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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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开在奥地利的梅花-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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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这套过时了,这是几千年来,中国做母亲的对女儿口耳相传的经验之谈,你又没生过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在那里瞎说什么!你把电话给我!你是一家之主,那是在外面,在家里,我说了算!
  “你好歹也是出过国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也信那些封建残余的东西,你更应该相信科学!什么剪刀,锥子冲了胎气,分明就是迷信!以后外孙交给你带啊,还不都教坏了!……”
  父母两人象孩子一样各不相让的争吵声,让我听得忍俊不禁,可我听着他们的争吵,却听得心里暖暖的,看起来他们不但为我要结婚,要有外孙的消息而感到高兴,而且他们在香港过得还不错,至少身体还挺硬朗的,否则哪有这些好的精神为抢一个电话而吵上半天呢?
  沃尔特见我抱着电话很久,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后便一直只笑不语,好奇地走了过来,接过电话听了一会,电话里传来的是他听不懂的上海话和苏州话夹杂在一起的吵架声。他疑惑地看了看我,我笑着轻声将父母争吵的原因告诉给他听后,他也轻声笑了起来,最后他接过电话,对着电话里正在为抢电话而吵得不可开交的父母大声的用德语叫了几声“爸爸,妈妈“,我凑近听筒,我听到那边争吵的声音立刻静了下来,过了一会,父亲和刚才完全不同的,稳重的大家长的流利的德语声也便传了出来:
  “你好,孩子,虽然我们还没有见面,但是我想我们翁婿两人很快就可以在德国见面了,我很期待那一天的来临。谢谢你替我照顾女儿!”
  “不要这么客气,爸爸,我也很期待您和妈妈的到来!”沃尔特说了几句,看得出他有些紧张,连忙暗示我接过电话,我笑着接过电话,和父母继续说起了话,从眼角余光看到了沃尔特象是放松了一般的,长吐了一口气,心里不由得暗笑,看来他对我那故做威严的父亲还是有些紧张的啊!
  挂上电话,我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道:“怎么,和我爸爸说话那么紧张吗?他呀,那是故意在你面前摆老丈人的架子呢,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他可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呢!还有我妈妈,你也不要紧张的,她也是个很和气的人,放心,你可是我们苏家的乘龙快婿,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沃尔特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我今天可是第一次和你父亲说话,听他说话的语气,好象我在中学里见校长一样,这可比我当兵的时候见上级还紧张呢!……他们定下什么时候来了吗?”
  “他们说要等过了元旦便动身,要在我们这里让你过个充满中国味道的新年,顺便再替我带些补胎的中药来,也帮着我们一起操持婚事。原来,结婚要办那么多事情啊,我本来只想简单的请大家吃个饭就行了,毕竟我们现在的经济情况也并不宽裕啊,几个月后,孩子出生了,生活费又要支出好大一部分呢,可我爸妈不同意,说一定要办得热闹丰盛呢!”我走到台历前,看了看日子回答道。
  沃尔特走到我身后,抱住我的腰,然后大手在我的小腹上轻轻的摩挲着,温柔地就象在抚摸新生的婴儿一样,他下巴抵着我的头顶,有些歉疚的说道:“云,当初我还答应一定要给你一个难忘的婚礼,可我现在却做不到,还要岳父岳母出钱出力的帮我,心里真不太好受。
  ……让你和孩子受苦了,对不起,云……现在我连买个象样的钻石戒指都买不起,能给你的只有这个小小的钻戒,不过我答应你,等过些年,等我毕业了找到好工作,我一定重新买个大戒指给你,然后履行我当初的诺言,我会补偿你一个难忘的婚礼的!”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闪烁着小小光芒的钻石戒指,将它戴在了我的左手无名指上,随即吻了一吻。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看着我们的孩子一天天成长,陪着我走完漫漫人生路,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那个难忘的婚礼只是一个形式,不是吗?如果等过几年再办这个婚礼仪式啊,孩子都挺大了,说不定别人还以为我们是二婚呢!”
  他闻言无声的笑了,然后吻上了我的唇,他细细地吻着,片刻之后就益发地火热了起来,正意乱情迷的我突然想到了医生交代的话,于是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小声道:“医生说,怀孕初期要戒夫妻生活,所以最近恐怕要委屈你禁欲了!……不过医生说只要过了三个月,就可以……”说到后来,我只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蚊子听的到了。
  沃尔特听了我的话,戏谑地挑了挑眉,然后捧着我的脸,狠狠地对着我的唇亲了一口,又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些话说的我浑身都热了起来,连忙推开他,嗔道:“讨厌,总是说这些话闹我!不正经!”
  他见我浑身上下都红得象个煮熟的虾子,大笑着抱紧了我,道:“总之,我这些日子禁欲是逃不掉了,不过,到那几个月你可要负责灭火哦!……云,我真希望你生个象你的女儿,到时候她就是我们冯?施特隆德家的小公主了!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阿尔莎,在我们古德语里是快乐姑娘的意思。我希望将来她的生活里充满了快乐,不要有那么多的烦恼和痛苦。你觉得怎么样?”玩笑话过后,沃尔特正色说出了他心中的愿望。
  我靠在他怀里,仔细的品味着“阿尔莎”这个名字,然后高兴地点点头道:“挺好听的名字,可万一是个男孩怎么办呢?”
  沃尔特想了想,便道:“如果是个男孩,就叫伯恩哈特,古德语里的意思是坚强有力,我希望他将来面对生活中的任何困难都能坚强起来,而且他如果有妹妹,还要担负起保护妹妹不受别人欺负的职责,所以他必须是个坚强的哥哥!”
  “呵呵……沃尔特,你的要求可真高,做你的儿子可真够累的呢!……恩,我对他们没什么要求,只希望他们能健康快乐,平平安安的长大,能让我看到他们成家立业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投入了他温暖的怀抱,感叹着想象未来几十年的生活,那可真是一段漫长而充满期待的旅程啊!

  团圆

  接下来的日子,真是过的又忙乱又充实。一边要准备结婚的东西,一边学校里的工作还不能拉下。这其间,我们还特地去了一次柏林,将我怀孕和要结婚的消息告诉了从布拉格受审回来,并开始在柏林服刑的爷爷。爷爷虽然身处美军监控的监狱中,但并没有和普通刑犯关在一起,只看监狱里的设施,感觉他们并没有苛待爷爷。
  爷爷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升格做曾祖父后,反应居然和沃尔特也是一样的,从凳子上一下子跳了起来,欢呼不已,那超大的笑声引来了监狱看管的呵斥,可爷爷却毫不在意,依旧手舞足蹈的,嘴里还连连地感谢上帝。看那阵势,如果不是一层防弹玻璃把我们隔开了,我敢肯定,他也会冲过来抱我的!
  爷爷除了一个劲的叮嘱我要多休息,多吃有营养的东西外,还喜笑颜开的直夸沃尔特好样的,终于让冯?施特隆德家后继有人了!说的沃尔特和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父母知道我们目前生活并不宽裕,于是为了替我们分担些婚礼费用,便从香港给我寄来了不少婚礼用品,我收到之后,便在空余的时间里,和沃尔特一起一样样的布置和安排。
  得知我怀孕之后,沃尔特现在每天要做的事情又多了好几项。他只要下课一回家,就象我的影子一样时刻跟在我身后,帮我做那些粗重的家务,不许我拿重的,不许我登高爬低的,而且每次做产检他都一次不拉的陪我去,问医生的问题,简直事无巨细,想得比我还周到。尽管我从认识他之后就知道他的心思比别人的细腻,敏感,可我看他那种细致入微的样子,就不禁纳闷起来,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的心比我还要细呢?
  他认真的记下医生叮嘱的事项,回家后就象监工一样的执行着,那严苛的程度毫无商量可言,有时我没按照他说的话做,偷偷地吃了些贪嘴的没营养的零食的时候,他那张脸啊,板得死死的,脸色黑得简直和包青天有得一比。我这时才发现原来如果要变成一个盖世太保,其实沃尔特也是很有潜质的啊!
  可是,无论如何,他这么做也是为我和孩子好,所以就算是一时和他怄气吵架,过了大半天,我们又以拥抱亲吻和好如初的结束。圣诞节后,趁着肚子没有大起来之前,我和沃尔特一起回了一次维也纳拍我们的结婚照。
  叔叔在知道我们定好结婚日子后,执意出钱替我做了一套非常漂亮的婚纱做为我们的结婚礼物。原本叔叔打算让我穿丽佐结婚时穿的,那套维娜阿姨当初结婚时穿过的婚纱,因为在奥地利有这样的风俗,出嫁的女儿要是能穿上母亲结婚时穿的婚纱,就能得到幸福。
  维娜阿姨的那套婚纱是在奥地利皇室还存在的时候,是专为皇亲国戚定做礼服的御用裁缝亲手缝制的。要知道贵族婚礼上穿的婚纱怎么可能不珍贵呢,当时这套婚纱可是用了许多的珍珠、很多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和大大小小的钻石做装饰物,还整整用去了好几十米长的蕾丝花边和上好的白色绸缎。
  当初丽佐结婚时穿过它,原本叔叔也想等我将来结婚的时候给我穿的,可后来伯爵府毁于战火,那套珍贵的具有重要意义的礼服也就这样没有了。现在叔叔知道我要结婚,对于无法让我穿上维娜阿姨的婚纱总是耿耿于怀,便执意请了维也纳城里以前与他相熟的前皇室裁缝为我量身定做了一件非常漂亮的婚纱。
  虽然时代不同了,这件婚纱比不上维娜阿姨那件那么雍容华贵,比不上那件那么价值连城,但无论怎么说,也是叔叔一家的一份真诚的心意,所以我心里还是充满了感谢。
  拍婚纱照那天,叔叔一家和翠希一家还有约瑟夫都象赴宴一般穿着盛装一起去了,在精致的人工布景前,装扮得明艳照人的我穿着洁白美丽的婚纱,神采熠熠的沃尔特穿着笔挺的燕尾服,我手里捧着约瑟夫为我亲手做的捧花,沃尔特胸口插着叔叔亲自为他叠得纯棉手帕,我头颈里挂着丽佐和翠希两人送的珍珠项链,沃尔特胸前挂着约瑟夫和洛克一起送的金怀表,我们身上穿的,戴的,无一不是与我们最亲的人,最好的朋友送给我们的拳拳心意。
  小艾森穿着小燕尾服是我们的小花童,丽佐的小侄女卡莉娅穿着小礼服是我们的小花女,摆好姿势,在照相机前,我们微笑着拍下了代表婚姻生活即将开始的婚纱照。虽然面对那黑洞洞的镜头,沃尔特还是露出了一丝紧张,但是在摄影师大声叫着“准备”的时候,他脸上对我露出的温柔笑容,却是那么自然,那么轻松。
  在化妆间卸妆的时候,三个小家伙在外面大人堆里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一下子全跑了进来,看着我的肚子连连追问道:
  “阿姨,妈妈说你有了小宝宝了,可我为什么还看不到它呢?”小艾森在我身边绕着我转了好几圈,还拉起我的裙子在我脚下看了看,见什么也没有发现,有些失望,又有些奇怪地问道。
  “笨蛋,妈妈不是说了等我们快放暑假的时候,就能看到了啊!”哥哥维卡还没等我回答,便拍了拍弟弟的脑袋,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
  “阿姨,你是生妹妹还是生弟弟啊?我想要妹妹!”比他们都大的威尔不象那两个小的那么敢大声说话,长大后的他反倒没了小时候的不怕生,一直都有些腼腆,也许是象他那过早去世的犹太父亲吧,他站在我身边拉着我的衣服小声的说道。
  “阿姨也不知道啊,只能等你放暑假的时候才知道呢!你喜欢妹妹是吗?”我摸了摸威尔的头,见他一个劲地直点头,我想起沃尔特的话来,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沃尔特、维卡和威尔都喜欢女孩,看来小艾森想要弟弟的愿望有些势单力弱啊!
  “我不要妹妹,阿姨,我不要妹妹,我要弟弟!”
  “不行,阿姨,你不要听艾森的,他最淘气了,我不要弟弟,我也要妹妹……”兄弟俩象日行一善似的“每日一吵”又开始了,两个人在我旁边呱啦呱啦地吵得起劲,威尔在一边小声的劝架,听着孩子们好笑的童言童语,虽然吵得我头也有些疼,但心里却觉得很期待,我看着他们,似乎也在期待自己的孩子将来有一天的时候,也能象这样健健康康的精神百倍的玩闹。
  “你们再这样吵,等会公园我可不带你们去了!”一个温和却极有分量的话语插进了几乎要吵翻天的化妆间,我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一定是约瑟夫。果然,他的话刚说完,几个孩子立刻没了声音,全都停下了吵闹,睁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约瑟夫。
  “你可真有办法,看样子,他们一定是对你言听计从,崇拜有加吧!”我揉了揉刚才被孩子吵得有些耳鸣的耳朵,笑着对约瑟夫道。
  约瑟夫朝孩子们微微一笑,将他们三个揽进怀里道:“你们在外面等我,让我和阿姨说句话,然后就带你们去公园玩飞船,谁要是再吵,可就没的去了哦!”几个孩子立刻欢呼着跑出了化妆间,顿时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阿姨,你今天真漂亮!沃尔特叔叔也很帅!”约瑟夫坐到了我身边的椅子上,认真的看着我道。
  “谢谢,约瑟夫,你为我做的捧花也很漂亮,我很高兴。……哦,对了,最近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春季的考试有问题吗?我听你沃尔特叔叔说,你现在的水平已经足够考大学的了!要加油哦!阿姨一定支持你!”我一边将眼睛上的假睫毛拆了下来,一边问约瑟夫的近况。
  “是的,2月下旬就要考试了,我这些天都在认真复习,不过,阿姨,你结婚那天,我一定会来的!”约瑟夫望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地回答道。
  “约瑟夫,看见你现在这么有干劲,看见你一点点的朝着自己的目前前进,我真为你感到高兴!约瑟夫,你读了大学之后,会发现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而且世界上美好的,值得我们去探究和追求的东西也很多,到时你会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渺小,以前的想法是那么幼稚!”我伸手拍了拍他的手,将自己一直想告诉他的话亲口对他说了出来。
  “我明白的,阿姨,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前面的路上会有哪些美好的东西等着我,但是我会努力去追求的!放心吧,阿姨,我还要设计自己的汽车载你们全家周游世界呢!”约瑟夫的脸色显得很平静,语气也很中肯,直到这时,我觉得他似乎放下了原本心里存在的,对我的那种少年的迷恋,这时我也真正的感到了轻松和自如。
  1951年元旦刚过没多久,我的父母便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香港来到了慕尼黑。原本父母可以更早一些在机场与我们会合的,只是由于中国和朝鲜的人民解放军正与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队正在朝鲜国土上进行一场新的大战,国际形势又有些紧张起来。如果不是父母早已迁居香港,恐怕连出境都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可即使父母是由香港出境,在如此特殊的时期进入德国国境,还是受到了驻德国海关的美国军队的盘查,他们东方人的面孔增加了美军的疑心和恐惧,生怕什么朝鲜或是中国的间谍之类的人物打入了他们的内部,所以一连串的检查延迟了两个老人的入境时间。
  父母二老从慕尼黑机场出关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些时间了,虽然人多,但整个机场里除了我们三个东方人面孔外,几乎再没有其他东方面孔了,所以我一眼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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