拿住了，有几个性子烈身手好的还在奋力抵抗，身上都已经是伤痕累累。金中照苦于没有内力，力敌四人，双方都打得手忙脚乱。对方乱是因为金中照出剑狠毒，招招要命；金中照乱是因为他整个持剑的手臂剧痛无比，只怕已经骨裂了，每一次兵器交接，引发的痛疼都会比他想象的要更厉害一点，可他不得不坚持，眼见有个姑娘身上被砍了好几刀，整个身子都红了，还在不要命的攻击，金中照心里急得吐血，想抽身过去帮忙，剑剑杀气凛冽，可越是这样，对方四人越是小心谨慎，守多攻少，让金中照难以伤人。

　　　　台下的保安防护队员们终于被激发出血性，一个个赤红着双眼要往台上冲，被赵世进制止了。

　　　　赵世进大声说：百合教的各位弟兄，我数三下，拒不抛下武器、放弃抵抗者，就地射杀。人质没有用，不要妄图用人质要挟我们，我这里有两百弓弩手，人人蒙脸是干什么？如有抵抗者，他们会连人质一起射杀。追究责任，我会一力承担。我相信，你们不会让他们这样做的。放下武器的，我担保你们平安无事，甚至能编进我巡查队。好，我开始数了。

　　　　赵世进还没开始数，姜天暮就发话了：兄弟们都放下武器吧，赵巡查长说能招安，那是你们的福分，他不会骗你们，都放下武器吧。

　　　　百合教徒们也不逞英雄，乐得有个台阶下，马上叮叮当当抛了一地的刀刀剑剑，手里拿着人质的，也恋恋不舍地把人质放开。那个身中多刀满身鲜血的姑娘趁机用脚尖挑起一把长剑，劈头盖脸地朝最近的百合教徒乱刺，那个教徒虽有防备，但没练就空手对白刃的本事，接连被刺中几剑，一声不吭地倒下，身子抽了几抽，眼见是活不成了。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往两边跳开，姑娘们和百合教众立马拉开了距离。

　　　　赵世进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声沉喝：放。

　　　　刷刷刷刷刷刷……两百具弓弩扳机被扣动，600支箭同时射出，扑扑扑扑一阵闷响，台上几十名百合教徒尽数被钉成了刺猬。偶有一两支箭射偏，对姑娘们威胁倒是不大。

　　　　金中照趴在地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见机得快，赵世进杀机一露，自己就不假思索地卧倒了，否则现在跟百合教的人一样，死的透透的了

　　　　眼见如此巨变，姜天暮居然真色自若，好像早就料到一般，说：可怜可怜，他们如果在被围住的第一时间就往外冲，或有部分突围的可能，可惜，人人都想自保，想用人质作挡箭牌，殊不知这情况你赵巡查长最擅长处理了，怎能让他们如意？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江红叶，现已得手，无论如何，他们不应该再意图侵扰其他姑娘，被乱箭射死，也算罪有应得。小朋友，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金中照说的。

　　　　金中照从地上爬起，手脚发软，脑子空白，下意识回答道：是的是的。



………【24】………

　　　　姜天暮话锋一转，又说：可是，你赵世进身为一省巡查长，怎么非和这几个升斗小民过不去呢？主谋明明已经跑了，你不去理会，却出尔反尔，自食其言，将一干已经缴械投降的从犯射杀，这怕是有失仁义吧？

　　　　何止有失仁义，姜天暮那个多话的随从说：简直是罔顾诚信，没有道德，这种人，简直，简直……

　　　　赵世进冷笑一声，说：简直是无法无天，不知死活。你们官匪勾结，目无法纪，胆大包天，你可知道你们绑架的是什么人？既然来了，就要做好死的准备，这么点觉悟都没有，你百合教莫非以为我们巡查队是吃干饭的？在我的防区内可以为所欲为、来去自如？哼，既然如此，今天就叫你们看看本巡查的手段，好杀一儆百。弓弩手，瞄准。

　　　　众弓弩手早已填装完毕，听见号令，一齐将弩对准姜天暮等三人。

　　　　姜天暮负手而立，仰天大笑，说：武功到了你我这种境界，区区几把弓弩能奈我何，这你不明白吗？不敢与我交手，怕折了你巡查长的名头？

　　　　赵世进闻言跃起，一步踏至姜天暮身前，说：无论输赢，今天你是走不了了，既然你有兴趣切磋，那我就领教领教你的袖中剑。

　　　　方新一看情形不对，可是与赵世进相距甚远，阻拦不得，只得大声说道：世进先慢着动手。他意图拖延时间，等待援兵，要速战速决。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直接说赵世进的举动要不得，只说速战速决，意思是要么你退下来让弓弩手射，要么你自己就干净利索地快点打完，不要让对手拖延时间。

　　　　赵世进为官多年，一身浮躁已经洗去七七八八，好话歹话还是分得清的，方新的提醒恰到好处，让他有台阶可下。

　　　　姜天暮说：赵兄大可放心，我夫人对我情淡意薄，此去必定桃之夭夭，不会管我了，我们可以尽情发挥，打个痛快。

　　　　赵世进说：本官要务在身，与你切磋只是兴致所至，三招没将你拿下，我就下令放箭了，你自己看着办。

　　　　姜天暮说：好，就三招。让我看看你的混元真气究竟如何。说罢举手平端，一截衣袖无风而立，显然是藏剑于内。

　　　　赵世进与姜天暮相隔三米有余，也不欺近，抬手就是一掌，众人听见轻微“波”的一声，一股绝大力量自赵世进掌中发出，当胸向姜天暮袭到。

　　　　姜天暮不敢大意，神色凝重，大袖一挥，一股青色剑气一闪而没，和袭来的掌力撞在一起，嘣的发出一声闷响，众人只觉得耳膜发涨，好像气压陡然升高了一般。

　　　　赵世进说：含而不露，蓄之不发，你对剑气的控制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比起尊夫人，还要高明得多啊，当世能与你比肩者，已不出5人。

　　　　姜天暮说：哦？莫非你早就埋伏在此，见识了我夫人的剑法？

　　　　赵世进也不答话，一跃而起，同时下令：放箭。

　　　　他跳起足有四五米高，众弓弩手训练有素，不至于误伤到他。瞬间又是一片箭雨，姜天暮大袖连挥，将周身所有来箭扫落，另外两名随从不肯连累于他，相隔甚远，立马被射成了两只刺猬。

　　　　姜天暮怒笑一声，拔地而起，凌空横踏数步，再一声清啸，折身跃上一栋高楼，几个起纵，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好轻功。赵世进大声赞道。他一招过后便放箭伤人，接连食言，显得是一个十足的小人，此刻敌人逃走，他用坦率地称赞对方来表示自己的豁达率性，用以掩饰先前的小人行径，也可在众人心目中挽回一点形象。

　　　　姜天暮一走，赵世进马上下令飞鸽传说，调集巡查队连夜赶到，驻防蚩尤学院，以防百合教生事。

　　　　众保安防护队员们也开始做清理善后工作，受伤的姑娘们得到英雄的礼遇，与赵世进一起赶到现场的老师当场表示给她们发奖学金，记集体一等功。汪为真事后赶到，安抚了姑娘们的情绪，给予了各方面包括金钱在内的慰问，一切才算初步消停。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金中照参与，跟赵世进打了声招呼，说到参加联盟竞技比武的事，赵世进说明天办手续，大概后天启程，去京省报到。金中照心里一团乱麻，经历了生死关头，见识了血腥杀戮，他一方面渴望进步和强大，方能在这世道中安身立命；一方面又期求平静和安宁，想要远离纷争。此去京省，不知是喜是忧。



………【25】………

　　　　对于江红叶下落的追究，不是金中照恩能关心和参与的，但也随众人折腾到了凌晨3点多，拖着连肿带痛的右臂万分疲惫地回到宿舍，发现高春芝已经睡着了。

　　　　热水在炉上架着，换洗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高春芝尽力睡在床的最里边，给金中照留出尽可能多的地方。烛光下她的睫毛是那么纤长，嘴角微微翘起，说明她可能正在做一个美好的梦，还有点婴儿肥的两颊带着腮红，显得那么恬静。那一刹间金中照有种错觉，似乎现在睡在床上的正是自己的女儿，她是那么安宁可爱，小鸟般柔弱的她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甜美的睡上一觉，这得需要多大的安全感。

　　　　金中照忽然明白了自己生的意义，不是追求强大，也不是甘于平庸，而是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给这个正做着美梦的女人以快乐，比如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金中照洗漱完毕，躺上床，高春芝往里挤了挤。金中照把手从她颈下伸过去，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迷糊中的高春芝钻进金中照怀里，继续甜甜地睡去。

　　　　金中照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高春芝不知道去了哪里，桌上的午餐已经冷了多时。金中照草草洗了把脸，然后开始收拾衣物，发现钱袋不见了。

　　　　高春芝带走了全部的钱，4000多联盟币。在这个流通货币少、农林渔牧业高度发达、一般生产生活必需品价格低廉的时代，足够一家四口很好地生活5年。

　　　　金中照搞不懂高春芝拿着这么多钱去干什么，一直到晚上，金中照趁着赵世进还在蚩尤学院的机会办好了全部手续，包括自己的身份证明、赵世进出具的资格证明以及学院开的介绍信，高春芝还没回来。金中照又在行李中加入几件衣物，他不打算再回蚩尤学院了，心里有种莫名的轻松和解脱感，如果那些钱真的能给高春芝想要的，那自己还回来干什么。

　　　　当金中照收拾好最后一件要带走的东西，响起了敲门声。是高春芝，只有她才会这么用这种频率来敲门。

　　　　金中照打开门。高春芝抱着一瓶药，气喘吁吁的冲进来，匆匆把药放在桌上，又急着去拿锅做饭，边忙边问：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买药，回来晚了。

　　　　金中照没有说话。

　　　　你的手肿得厉害，我不知道买药要花多少钱，那一瓶20联盟币。高春芝边炒菜边说。她根本还是个孩子，在这个并不缺乏物资的社会，很少用钱去买东西，对于钱的多少没有概念，怕钱拿少了买不回必须的药，所以带着全部的钱。

　　　　药店很远吗？金中照问。

　　　　“是很远，我走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高春芝忽然哽咽起来……“我怕来不及回来给你做饭……”

　　　　“所以你跑回来的是吗？”

　　　　“嗯。”高春芝停下动作，泣不成声。昨晚她感受到金中照的转变，但不敢相信，以为是错觉，现在，她终于确定了金中照对她的态度，他的语气从未如此温柔。

　　　　菜糊了。金中照说。如果高春芝再晚回来一分钟，或许他就已经从那条不会碰见她的路上离开了。

　　　　高春芝抹了一把泪水，抽噎着继续炒菜：“你饿了没有，中饭也没吃。”

　　　　我饿了。金中照说着，从背后抱住高春芝，抚摸着她胸前还不够丰满的突起，细细地闻着她的发香。他从未如此强烈地渴望强大，他希望能集合天下所有的资源，去做一件事——给她快乐。

　　　　那我快一点，你等一下。高春芝说。

　　　　我明天要去京省了。金中照说。

　　　　高春芝炒菜的动作僵了一下，没有说话。

　　　　大概半年后回来。金中照又说。

　　　　高春芝又僵了一下。



………【26】………

　　　　金中照给高春芝留了2000联盟币，就启程去省理事厅向赵世进报到，和本次参加本届联盟竞技比武第六区选拔的其余四人会和，然后一同开拔去京省。

　　　　省理事厅离蚩尤学院不算远，租驿站的快马，基本大半天就到了。金中照赶到的时候，其他四人已经在理事厅逗留了多日，包括掌法专长的肖萌、念力操纵者沈从春、内力专长施达、刀术专长魏明婷在内的全部四人纷纷对金中照的姗姗来迟表示不满，由于他一个人耽误了大家的行程，沈从春提议让金中照请客。

　　　　一顿晚餐下来，金中照对他们也有了个大概的认识：肖萌，女，19岁；沈从春，男22岁；施达，男，24岁；魏明婷，女，21岁，基本都是富家子弟。各省选派人员参加联盟竞技比武，本身实力当然是第一位的，但是除了实力之外，还有其他很多考量。为何全湘省佼佼者万千，偏偏选中了这四个？有很多非本身实力因素起到了关键作用，那就是金钱。也就是说，这个参加竞技比武的名额是很吃香的，因为只要通过了各区的初级选拔，出现在了联盟竞技比武的正式舞台，就有很大的机会进入天心第一陆军陆军指挥学院，这是有钱而无权的富家子弟们打破头也难得进入的所在。每四年一届的联盟竞技比武吸引大家的地方，除了丰厚的物质奖励外，最重要的，就是举办方竞武理事会的承诺，只要取得其本专长前十名的参赛者，就可以进入天心教下辖的任意一学院就读，当然，没有谁会放弃进入天心第一陆军指挥学院学习的机会，在这个实力代表的一切的时代，没有比从最好的军事学院毕业然后平步青云掌控军权更好的选择了，所以，竞武会的承诺就演变成了：只要取得其本专长的前十名，就可以进入天心第一陆军指挥学院就读。于是，大量的富家子弟就借这一机会，力争进入天心第一陆军指挥学院，他们的家族通过给省理事厅各方面的赞助，来获取参加名额。一般的平民，在实力不十分突出的情况下，是根本没有机会与之竞争的。当然，金中照得到李东勋的推荐，是特殊情况，而且，其本身实力，完全够得上“十分突出”这一标准。

　　　　赵世进找一个有经验的人带队，打发走了金中照等五人，开始着手湘省政务的处理。现在，他正坐在李东勋的办公室，这儿以前都是他汇报工作的地方，现在他等着别人来汇报工作，这滋味真是非同一般的好。他心里开始筹谋着由哪个最听话、最懂事的亲信来接他巡查长的班。自从李东勋绑架区理事长廖家声的外孙女事发逃走后，这几天里，各种迹象暗示他即将升任省一级理事的职位，上级的任命马上就要到了。虽然廖家声对他处理绑架事件的结果不甚满意，但作为廖的亲信，他还是成了替代李系势力成为湘省一级理事的不二人选。这情况省理事厅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十分清楚，有些事，他可以提前插手。没人会不知趣的。

　　　　金中照一行五人在潘海的带领下，日夜兼程来到京省，在联盟理事大厦竞武理事会办公室办理好了报道手续，被告知可以凭证明在离理事大厦不远的大中学院住宿，本次各省来参加联盟竞技比武选拔的人员都住在那里，先进行为期2个月的集中培训，6月下旬开始选拔，经过为期1个月的比试，最终会录取各专长15人正式参加9月13日由第四区承办的第78届联盟竞技比武。

　　　　大中学院是天心教以2次反战五星勋章获得者王大中的名字来命名的一级学院，有着联盟最好的意念操控专业，意念操控大师钟为胜生前就在这所学院任教。

　　　　金中照等人是最后一批入住大中学院的，其余二十六省选派的人员都在规定时间内赶到，已经进行了2天集训。由于联盟每一届竞技比武都有着为天心第一陆军指挥学院选送人才的意义，所以天心第一陆军指挥学院指派了各专业最好的导师来配合大中学院进行集训，在集训过程中发现的特殊人才，甚至不用经过竞技比武，就给予直接录取。天心第一陆军指挥学院之所以一直稳居联盟高等学府的首位，这与其大力地从民间选拔人才不无关系。

　　　　金中照等人白天分赴各场地进行集训，晚上统一在阶梯教室上军事理论课，一切似乎都是在为进入天心第一陆军指挥学院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